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晚霞铺满天空。

天气变得暖和,摆摊的商贩也多了。空气中溢满了生机勃勃的吆喝。

梨子坐在牛车里,趴在车窗上往外看。她一直很喜欢夕阳下的平安京,很温暖,很美丽。

而且黄昏一直是个神秘的时间。这个时间,正是妖怪们开始出入人间的时刻。人妖共生的平安京,虽然危险,但也带着一股让人无法拒绝的魅力。

道路上行人增多,牛车行驶缓慢,与步行的人差不多。突然一个穿女装在加上拿着扇子跳舞的人拦下了牛车。

“买点糖吧,刚做出来的糖。松子糖又甜又香、梅子糖酸酸甜甜、芝麻酥又香又脆可好吃呢。”

梨子认出这是卖糖人,通常为了吸引人,卖糖人会穿着女装跳舞或者弹三味线。看到他篮子里的糖,颗颗都散发着琥珀色的光泽。梨子想起茨木最喜欢吃甜食,便想着买一些。她让车夫停下来,打开门跳下车。

“客人是直接买还是试试手气?”卖糖人问。

这也是商贩们招揽客人常用的手段,通过扔赌具来换的一次白拿的机会。但是输了,价格会比之前提高一些。

看着卖糖人热情地拿出用来扔的木牌,她点点头,“那就试一次吧。”

木牌一共有六张,正面画着蝴蝶,背面什么都没有。看扔下的木牌显示蝴蝶多少来判断。

卖糖人先扔了一次,只有一只蝴蝶。在梨子捡起木牌准备扔的时候,他微不可查地擦了一下额头的汗。

梨子紧接着扔出去,是两只蝴蝶。

“啊,太好了,你赢了。”卖糖人高兴得手舞足蹈,周围的小贩们露出羡慕的目光。

“客人这是你的糖。”卖糖人笑眯眯地把篮子挎在梨子手上。

“咦,为什么这么多?”梨子惊讶地睁大眼,整整一篮子糖。

“对,我就是这么卖的,我喜欢整篮卖。”

没等梨子想明白怎么回事,小贩们争先恐后地围上来,“客人,看看这箱珠花吧。”“客人,你喜欢丝绸吗?”“客人,我这全是小姑娘喜欢的家家酒。”“客人……”“客人……”

一趟下来,梨子赢了一箱珠花,一箱和菓子、一箱玩偶还有漂亮的丝绸。就算她不肯进行赌约,对方报的价格也低的令人发指。

“一个铜板,全给你!”“什么?你竟然要一个铜板?客人我可以倒贴一个铜板,要我的吧。”“我倒贴两枚。”“我倒贴五枚。”

梨子一脸懵,什么时候平安京的百姓这么富裕了?还是经过几次磨难后,物价直线下降?

“不买了,不买了。”看着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多的小贩涌上来,她忙上了牛车。

酒吞暗暗将妖力放出去,拥堵的小贩们顿时像被烫了一下让开。牛车得以顺利跑起来。

小贩们看着牛车跑了,只能怏怏不乐地停下追逐的脚步。

有的人哀叹跺脚,有的人兴高采烈。刚刚成功跟梨子做成生意的人,纷纷跑到一条巷子里。里面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脸庞阴柔,十分俊美。

“大人,我卖了一箱布。”“大人,我卖了一篮子糖。”“大人……”“大人……”

“嗯,去拿钱吧,都是十倍。”八俣笑吟吟地指了一下旁边一个直到他腰部的矮胖男人。

众小贩揉揉眼睛,刚才没看到那里站着人啊?不管了,有钱就行。

待所有人都拿着大袋的钱满意离开后,矮胖男人深深躬下身体,“主人,如果没有别的事……”

“嗯,你去吧。”八俣和蔼地说,“辛苦了。”

“不不,为您效劳是我的荣幸。”矮胖男人战战兢兢地颤抖着身体又鞠了一躬,这才敢原地离开。

巷子重新变得幽暗,静谧,就像阳光永远照不进来一样。

梨子回到家刚进庭院,茨木就递过来一个本子。

“什么?”她接过来,看到本子上面写着几个大字,茨木和清水大人的日常。

什么东西?

