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宴?”南宫墨挑眉看着眼前的卫君陌,“不是说一切从简么?”

卫君陌淡然道:“再如何从简,也不可能取消登基第一年的宫宴。”南宫墨点点头,赞同,“说得也是,父皇心里肯定很不高兴?”

卫公子点点头,想起太初帝在御书房里咬牙切齿的咒骂朝中那些文官的情形,“其实也不算浪费。”举办宫宴确实是需要话不少钱没错,但是那些朝臣还要想向皇帝陛下现贺礼恭祝新年啊。太初帝心中不爽,赏赐下去的新年礼物不过是几张纸而已——皇帝亲笔写书写的福字或者春联。如此算来,举办一个除夕宫宴真的亏不了什么。

南宫墨对此大为赞叹,“父皇果然英明。既然这样,咱们是不是也应该准备贺礼?”

卫君陌道:“无瑕看着办便是了。”

南宫墨眼睛一转,已经有了主意,“我知道了,我会看着办的,你放心吧。”对于这些事情,卫公子是百分百的信任妻子的,既然她说会看着办他也就不操心了。看了一眼窗外依旧没有停下的雪花,蹙眉道:“安安今天还是去书院了?”

南宫墨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他哪天不去?师叔之前说过了,这几天安安就住在别院里,每天师叔会去接他的。也免得来回奔波。”儿子聪明好学是好事,但是那么小小的一个孩子,别的孩子都还在懵懂好玩的时候,安安就已经风雨无阻的天天往书院跑了。南宫墨看在眼里,既感到骄傲,又感到心疼。她倒是希望安安就向别的孩子那样,该玩的玩儿该闹的闹,五六岁再启蒙也一点儿不晚啊。

卫君陌也明白她想什么,安慰道:“他自己心里明白就行了。”他们做父母的不去强求安安必须要学什么要有什么成就。但是如果安安自己想要学的,他们也不能去阻止。只要注意着别让他弄坏了自己的身体就是了。有这么多人看着,安安虽然酷爱学习各种知识,到底还是会按时休息,没有累坏了身子。又有师伯和弦歌公子帮着挑理,安安的身体甚至十分健康。等到再大一点,无论卫君陌还是师叔只怕都要抢着教他武功了。

南宫墨点点头,“就是他比寻常小孩子聪明太多,反倒是不好说他。”生了一个天才也是一种烦恼啊。这么一想,每天就会玩玩跑得不见人影的夭夭就让人觉得放心多了,不过…“夭夭又被母亲接过去了。咱们虽然生了两个孩子,现在看起来倒像是没有似得。”由不得她不抱怨,孩子小的时候他们忙的不行。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时间想要陪着宝宝玩儿了,却发现一个已经在知识的海洋里遨游了,一个太受欢迎,师父师叔,两位公主姑母,甚至连宫中都要抢着接过去玩儿。她这儿做母亲的想要跟女儿玩儿还要排队等时候呢。

闻言,卫公子低声一笑道:“之前我便问过无瑕,不如,咱们再生一个?”

南宫墨听得直翻白眼,当了王爷之后的卫公子似乎越发的没脸没皮了。

“这种事情也不是我决定的啊。”

“多努力自然就会有了。”卫君陌伏在她耳侧低声道。暖暖的气息呵在光洁的脖子上顿时让南宫墨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卫君陌已经微微使力,将她从背对着自己拉到了面对着,低头稳住了她嫣红的芳唇。

金陵的冬日虽然比不得上幽州苦寒,却也是自有一股阴冷。这种情况下,除了炭火以外,另一个人的体温更是让人觉得格外的温暖舒适。南

“楚王殿下,墨姑娘,本公子……”一个带着调侃和散漫的声音在外面想起,只是话到一般就噎住了。卫君陌抬眼扫了一眼门外呆若木鸡的长风公子,搂着南宫墨往后击退了几步,一挥袖敞开的窗户便当着长风公子的面重重的撞上了。

望着紧闭的窗户,长风公子半晌才回过神来…“有事找你们帮忙啊。”

房间里春意浓浓,房间外面,长风公子一脸呆滞地站在院子里,任由雪花落满肩头。

捧着账本过来的曲怜星看着呆在院子里的蔺长风,不由好奇,“长风公子?你找王爷和王妃么?”

