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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他们骑马来到一处客栈落脚,却是当日秦峥路放前往凤凰城时,遭遇夏明月的那家客栈。

进店后,老板一见这四位侍卫身上的凤凰标示,马上热情地迎进去,给准备了最好的客房。

于是单言和萧柯住一间,谭悦和孟仞一间,路放住一间,秦峥住一间。几个人安顿下来后,便去前面倒插房中的馆子里用餐,膳食简单,不过是最日常的阳春面,并配上几斤切好的牛肉。

吃饭的时候,路放和秦峥坐下吃,单言和萧柯等人一旁侍立。秦峥看不过眼,便请他们四人坐下,萧柯和路放一直倒是相熟的,便不再拘泥于形式,坐下一起吃。谭悦和孟仞见萧柯坐下,自己也坐下。单言却是看都不曾看路放和秦峥,自己选了一处小桌去吃。

秦峥见此,便也不说什么了。

席间,萧柯等人吃饭极快,很快吃完,秦峥吃得极多,牛肉一块块吃,于是便吃得慢,而路放则从旁时不时地帮秦峥将切得还连着丝的牛肉分好,然后放到她碗中。

秦峥早就习惯了路放对自己的细致周到,开始时安之若泰,后来忽然想起,他竟要成亲了,以后却是万万不能,便忽觉得心中极为失落,只是面上并不露出,依然平静。

一旁的萧柯看了也就罢了,顶多是微讶这威名赫赫的路家大将军对秦姑娘竟然能做到如此地步,而一旁的单言,眼角余光瞥见,却极不是滋味。

却原来她和路放的相处竟然是这般,如自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一般默契,又如多年夫妻一般亲密。

单言低下头,停下手中箸,却是想起那日,秦峥走到自己面前,看都不看自己,却绕路而行的情景。

无边的酸涩在胸臆间泛滥,他不知道如何自处。

其实从一开始,很多事情就不该去奢望,原本城主的命令,便是要他对那个女子言听计从,尽心保护的。

而此时陪在秦峥身边的路放,却也是不着痕迹地向单言扫了一眼。

像路放这么多思多虑的人,是不会轻易去干坏事的。

除非他能保证,这个坏事永远不会被揭穿。

可是路放在情急之下,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在秦峥面前对单言之事进行了隐瞒。如今单言就在身边,他不是不担心会被揭穿。

路放此时垂下的眸深不见底,不过,再过一些时候,等一切按照他的计划行事,到时候生米做成熟饭,便是万一被揭穿,又能如何?

秦峥正喝汤,忽然抬眸见路放若有所思,便问道:“怎么了?”

路放摇头:“没有。”

秦峥见此,便不再多言,只一边喝汤,一边想着自己的心事。

这时候,客栈中恰来了一群客商,很快将附近的座位坐满了。他们一边等着膳食上桌,一边唾沫横飞的议论着。

他们所议论的,却是和路放有关。

却原来,如今路放下个月初八要成亲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天下。而与此同时,另一个同样惹人瞩目的流言八卦便是云若公主,将于当月的十八,嫁给大炎摄政王孟南庭。

大家都是知道的,孟南庭当年娶亲三日,夫人就被皇上抢走封了贵妃,这些年,他被多少人笑话活王八,女人被人抢了还要替人打天下。可是如今倒好,听说孟南庭不禁在深宫里重新勾了那位贵妃,和那位贵妃在皇帝的龙床上颠龙倒凤,而且如今又要娶皇上爱若珍宝的亲妹子云若公主了。

大家想想这件事,不免觉得桃色袭人,于是各自猜着这位贵妃和公主姑嫂共侍一个男人,不知道该如何相处。提到要紧之处,不由得一个个嘿嘿而笑。这屋子里又没什么女人,外出行旅苦闷的男人,难免嘴里说些荤话。

秦峥侧目看了路放一眼,却见他淡然自若。

待到这顿饭吃完了,两个人并肩回去屋中歇息,来到门前时,秦峥终于问道:“怎么你下个月初八要成亲的事,整个天下都知道了的样子?”