“礼物。”茨木大咧咧地说,“字是让晴明帮我写的,但是里面的画是我自己画的哦。”

自己画的?梨子带着笑意翻开,每一页都是火柴人风格的绘画。画的都是他们一起经历过的事情。主人公是一个头上扎揪揪的小人,和一个梳着披肩发带着一朵花的小人。

有啾啾头和披肩发一起殴打针女的故事;有披肩发给揪揪头买烤丸子、和菓子的故事;啾啾头躺在黑暗里流泪的故事;啾啾头和披肩发一起煮荞麦面吃;啾啾头和披肩发冷笑着看着另外两个火柴人。

“这两个火柴人是谁?为什么口眼歪斜?”

“源初羽和芦屋道满嘛。”茨木对于梨子没有精准地认出来他的神仙画技有些不满。

“好吧,挺像的。”梨子笑盈盈地合起来,“非常喜欢,会好好看的。我先把它放回屋。”一边说着一边朝房间走去。

“我送的礼物是你最喜欢的吗?”茨木追着问。

“当然。”

“我是你最喜欢的式神吗?”

“当然。”

茨木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非常得意地转身斜眼瞧着酒吞。

“皮痒了?”酒吞慢悠悠地问。

“你怎么知道?啊——大人救我。”

梨子刚把画册放好就听到茨木的惨叫。她连忙跑出来,但是连茨木的影子都没有见到。

“人呢?”

“被酒吞拖走了。”晴明从矮桌后抬起头。

“哦,那就不管了。”梨子笑着说,在晴明对面坐下,“今天遇到了玉子姬,她来神社许愿。”

“许愿?”晴明露出一丝好笑,“许什么?她已经是拥有了许多财富的人了。我听闻陛下最喜欢她,总是把好东西给她。”

“许愿美丽,还捐了一块金子。”

“惠比寿大神估计会很头痛,”晴明笑着说,“拿了那么多钱却无法帮人办事。”

“小梨,这是你的东西吧?我都给你搬过来了。”身后传来朱雀的声音。

梨子转过身走到门边,一眼看到堆放在庭院中像座小山的东西。这些都是她从小贩那里赢来或者买来的东西。

“这么多啊,可以开杂货铺了。”晴明跟着走出来笑着说。

“说起来今天很奇怪。”梨子皱着眉,“小贩们争着跟我对赌,如果我赌输了,对方就会以极低的价格卖给我。赌赢了,对方就会手舞足蹈高兴到不行。该不会是新的镜饼吧?”

晴明望着堆积成山的东西思索了一下,心里隐隐猜到了应该是有人故意这么做的。这么做只有一个目的,为了把东西给小梨。看看这些都是女孩子用的东西,尤其是珍珠项链,哪个小贩会拿着撑船的珍珠项链走街串巷,也不怕被抢。

这么特殊的日子,非常好猜。应该是那位叫清水隼人的大人来了。

“可能你今天生辰运气特别好。”晴明笑吟吟地说。

“这也太好了吧?”梨子脸上出现困扰的神情。

晴明决定成全大舅子的心意,好感这种东西提前投资不会错的。“我来给你占卜一下吧,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晴明的占卜术在整个平安京都非常有名,梨子立刻随他坐在矮桌前。

“手给我。”

“看手相吗?”梨子把手伸过去。

晴明一脸认真地握在手里,摸过来,摸过去。

他的指腹粗糙,摸的梨子的手又麻又痒。偏偏带着严谨的神情,还时不时解释两句,“你看,你这里纹路深了一些,就是运气好的表现。这里有点发红,就是鸿运当头的意思。”

“红了一点难道不是被你揉的吗?”梨子终于忍不住提出质疑。

“好吧,你不信,我再换种占卜法。”晴明眉眼舒展开来,装出来的认真神情散去,眸子里都是笑意。

他拿出沙盘,重新给梨子占卜,“这个河沙不是普通的河沙,它会变颜色,可以测出你今天的运势。”

