邱言至正准备做些什么饭去填饱肚子的时候, 就接到了父亲的电话。

邱弘盛说让他回去。

邱言至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早上10点。

他皱了皱眉,虽然不知道父亲想要做什么, 但还是应了下来,然后把准备洗的菜又放回了冰箱里,随便喝了包牛奶垫了垫肚子,就换了身衣服拿着车钥匙出了门。

邱言至回去之后管家轻声提醒他说老爷在书房等他。

邱言至点了点头,抬脚朝着书房走去。

书房的门关着,邱言至伸出手在门上敲了两下。

“进来吧。”父亲说。

邱言至推开门,发现邱希成竟然也在这儿。

他在书桌前低头给父亲磨着墨, 正偏着头和父亲说着什么, 嘴角噙了一抹温润的笑。

看起来倒是父慈子孝, 其乐融融。

只不过他抬头看见邱言至的那一刻,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下,但又很快重新扬起:“吱吱怎么个时候回来了?”

“爸让我来的。”邱言至抬头看向邱弘盛, 问道,“爸, 您这个时候找我来有什么事。”

邱弘盛依旧在低头写字, 神态似乎十分专注, 语气也不疾不徐:“今天晚上是贺老先生的寿辰, 你准备一下,傍晚跟着我去参加。”

邱希成磨墨的动作一顿, 抬头看向邱弘盛, 有些勉强地笑了一下:“爸, 贺老先生的寿辰不一直是我陪着您去的吗?”

邱弘盛没说话,提笔将最后一个字的最后一捺写完,才慢悠悠地说:“老幺年龄也不小了, 可以跟着我去见见世面了。”

邱言至这才反应过来那个贺老先生是谁。

原来是盛源集团的老总,贺平风。

也是秦贺的外公。

那么邱弘盛想让他参加的个寿辰,就是贺洲要去的那个。

邱希成抿紧了嘴唇,脸色不太好看,语气却竭力保持着温柔:“吱吱应该不想去吧,他性子内敛,估计不太喜欢那种场合。”

邱弘盛抬头看了眼邱言至,问:“你想去吗?”

邱言至眨了眨眼睛,小声说:“想。”

邱希成脸色立刻就黑了起来。

邱弘盛缓缓把毛笔放在象牙笔搁上,说:“我给你订了套衣服,在管家那儿,你去试试。”

邱言至弯着眼睛笑了笑,乖巧地说:“谢谢爸爸。”

然后就推门走了出去。

出去之后,邱言至的笑容就缓缓淡了下去。

段时间邱弘盛对他重视得有些不太对劲。

邱言至可没那么天真地以为邱弘盛是终于开始看中他了,想把他培养成继承人。

反而是在脑子里闪过一个词语。

——鲶鱼效应。

沙丁鱼生性懒惰,不喜运动,被捕之后经常会丧失活力并在返航途中就死掉了,但如果把一条鲶鱼放进沙丁鱼群里,就能使沙丁鱼感到紧张并加速游动,从而使他们保持精力并活着回到巷口。

邱言至冷静地想,邱希成是邱弘盛看重的沙丁鱼,不过也许是这段时间不太听话或不太努力了,所以邱弘盛就把自己条鲶鱼放过来,提高邱希成的竞争意识,使他成为一个更好更合格的继承人。

邱言至原本是没什么思乖乖巧巧地当那条鲶鱼的,他答应去寿宴,纯粹是因为贺洲。

他到底还是害怕贺洲在秦贺的家人面前露馅,现在跟着邱弘盛去,好歹能观察着贺洲的动向。

如果贺洲真的露馅了,他也要想办法让贺洲脱困。

.

