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夜的脑子“嗡”地一声就炸了起来!

赌命?

敢情这丫头在这儿等着他呢!

可她何以笃定自己会赢?

玄天夜站在原地,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满腹猜测地看着凤羽珩,很想从她的脸上、眼里找出几许破绽或看出几许心思。

可惜,凤羽珩就像一湖平静的水,没有一丝波澜,任谁都无法从她这里窥探一二。可她脸上的表情是坚定的,不容质疑的,赌命就是赌命,她不带一丝犹豫。

在旁围观的凤瑾元实在憋不住了,托着受伤的胳膊上前两步,开口劝凤羽珩:“你别胡闹了,三殿下是皇子。”

凤羽珩挑眉:“皇子怎么了?皇子就不能跟人切搓比武?”

“你这是切搓么?”凤瑾元快气死了都,“谁听说过切搓赌命的?”

“今儿你不就听说了。”她扬起笑脸,“父亲是怕我把他打死?”

凤瑾元差点儿没背过气去,“我怕人家把你打死!三殿下自幼习武,不论是单打独斗还是带兵上阵,那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你不是找死吗?”他沉下脸下,严肃地道:“阿珩,你现在还担负着给大顺炼钢的重任,可是万万不能有任何闪失。”

凤瑾元的话到是让玄天夜心里犯了合计,他原本觉得凤羽珩要跟他赌命,这里面一定有阴谋。这丫头诡计多端,还擅长使用各类药物,他怕打斗过程中这丫头使诈下毒让他丢了命。可是现在再想想,似乎凤瑾元说的话也有道理,这丫头想打过他简直就是没那个可能,可他如果伤了对方,大顺的钢炼不成,皇上可就要把这笔帐算到他头上了。那老头子从来都不会向着他,到时候指不定又要给出什么样不公平的责罚。

这样一想,玄天夜便打定了主意,绝对不能跟凤羽珩赌命,甚至比武也不行。

于是他顺着凤瑾元的话道:“是啊!弟妹如今有重任在身,实在不易再舞刀弄枪的。”

凤羽珩就笑了,“我一没舞刀,二没弄枪,三哥这话是从哪来?”

“本王的意思就是怕不小心伤了你。”

“哦,那三哥大可放心,你伤不着我。”

“恩?”玄天夜皱了眉,“打斗就难奈会有偏差,弟妹的话可不能说得太满。”

“哼。”凤羽珩一声冷笑起,“三哥未免对自己的本事太过自信了,就凭你,也想伤我?”

玄天夜心底的怒火有点儿被点起来了,虽然他清清楚楚地知道凤羽珩这是在有意激怒他从而达到比武的目的,可这话就是听了让人心里极度不舒服,偏生他又不是个宽容大度之人,也没那份拿得起放得下的肚量,凤羽珩的话着实是把他给气了够呛。

可那丫头还不死心,小嘴巴一开一合,还在继续道:“父亲你也是的,怕三殿下受伤你就直说,何必饶这么大一个弯子呢?女儿还真以为父亲是担心我被人打死,谁知说来说去,您是担心三殿下。唉,真是让女儿伤心呢。罢了,既然父亲笃定这一场比试三殿下会输,那女儿就不打了,算是给父亲一个面子。”

她一边说一边无奈又可惜地摇头,然后后退两步,冲着玄天夜拱手抱拳:“父亲相求,阿珩做为女儿也不好不听他的话,三哥的命比阿珩贵多了,伤了的确不好,这场比试就算了吧。”说完,转身就要走。

玄天夜怒了:“你给我站住!”

他这一嗓子,喊乐了凤羽珩,也喊哭了凤瑾元。他知道,今日怕是要出大事了。

不由得把目光投向康颐,却见康颐也无奈地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办法。

这时,就听玄天夜又道:“话既已出口,哪里还有收回的道理?”

凤羽珩疑惑地问他:“三哥不是贪生么?”

你才贪生!

玄天夜狠不能把这丫头的舌头给割下来!

