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得得感觉再谈论这个内容吃亏的肯定是自己, 于是索性不再接话。

容舍也就恢复了正经, 看着白得得低声道:“那天,我是不是伤着你了?”

白得得感觉今天她脸上的血色大概是没办法退下去了。

“抱歉, 那天我太放纵了。”容舍道, “我……”

白得得直接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瞪着容舍道:“你出去。”

可容舍还在继续,“我明知道你身子娇弱, 本不该一而再, 再而三的……”

白得得发现捂住自己的耳朵不管用,只好伸手捂住容舍的嘴。

接下来的事情,白得得的记忆就有些模糊了。她只记得容舍寡廉鲜耻地居然舔她的手掌心。

然后事情就被容舍给主导了。白得得打心底觉得自己应该是不喜欢容舍的,长得样貌平平不说, 修为还特别低, 脾气也不是顶好的, 可她就是没办法拒绝他。

容舍的唇和手就像有某种魔力般,附着在她身上, 让她每一寸都开始瘫软下去, 失去抵抗力,像水草一般, 任由他摆布。

白得得感觉自己快从水草变干草的时候, 呜咽着抱怨道:“你不是才说我身子娇弱, 你……”

容舍放缓了自己的力道,在白得得耳边一声声地低低唤着,“得得, 得得。”他用了极大的克制力才能克制住不冲动而伤害她。可他实在是忍得太久,也寂寞得太久,从再见到她的那刻起,眼前的画面就一直在他脑海里颠转,让他魂不守舍。

他想倾其所有地给与她,奈何白得得那星体小身板的确由不得他造弄。

大概是容舍语气里包含了太多太多的隐忍、祈求,好似她不同意,他下一刻就会痛苦得死掉似的,这让白得得又忍不住圈着容舍的脖子,鼓励了他一下。

人生难得糊涂,一个想要,一个又愿意给,似乎也没什么值得纠结的事情。白得得也没什么守身如玉的古旧观念。她以前之所以没有,只是因为不喜欢,现在有了,也不过是因为不讨厌。并没有因为失身给一个男人,就一定要嫁给他那种想法。

极度劳累之后,睡得似乎额外的香。昏睡之前,白得得嘴里嘟囔道:“谁说我没辛苦的?”她也很用功啊,都是被容舍逼迫的,他以为摆那些姿势不费劲么?

容舍调整了一下姿势,让白得得枕在他的手臂上睡去,跟那些年他们同床共枕时惯用的姿势一模一样。只是这一次,容舍于睡前没再隐忍自己的欲望。

那时候怕自己攫取得太多,最后会伤她更深,也误自己更深。可后来发现,那是多一厢情愿的想法,他即使丝毫不取,也早就注定要栽下去,从他忍不住拥住她的那一刻起,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容舍看着白得得恬静的睡颜,垂眸在她唇上亲了亲,其实只是临睡前的一个不带欲望的吻而已,却被他开始逐渐加深。

那时候他很少吻她,其实无数次看着她睡着的脸,他都想亲亲她,可怕的就是如眼下这般,他会忍不住想攫取下一步。

白得得被容舍累得都开始做噩梦了。

在梦里,那个人,那个白色的身影一直追着她跑,她的腹部有五个圆圆的指洞,不停地渗着血。她疼得几乎再跑不动,而身后的人却还紧追不舍。

只是她不懂,为什么她一直捂着胸口在跑,她受伤的不是小腹么?白得得刚松开自己捂着胸口的手,才发现,原来她的心也破了一个大洞,凉凉的风直接从背后通过这个洞吹进了她身体的每个角落。

“好疼。”白得得尖叫道。

然后她便看清了追他的那个男人的脸,“容舍!”

容舍听到的就是这样一句话,“好疼,容舍。”

这是白得得的噩梦,何尝又不是容舍的噩梦,时至今日,白得得那句,“好疼,容舍,好疼的”从来就没从他的耳边消失过。

“得得。”容舍一把捉住还在噩梦里伸手试图抓住空气的白得得的手,“得得,醒醒,你做噩梦了。”

白得得猛然惊醒,看着容舍的脸,突然就推开了他,裹着床单瑟缩地躲到了床角。

容舍看着白得得的手,紧紧地捂着她的腹部。

容舍没说话,他知道白得得梦见了自己,又梦见了那一幕。这让他失去了任何的语言。

白得得则还沉浸在梦里的疼痛里,那种疼太过真实,以至于她现在还浑身战栗。

良久后白得得才意识到刚才那只是一个噩梦,疼痛也渐渐消散,她的手也渐渐地从腹部挪开,而重新扑到柔软的床铺上。

容舍温暖的身体覆盖了过来,低哑地,带着一丝颤抖的问,“得得,你梦见什么了?”

