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银座的街道散步归来,从东京站的小件寄存处取出行李包,我来到十号站台。打算一个人悠闲自在的朝关西方向,去旅行。

首先,从名古屋到犬山。身体状态好的话,接着再从奈良到飞岛。非常想在初秋的香具山,酒船石写生。

虽然关西旅行,乘坐这列卧铺列车不太方便,我对这列列车比较熟悉,再有突然想起要一个人去旅行没有办法。

我的妻子去世以来,一直是这样轻松的一个人没有准备,没有计划的行动着。想去的地方很多,不这样的话可能不会全部实现自己的想法。

和妻子之间因为没有孩子,就是突然间在旅行中病倒,也没有可以联系得人。我在绘画方面虽然颇为有名,属于知名人士。这样小范围旅行觉得安全舒适。

在行幸街的甜点茶社遇到的女子,从店面追随她到街道,在银座街上走着找了很久,腿都走累了也没有见到她的踪影,就到百货公司买了替换的衬衣和内衣,然后乘坐出租车来到八重洲。又在八重洲附近转了转,买了旅行周刊和杂志后,太阳已经落山,急急忙忙的来到十号站台。

因为离列车进站还有一段时间,我坐在站台的候车用椅子上戴上老花镜,翻开买来的周刊看起报道“亚洲的奥运会”的记事。在杂志的边缘透过老化镜的余光看到一位女子两条修长的腿。抬起头向女子望去,一位美丽的妙龄女子站在面前,突然想起是在行幸甜点茶社遇到的那位女子。

她突然间得出想,我按耐不住喜悦的心情,像从椅子上弹起来似的站了起来。

女子好像也很吃惊,向前迈了一两步,然后回头看了我一眼。做了一个好似相识的表情。能记住我这样的一个老人,感到很高兴,急忙将老花眼镜摘了下来。

“刚才在银座的茶社,我们见过面对吧,是不是你也乘坐这列卧铺车?”对女子说。女子落落大方的回答说“是的”。太好了。我兴高采烈的险些大声喊出来。

但是,和满脸笑容的我不同,她只是微笑了一下,马上笑容就消失了。

是对男人怀有戒备之心,全身充满着紧张的风格,果然是一个有独特性格的女子。“到什么地方啊?”

“到终点……”

女子小声的回答。尽量用极少的言辞。没有想和我无拘束的交谈。但是女孩子开始都是这样的。猛然被说让做画的模特,没有马上会很高兴的接受的。

“是旅行吗?”

“是的”

“啊,不好意思,是一个人吗”

接着女子明显的表现出踌躇的样子。好像是在犹豫怎么回答。

过了好一会儿,

“不是,有人一起来的”回答说

和丈夫一起,还是和朋友一起,想问问清楚,觉得不太礼貌,没有问。

“啊,我是做这个工作的”

我从名片夹里取出一枚有日本画家头衔的名片。递给了女子。女子瞥了一眼,然后接了过去。

“哎?”

一边看我的名字和职业,一边发出了声音。因为还想接上刚才的话题,我继续解释说,

“你的面孔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能看得出你的内心很坚强,是否可以给我做一次模特,如果没有时间的话,素描也可以。怎么样,可以吗?”

女子嫣然一笑。好象不是仅仅因为害羞而笑。好像是已经被说得习惯的搪塞的笑。

“那,谢谢了。可是我能做模特吗?”

“能”

我回到。

“拜托了”

我边看着女子的脸,边打开了画夹,从哪里起笔,早就在脑子已经开始了。没有制定构成位置,直接就构落出鼻子,眼睛,额头的线条,接着是画眼睛。这时,列车进了站台。我们都无语的注视着列车。

“在那里乘坐啊?”

