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察官接着开始询问工人,可是工人什么都不知道。因为糸岛夫妇在十四日晚上搬离黑猫酒店,而工人是第二天才来上工,根本没机会遇到他们。况且他们来这里已经是第六天了,在这段其间也没有发生任何奇怪的事。

正当检查官感到一筹莫展时,黑猫酒店的新老板出现了,他的名字叫池内省藏。然而,他也无法提供任何有用的线索。

池内在涩谷也经营酒店,他之所以买下这家店,是因为看到报纸上的出让广告。广告登在三月七日的Y报上,他看到之后立刻与糸岛夫妇交涉,直到三月十二日才决定要买下。

“照你这么说,你以前从没见过糸岛这个人?”

检察官向池内提出他的问题。

“没有见过。我是看到报纸之后才第一次与他交涉。”

“你是和老板交涉,还是和老板娘交涉的?”

“和老板。我没见过老板娘。”

和老板交涉后,池内就在附近调查该店的风评,当时曾听说老板娘是一个漂亮美人,他也希望能见一面,可惜老板娘生病,所以没有见到面。后来在生意成交前,老板曾经引导他参观了一下内部环境,当时老板娘在房间内休息,并没有露面。

听到这些话,检察官暗自想着:老板娘难道是因为害怕,所以才会病倒吗?

不久,检察官从池内那里拿到加代子及珠江的地址,当天下午两人就被叫到警察局问话。至于借住在目黑叔母家的君子,也被叫来问话。综合三个人的说法,情形大致如下:

她们是在十三日那天听到糸岛大伍要转让这间店的消息,之前池内偶尔会在这里出入,她们已经猜到怎么一回事了,所以真的知道结果时,并没有太惊讶。不久,大伍叫收旧货的老板来,将值钱的东西全卖掉。旧货店在当天就取走成交的物品,加代子、珠江和君子三人则在十四日的中午过后,和糸岛打过招呼离开店里,之后便再也没有人见过老板夫妇。

“你们有没有和老板娘说再见?”

检察官平静地问道。

三个女人互相对望了一眼,显得有点不安,最后由加代子代表发言。

“这件事我们也觉得很奇怪。老板娘从这个月初就因为生病一直躺在房间内没有出来,每当我们较空闲的时候,想慰问一下老板娘,老板就说老板娘只是生病而已,没有什么大碍。”

检察官听到这里,觉得更加奇怪,似乎阴谋就藏在某个暗处,随时都可能出现。

“你们确定老板娘在房间里面?”

“在里面。虽然我们没有和她打照面,但却看过她上厕所的背影。当我们经过房间前面时,也可以看到她朝里面躺着看书。”

“老板娘生的是什么病?生病那么久,为什么没有叫医生来看一下?”

“其实也不是真的生病。老板说,她是用了不好的化妆品,整张脸变得很难看,所以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去年老板娘也曾因为化妆品过敏而使脸部红肿,这次可能比较严重吧?”

检察官仍然觉得老板的解说难以令人相信。

“你们从什么时候开始没看过老板娘的脸?”

君子的回答如下:二月二十八日当天临时休息一天,一早君子到目黑的叔母家去玩,晚上住在那里。隔天回到店里时,老板告诉她老板娘生病在睡觉,要她不要接近那个房间,此后,就再也没有看过老板娘的脸。

君子的话和村井刑警的推论完全一样,杀人的时间是二月二十八日。当天因为是临时休假,加代子和珠江都不在现场,等君子离开后,就发生了可怕的凶杀案。

而后检察官将话转到猫上面。

当她们听到警方在后面的庭院中挖掘出黑猫的尸体时,都露出惊讶的表情。加代子说: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一件事来。黑猫是去年养的,它十分习惯这个环境,但是这个月初却有两、三天显得非常惊慌,一有动静就躲到床底下叫个不停,老板见了就用绳子把它绑在柱子上,大约绑了三天。当时我问老板为什么猫会不安,老板说它正在发情。”

“我也想到一件事。”

珠江接着说道:

“我曾经对老板提到小黑突然变小了,老板却笑着回答我说,因为它发情,所以吃不下东西变瘦了。这么说,一定是老板说谎,那只猫不是原来的小黑。”

“老板骗了我们!”

听到君子的结语,大家都沉默下来,三个女人的心中充满恐惧,吓得嘴唇都变白了。

检察官到这时才开始进入主题部份。

“你们都听说过后院埋了个女尸吧?我认为命案发生在二月二十八日,那么你们觉得死者应该是谁?”

听到这个问题,三个女人害怕得对望了一眼,一时没有人开口,最后,君子才畏畏缩缩地说道:

“难道是那个叫鲇子的女人?她是……”

“我也知道那件事,她是老板的情人。可是,你怎么会认为是她?”