她梦到容舍了,那个追杀她的人,虽然长得和容舍一点儿也不像,可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一张嘴就喊了“容舍”的名字。

身后的容舍,身体温暖,臂膀宽阔,和他在一起似乎有无尽的安全感,当初在魔鬼大峡谷的时候,明明在下落的时候她都觉得必死无疑了,可是看到容舍也在,不知为何死亡这两个字就再没在她脑海里浮现,反而还……

白得得将头埋在被子里懊恼了一声,那样的险境下,她和容舍居然,居然……

莫非,在梦里,她会喊容舍的名字,只是因为她那时候是希望,容舍去救她?!

白得得吃惊地转头看向容舍,难道她心里真的已经有了容舍的影子?

而容舍脸上的忧色是掩也掩不住的,白得得的心莫名就有了倾诉的欲望。她将头埋到容舍的怀里,“我梦见一个男人在追杀我,我的肚子上破了五个洞,心也没有了,豁开了一个大洞。”

容舍闭了闭眼睛,不停地吻着白得得的耳鬓,没有说话,只是手轻轻地坚定地来回抚摸着她的背脊。

白得得喟叹了一声,“只是一个梦而已,我是不是太大惊小怪了?不过梦有时候也会有誓警的作用,那个男人……”

“别想了,得得。”容舍紧紧搂住白得得,“只是一场噩梦而已,都过去了,过去了。”

梦虽然过去了,但梦里的那个男人给白得得留下的感觉却还依旧在。总之,让白得得对男人天生没有多大好感就是了。

所以待穿上衣服之后,白得得又开始翻脸不认人,“昨晚,只是个意外,以后我不希望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没有经过我的允许,你也不许再进我的院子。”

容舍似乎也没反对。

只是晚上他却又来了,手里还拿着一瓶伤药,“我给你送药来。”

白得得身体疼当然也是她翻脸不认人的其中一条关键原因,她从容舍手里抢过玉瓶,“好了,你可以走了。”

“你知道怎么上药吗?”容舍问。

白得得没好气地道:“你当我是傻子吗?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都多。”

容舍摸了摸鼻子,显然的不认同,又将另一个玉盒递给了白得得。

白得得狐疑地接了过去,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玉杵。她没明白意思。

“用这个。”容舍道。

下一刻白得得就将玉瓶和玉盒都砸容舍脸上了。

可容舍还是进了她的院子。自然不是白得得放进去的,可惜她院子里设的阵法没能难住容舍,她贴的符纸也被容舍四两拨千斤的破掉了,所以容舍是自己闯进来的。

“宗主,就只当我是来伺候你的便是了。”容舍一边说一边在灯下捣鼓药膏。

“伺候什么?”白得得没好气地道。

“所有的。”容舍答得理直气壮。

不得不说有人伺候,还真是舒服。原本白得得是誓死抵抗的,可惜武力值太弱,别看容舍修为不怎么,但是歪门邪道是一套一套的,白得得踩了他无数的坑才学乖的。

后来那是真被伺候得舒服了,白得得也就把驱逐容舍这事儿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比如这会儿,容舍正给泡在汤池里的白得得按摩穴位,让她舒服得都不愿意起身了,最后还是容舍将她从汤池里抱起来的。

“我给你上药。”容舍替白得得擦干头发的水道。

说起上药这件事,白得得舒展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她蜷缩了一下腿,清了清嗓子,“上药上药又是上药。要不是你每次借着上药……我根本就不需要再上药了。每次都要受伤,我迟早得死在你手上。”

容舍有些委屈地道:“让你炼炼体,你又不愿意。”

“我为什么要炼体?我又不喜欢。”白得得拉起被单遮住自己,“今天,你不许再得寸进尺了,否则我真的不许你再进来了。”白得得这话的威胁力连她自己都很怀疑。

容舍看了眼白得得被单下的双腿。

白得得羞怒道:“我说的是我的院子。”

容舍叹息一声走过去,手从被单里探了进去,一边上药一边道:“我已经很克制了,是你的身子太娇弱了。你这般娇弱,星河里有许多地方怕是都去不得,我也是为了你好。”