邱言至没怎么跟邱弘盛一起出席过种场景。

圈里有的人都不晓得邱弘盛还有个儿子,上来给邱弘盛敬酒的时候也略带尴尬。

直到邱弘盛拍着邱言至的肩,笑着说:“我小儿子。”那人才恍然大悟,说:“邱总真是好福气。”

邱言至跟在邱弘盛身边听着一个接着一个陌生人夸他青年才俊,一边谦虚地应和着,一边却心不在焉地喝着手中的酒,抬头默默地在这宴会厅里找贺洲。

“言至,是玉明集团的许总。”邱弘盛沉声道。

邱言至抬头问了好,目光一顿,才发现自己竟然还看见了个熟人。

是曾经和自己相过一次亲的那个女孩。

许蔚。

她身穿色彩热烈连衣裙,勾勒出玲珑身段。

许蔚眨眨眼,手持红酒杯在邱言至的酒杯上碰了一下,发出清脆一声响:“邱言至,好久不见。”

邱言至笑了笑:“好久不见。”

邱弘盛和那个许总有说有笑地谈了起来,撇下两个小辈在一起谈话。

“上次突然离开,实在是很抱歉。”邱言至道。

“没事儿。”许蔚撩了下头发,不是很在意,“反正咱俩又不是真相亲。”

许蔚抬头看了眼楼上,皱了皱眉:“贺家那位公子怎么还不下来?”

邱言至也顺着她的目光抬头看去,随口问道:“怎么,你认识。”

“就见过照片。”许蔚停顿了一下,语气有些不情愿,“我爸又塞给我的相亲对象。”

邱言至愣了一下:“相亲对象?”

“我爸说待会他下来就要介绍给我们认识,烦死了,什么都不打听就直接给我塞人,我可听说贺洲也是gay。”

邱言至眨了眨眼:“……你怎么听说的啊?”

“挺早了吧,我和他妹是高中同学,大约也就是四五年前吧,出去聚餐的时候,贺小晴喝醉了酒,嚎着说她哥太惨了,暗恋一个男的,暗恋了五六年,表白被拒了,就没再联系,但还一直在偷偷关注,经常全副武装的跑到那男生的学校,就为了假装路过教室看两眼……”

邱言至愣住了。

许蔚忽然看见了什么,挑了挑眉,有些戏谑地说:“我还有点事儿,就先过去了。”

邱言至觉得她的表情有些意味深长,就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却意外地看见了费思浩。

费思浩显然也看到了许蔚,脚步一顿,表情有些许的尴尬。

看见许蔚离开了,才挪动步子,朝着邱言至走了过来。

邱言至:“好巧,你怎么也在这儿。”

费思浩看了一眼许蔚的背影,问:“刚刚……刚刚和你说话的那个女孩是谁?你认识吗?”

邱言至随手拿了个糕点塞进嘴里,说:“是明玉集团的小女儿,不认识,今天是第一次见面。”

费思浩稍稍松了口气。

“好巧,竟然能在这儿遇见你。”邱言至说。

“和朋友一起来的。”

费思浩弯着眼睛轻声道,说完,他伸出手,似乎想去揩掉邱言至唇角的糕点屑。

邱言至后退了一下,躲过了他的触碰,并用手背擦了擦唇角。

“有人。”邱言至轻声说。

费思浩笑了笑:“抱歉,忘了。”

他顿了一下,道:“现在和你待在一起,我便只能看得见你。”

邱言至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感觉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都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

现在费思浩和邱希成闹掰了,也没什么用处了。

晚宴结束之后就提分手吧。

邱言至喝了一口酒,默默地想。

只不过现在,以免出什么乱子,还得再忍着恶心和他周旋一回儿。

托邱希成的福,费思浩认识不少圈内人,在这宴会里,他认识的人竟然比邱言至认识得还要多得多。

他和邱言至一起和那些人攀谈说笑,拉拢关系,倒是帮着邱言至扩充了不少人脉。

不远处的邱弘盛看到这一幕,中也甚是欣慰,便不再刻意注意儿子了。

邱言至因为在录音里听到费思浩和邱希成闹掰了,不由得边对费思浩大意了起来。

费思浩递过来的水果糖,他也直接拆开吃了下去。

结果没一会儿便昏昏沉沉地倒在了费思浩的怀里。

被费思浩搀扶着走出了宴会厅,拿着房卡进了楼上给客人准备的房间,邱言至才反应过来自己是找了道。

但他浑身都没有力气,身子甚至有隐隐发热的征兆。

他看着费思浩,咬牙切齿地问:“费思浩,你给我下药?”

