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悄然无息地洒落在了屋内,墙壁上的挂钟指向了七点半。。

大床上,谢阑深颀长的身躯占据了大半,还在睡,怀里抱着女人微凉柔软的身子,直到床头柜上的手机响起了铃声。

一声两声。

谢阑深的眼皮动了动,睁开时还有未消的慵懒睡意。

他不急于去接电话,半眯半睁先移向了姜奈身上,没有被惊醒,只是微微的蜷缩了下,又往蓬松柔软的被子里藏,这样半隐间露出纤瘦雪白的背部,蝴蝶骨的轮廓是极漂亮的,加上满怀都是她的体香,引得他心猿意马。

只是姜奈不自知,在睡梦中还要往他胸膛贴紧着,结实又宽厚,特别有安全感,那手轻搭在他腰上,无意识地沿着肌肉流畅的线条在乱动。

谢阑深沉静地凝视她两三秒,薄唇勾了几许,这几日没碰她分毫,倒是真把他当成正人君子了。

手机铃声停了片刻,又响起。

这次谢阑深修长的手伸过去,拿起,是姜奈的手机。

他看了眼,俯首,薄唇贴近了藏在被子里的她耳朵:“秦舒苒的来电,我帮接?”

姜奈模糊转醒,下意识又要去抱紧他,指尖触碰到光滑的触感,缩了下,也清醒了,尽量做到自然地移开,抬起了白净清透的脸蛋,红唇微动。

休养到现在,能发出声了,就是说多了嗓子会难受。

所以都避免着不说话,见是秦舒苒打电话来,她有些不好意思让谢阑深接听。

一大早的,这不是等于告诉秦舒苒,两人是睡在一起。

好在谢阑深只是帮她按了接通键,没有出声。

那边秦舒苒之前也知道她嗓子坏了,不知什么原因,幸而没有追问。

所以电话一接通,就先噼里啪啦的,把事情给她交代了:“剧组这边帮你多请了两天假,嗓子养好在回来,对了,你待在泗城没重要的事吧?有个颁奖典礼要你出席。”

姜奈嗯嗯啊啊的,身边有谢阑深在的缘故,什么颁奖典礼都吸引不了她了。

秦舒苒:“我把地点和时间都发给你,记得要去拿奖。”

说完,也知趣把电话主动挂了。

这速度,姜奈都没反应过来,人还有点睡懵的状态。

随后,小小声的打了个哈欠,卷翘的眼睫划过一抹水雾,看向了身旁的谢阑深。

谢阑深已经坐起了,被子沿着他胸膛滑落,挡住腰腹,却什么都没有穿。

刚开始的时候,他还会穿整齐睡觉,之后就变成了穿一件松垮睡袍,再后来有了身体关系,连一块布都懒得遮掩了,使得姜奈每次早晨醒来,都要脸红一回。

谢阑深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白净的脸颊,又慢慢爬上红晕,长指去碰,想看触感如何。

“还没习惯?”

下一秒。

姜奈就捂着胸口,下床逃到了浴室去洗漱。

浴室没上锁,却关紧了门。

水龙头被拧开,水声哗哗的往下流,丝丝冷气也弥散在空气中。

姜奈先洗净脸,那股热意褪去,才抬起头,用白色毛巾擦拭去下巴的水滴,抬眸看向宽大的镜面。

她微微侧了身,松开系带,薄绸的睡袍立刻沿着肩膀滑落到了腰线。

窗外明晃晃的阳光浸着瓷白的肌肤,上面的一些血瘀和咬痕已经渐渐变浅了,估摸着在上两回药,就能彻底消除。

姜奈在浴室里耽误了二十来分钟,等把自己收拾好走出去,主卧已经瞧不见男人的身影。

应该是嫌她太久,去隔壁浴室了。

姜奈推开房门出去,这栋中式别墅是谢阑深的一处私宅,住了几日也熟悉环境了。

沿着楼梯往下走,足音极轻,几乎是没有半点声音。

直到看到在餐厅的庭院外,站着一个身形瘦削的男人,太阳光很刺眼,五官轮廓是看不真切的。

但是姜奈知道不是谢阑深,她对他,是绝无认错的可能。

这栋私宅除了秘书偶尔出现外,是没有外人来打扰的,突然外面站着人,让她心存困惑,很快,对方也注意到她的存在了,推开庭院的落地玻璃门走进来。

这也让姜奈渐渐的,看清这个男人的样貌。

心脏猛地一紧,最真实的感受就是怎么会有人病态成这样?