“因为老板娘很恨她,同时……”

“还有其他的理由吗?”

“是的。三月一日那天,我一早从叔母家回来后,就开始打扫店里。打扫中,我无意间在角落的桌子下面,看到一把女用洋伞,那不是老板娘的,也不是加代子和珠江的,我以为是别人忘了带回去,就顺手打开来看。打开之后,我突然感到这把洋伞很熟悉,因为这把是鲇子和老板走在一起时所拿的洋伞。”

检察官一听不由得兴奋起来,立即将上半身往前移。

“难道鲇子趁大家都不在时来到店里?后来你怎么处理那把洋伞?”

“我发现是鲇子的洋伞时,心里觉得很害怕,立即将洋伞放回原处,同时脑中想到:如果我告诉老板,他就会发现我跟踪他的事;若告诉老板娘,又会惹得他们大吵一场,所以干脆装做不知道,结果……”

“结果怎样?”

“后来我有事必须出去;等我回来时,洋伞就不见了。”

“你是说,二十八日那天,鲇子来到店里,结果被老板娘杀了?”

“我也想起一件事。”

珠江突然插嘴进来,并且兴奋地说着:

“也是三月一日那天,我走到后面的庭院去,发觉院子有挖掘过的痕迹,便顺口问老板,不知道是谁在那里挖土?老板回答说,他本来要在那里种菜,因为日照不佳,所以放弃了。”

说完,珠江又露出一副要哭的表情说:

“啊!原来当时我正踩在尸体的上面!”

她不安地望着自己的脚底。

检察官则若有所悟地问:

“这么说,老板承认那个洞是他自己挖掘的了?”

珠江脸色苍白地点了点头,之后说出她的意见:

“或许是老板娘杀死鲇子,但埋葬尸体的一定是老板。鲇子虽然是老板的情人,但对老板而言,老板娘的重要性远胜过鲇子,他一定是为了掩护老板娘,所以才把尸体埋了。”

“是啊!鲇子一直在当舞女。她就是那个样子,喜欢穿漂亮洋装,脸蛋很好看,嘴唇的右下方有一个很大的痣,不过我不知道那个痣是点上去的还是真的。”

君子说出她对鲇子的看法。

最后,检察官问到老板及老板娘平常与朋友交往的情形,她们三个人的回答如下:

老板是一个笑容可掬、十分圆滑的人,但却是个笑面虎;老板娘似乎很怕他,老板娘后来继续和男人交往,好像也是老板命令的,他希望从那个男人那边要钱,正好老板娘本身也对那个男人很有兴趣,虽然是老板要求她继续和对方交往,但每次老板娘一出去,老板就显得很不高兴。最近老板和鲇子重燃爱火,所以老板娘一出去,老板也跟着出去。这样一来,换成老板娘不高兴了,经常和老板吵。总之,他们真是一对欢喜冤家。

当检察官调查这些事情时,村井刑警一直静静坐在房内的角落听着。

调查过后,女人们回去了,他仍然默默坐着继续沉思。检察官也静静地看着自己的记录,最后,他终于转头面向村井刑警。

“问题就在鲇子身上。不论这个女人是否就是被害人,我们都必须仔细调查她。”

村井刑警点了点头。

“要调查这个女人应该不难,因为她曾在日华舞厅上班,所以从那里着手就行了。”

村井刑警听了缓缓说道:

“那个叫做风间的人也必须调查一下。”

“嗯,他是繁子的金钱来源。不过如果他是建筑业的老大,就不能用普通方法调查,要特别小心。总之,先处理糸岛夫妇的事情吧!他们可能在神户,如果有相片的话……”

由于这对夫妇刚从外地回来没多久,因此并没有在户籍资料上留下相片。

村井刑警又静默了一阵子后,突然说道:

“可是,长官,有一件事我一直觉得很奇怪,繁子老板娘为河刻意隐藏自己的脸?她生病的原因是因为犯了杀人罪,良心受到谴责而心生畏惧,所以才会整天躺在床上,可是在两个星期那么长的时间里,三个女人都没有见到她的脸,到底是为什么?”

“我也觉得很奇怪,难道她是在杀鲇子时,脸部受了伤?”

村井刑警也赞成这种看法。

“或许这也是一种解释,可是……”

“可是什么?”

村井刑警没有接下去说,反而将话题转开。

“另外一件让我想不透的事,就是黑猫。黑猫为什么会被杀?”

“黑猫一定是受到凶案波及而受伤,老板怕引起三个女人的怀疑而杀死黑猫。证据就是残留在房间内的血迹,里面除了人血以外,好像还有猫血。”

刑警好像还想说些什么,但考虑了一会儿后,仍旧回到前面的主题。

“无论如何,还是先了解鲇子这个女人的事情再说。我先走了。”

说完,村井刑警立刻拿着帽子站了起来,很快离开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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