“什么颜色的河沙算运势好呢?”梨子问。

“不变色就是运势平平,越黑代表运势越不好,红色则代表运势非常好。”

晴明让梨子把刚才被他□□的手放在沙盘上,“你瞧,我刚才并不是真的要占你便宜。我是为了给下面的占卜做准备。通过触碰手,让我和你还有沙盘之间形成一个联系。就是占卜者、被占卜者还有卜具的意思。”

“原来是这样啊。”梨子有点信了。

门口站着看热闹的朱雀翻了个白眼,晴明大人又开始了。算卦不就是这样子吗?连蒙带骗。晴明大人不在街头给人算命真是白瞎了他的天赋。

当沙盘上的河沙变得通红时,梨子惊讶地睁大眼睛。

“你瞧,我说的没错吧,”晴明笑吟吟地说,“你今天运势真的很好呢。那些东西都是你应得的。不要有负担地收下来吧。”这么说着,桌子底下的腿,悄悄把刚才释放过的符咒残余压住。

朱雀再也不能忍了,她冲进来,“小梨……”

一道闪光亮起,朱雀消失了。

梨子惊讶地问,“朱雀呢?”

晴明慢条斯理地收拾沙盘,“大概突然想起什么事,去忙活了。”

梨子:“……”为什么觉得哪里不对呢?

黑暗中,朱雀万分恼火地飘荡。

旁边的式神好奇地问,“姐妹,你是什么原因进来的?”

“多管闲事。”

“那就不奇怪了,”式神说,“你要知道,主人就是主人,式神就是式神。我们怎么可以干涉主人的私生活呢?”

“我说你多管闲事。”朱雀继续恼火。

“哦。”

晴明并没有关朱雀多久,收拾完沙盘就把她放出来了。但仅管如此,朱雀给晴明端的专供生辰吃的面里,不放香菇也不放鸡蛋,甚至连昆布熬的汤都不放。就是光秃秃的一碗面,又坨又难吃。

而梨子的面里有表面划了十字的香菇,有鸡蛋,有年糕片还有鱼糜煮的丸子。

“真是区别对待啊。”晴明感叹。

梨子从朱雀那里知道了始末,对于晴明碗里的面,她只能心道一句该。

安倍益材从高档台所要了一桌饭给他们。还送了一对漂亮梨花的簪子给梨子。

吃过晚饭后,梨子和晴明溜达着从前厅往后院走。

她一路都不怎么说话,心里有点郁闷。连朱雀都送给她一根尾羽。用术法加以改造,平时不会冒火。但是需要用的时候抽出来画个圆形,尾羽就可以冒火。但是晴明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也不是非要那个礼物啦,就是有点失落而已。

回到庭院,大家都坐在庭院聊天看月亮。茨木“嘎巴嘎巴”嚼着梨子给他的一篮子糖说,“我也想过生辰,可是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生的。”

梨子想起茨木自出生就被家人扔了,连忙安慰他,“你可以选一天自己喜欢的日子,以后就在那天过生辰。”

“就樱花开放的那天吧。”茨木说,“我喜欢坐在樱树下跟酒吞喝酒。”

“我也喜欢樱花,”梨子说,“要是樱花可以永不凋谢就好了。酒吞,你的生辰在什么时候呢?”

“我不过生辰。这种事情太傻了。我不喜欢。”酒吞说完就跃上屋顶,去上面看月亮了。

“他说不喜欢就是喜欢的意思。”茨木说。

就这么闲聊着天色越来越晚。一直到梨子回房间睡觉,晴明什么都没说。

“再也不喜欢晴明大人了。”她小声嘟囔着推开房间的门。

房间内没有点灯,黑的很。她摸索到腾蛇给纸灯泡做的灯架旁,一把摘下灯罩。纸灯泡立刻释放出柔和的光亮。

余光中看到房间的角落有棵樱树,被半圆形的结界罩着。非常高大,顶端快到天花板了。枝头压满了层层叠叠的花朵,其中有些枝条像柳树一样垂下来。缀满花瓣,飘逸美丽,自带仙气,是一棵非常漂亮八重红枝垂樱。

在后世,八重红枝垂樱是珍稀品种。

“晴明大人。”她脸上扬着大大的笑容拉开侧门喊道。

板桥连接的房屋很快也打开了门,穿着白色狩衣的少年笑吟吟地站在月色下看着她。

“我房间里多了棵樱树,”梨子心里很高兴,嘴上却要故意说,“自己长出来的吗?”