一身紫黒,袖子下露出的手臂没有什么血色,清晰能看见苍白皮肤下的静脉颜色偏浅蓝,瘦得不像是现实世界的人,纯黑的头发长过耳朵,简单扎起,露出他英俊清瘦的脸廓。

要说全身上下有颜色的地方,大概就是嘴唇上的颜色是滴血般的。

不知道这人是谁,姜奈站在原地,犹豫要不要打招呼。

而就在这犹豫一两秒的节骨眼上,只见他蓦地低咳几声,嗓音是偏低沉,沉沉如隔了一方深渊处传来的:“这是我兄长的私宅,你是他的女人?”

兄长这两个字,间接衬出了他的身份。

是谢家人。

姜奈对谢家的情况了解不深,前些年与其说待在谢阑深身边,不如说是被他养在外面的私宅里。

她猜到眼前这个瘦削的男人是谢家人,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沉默几许,红唇轻动,发出的声音是哑的:“我叫姜奈。”

“谢临。”

二字落地,见姜奈的表情是茫然,他嘴角微牵:“你不知道谢家有我,也正常。”

为什么正常?

不等姜奈问,就被楼梯间传来的一阵脚步声打断。

回身看,是谢阑深穿衣整齐地下楼,不知是错觉,还是光线原因,他脸庞的神色很淡,眼风淡淡一扫她和谢临,薄唇扯出的嗓音透着股薄凉的意味:“来这有什么事。”

这话,明显是对谢临说的。

谢临看着他站在姜奈身边,视线很短暂,又移开。

“自从接我回来,哥最近都没有回谢家。”

正以为如此他才过来,话顿几秒,往下说:“不如我搬出去住,哥回来。”

“你想多了”

谢阑深用区区四个字,便把他打发了一半,声音静到无波:“没别的事,让保镖送你回去。”

谢临站在原地,将视线重新回到姜奈身上。

姜奈被他看一眼,看的莫名其妙。

最后谢阑深把保镖喊了进来,谢临还是走了。

走前,他用非常友善的态度,对姜奈一笑:“姜小姐,再会。”

就因为这句话,导致姜奈吃早餐时都在好奇。

这个谢临是谁?

大概是女人的直觉作祟,总感觉谢阑深对谢临的态度很奇怪。

她细嚼慢咽了一会,轻抬眼看坐在对面的男人,心知他的性格,不开口问,是不会说的。

当然,开口问了,也未必会说。

姜奈端起旁边的玻璃杯,喝了口牛奶,把喉咙润了后,才敢启唇:“谢阑夕是你堂妹,那谢临是你堂弟吗?”

谢阑深早就看穿她憋了很久,语调平稳道:“同父异母的亲弟。”

桌上气氛一瞬安静,姜奈又喝了口牛奶,心想早知道不问了。

“他情况特殊,近日刚回谢家,平日里不用与他多接触。”

谢阑深的话,让姜奈听了心里怪异,好在她也不笨,从只言片语间,能听出谢临这个存在,最好是别提。

“嗯,你也喝。”

谢阑深接受她的讨好,喝了口她递来的热牛奶。

“吃饱后,我带你去选礼服。”

姜奈茫然眨眨眼,显然是把要去参加颁奖典礼的事给忘到脑后了。

谢阑深薄唇勾起笑,总算是笑了,揉揉她的指尖。

-

说是带她去选晚礼服,压根就不用出门。

下午的时候,俞睿就把设计师给带来了,以及一整个衣橱的高级定制礼服。

姜奈坐在客厅里,看着设计师亲自服务,为她选礼服,选搭配的首饰。

“姜小姐,这件红色衬你。”俞睿是以男人的眼光去看的,裙摆镶钻,走红毯时肯定回头路很高。

姜奈转头,去看坐在旁边气定神闲品茶的谢阑深,喉咙不便说话,眼神意示问他:“你觉得好看吗?”