白得得并拢着腿,尽量忽视容舍的手,有些艰难地道:“要你管。你就是个伺候人的。”

容舍大约有些生气,手上的力道微微大了一点点,白得得就吟哦出声了。她嘴上虽然说得厉害,可是要说谁拿捏谁,如今绝对是容舍拿捏白得得。

明明每天他走的时候,她都是下了决心,要跟容舍断绝来往的,可是再一遇到他,就没辙了。

“宗主!”兰渐染尖锐的声音突然在白得得耳边响起。

白得得慌忙推开容舍,想要站起来,幸亏容舍眼疾手快地给她裹了件袍子。

衣襟大敞,雪白的腿就那么大剌剌地露在空中,面色酡红,嘴唇是被吮吸过后的鲜艳欲滴,这一切无一不在说,此地无银三百两。

白得得给容舍使了个眼色,想让他找个合理的理由来解释。

容舍却是无奈地摊手,表示谁来了也解释不通。

兰渐染黑着脸道:“还请宗主整理好自己,再出来说话。”她说完就转身去了外面。

白得得拧了容舍一圈,“都怪你,要不是你进来的时候被我设的符阵给破了,兰长老根本就不可能无声无息的进来。”

容舍伺候白得得穿好衣裳,又给她梳了发髻。“宗主怎么不想想,你若是关闭符阵让我进来,我也就不会破了你的符阵呢?”

白得得回答不出话来,出去时狠狠踩了容舍一脚。

兰渐染看着终于又恢复了“冰清玉洁”模样的白得得,这才松了口气。“宗主和容舍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白得得其实已经想好了,人啊,最强大的就是脸皮厚。

白得得道:“我跟容舍的确是在双修。他不是修为低下么?反正我也不嫁人,所以就帮帮他。”

白得得说出这话时,连容舍都多看了她两眼,真是没想到白得得能脸不红耳不赤地说出这样的话来。

兰渐染心里啐道,白得得拿她当傻子呢。

“容舍,你说。”兰渐染道。

容舍看了看白得得道:“弟子心慕于宗主。”

兰渐染看看容舍,又看看白得得,然后道:“男未婚,女未嫁,双修之事传出去,咱们整个符河宗都要沦为笑柄的。”

白得得道:“这件事就我们三个人知道。我保证以后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兰长老,不如你把容舍外派吧。”

兰渐染算是看出来了,白得得这完全是吃了就不想负责人的态度。完全就是宗门高层潜规则男弟子。

“宗主!”兰渐染怒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而且宗主这样对容舍,未免太绝情,你用他来打发寂寞时光……”

“喂。”白得得急了。她怎么能忍受兰渐染把她形容得跟个女色0魔似的,好像是她耐不住寂寞勾搭容舍似的。“兰长老,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好不好,明明是容舍强迫我的。”白得得特别委屈。

兰渐染的脸越发黑了,“容舍强迫你?你身为宗主,能被一个修为低下的男弟子强迫?”

白得得看着兰渐染的眼睛,感觉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她转头看着容舍道:“容舍,你跟兰长老说,是不是你强迫我的?”

容舍上前一步道:“宗主没有强迫我。”

“听到了吧?”白得得看向兰渐染道。

但兰渐染脸上的不信是显而易见的,似乎反而更觉得白得得是在逼迫容舍,当着她的面容舍根本就不敢说真话。

白得得真是跳脚了,“兰长老,你是什么表情啊?我就是再沦落,要强迫弟子的话,我会选择容舍吗?就算我非得在宗门里乱搞,北生也比容舍好看多了好吧?”

白得得这话一出,容舍和兰渐染同时都震惊地看向了她。尤其是容舍,那眼神一下就刺痛了白得得,让她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

容舍冷着脸道:“兰长老,一切都是我的错。不关宗主的事。”说完,容舍再没看白得得一眼,转身就走了出去。

白得得看了容舍的背影好一会儿,才转头看向兰渐染,“我说,你不会真以为我是会乱搞的人吧?”