路放淡道:“我也不知,或许是有心之人故意传出来的吧。”

秦峥点头:“不过如此也好,至少皇上再也不会为你指婚了。”

一时想起那个云若公主,想着那等翩若游鸿天姿国色的女子,竟然要陷入这等荒唐事中。一国之公主,沦落到如此可悲境地,不免叹息。又想着昔日路锦曾言,路放和云若公主幼时极好,而那晚两个人言辞间也可窥见一斑。如今昔日青梅,嫁于居心叵测的贼人,路放竟然是毫不关心的样子。

秦峥一直自以为冷情,世间之人,多漠不关心。

如今便是母亲,知道下落,托付了何笑去营救,她便也暂时心安,虽偶有担忧高璋对母亲不利,可是却不会去牵肠挂肚日思夜想。

可是如今,看这路放,却不由再次惭愧。

能将昔日青梅视若无睹,毫不念旧情,其实路放之冷,远在自己之上吧。

想到这里,秦峥侧目,望向路放的目光却是与别日不同。

路放何等人也,马上察觉,低首温声道:“你在想云若公主?”

秦峥点头。

路放稍想了下措辞,便道:“我和云若公主虽然昔日相交甚笃,可是如今却再无瓜葛。各人自有各人缘法,如今天下情势多变,我别无他法。”

秦峥笑了下:“我自然知道你的。”

路放见她如此,心中觉得不太妥当,又补充道:“路放他日若娶妻,自当一生不离不弃。”

秦峥低“嗯”一声,想着也是,他下个月初八就要成亲了。

这一行人继续往前行,一路上不知道多少人侧目。只因为凤凰城侍卫有玄、青、金三色,一个颜色比一个颜色要高一层级。如今这四人,单言萧柯都是青衣,孟仞谭悦原本是何笑身边一等一的金衣侍卫,如今为了屈就单言萧柯,便自己把衣服换成了青衣。

虽说是四个青衣,可是走在凤凰城外,那也是等闲人不敢直视的,更何况是四个青衣侍卫齐刷刷地立在那里。

作为被众星捧月一般护着的秦峥,虽则开始也有几分不自在,不过时候一长,她便摸透了其中关键,那便是——视若无物。

于是这一路,她倒也自在,如此,几日功夫,来到了落甲山下,眼看着就要上山寨。

谁知道还没进寨子,就远远地看到一路人马前来,尘土翻飞,待那群人走近了,却是路放的舅父,平定将军苏超云,身边尚且带着自己的儿子苏径。

路放乍见舅父前来,心知必然有事,正要去问。苏超云却率先看到了路放身边的四名青衣侍卫,不由诧异:“这是怎么了?”

路放看了眼一旁的秦峥,道:“这是凤凰城城主特意请属下前来保护秦峥的。”

苏超云早知道外甥身边有一女子,颇得外甥喜欢,也每每听女儿在信函中抱怨,如今一听这个,便明白秦峥就是那女子了。他一眼望过去,却是暗暗吃惊。

一则是吃惊这秦峥孤冷高绝,如远山一般不可亲近,且明明身着女装,却无半分女子娇态,真个是看男不男,看女不女。二则惊的是,这个秦峥听说不过是市井掌勺厨子而已,怎么如今凤凰城城主竟然特意派了人来保护,而且是四个青衣侍卫!

路放猜到苏超云心中所想,却不愿他太过关注秦峥,当下便问道:“舅父前来,可是有事?”

苏超云被路放一问这个,却是老脸羞愧:“有一桩事,实在难以切齿,你我到了寨中再提不迟!”