谢阑深掀起眼皮,在红色礼服扫了一眼,似嫌弃这个款式要露背太多,他侧头,在她耳边低语,连带热热的呼吸声都传达过来:“你的背好了?”

姜奈被一提醒,才想起来那些咬痕,现在的媒体和粉丝都是用放大镜去看明星的,但凡被发现,就等于是自曝了感情生活。

她看着这些精致昂贵的晚礼服,选择困难症都给犯了。

“你喜欢我穿哪件?”

姜奈将下巴,轻柔地贴在他肩膀处,十分地亲昵。

谢阑深顿了下,将茶杯递给她润喉,起身走到一排排礼服的面前。

片刻后,他目光扫到一条鸠羽色的复古长裙,这个颜色要是别人穿,可能显得暗沉,姜奈的皮肤雪白,反而能被衬得越发纯净清透。

去换上后,姜奈才发现款式是很保守的,连锁骨都不让露,裁剪顺滑贴身,能清晰地看见形状美好的肩胛骨,瘦且优雅,腰线被收紧,仿佛男人一手就能掌控的住。

即便不如肌肤,也是美得让人惊心动魄。

设计师的眼睛都亮了,想给姜奈搭配珠宝首饰。

谢阑深拦下,起身去书房拿东西。

他这一走,似乎是没人镇压,客厅比方才还要热闹几分。

俞睿眼神不敢往姜奈身上盯,却赞美不停:“姜小姐不愧是万众瞩目的女明星,随便穿,都比我们穿得好看。”

姜奈很赏脸的笑了笑,指尖抚平裙摆,先是看楼梯口那边,突然问了俞睿一句:“我早上看见谢临了。”

她连喉咙不适都懒得顾,这话,直接让俞睿讶异了两秒。

他也是知道,谢临这两个字要在谢阑深面前少提,说话时,学姜奈盯着楼梯:“姜小姐,你怎么会看见二公子?”

“他来这里了。”

姜奈字字很慢,忍着声音哑意,又问:“你不知道?”

俞睿摇摇头:“前段时间谢总亲自去把谢临接回来,就扔在老宅了。”

前段时间?

姜奈想了想,难道是她来泗城前后的那段时间,谢阑深说是有事忙,不方便联系。

俞睿平时很谨慎,不该说的话,是不会说的。

不过遇见谢临这事,也不妨碍他跟姜奈透露几句:“谢总之前没去找你,是去国外的无人区了。”

“无人区?”

也对,否则怎么会跟她说,不方便联系。

俞睿:“谢临跟外界封闭太久了,他年少时被谢总送到建在无人区的监狱里面关了10年,整个监狱的存在就为了改造谢临一人,也就今年,谢总终于把他放出来了。”

姜奈听了吓一跳,难得表情都意外几分。

一个人犯罪,会有法律来制裁他。

而谢临是在谢家,犯了什么大错。

被谢阑深亲自关在无人区的监狱里,这间接也等于是服刑了。

俞睿刚想继续往下说,眼尖看到谢阑深的身影缓缓出现,立刻闭嘴,还朝沙发远离了几步。

姜奈也看见了,唇微抿,没有追问。

气氛恢复如常,谢阑深下楼,修长的手拿着精致的锦盒。

姜奈很好奇是什么东西,他没打开,而是语调极淡出声,让设计师和秘书等人可以走了。

没了旁人,姜奈也不约束自己,伸出手去抱他。

谢阑深任由她黏着,长指打开锦盒,递到眼下:“之前拍卖会上带回来的,一眼觉得很适合你。”

比起钻石闪烁的珠宝,他送的首饰,款式很清灵纤巧,用古法工艺铸的贵妃镯,没有任何纹饰。

“镯子上无纹饰,意为平安无事。”

谢阑深嗓音低低淡淡的,字字却透露出对她的情感。

他送的东西,姜奈从不过问价格,只在乎心意。

乌黑的眼眸弯起,带着笑,注视着谢阑深俊美的脸庞,轻声说:“我很喜欢。”

怕这句分量太轻,哑着嗓子又说:“就像喜欢你一样。”

