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得得愣了愣, 差点儿没把筷子给咬断, 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了三圈,才迸发出星子一般的光亮, “原来你一直在吃醋?”

外间树上, 正吃着容舍刚才拨给它的菜的傻鸟也差点儿把筷子给咬断,白得得总算是醒悟了。

“我为什么要吃你徒弟的醋?难道你和他除了师徒之情以外还有别的?”容舍问。

白得得摇摇头,“当然没有。”

容舍道:“所以我也不会像你, 吃些没用的干醋。”

白得得点点头, 心里只当容舍就是吃醋。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容舍道。

白得得放下碗筷道:“我不知道,只是光想一想你的问题,我就想掉眼泪,怎么办?”

容舍看着白得得没说话, 只叹了口气, 然后给她夹了一筷子的菜。

吃过饭, 容舍将白得得搂在怀里,轻轻揉着她的头发, 两个人都有些分离的别情愁绪。

恰这时白得得的传音螺响了起来, 她拿出来听了听,“咦, 是石嘉善, 他说带我去见识一下玉山书院的方寸壶。”白得得从容舍腿上跳下来,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我能不能去看看,然后再出发去历练啊?”

容舍将白得得重新搂回腿上, “不用看了。方寸壶没什么了不得的,你若是看了,只怕就不会用心修炼了。”

白得得偏头看向容舍,“你就这么瞧得起我?”

容舍道:“你现在炼制不出胜过方寸壶的法器,不是你脑子不够,只是修为问题而已。就像你在神桥境以前,能炼制出召唤星辉的法器吗?”

白得得摇摇头,算是明白了容舍的意思,“可是石嘉善一片好心,我不去的话会不会太倨傲啊?”

容舍微微松开了一点手,“很想去见那个什么石嘉善?”

白得得“噗嗤”笑出声,捧着容舍的脸亲了亲,“我就知道你又吃醋了。”

白得得很得意,“石嘉善什么心思我太明白了,喜欢我的人从瑶池域都能排到咱们东荒域去了。他在我得到神血后,态度改了好多,当我傻子呢。”

“看来你还真不傻。”容舍含笑道。

白得得将头搁在容舍的肩头,“可是我现在已经开始觉得,离开你去历练是件很傻的事情了。”

傻鸟抖了抖鸟毛,被白得得的甜言蜜语给酸得倒牙。

次日容舍将白得得送到试炼道的门前时,傻鸟是跟他一块儿去的。

白得得道:“这是什么?”

“虚无空间之门,你除非突破渡劫境,否则没有办法出来,我也没有办法进去。得得,每一次想放弃的时候,就想想你舅舅,想想杜北生,想想我。”

白得得的眼圈已经红了,脚一直往后退,大有反悔的意思,她一听什么“虚无空间”就直觉地想起了无边地狱。

容舍的眼睛不仅没红,而且还因为笑意弯了一点儿,毫不留情地在白得得的背上推了一下,白得得就踉踉跄跄地跌进了虚无空间之门。

傻鸟在背后倒吸一口凉气,因为只是那么一瞬间,它便已经看到了门内的景象。

这还是人吗?对自己喜欢的人都下得了这么重的狠手?傻鸟站在容舍肩头的脚都开始打哆嗦了。明明它前些日子看容舍为白得得画的试炼之地不是那么恐怖的,明明是春光明媚,花好月圆的地方,怎么就变成鬼哭狼嚎的十八层地狱了?

“你在哆嗦什么?”容舍不悦地问傻鸟。

傻鸟结结巴巴地道:“没,没哆嗦。”傻鸟再次在心里告诫自己,可千万别得罪容舍。

白得得棒槌那会儿,傻鸟本来心里还不平衡呢,心想,就白得得那样的,把容舍气得内伤,容舍居然汗毛都没动她一根儿,可真是太不公平了。男人果然是重色轻友。

但是现在,傻鸟怕怕地抚了抚胸口,就容舍这样的大杀神,凡事气过他的可都没有好下场,看看白得得的下场就知道了。只但愿将来白得得回归的时候,能吸取一点儿教训,可别再那么棒槌了。

白得得可不是神,自然不知道容舍其实给她准备过另一个试炼之地,当她看到异常熟悉的景象出现在面前时,虽然吓得半天脚都没力气动,但心里只以为容舍这是为了她好,让她重回“故地”只是为了帮她克服心理阴影。

所谓的故地其实也不是故地,白得得看得出这里和当初的鬼渊地形地貌有很大差别,但是那阴森的鬼气,和给她的熟悉感,让她一下就再次有回到鬼渊的感觉。

白得得想着当初从她和容舍眼皮子底下溜走的鬼王,该不会是到了这儿吧?而且明显气势更恐怖。

秋原域的鬼渊跟这儿比起来,其差别就如同内陆湖和汪洋大海的区别,这儿的鬼气已经到了只是站着,就针砭刺骨的地步了。如果这样的话,岂不是说鬼王的实力更强大了?

