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那家店铺,两人走在街上南宫墨有些好奇地侧首去看走在身边的南宫绪。南宫绪顿了一下脚步,问道:“怎么?”

南宫墨笑道:“大哥你还好吧?”

“有什么不好?”南宫绪凝眉问道,顿了一下明白过来南宫墨在问什么,淡淡道:“从和离那天开始,林家就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了。”所以,他不可能会为林家和林氏感到困扰的。这些人还没有资格让他觉得困扰。

南宫墨点点头,“那就好,不过…这些事要是传到薛家耳朵里,到底不好。”

南宫绪点头,人情世故他当然懂,只是很多事情不在意罢了,“我会处理。不用担心。”南宫墨笑道:“那就好,大哥你办事,我自然是放心的。小小那边,我会跟她解释的。”

南宫绪沉默了一下,方才点头,“多谢。”

南宫墨眨了眨眼睛,心中其实对南宫绪和薛小小的关系十分好奇。在南宫绪的心中,薛小小到底是个什么地位呢?不过她也不是个不知分寸的人,这种事情还是别刨根问底的比较好。至少目前看来,南宫绪对薛小小是满意的。南宫绪也不是那种花心或者不负责任的人,既然娶了薛小小自然会对她好,感情么,慢慢培养总会有的。

“咦?”南宫墨眼风突然扫到一个人影,连忙一拉南宫绪站到了街边隐蔽的位置。南宫绪不解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前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人,“怎么了?”

南宫墨眼珠子一转,笑道:“大哥,有点累了。咱们去喝茶吧。”指了指前方的茶楼,南宫绪自然不介意,他今天没事跟着南宫墨出来本就是替他置办东西的,陪着妹妹喝个茶自然是没问题的。

两人进了茶楼,立刻就有小二迎了上来。南宫墨扫了一眼楼下的大厅,直接就往二楼去了。

“两位客观,是喝茶还是用膳?”小二跟在后面恭声问道。

南宫墨笑道:“离饭点儿还早呢,喝茶吧。”上了楼,南宫墨看了一眼皱了皱眉,低声道:“方才明明看到大哥跟人进来了,怎么转眼间就没人了呢。”小二闻言,想了想道:“姑娘找人?可是一位容貌俊美的白衣公子?”看着两位这样的容貌,还有方才进来的人中,能是这位大哥的肯定也不会是长相寻常的人呢。

南宫墨连连点头道:“是啊,这前后脚进来,怎么就不见了。”

小二笑道:“小店还有几个雅间呢,那位公子与人进了兰字三号间,不如小的领两位过去?”

南宫墨摆摆手,笑道:“还是算了,我们是偷偷出来的,大哥看到了肯定要生气。不如…二号和四号是不是还空着?”

小二想了想,“四号有人了,二号还空着。”

“我们过去吧。”

“是,小的给两位引路。”

片刻后,两人便被小二引进了一个雅间。房间并不大,倒是十分幽静。点了一壶茶水和几样招牌点心,小二便拿着赏钱高高兴兴地告退了。

坐下来,南宫绪挑眉道:“你看到谁了?白衣公子…弦歌?也难为那小二肯信你的话。”

南宫墨掩唇笑道:“他也未必就相信我的话,心里还不定怎么脑补呢。不过那不重要,得到消息就行了。”抬手指了指旁边,示意南宫绪声音小一些。这茶楼的雅间隔音竟然还算不错,坐在里面根本听不到对面的人说话的声音。南宫墨想了想,轻轻一脚朝着朝着跟前不远处的凳子提了过去,凳子砰的一声往地上倒去,同时南宫墨手中匕首出手如风,飞快的在跟前的去墙壁上画了一个圈。

南宫墨随身携带的匕首自然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墙上的划痕看似并不明显,但是南宫墨伸手轻轻一揭,就从上面接下来一块木板来。从洞口并不能看到对面的情形,但是原本还听不见的声音却从洞口清晰的传了进来。

去而复返的小二端着茶点送了上来,看到还倒在地上的凳子有些奇怪地看了两人一眼。南宫墨笑容可掬地以背挡住了背后的墙洞,低声笑道:“不小心踢到了。”南宫绪也不揭穿她,沉默的附身将凳子扶了起来。小二不明所以的笑了笑,转身出门去了。

两人对视一眼,南宫绪蹙眉正想要说话。南宫墨食指掩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旁边的房间传来女子有些清冷的声音,“逸之,你是在怪我吗?”