蔺长风僵硬的挥挥手,“没…本公子先回去了。”长风公子被多年好友如此无情兼无理取闹的态度打击到了。曲怜星看了一眼房门紧闭的书房,再看看蔺长风脸上的怪异的表情顿时了然,忍住笑道:“王爷和王妃大约有事,公子若是有什么急事不妨跟我说,我也好转告王妃。”

“啊,没事。不着急。”蔺长风点点头,“多谢曲姑娘,我先回去了。”

“公子慢走。”看着蔺长风摇摇摆摆离去的背影,曲怜星低头闷笑一声捧着账本原路返回了。

等到曲怜星再次求见南宫墨已经是下午了,风雪初晴,凭窗望去远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南宫墨披着一件轻薄的披风懒懒地靠在临窗的软榻里,对上曲怜星笑吟吟的神色难得的有些不好意思。毕竟…百日宣淫什么的,也不是什么值得提倡的事情。

“今天可有什么要事?”南宫墨轻声问道。

曲怜星摇头笑道:“倒是没有什么要事,上个月府里的帐属下都算出来,请王妃过目便是。另外,郑王殿下过几日纳侧妃,希望王爷和王妃能够驾临。”闻言,南宫墨微微蹙眉,“纳侧妃?哪家的姑娘?”

曲怜星道:“定州知州吕大人家的嫡女,正奉大夫赵大人的庶女,还有太常寺寺丞的苏大人的嫡女,翰林院侍读学士文大人的嫡次女。”

南宫墨惊讶,“四个一起进门?”

这些权贵之家都是要脸面的,除非是被皇帝赐给了郑王,否则即便是侧室也嫌少愿意跟别人一起入门。萧千炜选的这几位,看着都不怎么显眼,但是背后的势力牵连却不少。只是不是侧室就是旁支,要么品级略低做不得正妃罢了。但是嫁给寻常官宦人家做当家主母却都是绰绰有余的。

曲怜星也很意外,她也算是书香门第出生的,这些事情自然也明白。点头道:“是啊,这四位都是侧妃。听说原本苏家是不太愿意的,苏家毕竟是金陵世家。不过郑王妃亲自上门,不知道怎么说的,竟然苏家同意了将三房的嫡次女嫁过去。”不过也是嫡次女罢了,若是长房长女的话,别说是朱初瑜亲自上门,就算是萧千炜亲自上门也不可能。苏家丢不起那个脸。

南宫墨接过曲怜星递过来的帖子,点点头道:“我知道了,到时候我跟君陌会过去捧场的。不过…千炜这是不是太着急了一些。”

曲怜星想了想,道:“或许是…因为郑王到现在还没有个子嗣吧。着急一些在陛下和皇后娘娘那里也说得过去。”皇家最重要的就是子嗣,从这方面入手,即便是皇帝知道萧千炜其实还有一些别的用意也不会太过在意。毕竟萧千炜成亲已经五年了,膝下却连个庶子都没有,暗地里未尝没有人说些闲话。

南宫墨点头,也赞同曲怜星的观点。不过…“一次把四个侧妃的位置都占满了,他就不担心以后有更合适的,腾不出位置来么?”

曲怜星掩唇笑道:“这样安排,只怕也未必就是郑王一个人的意思。横竖都是要娶侧妃的,与其将来弄进来一个自己无法控制的侧妃,还不如在自己能做主的时候选出合适的人选来。”现在皇帝才刚刚登基,萧千炜这个王爷的位置都还没有坐热。许多事情根本顾不上,萧千炜又急着娶几个侧妃进门好拉拢一些势力。这个时候朱初瑜身为王妃插手的空间很大。但是如果再过上两年,一切都稳定下来了。萧千炜也有了一定的实力的话,他未必不会娶几个身份家世让朱初瑜压不住的王妃进来。

南宫墨摇摇头,有些叹息,“这夫妻俩……”

曲怜星叹息道:“都说至亲至疏夫妻,这世上可不是每一对都像王妃和王爷这般的。”

想起不久前颇为无奈的匆匆离开的卫君陌,南宫墨唇边也不由得绽出一抹笑意,“说得也是。”虽然这世道并不要求男子忠诚,但是却也未必就真的对那些对妻子忠诚的男人有多么苛责。关键还是在于男人自己愿不愿意对妻子忠诚罢了。

后宫皇后殿里,皇后放下手中的桃红色的帖子,微微叹了口气。

站在皇后身边时候的嬷嬷看看皇后,轻声道:“三皇子要纳侧妃,也是一桩喜事,娘娘何故叹息?”