白得得贴着墙壁不肯动,她身上的衣裳可是容舍特地给她做的,可是脚下却是肉泥潭。而且只要一想到鬼王那个白骨精,她就打哆嗦。当初割肉、燃烧灵魂的痛苦,虽然熬了过去,但想着如果要再来一遍,白得得觉得还不如提前轮回呢。

傻鸟蹲在“星河方寸壶”跟前,磕着瓜子儿,看着壶里面还没开始迈腿的白得得,啧啧有声地同情道:“哎,真是个小可怜,小脸吓得煞白煞白的,真是我见犹怜啊。”

傻鸟边说边去看旁边坐着的容舍。容舍慢悠悠地喝了口茶道:“她皮肤本来就白。”

傻鸟在心里默默地为白得得点了根蜡烛,当初它是觉得容舍眼睛被糊了才看上了不学无术的白得得,现在么,傻鸟的立场已经变成,白得得这是得多不走心,才能看上容舍啊?

“这个星河方寸壶还真是好东西啊,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哪个方向都能看得到,还可以放大缩小。”傻鸟继续哔哔,然后手贱地去摸星河方寸壶,想放大白得得的表情,然后被容舍一筷头差点儿打断了翅膀。

傻鸟只能继续嗑瓜子,心想着也不知道白得得这棒槌最后能不能领悟,她是被容舍困在了星河方寸壶之中。

说起来这星河方寸壶和郭世宗炼制的方寸壶,名字还是很相近的,只不过后者乃是山寨的前者,功能更是不可比拟,一个能吞星河,另一个么连瑶池域都装不下。

而这星河方寸壶本是容舍用来关鬼王的。白得得没有感觉错,里面送给白得得的通关大boss正是鬼王当初逃走的那一缕元神。

离开秋原域之后,白得得是已经早将鬼王抛掷脑后了,她的报复心并不强,注意力一被专一就什么都忘了。

但是容舍可不同。傻鸟看了看方寸壶里,那离白得得还有很远很远距离的鬼王,不由也产生了一丝同情心。

本来吧,容舍在不知不觉中用想星河方寸壶困住鬼王,任他在里面自由地吸纳鬼气,可不是为他好。傻鸟太了解容舍了,他就是舍不得让鬼王死得那么痛快,很想看看最终当鬼王破虚时,发现自己并不是在无垠的星空里,而是早就被人关在了方寸壶中的那表情。

人的寿元太长了,就是这么无聊,连报复一个人,都能慢慢地等个千年、万年。

而如今容舍临时改变主意,主要是为了白得得,让鬼王充当白得得打怪升级的boss,,也算是废物利用。况且,当时的情形,白得得受的苦也有很大程度是因为鬼王。

容舍或许是一片好心,但白得得真心领受不了,因为这鬼渊实在太恶心了,恐怖都还是其次的。

白得得腿软了好一会儿,才扶着墙站了起来,不过等她发现那墙上贴的软绵绵的东西都是人皮之后,就又吐了好一阵子。

傻鸟看着毫无表情的容舍,心里又为白得得点了支蜡烛,它想容舍得多狠的心肠啊,才能看着白得得这样吃苦。便是把秃毛放进去,吓成那样,它自己肯定也得皱皱眉头的,可容舍就是毫无所动。

白得得蓄积了一点儿力气后,试着施展时空诀,想逃出这个地方,结果还真是被容舍给说中了,时空诀居然失效,她一点儿法子都没有,估计真是只能等突破渡劫境了。

白得得看了看眼前那些恶心人的鬼物,从如意珠里拿出一根布条来蒙在眼睛上,来个眼不见心不烦,也就不吐了。

白得得颇为得意这个点子,这个鬼海和鬼渊又不同,在鬼渊她不能动用灵力,在这里似乎却不受限制,可见容舍还是很为她着想的,此处看似恐怖,实则没什么大不了的,那些鬼物都是没有灵魂和智慧的东西。

可惜白得得乐极生悲,这些鬼物的确欠缺智慧,但是耐不住数量多啊,慢吞吞地朝她逼近,就像以微薄之身阻挡千军万马一般。

白得得施展不了时空诀,又不可能用盗术偷这些鬼物的东西,因为他们什么都没有,那些鬼物还欺负她魂魄不全,恣意□□她的灵魂。

第一次死的时候,白得得是真以为自己死了,临死前脑子里闪过许许多多的画面。

想她爷爷,还有爹娘,还有北生,还有她舅舅等等。然而最担心的却是容舍,既害怕他从此孑然一身,过得凄惨,又怕他被兰有雪趁虚而入,以后被戴绿帽子。

至于她自己,白得得倒是从没想过。人之怕死,本来也不是为了自己,只是因为牵挂而不愿意离开而已。

白得得的魂魄离体后,眼睁睁地看着那些鬼物瓜分她的“肉身”,看着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变成血旺旺,看着她那光滑细腻的肌肤变得坑坑洼洼。

傻鸟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立即用翅膀遮住了眼睛,大声呼喊,“儿童不宜,儿童不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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