正是那日赏梅宴上见到的苏夫人的声音,南宫墨修眉紧锁,很快弦歌公子的声音也传了过来,比起平常弦歌公子或闲适,或慵懒或冷嘲热讽的声音,更多了几分冷漠和疏离,“你到底有什么事?”

南宫墨眼底闪过一丝疑惑,苏夫人怎么会知道师兄就是…看起来他们也不像是第一次见面了?

旁边的兰字三号间里,弦歌公子一身白衣坐在窗口,神色冷漠带着淡淡的厌倦。

在他身后的椅子里,端着着一个容貌美丽的中年美妇,正是那位赵家小姐,如今的翰林学士夫人。

苏夫人看着弦歌微微皱眉,仿佛对弦歌的冷漠有几分不悦。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却还是忍下了心中的不悦,温声道:“当年的事情真的是个意外,别人不相信我,难道你也不相信娘么?我知道你不会这样的,否则,你当年就不会回来找我了,是不是?”

弦歌公子眼底仿佛结了一层冰一般,“如果你坚持要东拉西扯,我就不奉陪了。”说着就当真站起身来准备离去。

苏夫人一愣,“逸之!”

“我叫弦歌。”弦歌公子猛然回头,冷冷的看着她沉声道。

苏夫人微微点头,“我知道你了,坐下来陪娘聊聊好吗?好多年没有见了……”

弦歌公子不再说话,直接转身往门口走去。

“我有事找你!”或许是明白柔情攻势在弦歌公子面前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苏夫人也收起了脸上温柔的笑意。即便如此,她依然显得十分端庄温婉,但是在此时的弦歌公子眼中,这样的神色竟然无比的冷酷无情。

见弦歌公子停住了脚步,苏夫人方才松了口气,也不敢在顾左右而言他,只是道:“我知道你更楚王和楚王妃关系很好,所以才想请你帮忙。”

“什么忙?”弦歌公子问道。

闻言,苏夫人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道:“你也知道,你弟弟妹妹这些年一直过得不太好,这次楚王妃不过是半个赏梅宴,陛下竟然亲自驾临皇后还亲自为许多人指了婚。如果能有楚王妃出面替他们说一门亲事,我也才能安心。还有苏郎…这些年一直被人打压……”

弦歌公子淡淡的看着她,却让她口中的话渐渐有些说不下去了。被看得有些不自在,苏夫人皱眉道:“你看什么?”

弦歌公子嘲弄的笑道:“本公子听说,苏大人和苏夫人鹣鲽情深,不是有句话说的,有情饮水饱么?苏夫人世间万物都不看在眼里,唯情可贵,如今怎么也开始专营这些来了?”

苏夫人美丽的容颜上的颜色顿时变了几变。她又不傻,自然不会听不出弦歌公子的嘲讽。

咬牙道:“你不肯帮忙?”

弦歌公子淡然道:“我为什么要帮忙?”

“我是你娘!他们是你弟弟妹妹!”苏夫人声音略高了一些。

弦歌公子冷然,“那又如何?”

苏夫人顿时一窒,良久方才叹了口气。有些哀伤地望着他道:“逸之,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若不是我不小心,也不会把你弄丢了,让你受了这么多苦。但是你要相信娘,我每时每刻都在想着你的。”

弦歌公子点头道:“是啊,想着我。所以我十三岁那年回来,你差点让人弄死我。”

闻言,苏夫人脸色又是一白。怔怔的望着弦歌公子说不出话来。弦歌公子嗤笑一声,道:“看到我再一次站在你面前的时候,你难道就没有想过这些么?你找去的那几个废物……”

“我没有想要你死。”苏夫人有些慌乱地打断他的话道。

弦歌公子点头赞同,“嗯,你只是想要让人将我带到远远的地方去,最好一辈子都回不到金陵,免得打扰了你和苏探花神仙眷侣的生活。”苏夫人苍白着脸半晌说不出话来,弦歌公子挑眉道:“就算是现在,你也依然是这样想的。既要我悄悄地帮你解决那些麻烦的事情,又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你我的关系。特别是让杨家知道我的存在,是不是?你以为你是谁?”