“嗯,自己长出来的。”晴明一边说着一边踏着木屐从板桥上走过来。

“是用了阴阳术吗?现在不是樱花开放的季节。过几天它是不是就要凋谢了?我不需要给它浇水吗?”

“不需要。”晴明倚着门框看着屋内巨大的樱树,“我沿着鸭川走了很久,才在山里面找到这棵八重红枝垂樱。最后用阴阳术固定了它,给它做了一个小世界。每天早晨它会绽放花朵,深夜凋谢,白天再绽放。是一种小型的时间回溯。”

“晴明大人,您的阴阳术已经到这个地步了?”梨子惊讶极了,不知不觉晴明成长了这么多。时间回溯……她以为只有她的木牌能做到。

“也不能说完全的时间回溯,”晴明说,“最近正在研究这个。樱树只能算一个时间的片段。你真让我回溯到昨天我可做不到。”

“这也十分厉害了。”梨子赞叹。她回望着樱树,心里涌起巨大的满足。每天都可以看着花开花落入眠啊。

“这是生辰礼物吗?”梨子眸子中都是璀璨的光芒。

“不是。”晴明笑着说。

“那真正的生辰礼物是?”

晴明单手扶着门框,另一只手飞快地捏住她的下巴吻上去。然后在酒吞目光投向这边时迅速分开。

少年眸子里泛着细碎的光,嗓音温柔地说,“是我自己。”

……

梨子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又回到了近江的村庄。

她坐在村庄外的小河边吃甜栗,一边吃一边用栗子壳去丢河里的小鱼,引着它们不断去啄。周围的,胡枝子结着累累果实都快要垂到河里了。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自在极了。

“栗子壳可不是这样丢的。”一道溢满春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梨子扭头看到两个男子站在她身后。一个带着白瓷面具看不出长相,一个眉目清冷,两个人个子差不多高。

究竟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啊?

“你们是谁?”她站起来问,“过路的吗?”

“不是哦,”白瓷面具男嗓音带着与沐春风的笑意,“我陪清水回家看妹妹。”

“清水?”梨子微微一怔。

“就是你哥哥嘛,清水隼人。”白瓷笑着说,“快,叫哥哥。然后也叫我声哥哥。”

那个被称为清水的男人瞥了白瓷一眼。

“清水隼人?”梨子继续重复了一遍,她此刻有点难以理解。整个人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

“唔,做梦的人都这么傻乎乎吗?”白瓷问。

“你做梦时会保持清醒的头脑吗?”清水隼人不善地瞥了一眼白瓷。

“好护短呦。我不过说了一句。”白瓷抱怨。

“想起来了,”梨子说,“我确实有个哥哥,但是他消失很多年了。陛下还许诺帮我找呢。”

“不用找啊,他来看你了。”白瓷轻轻拍拍清水隼人的肩膀,“叫哥哥啊。”

梨子嘴唇轻轻动了一下,还是没有叫出来。

“我找奶奶去。”她转身朝村子跑去。

心里想着回家,才跑了两步家就出现在面前。她偷偷向后看去,那两人还跟在后面。

“奶奶。”她叫着。

“怎么啦?”房间里传出寿司婆婆的询问声。

“这个人说他是清水隼人。”她一把拉开格子推门,露出寿司婆婆跪坐在席子上捏寿司的身影。

“哪里呢?”寿司婆婆眯着眼朝外看去。

“就在这里啊,就站在门口啊。”梨子指着说。

“门口没有人。”寿司婆婆疑惑地说。

“怎么可能没有呢?有两个呢。”梨子的手都快戳到白瓷的脸上了。

“她看不到我们。”白瓷说。

“为什么?”梨子问。

“因为这是你的梦啊。”

“我的梦?”

