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君陌道:“一个和尚,居然会有野心。”

念远微笑道:“是人皆有私心,小僧若是能够超凡脱俗,早已经立地成佛,又岂会还在红尘苦海中挣扎?”

卫公子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一个极为明显的笑容,只可惜却是带着嘲讽的冷笑,“野心,权欲,贪婪,仇恨,杀心。大光明寺真是个有趣的地方,以往倒是我忽略了。”说完,也不管念远的神色,卫君陌转身拂袖而去。

长风公子好奇地看了看念远,实在没有看出来卫君陌到底是怎么在念远身上看到这些东西的。如果不是之前在大帐里的对话,就算现在他看念远依然觉得是个温文尔雅的一代名僧啊。

不过,长风公子还是警惕地离念远远了几步,转身飞快的追上了卫君陌的身影。

被留在原地的萧千炜侧首看向念远,念远大师依然带着淡淡地笑容,一身白色的僧衣纤尘不染。仿佛是一个生在佛国净土悲悯苍生的虔诚佛子……

“阿弥陀佛。”念远大师合十低声念道,然后朝萧千炜点点头转身迎着西沉的夕阳向营外走去。刚刚经过一次混战,周围地上和帐子上还有暗红的血迹,鼻尖也能闻到淡淡地血腥味。萧千炜转身看去,带着淡淡的红色夕阳洒落在念远白色的僧衣上。那本该让人觉得圣洁安宁的背影不知怎么的让萧千炜感到心头一冷。

一道旋风卷着一条染血的布帛从萧千炜身边擦过,在地上打了个转儿朝着念远的方向而去。

萧千炜望着天边仿佛染血的残阳不由得打了个寒战:这天下……真的要乱了。

大夏承安二年四月末。

一道从幽州发出的吿天下书真正的震惊了朝野。这并非是正经的燕王诏令,但是却是由燕王亲笔书写亲笔落款盖印的文书。文书中言辞激烈的指责萧千夜身为先帝选定的继承人,违背先帝遗愿贬谪暗害诸王,以至于酿成卫王不堪受辱引火自焚的悲剧。诸位皇叔多番劝谏,萧千夜依然不肯醒悟,趁燕王巡防边关之际突然兵困幽州城,挟持王妃世子诸人逼迫燕王就藩等等……

这道吿书以极短的时间传遍了整个天下,一时间上到士人权贵,下到黎民百姓无不议论纷纷。之前几位王爷无端被贬,卫王全家自焚的消息就引起了轩然大波,这道吿书一出更是巨浪滔天。人说,三年不改于父道,可谓孝矣。更何况先帝是萧千夜的祖父,众藩王都是先帝亲封的。天子镇国,诸王守边更是先帝朝的国策。萧千夜一登基就大肆打压贬谪自己的叔父,甚至逼死了自己的亲叔叔。这已经不是说一句皇家无骨肉就可以算了的,这已经是对先帝不孝了。

金陵皇宫里,萧千夜暴怒地将手中的吿书揉成一团然后撕成了碎片。用力的扔在地上,咬牙切齿地道:“燕王!你好大的胆!”巨大的愤怒让萧千夜忘记了自己曾经对这位皇叔的忌惮和敬畏,现在他只能想到一件事情。一定要燕王死!

“陛下息怒!”御书房里,众臣跪了一地齐声劝道。

“息怒!息怒!”萧千夜眼睛通红的扫视了一眼底下的人,“朕息不了怒!乱臣贼子……都是乱臣贼子!你们说,燕王该如何处置?”

众人不由得在心中打了个寒战,陛下的脾气比起先帝来说是温和不少,但是不代表他没有脾气。被人逼到这个份上,萧千夜在没脾气他就不用当这个皇帝了。无论如何,燕王陛下死!

“启禀陛下,燕王违抗圣意,拥兵自重,藐视皇威俨然有不臣之心。其罪当诛!请陛下下旨,派兵讨伐燕逆,以证天下视听!”众人纷纷俯首,齐声请奏,“请诛燕王!”

萧千夜眯眼,满意地点了点头。能被叫到御书房来议事的自然都是他的心腹已经周韩两位先生的门生。这个时候自然不会有人不识趣的跟他唱反调。萧千夜点头,“诸卿认为,由谁领兵合适?”

书房里一片默然。

当年追随先帝开国的名将几乎已经死的差不多了,唯一剩下来的鄂国公元春已经年过七十好几,让他带兵北上讨伐燕王,说不定还没走到半路就先不行了。再往下数的将领们,镇边的镇边,留在金陵的没几个是燕王麾下幽州铁卫的对手。好半晌,终于有人道:“启禀陛下,老臣认为宜春侯吴安道可领兵讨伐幽州。”

宜春侯吴安道的父亲曾经追随先帝起兵反元,战功累累可惜英年早逝,吴安道承袭父职,追随鄂国公元春,梁国公秦愈也立下不少战功,开国之时因他的战功以及他父亲的余荫被封为宜春侯。当年梁国公案宜宜春侯受到牵连,但是有鄂国公求情先帝又念起他父亲的功劳放过了他只是一直闲置着。如今也才不过四十一二岁,对于将领来说正当壮年正好可以领兵。

萧千夜挑眉,看向周襄,“周先生以为如何?”

周襄点点头道:“兵部侍郎言之有理。”宜春侯是鄂国公元春的老部下,鄂国公又是皇帝的岳父对宜春侯有救命之恩,完全不用担心宜春侯的忠心。

萧千夜满意地道:“很好,传朕旨意,封宜春侯为大将军,统领二十万北伐幽州!”

“臣等领旨。”燕王府里,南宫墨坐在花厅里陪着燕王妃和长平公主说话。自从幽州城被围困,虽然城外的兵马并没有进城但是整个幽州城里的气氛却变得格外的凝重。城中百姓若是没事轻易也不敢出门。燕王府内外如今更是重重守卫戒备着,连一直苍蝇也别想飞进来。

双方都在等着局势的发展,在这之前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燕王妃神色有些憔悴,眼底带着淡淡地清影,显然这几日都没有休息好。坐在下手的朱初喻神色但是淡定自若,陈氏却是脸色惨白,眼底掩藏不住的恐惧和担忧。南宫墨轻轻拍了拍坐在自己下手的孙妍儿的手背,给了她一个淡淡地笑容。孙妍儿怔了怔,唇边也泛起一丝淡淡地笑容开。看到南宫墨镇定自若的模样,她心里也没那么紧张了。

“母妃,咱们一直这样等下去只怕也不是办法。”朱初喻微微蹙眉,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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