我不假思索的问。如果是年轻的男子,她可能加强戒备,可是我是个老人。女子应该回到。

“在这儿”

指了指停在面前的车厢。

“那我失礼了”

说了一句,然后将我抛在站台,独自上了车。

我乘坐的车厢在三节车厢前面。我提着行李包,奔向要乘坐的车厢。女子是确认自己要乘坐车厢的位置后,在那里站着等的。我是偶然坐在候车椅子上的。边想着年轻女子可能比我习惯旅行,一边找着自己要乘坐的车厢。终于被我看到,三步并作两步上了车。

将旅行包放在卧铺上面,来开拉锁取出一册小素描本。带来了两册,还有一册大的。画人头的素面还是用小的。又拿了两三只铅笔,慌慌张张的走向女子的那节车厢。走进车厢,看到女子正在车厢的通道上站着发呆。那个造型,非常之美。是在等人的表情,可能是在等同行得人,我自认为是在等我。

“呀,不好意思,我过来了。请还是那样看着外面。到同行的人来了为止就可以。请让我画一下素描。”

说着我翻开素描本子,站在适当的角度,开始了素描。尽快想画好一张。

给她看了以后,就可以证明我是真正的画家。找她的目的就只是要画她的素描。

很快画好了一张给她看。女子很吃惊的“啊”了一声。因为是充满热情画的,自己也觉得比想象的画的好。

“送给你吧”我说,可是女子回答

“不用”

女子摆手回绝了,我放心了。实际上这幅素描真的不想送给她。微妙的掌握了现在的局势。感觉还可以继续再画。不单单只是一付美人画,是一个有强烈信念的一张面孔,我开始有信心可以画出她的内在。也就是她的脸浮现出的这种气魄。

接着又画了二,三张。这时想起了列车发动的汽笛声。

“哎,是这辆车吗”

一边用铅笔画着,一边和她聊了起来。有一种在街道上给人画素描的感觉。没有对她胡说八道。如果有必要的话,好像是我还是有讨年轻女子高兴的能力。

女子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发车汽笛已经响了,也没见女子的同行的人上车。女子意外的没有任何着急和惊慌,还是原来的表情,我认为说有同行的人是对我怀有戒心,而编造的。我内心暗想,两个单独去旅行的人在一起,不错。

车厢的门关上,列车开始起动。女子对这些不屑一顾,依旧是原来的样子站着,我画了五张她的人头素描画。

查票的车长从对面走来准备查票,我想回到了我自己的车厢。

“非常感谢,承蒙您的关照,画的很好。”

这是真心的感谢,不是胡说也更不是恭维话。针对年轻女子的面孔,开张的说,让我这把年纪得人开了眼。没有什么存心不良,只是想再见她一面。

“不好意思,我可以再来吗?这次想用色笔上色……。您有时间吗。不不,是我过来,还想想见到您。拜托拜托,那么……”

我只管自己说然后施礼后,回到我自己的车厢。心里格外高兴。当然不是因为认识了一位年轻貌美女子的原因。是满腔的创作热情在沸腾。一个美好的旅程。看得出女子不是普通女子。能遇到她画了素描感到很幸福。

在车厢票被查好后,去了一趟厕所,然后回到卧铺休息了一下,拿着色笔友走向女子的车厢。年轻女子还站在车厢走廊,像是在想什么事情,刚毅的女人思考的样子,值得欣赏。

“对不起,又来打饶了。”

就像一人说台词似的随便的和她搭起话来。本来认为见不到您了,没费力气,见到您真的很高兴。

“可以吗?真的不好意思。实际上看到您的这张脸让我大开眼界。只是一会儿。是不是想休息了?”

我马上打开素描本。画了起来。

“现在是哪个站?”

女子突然间问道。我好像是看到了品川的站牌。

“品川吧”我回答

“是啊,是品川。”女子说。

“啊,不好意思,请问芳名是?”我结结巴巴的问道。觉得问问姓名不是什么失礼的事情。

“姓鬼岛。”女子回答。

“鬼岛?”

“是的,鬼和岛这两个字。”

“名字呢?”

“政子”

“鬼岛政子吗?”和中意她的姓名。在鬼的岛屿北条政子的政子,名字也和刚毅。我没有再说话,又画了一张。手腕有点儿累想放下手来休息一会儿,这是列车正好滑向站台。

“横滨,横滨”播音员在播送着站名。

到了横滨站。趁停车的时间我们同时眺望了横滨站。过来以后又画了两张,停止了工作,想鬼岛政子致谢之后,回到自己的卧铺。

那以后,在车厢走廊只看到鬼岛政子一次,是在松滨站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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