清水隼人走进来跪在寿司婆婆面前,垂着头,眼泪一滴一滴地掉在地板上。

梨子怔了一下,难道真的是哥哥吗?

“抱歉,”清水隼人说,“我回来晚了。”

寿司婆婆看不见也听不见,手里不住地捏着寿司跟梨子说,“要先喝水。刚到家喝点水润嗓子。你不爱喝水,你哥哥也是。亏你们姓清水。”

清水隼人的眼泪掉得更多了,“奶奶……对不起……我走得太远了,回不来了。”

白瓷叹了口气走到他旁边,拍拍他的后背轻声说,“只是一个梦。”

梨子眼中轻轻溢出水光。这个自称是清水隼人的家伙身上透出的浓浓悲伤,让人看了就很难过。

大概是不愿意看到这种伤心的场景,她心念一动,周围的景色立刻变化。变成一片飘着红叶的林子。

清水隼人依然跪在一旁,深深地垂着头。

“小梨。”林子里想起一道少年清冽的声音。

随着脚步声,梨子看到晴明穿着浅蓝色的狩衣笑着走了出来。

“晴明大人。”她欢叫一声扑过去。身后传来白瓷的声音,“清水,你振作一点。那个讨厌鬼又来了。啊,真是的,连梦境都不放过我们。你在这边哭,一会儿就该天亮了。”

梨子扑到了晴明跟前,刚要说话,眼前温和笑着的少年瞬间像玻璃碎片一样碎裂。她心一慌伸手去抓,碎片全都飞了起来,随着红叶一起飘到青空之上。

“晴明大人。”她心慌地要去追,身后传来清水隼人的声音,“是假的,不要追了。”

“假的?”她回过头看着脸上泪痕未干的年轻人。“那你是真的吗?”她又问。

清水隼人沉默了一下把话岔开,“你今天的生辰日过得开心吗?”

梨子想起自己房间里的樱树,笑着说,“很开心。”

清水隼人眸光柔和了一下,“你,你想不想有一天和哥哥生活在一起?”

“那样啊,”梨子很认真地想了一会,觉得也不是不可以。她其实还蛮羡慕源初月有个哥哥的。尽管两个人有时候会吵嘴。

“可以带着晴明大人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清水隼人脸色一沉,犹豫了几秒,很勉强地说,“看他表现吧。”

“你什么时候来接我呢?”梨子有点接受他是清水隼人这件事了。

清水隼人沉默了一下,“还要再等等,我现在被困在一个地方无法出来。等到找到可以出来的办法,就来接你。”

“我也很想让你出去啊,”身后的白瓷抱怨,“就好像我很愿意似的。自从你来了,我再没有吃过自己想吃的东西。一到吃饭你就把我挤一边。”

“你总吃肉,一点蔬菜都不吃。”清水隼人扭头说。

“太奇怪了,蛇吃蔬菜,你见过这样的吗?你还给蛇喝大酱汤。”

“好了闭嘴,就算是梦也不要说得太多。”

“嘤嘤嘤。”

清水隼人重新把目光投在梨子脸上,嗓音温和地说,“我要走了。短时间不能再来了。得去办一些事情来维持生命。这次见你就是为了给你过生辰。我不是个合格的哥哥。如果有可能,希望将来可以补偿你。”

“生命?”梨子疑惑地问,瞳孔中映出清水隼人抬起手想摸一下她头发的模样。她静静地等着,但是清水隼人还是没有这样做。

“那就这样吧,我走了。”清水隼人温和地说。

白瓷抱着手臂等着他,他们两人并肩朝枫林深处走去。

梨子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

枫林里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声音和虫鸣。

第二天,她醒来回味着那个梦走到外间。

晴明听到脚步声后,如往常一样抬起脸笑着看着她,“看起来睡得不错。做了什么好梦吗?”

梨子走到他跟前坐下,单手撑着脸颊说,“昨天晚上梦到哥哥了。”

晴明微微一怔后,温和地说,“那样啊,真是一场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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