兰渐染摇了摇头,在白得得的院子里坐下,“宗主当然不是随便的人,所以我才会更惊讶。”

“什么意思?”白得得也跟着坐了下去。

“宗主从来对男女之事就没什么兴趣,怎么会……”兰渐染问。

兰渐染的话立即宽慰了白得得,“对啊,我真的对男女之事没什么兴趣,这件事就是笔糊涂账,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是在南疆的时候发生的。我跟你讲,容舍根本不是你表面看到的那个样子,我在他面前毫无还手之力,你一定要相信我,真的是他强迫我的。”

兰渐染无奈地看着白得得,“宗主,我只知道,如果你真的不愿意,他绝对强迫不了你。”

白得得瞪着兰渐染道:“你什么意思啊?”

兰渐染道:“容舍是个好男人,我们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天赋虽然不好,可却聪慧异常,什么东西都是一看就懂,有眼光喜欢他的姑娘可多呢,也从没见他有过什么表示,可见其不是那等花心留情之辈。”

白得得越听越不对,“兰长老,你干什么啊?这么想改行当媒婆啊?”

“既然宗主无心与容舍成亲,为何又与他……”兰渐染问,“我看得出,容舍是真心喜欢你,你这样就不怕伤他的心?”

不伤他的心,就得伤她的身,白得得在心里嘀咕,她其实是觉得被兰渐染撞破了也好,正好趁机和容舍一刀两断。

白得得道:“我都说了,就是笔糊涂账,我心里对他没什么男女之情的,你赶紧把他安排走吧。”

兰渐染可算是长见识了,负心女负得白得得这么毫无内疚的,还真是不多见。“我不这样认为,宗主这样的人,若是无情,又怎么会与容舍亲近?”

白得得道:“我不知道,他一靠近我,我就腿软,兰长老,你说我该不会是天生那什么荡吧?”

“宗主!休得口无遮拦。”兰渐染怒道。

白得得这话还真不是开玩笑。到这一步,她几乎都是被容舍推着在走,以至于她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白得得果断寻了个机会下山,“偶遇”了一位她的追求者。这人是生得俊美不凡不说,修为也是她们这一代的佼佼者,算是白得得众多追求者当中,她看着不讨厌的。

魏云凡没想到天上会掉馅饼,一向对他没什么特别意思的白得得居然没拒绝他请客吃饭的邀请,甚至在酒楼的包间里还对他做出了某些亲近的暗示。

男人天生就懂得什么叫得寸进尺,魏云凡当然也不例外,他状似不经意地将手搭在白得得的手背上,看着她的反应。

白得得倒是没有反胃的反应,但也绝不腿软,更没有心慌气短喘不过气儿的感觉,脸也不好,心也不跳。

很显然,她并不是天生淫0荡。白得得意识到这一点之后,真不知道该松口气还是紧口气。

那岂非意味着,她真的对容舍不一样?所以才会任由他得寸进尺?

白得得从酒楼出来的时候,却正好看到容舍就站在街对面看着她。她没来由地心虚,好似被捉奸的妇人一般。

“宗主。”容舍走上前来道。

白得得没敢看容舍的眼睛,只“唔”了一声。

“兰长老安排我去大亚城驻守,特来跟宗主道别。”容舍道。

白得得抬头看了容舍一眼,这件事她是知道的,还正是她给兰渐染出的主意,让容舍麻溜地赚钱去。

“哦,那你路上小心。”白得得干瘪瘪地道。

“宗主的心,就凉薄至此么?”容舍问。

白得得抓了抓耳朵道:“我也是为了你好。时间会淡化一切的。”

白得得是这么安慰容舍,也是这么安慰自己的。日子一晃眼就是一年之后了。

这一年里白得得虽然偶尔会幻觉地看到容舍在厨房里对她回头笑,或者在湖边给她烤鱼,但那也只是偶尔。

偶尔她会睡不着觉,想念容舍的温存,但那也只是偶尔。

更多的时候,她总是很忙,忙着赴宴、斗艳,不亦乐乎,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容舍那个人。

兰渐染看了直摇头,却也没多说什么,只这日却说了句话,“明日是宗门大典,外派弟子都会回来。”

白得得僵了僵道:“我这个宗主反正不怎么靠谱,要不然明日的大典你替我主持?”

兰渐染脸色一沉,白得得赶紧道:“我就是开个玩笑,兰长老。”

所有外派弟子都会回来,容舍自己也回来了。

白得得主持仪式的时候远远地看了容舍一眼,变化不大,气势似乎更足了,神情是一贯的淡漠,很难想象,他这样一个人,在床上会那般热情。

白得得脸一红,赶紧收拾了心思,认真开始主持大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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