“我不是有意的。”费思浩说,“邱希成的人在盯着我,我不能不么做。”

费思浩蹲在床边,低下头,执起邱言至的手,在他手背上珍重地亲吻了一下,轻声说:“吱吱,我告诉你一切好不好,你相信我,我不会伤害你的。”

邱言至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把手从费思浩手里抽出来,但他动作一顿,又把手伸到费思浩的脸上,有些轻柔地摸着费思浩脸庞的轮廓,说:“我相信你。”

费思浩被邱言至温柔的动作摸得都要化了,就没注意到邱言至的另一只手,已经伸到口袋摸索着开始发信息。

他看着邱言至的眼睛,认真地为自己辩解:“你二哥邱希成其实和你想象的一点都不一样……”

费思浩昨天在电话里和邱希成吵了起来,一怒之下摔了电话。

但电话一摔,脑子就清醒了过来。

立刻出门买了个新手机,给邱希成又打了电话过去道歉,并说事情已经安排好了,三天之内就能拍到邱言至的同性滥.交视频。

可今天早上10点多,他又接到邱希成的电话。

邱希成语气压抑着恼怒,说,他等不了三天了。

他今天晚上就要看见邱言至的丑态,并安排费思浩进了晚宴。

费思浩一口承下。

当着邱希成眼线的面,他把药让邱言至吃了下去,并搀扶着他开了房间。

但费思浩并不是真的要拍下邱言至的照片给邱希成,他之所以这么做,只不过是做给邱希成看的。

费思浩在昨天摔了电话之后就忽然想通了。

段时间邱希成之所以对邱言至这么在意,是因为老爷子的态度发生了变化。

邱希成和邱言至同样是老爷子的儿子,也同样不是正妻所生。

凭什么继承人就一定会是邱希成?

跟了邱希成么长时间,他手上有不少邱希成做的那些腌臜事的证据,再加上他的算计自己亲弟弟的事情暴露出去,不知道老爷子里到底还能偏向邱希成几分。

不光如此,他手上甚至还有邱希成喝醉了酒在背地里诅咒邱弘盛早点死,好让他继承家产的录音。

邱弘盛要是知道了,一怒之下把继承人直接定为邱言至也不无可能。

邱希成承诺说,事成之后,会给他一套几千万的别墅。

可邱言至是真的喜欢他,邱言至要拿下了公司,能给他费思浩的,可绝不仅仅只是一套别墅。

况且他也喜欢邱言至。

到时候他们去国外领了证。

整个邱家的财产就全是他们两夫夫的。

费思浩这么一想,就振奋了起来。

挂了邱希成的电话,他就连夜整理了证据。

今天他来参加晚宴之前,就琢磨好时间,给邱弘盛的私人邮箱里发了定时邮件。

邱希成诅咒邱弘盛的录音,邱希成设计给他药,让他找人迷.奸邱言至的录音,邱希成挪用公款的证据……甚至邱希成现在就在某个夜店嗑药找女人吸.食笑.气的事情,他都一并发给了邱弘盛。

看看时间。

现在邱弘盛估计已经收到了邮件,正在往邱希成的夜店赶。

但费思浩有些话自然不会给邱言至说,略加修饰了一番,巩固了一下自己的痴情人设,含情脉脉地看着邱言至,说:“吱吱,我是不是做的很好。”

邱言至哑着嗓子说:“嗯……但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

费思浩笑了笑:“吱吱就在这里,我去哪里?”