路放见此,便道:“也好。”

于是一行人等,驱马前往山寨之中。四名凤凰城侍卫见有了外人,于是便起了防备之心,骑马之时以星子之状散布在秦峥前后左右。苏超云见了,越发觉得稀罕,忍不住再次侧目看向秦峥,却是看不出什么古怪。

很快一群人来到山寨之中,前来出城迎接的却是霸盖天。霸盖天在落甲山年纪最大,辈分也最老,路放平日都要十分敬重,是以路家军上下皆以父辈来看待。如今苏超云前来,霸盖天亲自来接,礼数也极为周到。

可是霸盖天见了苏超宇,却是一脸惭愧的样子,连着抱拳说了几声“惭愧,对不住老将军。”

而苏超云,却也并不还话,只黑着脸往里面走。

路放见此情景,知道必有故事,当下也不多言,只带着秦峥往里面行去。

到了英雄厅中,却见霸不悔已经是全身被五花大绑,背上还捆了一个荆条,如同粽子一般跪在那里。

路放看到这个场面,心中已然猜到。他当下不动声色,扫了眼秦峥。

想着此事乃是天助,原来并不需自己再费什么力气,事情便指日可待。

接下来果然如路放所料,霸不悔满面愧疚地对着苏超云,连声请求原谅,痛悔自己一时酒醉,犯下大错,愿意接受老将军责罚,并愿意为苏姑娘负责。

苏超云铁青着脸,望着眼前这个土匪头子的儿子,心道,难道我苏超云的女儿,你也配娶?

不过此时此刻,事情都发生了,他还有什么脸面挑三拣四?

一旁霸梅抱着孩儿,默不作声,只静观其变,其他众人,如诸葛铭等,则在旁好言相劝。

忽然,屏风后跑出一个人来,却是苏盼,苏盼泪流满面,跪在父亲面前,泣不成声。

苏超云见了女儿,越发着怒,提起一个茶盏扔向苏盼,喝斥道:“你还有脸来见我?”

苏盼叩首,大哭道:“父亲,女儿错了。”

这一场戏,看得人眼花缭乱。

却原来那日自从秦峥和路放走了后,苏盼想起秦峥见到那幅画的神情,知道这其中必然有大的缘由。自己私藏下那幅画,必然对秦峥影响极大。她原本便不是那藏奸之人,醋意驱动下做下这事,其实每每忐忑不安。后来秦峥又待她极好,她也越来越喜欢秦峥这个人,甚至对她有崇拜之心,便经常缠着她来教自己厨艺。

她想起自己如何对不起秦峥,心中就如同刀割一般,愧疚难当,几乎不能自已,每每口中喃喃无颜再见秦峥。几日下来,便憔悴不堪。霸不悔心中原本对她爱慕,如今见她如此,很是心疼,每每从旁宽慰。于是那么一晚,两个人月下对饮,苏盼诉说歉疚之情,霸不悔从旁软语劝解,两个人一边喝酒一边聊。

到了最后,也不知道怎么天雷勾了地火,当两个人都清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俱都躺在榻上,各自衣衫凌乱,甚至苏盼脸颊上还有青红的痕迹。

苏盼羞愤难当,忙赶下霸不悔,想要收拾床榻忘记此事,谁知道自己脚一沾地,便觉得腿间酸软难当,再一拉被褥,却见床榻上一点猩红。她混沌之中,却是想起昨晚,原来是自己拉着霸不悔不放,甚至还曾一个劲儿地往他胸膛上招呼,惹得他情动大吼,后来才做出颠龙倒凤的事来。自己如今甚至清晰地记得他那厚实的臂膀揽着自己的味道,以及被他讨伐之时的痛楚。

她满面通红,不知如何是好,一旁霸梅听到动静,走过来,见此情景,便安慰劝说。

一时这事闹将起来,这里修书一封给了苏超云,苏超云这才急匆匆带着儿子以及属下赶来为女儿撑腰。

当下路放见此,也跪在那里请罪。当日苏盼偏要留在落甲山,苏超云无奈同意,路放也是曾经保证过定要护她周全的,没想到如今却出了这等事。

苏盼见大小多少人都看着自己,又见霸不悔被五花大绑在那里,想起那晚二人一夜夫妻,又忆起往日他对自己的种种好,竟心中发疼,便忽而立起,含泪道:“父亲,你也不必罚他,这事原本也不能只怪他一个。你若要罚,便连女儿一起罚了好了。”