谢阑深手臂将她搂在怀,将贵妃镯给她戴上,如他所料,很适合姜奈纤细白皙的手腕。

姜奈看了更喜欢了,想拿近点,结果谢阑深没有松手的意思,握着,体温从肌肤传达过来是烫的。

他此刻眸色过于沉静了,低头,薄唇缱绻的吻着她手腕,沿着一路到了指尖,一个一个,轻轻落在她白嫩的手上。

姜奈很快就主动去亲他下颚,嘴唇,柔软的触感与她加速的心跳声行程显明对比。

谢阑深手掌渐渐搂紧她腰际,往怀里用力按,就在彼此将要无法呼吸之时,她想到这里是客厅,又穿着礼服,微微挣扎了起来:“不亲了。”

谢阑深长指一顿,察觉到她怕弄乱裙子,便摸索到了背部的拉链,往下一扯。

姜奈轮廓姣好的上半身,彻底暴露在了他眼中,肌肤雪白,只剩下一件黑色的内衣,不在房间里,很容易让她没有安全感,下意识地想抬手环住自己的胸口。

下一刻。

她手腕就被谢阑深扣住,连人都拉到了沙发里。

那件晚礼服是保全下来了,而她,通身雪白的缩蜷在了他怀里,紧张到眼睫发抖。

谢阑深折腾够了她,才落了一吻到她心房处,嗓音低哑好听:“你心脏跳得好快。”

姜奈怕别墅里有人突然冒出来,到时候看到她和谢阑深在沙发厮混,全程都是紧张兮兮的,指尖揪着他凌乱的领口,红着脸说,意示他这样下去会被撞见的。

“不会,我让俞睿都出去了。”

谢阑深早在她穿上礼服开始,就起了心思。

他知道分寸,没有强来,却把该占的便宜,都占光了。

也是仗着姜奈温顺他的缘故,这样肆意的形式。

半个小时后。

姜奈披散着黑色长发,从沙发起身,光着脚,将他的西服裹住自己的胸口,一路小跑上楼,再也不理他了。

谢阑深还慵懒地坐在沙发处,眸色暗暗盯着她落跑的妙曼身影,半响后,长指扯了扯已经松开的衬衣,胸膛内的浮躁情绪总算得到极大的缓解,他捏了捏手指,似乎上面还残留着她肌肤的柔软一般。

*

姜奈这一躲,是躲到了窗外夜色暗下时分。

她重新下来,已经化了淡妆,穿着那件鸠羽色的复古长裙,没有佩戴任何首饰,除了素雅的贵妃镯,轻轻摇在手腕间。

谢阑深也换了一件纯黑色西服,与她的颜色偏近,正在系领带。

见姜奈肯出来了,抬手意示她过来。

客厅里还站在随行的秘书和保镖,有外人在,他的行为到底是会有所收敛。

姜奈想了想,乖乖的走过去。

谢阑深把系好的领带解开,递给她。

姜奈接过,踮起脚尖靠近,自然地给他系,只是动作有点生疏:“你也要出去吗?”

这几日他都在私宅陪自己,很少外出的。

谢阑深低眸,视线落在她浓翘的眼睫上,薄唇勾起:“陪你。”

姜奈手挨上他的衣领顿了一瞬,抬起眼看他。

对视几秒,忍不住问:“你有邀请函吗?”

话落,才反应过来问的是废话。

谢阑深能出席,都是主办人求之不得的,哪里还要邀请函。

好在他没有笑话她,只是用长指去温柔碰了碰她的脸蛋。

这个习惯的举动,可谓是宠溺极了。

姜奈收起飘浮的情绪,努力地将一个温莎结给系好。

没有谢阑深原本的好看,皱起眉头说:“重新来吧。”

“这样挺好,走吧。”谢阑深把她指尖握住,没让解开,不过他生的极为俊美,就算领带没系好,也是很养眼的。

姜奈有时候都会想,这样完美无缺的男人,怎么就让她得到了?

“我陪你参加颁奖典礼,今晚你煮一碗夜宵给我吃?”

恍神间,谢阑深带她上车,还不忘记讨价还价。

真真是商人本性。

姜奈主动地,靠过去在他脖侧,印下一抹很浅的唇印,原本沙哑的嗓子竟有了说不出的妩媚:“你要吃什么都给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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