“你刚刚给我下了药。”邱言至顿了一下,说,“我现在很不舒服。”

费思浩温柔地说:“我会让你舒服的。”

邱言至沉默了下来。

费思浩以为邱言至是不相信他,慌忙补充道:“……我……我虽然没有和男人做过,但是……但是我做了不少功课。”

然后,他拉开床头柜的抽屉。

“看,里也有工具。”

邱言至抬头看着费思浩:“……思浩,你知道我很喜欢你吧。”

费思浩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邱言至已经快坚持不住了,他掐着手,竭力让语气保持镇定:“我曾经无数次幻想过和你做些事情,但却没有一次与药物有关,我喜欢你,但并不代表我愿意在这种情况下与你发生关系。”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柔得像一阵风:“思浩,你会尊重我吗?”

费思浩有些局促地说:“……我会。”

邱言至弯着眼睛笑了,摸了摸他的头发,眼睛里几乎含着浓郁的深情:“你知道吗,我最喜欢的就是这样的你。”

费思浩红了脸,慌慌张张地站起身子:“那……那我先出去了,就在门外等着你,你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再叫我。”

邱言至不想他在门口等着,找了个借口把他支走了:“你能去给我买身舒服的衣服吗,我待会儿要洗个澡。”

“好。”费思浩郑重地点了点头。

等费思浩走出房间关了门,邱言至脸上的笑也收了回去。

“什么傻逼。”

邱言至冷着脸骂了一句,扶着床站了起来。

刚刚已经过了太长时间,药效基本上已经彻底生效了。

他现在喘着气,腿软的不像话,连意识都慢慢的不太清醒了,最重要的是浑身都难受得要爆炸。

邱言至咬了咬牙,从口袋中拿出手机。

他刚刚摸索着给贺洲发了短信。

“快来,602,我被下药了。”

由于不方便,短短一段字就有三四个错别字。

贺洲刚开始应该是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的时候,立刻回了无数条,还打了电话。

不过邱言至手机调的静音,所以费思浩没有发现。

贺洲的最后一条消息在三分钟前,他说马上就到。

邱言至正想着要不要再打个电话,再催催他,房门就猛地被人打开了。

贺洲喘着粗气跑了过来,他看着邱言至的状态,慌慌张张地扑了过来,摸了摸他的脸,又摸了摸他的手:“邱言至,你现在怎么样?”

“不好。”邱言至哑着嗓子扑到贺洲怀里,伸手就去解他的领带,鼻音浓重,“你再不来,我就要难受死了。”

说完,他就凑上去准备亲贺洲的嘴巴。

贺洲浑身都僵了一下,然后躲开了他。

邱言至浑身都发烫发热,眼睛漫上一层水汽,他不解地看着向贺洲,难受而又困惑:“贺洲……”

贺洲握着他扯自己领带的手:“邱言至,不行。”

“怎么不行啊。”邱言至像刚刚的费思浩一样拉开了床头的抽屉,“里连工具都有。”

贺洲抿了抿唇,松开了抱着邱言至的手:“我去浴室的浴缸里给你放水。”

“贺洲!”

邱言至死死地扯着他的衣服不松手,难受地都要哭出来了。

贺洲一个指头一个指头地把邱言至的手掰开,一本正经地说:“不可以,是秦贺的身体。”

邱言至愣了一下,他昏昏沉沉的脑子终于反应了过来,脸上变得红一块白一块的,然后恨恨地咬了咬牙,一脚踢在了贺洲的小腿肚上,然后跌跌撞撞地走进了浴室。

贺洲看着他踉踉跄跄的背影,站在原地默默地握紧了拳头。

贺洲偏过头,一眼就看见了床上的邱言至的手机。

鬼使神差地,他把手机拿了起来,揭掉了手机壳。

熟悉的照片掉了下来。

贺洲拾起,发现这张照片与上次相比已经旧了很多,边缘已经有些褪色了,秦贺的脸庞上也有些泛白。

像是被人悄悄的拿出来,用指尖在这人的脸庞上绘了无数遍似的。

贺洲把照片翻过来。

发现照片的后面画了一只发送爱心的兔子。

只兔子他是见过的。

在他曾经留下的便签后。

没想到时过境迁,邱言至画给他的兔子,又被画到了秦贺的的照片后面。

不。

不是画给他的兔子。

从一开始,邱言至就只是把他当成秦贺的替身罢了。

所以这只兔子,从始至终也都只是属于秦贺的。

贺洲觉得脏沉沉闷闷的,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难受,他低头看着手里的照片,觉得自己应该把照片原封不动地放回原地。