苏夫人紧紧地握着手心,道:“我是你娘,是我生了你。”

“所以?”弦歌公子转身靠着墙壁,慵懒地道。

苏夫人望着眼前风流倜傥,眉眼间甚至隐隐有两分与她相似的男子,眼底闪过一丝痛苦和遗憾之色。这是她的儿子,如此的俊美不凡出类拔萃,可惜…他却不是她和夫君的儿子。所以,她不会爱他。她和丈夫成婚近三十年,丈夫对她一心一意,身边从来没有别的什么女人。她本应该满足,可惜她们夫妻俩生下的两子一女,比起眼前的男子来说,都只能用资质平庸来形容。更不用说,金陵皇城中的权贵对他们家的排斥,让她最爱的几个孩子即便是真的出色也永远难以有出头的一天,她不得不来求这个自己曾

弃如敝履的儿子。

但是他却毫不留情的拒绝了她。

苏夫人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她是他的母亲,做儿子的难道不该孝顺母亲听从母亲的话吗?但是弦歌却如此的冷漠不孝,当初抛弃他果然是对的!

看着苏夫人眼中慢慢溢出的厌弃,弦歌公子突然笑了出来。似乎对此感到十分的愉快,这个女人终于不在他面前装做慈爱的模样了么?她不知道看到她假装的模样他有多想笑有多恶心,因为她就连装模作样都装的漫不经心,装的一点儿也不像。这个女人出生赵家,自以为高高在上的高门贵女,即便是被赵家断绝关系,依然认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认为所有人都应该服从她。认为即便是被她丢弃,他也不该恨她,还要任劳任怨的做个乖乖听话的孝顺儿子。

弦歌实在是很好奇,赵家到底是怎么养出这样的一个奇葩的?

“你必须要帮你的弟弟妹妹!”苏夫人斩钉截铁地道,双眸狠狠地盯着弦歌说得理所当然。

弦歌公子耸肩,淡然道:“你如果只会说这些,那么,告辞了。以后最好还是不要见了,毕竟…夫人也不希望你的丈夫知道你暗地里和一个青年男子私会吧?特别是在…本公子还长得如此俊美不凡的情况下?”

“我……”苏夫人想说她没有和男子私会。

弦歌公子挥挥手,浑不在意,“不必跟我解释,无论是对你,还是对你的儿子女儿我都没有兴趣。对了,别再来烦我,不然…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养的事情来。就像你说得,我是楚王妃的师兄呢,捏死一个五品小官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你敢!”

弦歌公子冷笑一声,伸手拉开门准备出去。

“你这个不孝子!幸好我当年没有养着你!”苏夫人紧紧地抓着桌面,盯着弦歌的背影高傲的道。

弦歌公子冷笑一声,推门出去了。

旁边的房间里,听着那边传来的对话的两个人沉默不语,神色却都不太好看。南宫墨眼光凌厉的盯着眼前的墙壁,仿佛目光能够穿透墙壁将后面的人戳穿两个窟窿一般。南宫绪要好一些,只是面上的惊愕之色却无法作假。他也是在金陵长大的,苏家的事情自然多少也听过一些。再联系两个人的对话,也能猜到这这其中的细节。这世上…竟然会有这样的女人?

当年他们觉得乔飞嫣和郑氏那样的就是女人中令人反胃的极致了,但是更眼前这个女人比起来,她们算什么?

“咔嚓”,南宫墨手中的茶杯应声而碎,微温的茶水沾湿了整只手。南宫墨俏脸寒霜,“好得很,她先要师兄帮忙么?我就顺了她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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