这话说的,哪里有通=奸了后的女儿承认自己是满心情愿的呢?苏超云只觉得自己老脸没处放了,大怒,喝令属下,拿下苏盼,要施行家法。

当下自然有一群人涌上,诸如诸葛铭之流,上前劝解。苏超云也不能真拿自己女儿如何,只能不了了之。

一时苏超云被请到后院,霸盖天跑过去与他推心置腹一般,更有路放诸葛铭从旁说合。

苏超云静下心来后,想着自己原本是要苏盼嫁给路放的,为女儿谋一个大好前程,自己把女儿放到落甲山,也是存了这个心思。哪成想,竟然被霸不悔那个强盗土匪给占了大便宜。

如今女儿清誉已经被毁,也容不得挑三拣四了,只能便宜了那霸家。

诸葛铭看出苏超云的心思,于是趁着无人的时候,再次推心置腹一般,分析了如今天下情势,说了路放之前途,最后提起霸家父女三人。霸梅为路家老三生下遗孤,得路放敬重,霸盖天父子对路放有雪中送炭之恩,这将来前途,自可去想。

苏超云被诸葛铭这么一说,也渐渐醒过味来了。

于是他自己慢慢将嫌弃霸家父子之心淡去,再看那霸不悔,年纪虽然大了点,可是倒也器宇轩昂,配自己女儿好像也算勉强可以。

不过他到底好面子,拉不下脸改口。少不得苏盼日日来他面前哭泣,霸不悔跪地在门前三日不起,最后总算是默认了这门亲事。

双方都认下这门亲事,鉴于两个人都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于是婚事很快敲定了,竟然也是初八,谁让这是一个好日子呢。

当大家满心欢喜等着这喜事来临之际,路放面色却极为沉默的样子。

秦峥陪着路放,站在老松树下,此时天冷了,今年的第一场雪落下来,给群山涂抹上一层稀薄的白色。

秦峥想着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却只是沉思不言。

路放叹息:“原本和阿盼说好了的,此事要先瞒着,不能告诉众人听,到时候我们二人成亲就是。没想到中途出了这么一件事,她自己竟然忘记了,别人也不知道。”

秦峥垂眸,点头道:“嗯。”

路放笑了下,望着秦峥:“如果初八我没有举行婚礼,难免有欺君之嫌。云若公主定会疑我故意诓她,到时候我不成亲,她再改了主意,突然要嫁我,事情就不好收场了。”

秦峥抬眸凝视着路放,淡声道:“你再寻一个来娶,就是了。”

路放细察她神色,却见她眸中有晦暗之色,迷蒙间看不真切,当下便拉起她的手:“你当日在温泉之中,曾说过,愿意为我赴汤蹈火的。”

秦峥低头,深吸一口气,终于道:“是,我说过。”

路放垂下眼来,终于道:“那你,可愿意嫁我。”

许久,秦峥没有说话。

路放屏住喘息,盯着她不动如山的神色,一时之间,却觉得这片刻功夫,犹如千年万年般难熬。

过了不知道多久,路放终于听到在那淡淡的松香中,她这么说:“好。”

在这么一刻,路放仿佛听到了花开的声音。

他的唇角情不自禁地泛起一个温柔至极的笑意,他努力地压抑下从心底泛起的狂喜,克制住自己的声线,低哑沉静地道:“秦峥,那我们成亲。”

就在松木屋一旁的角落里,几个青衣侍卫面面相觑。

单言脸色苍白,身形微颤。

萧柯笑了下。

谭悦和孟仞努力做面无表情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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