可他却不想。

他把照片捏在手,死死地揉成一团。

浴室里传来邱言至难耐的闷哼。

贺洲垂下眼皮,把揉成一团的照片收拾了起来了,然后把房门反锁,然后缓缓朝着浴室走了过去。

邱言至脱了外套和裤子,就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衣,冰冷的水附在他的身上,看起来就冷得让人浑身打颤,他闭着眼睛躺在浴缸里,咬着嘴唇,修长的脖颈往后仰,露出来的皮肤都敷着一层淡淡的粉,右手被屈起的腿遮住了,看不清动作。

贺洲把领带解开,外套脱掉放在一边,缓缓走了过去。

邱言至听见声音睁开眼睛,看见走过来的贺洲,面上闪过一丝惊慌,浑身都是一抖,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他有些慌乱地看了一下贺洲:“……你,你怎么突然进来了?!”

贺洲伸手把邱言至是从浴缸里抱了起来。

“我来帮你。”

贺洲一边抱着邱言至走出卧室,一边吻上了他。

邱言至愣了一下,有些迷茫地睁开了眼睛,然后他伸出手,勾住贺洲的脖颈,很动情地回吻了上去。

“贺洲……”

邱言至小声喊他的名字。

贺洲。

贺洲把邱言至放到床上,一边脱衣服,一边却冷静地想。

秦贺现在也改了名,叫贺洲。

贺洲把邱言至翻了个身子,让他趴在床上。

邱言至却又不情愿地翻了回来,小声说:“……我想看看你。”

说完,他又凑过来亲了亲贺洲的嘴巴:“贺洲……”

邱言至现在乖得像一只猫。

软绵绵地喊着他的名字。

可你现在到底是在叫我,还是在叫他?

也许是因为药物和刚刚沐浴的关系,邱言至白皙的皮肤上附上一层漂亮的粉色,眼尾都动情地犯上一点红色,意识显然都有些不太清楚。

贺洲却觉得自己此刻清醒地过分。

他清醒的知道。

邱言至现在,看着那个人的脸,抱着那个人的身子,喊着那个人的名字。

壳子里,却装着自己个冒牌货的灵魂。

“……让我看着你,贺洲。”

邱言至勾上了“他”的脖子。

“你是想看我,还是想看秦贺。”贺洲忽然开口。

邱言至愣住了。

贺洲一句话说出来,仿佛里埋的那口气也全都跟着吐出来了似的,语气也都变得轻松了起来。

“邱言至,我现在在秦贺的身体里,是不是更能满足你?”

“啪——”

邱言至脸色变得青白,一巴掌扇到了贺洲的脸上。

贺洲不动分毫,生生受了一耳光。

邱言至不可置信地看着贺洲,他咬着牙,浑身都气的颤抖,连牙齿都有些打颤:“贺洲,你什么意思?”

贺洲静静地看着邱言至:“邱言至,你放心,我不在意的,如果你不喜欢这样,我还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你他妈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一直把我当成了秦贺。”贺洲垂下眼皮,“我也知道你喜欢的一直只有秦贺,但没关系,如果你喜欢,我还可以继续扮演下去。”

“我为什么要把你当成秦贺?!”邱言至简直觉得贺洲的脑袋出了问题。

“你不是一直都把我当成秦贺吗?”贺洲说,“你和我在一起,不就是因为我长了张和秦贺一模一样的脸。”

邱言至怔怔地看着贺洲,张了张嘴巴,却说不出话。

贺洲闭上眼睛又很快张开,他扯了扯唇角,几乎是有些自轻自贱地说:“没事儿,我愿意当秦贺的替身,你只要还需要我,我就不离开。”

邱言至咬了咬牙,疯了一样地去踹贺洲的小腿,他双目赤红,说话的声音沙哑地过分:“贺洲,你他妈傻逼吗?我明明那么喜欢你!”