能在皇后跟前侍候的,都是跟了皇后十几年的心腹老人。说起话来自然也随意得多,皇后揉了揉眉心道:“炜儿年岁不小了,膝下却一直空虚。能够纳几房侧室开枝散叶我哪里有不高兴的?怕只怕他们…那朱氏也不是个省心的!”

嬷嬷跟着皇后几十年过来,哪里不知道她在担心些什么。

犹豫了一下,方才低声道:“三皇子心怀大志,娘娘为何不悦?”

认谁做主子,自然就更想着谁。嬷嬷跟在皇后身边这么多年,却着实是有些为这位主子叫屈。好好地突然就多出来一位嫡长的大皇子,陛下还对其委以重任,宠爱远超皇后娘娘生下的三位皇子。虽然说那位是元后的嫡子,当初也是迫不得已才被抱给长公主养的,这些年也受了不少苦。但是对于她们这些皇后身边的人来说,自然还是觉得自家主子受了委屈。毕竟,当初元后和大皇子的事,跟皇后娘娘可没有关系。

皇后靠着软榻,淡淡道:“心怀大志…也要有那个本事啊。说来,也是我这做母亲的无能,没有将他们教好。”

嬷嬷吓了一跳,“娘娘这话怎么说的?三位小主子都……”

皇后苦笑,“本宫跟着陛下二十多年,哪里还会不了解他。他虽然对君儿心中有愧,但是在大事上绝不会因为愧疚而偏心与他的。如果他没有能力,陛下只会让他锦衣玉食,一世安稳无忧。平心而论,这些年…陛下可有因为君儿而打压过炽儿他们?”

这倒是没有。

“可是,如果不是突然多了一个大皇子,几位殿下原本……”

皇后冷然道:“这世上没有什么是原本就应该的,原本这天下还该是先太子和他的儿孙的呢。”

“娘娘慎言!”嬷嬷脸色一白,有些担忧地忘了一眼殿外才稍稍放下心来,“娘娘这话可千万不能再说了。万一让人听去了…”

皇后有些意兴阑珊地挥了挥手道:“行了,本宫知道。本宫也不是那为了原配的儿子非要压着自己儿子的”贤妻良母“。只是…凡是量力而为,本宫只希望他们都能够平平安安的罢了。”

这些年皇后看得明白,萧千炜和卫君陌的能力差的太远了。就算她是皇帝,有那么一个优秀的儿子摆在那里为什么还要选一个资质一般?对于一个皇帝来说,最重要的不是他的哪一个儿子更讨他欢欣,而是哪一个儿子能够继承他的功业,开创盛世,令大夏国祚千秋不灭。

“娘娘…”

嬷嬷还想要说什么,皇后抬手阻止了她淡然道:“这话,你可以带给千炜。教他凡事三思而后行。如今陛下对他还有父子情谊,还有本宫这个皇后的面子。但是,对一个皇帝来说…感情这种东西,耗完了就不会再有了。”

皇后的话还没说完,那嬷嬷就已经脸色惨白的跪倒在地上了。迎着皇后居高临下淡漠的眼神整个人也忍不住簌簌发抖。

“娘娘……”

皇后眼神淡漠,抬手换来一个宫女接替了那嬷嬷替自己垂着肩头,道:“你跟了我快二十年了,一会儿就出宫去吧。”

“娘娘,老奴……”

“拉出去。”皇后冷声道。

“是。”不一会儿,两个内监上前,一左一右拽着嬷嬷就往外走去。那嬷嬷不甘心还想求情,却被人眼疾手快地往嘴里塞了一块帕子堵住了,很快就被人拉着消失在殿外了。皇后望着殿门口处了一会儿神,方才垂下了眼眸微微叹了口气,唇边闪过一丝无奈的苦笑。

这才多久,他的儿子竟然已经学会在她身边安插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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