贺洲愣住了。

“我他妈那么喜欢你!”邱言至毫无征兆地哭了起来,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伸手去抹眼泪都抹不过来,声音都一抽一抽的,“我……第一次……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你还说我把你当替身?你是要气死我啊你……”

贺洲有些手足无措地去擦他的眼泪:“你……你真的喜欢我啊……”

邱言至哭得停不下来:“我不喜欢……你……喜欢谁呀,对,我承认我小时候可能喜欢过秦贺,但他现在都成了样了,我怎么还会去喜欢他!为了你我他妈都差点儿要绑架他了,你竟然还觉得我把你当替身……贺洲,你怎么样啊!”

“……那、那你手机壳里为什么有秦贺的照片。”

邱言至泪眼婆娑地看着贺洲:“……什么照片?”

贺洲慌慌张张地走下床,找出刚刚揉成一团的照片 ,递给邱言至看:“个。”

邱言至愣了一下,红着眼睛看着贺洲说:“是我以为你死了之后,特地让画师照着费思浩画的照片,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秦贺?”

“画……画的?”

邱言至抹了把眼泪,低头拿起手机,就去找曾经截下来的过程图,和画师的聊天记录,然后扔给了贺洲。

贺洲看完之后,讪讪地把手机递给邱言至:“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

他嘴里说着对不起,可眉目唇角之间全扬着笑意。

他没忍住,凑过去亲了亲邱言至的嘴巴和眼睛,一遍接着一遍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弄错了……”

邱言至把脸撇到一边,愤愤地说:“滚,别亲我,可是秦贺的嘴。”

贺洲又亲了亲他的嘴巴。

“你喜欢我,吻你的人就是我。”

邱言至的十指插进贺洲的头发里,忽然觉得荒谬又可笑,他哑着嗓子问:“……贺洲,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我原以为我和你都已经两情相悦,有灵犀了……原来,你连我喜欢你都不相信吗?”

贺洲沉默了一下,然后开口说:“邱言至,你骗了我那么多次。”

邱言至愣住了。

他呆呆的看着贺洲的眼睛,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骗了他那么多次。

是。

邱言至想起来了。

他骗了贺洲那么……那么多次。

他和贺洲,从相遇相识到相爱,都充斥了谎言。

贺洲戳破了他不知多少次谎言。

他每一次撒谎对贺洲都是一次伤害,而种伤害累计起来,在他和贺洲之间形成了一层厚厚的屏障。

就像狼来了那个故事里的孩子一样。

他向贺洲撒了太多自己爱他的谎言,以至于后来,贺洲已经不相信自己是真的爱他。

他胸口阵阵发疼,发紧,像是又有一根倒钩的尖刺,毫不犹豫地刺入了他的脏。

邱言至自知自己从小都是个骗子。

他撒了那么多次谎,骗了那么多人。

此刻才终于觉得自己遭到了报应。

而那些报应却全数扑在了最爱他的人身上,让贺洲患得患失,遍身伤痕。

“……对不起……”邱言至张了张嘴眼泪无意识地落了下来,他语无伦次的道歉着,“对不起……对不起……贺洲我错了贺洲,我不该……我不该一直骗你……我发誓,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骗你了,我再也不……”

“贺洲,你相信我喜欢你,只喜欢你,最喜欢你……对不起我再也不会骗你了……”

贺洲很轻很轻地凑了过去,亲了亲他的眼角,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只听一声响,房门就被人猛地推开。

费思浩提着购物袋站在门前。

一脸震惊地看着他的男朋友和他的大舅哥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厮混。

邱言至:“……”

贺洲:“……”

贺洲飞快地拿去被子把邱言至盖地严严实实。

邱言至用眼神瞪他:“你都不知道锁门吗?!”

贺洲:“……我锁了,但他有房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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