“弟妹难得雅兴,本王怎能不奉陪?来人——”他大喝一声,“去取本王的佩剑来!”

“慢着!”凤羽珩突然也扬了声。

玄天夜一愣,“弟妹反悔了?”

她摇头,“反悔那么恶心的事,我可不屑。”

玄天夜又想割人舌头了,刚才他不就是反了一次悔?这丫头是转着圈儿的骂他恶心呢。

“那弟妹的意思是……”

凤羽珩道:“我来得匆忙,也没带笔墨,就请三哥让府里人将笔墨备一下吧!既是生死赌约,咱们就得立个生死状,不然我回头把三哥给打死了,襄王府的人翻脸不认帐跟我纠缠,那可就不好了。”

玄天夜觉得胸口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他立即吩咐下来:“备笔墨!”他就想立刻立下那生死状,生死状一签,这丫头今日要是不死在他的剑下他就不姓玄!

什么炼钢,什么她是老九订下的媳妇儿,此刻早就被抛在脑后了。他让凤羽珩给气的,只想把面前这个女孩一剑刺穿!

很快地,府里下人将佩剑取了来,又抬了张桌子,上头摆好了文房四宝,连带着襄王妃也跟了出来。

凤羽珩笑着跟襄王妃打招呼:“三嫂!”

襄王妃亦笑着回她:“弟妹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好着呢。”凤羽珩与襄王妃十分热络,“三嫂身子可还好?”

襄王妃点了点头,“我请了百草堂的大夫每隔三日便往府中看诊一次,好着呢。”一边说一边看向玄天夜,“弟妹来了,王爷怎的不请到府里坐坐?”

玄天夜怒哼一声,道:“弟妹是来找本王比武的。”

“哦?”襄王妃眼一亮,“王爷自幼习武,谁人不知襄王武高强?不过我听说济安县主也是女中豪杰,不让须眉,真不知王爷与弟妹的这番比试,会是谁输谁赢。”

康颐听着襄王妃的话,便在心里起了合计。早就有线报说三皇子府上的正妃跟三皇子并不是一条心的,甚至前面好多年她一直病着,有传闻说是三皇子给下了药,这才让她的病一直也不见好。如今看来,这两口子还真的是貌不合,神更离。哪里有当妻子的这样子说自家丈夫的?还不知道谁输谁赢,就是明知襄王会输,你至少也得表明一个立场吧?

可襄王妃的话还没完呢,她竟是又跟凤羽珩道:“弟妹可一定要手下留情啊!”

玄天夜快气疯了,怒声问正在写生死状的师爷:“好了没有?”

那师爷点点头,“好了。”然后将刚写好的生死状展开,朗声道:“今,济安县主与襄王自愿比试武功,以命为赌,不论生死,事后双方皆不可予以追究!”念完,又把另一张写有同样内容的纸举了起来,“生死状一式两份,你们二人签好字后可各执一份。”

玄天夜点头,“好!”然后大步上前,提起笔劲道十足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凤羽珩亦不例外,脚步轻快地走上前去,也把自己的名字签在了下面。然后想了想,竟是食指沾墨,又在自己名字边上按了个手印。

玄天夜到也痛快照仿,这生死状便算成立了。

两人分别取了一份揣到怀里,凤羽珩这才挑着唇角步步后退,直退到门前的空场上,这才将手中软鞭举了起来——“三哥,阿珩恭候大驾。”

玄天夜亦走下台阶,站到了她对面的位置,两人中间大概隔了能有十步远,围观的凤家人和襄王府的人都自觉地散开,尽量寻找较为安全的位置,人人都怕这二人动起手来再一个不小心把自己给砍了。

凤瑾元阵阵心慌,也不怎么的,他越看凤羽珩那坚定的目光就越觉得玄天夜会输。他心下已经开始算计,如果玄夜输了,对他来说究竟是好是坏?是利是弊?

康颐看出他眼中现出的矛盾,俯在他耳边小声道:“凤家已然选了三皇子,即便再转风向,老爷觉得别的主子会跟您一条心么?到时候别说讲条件了,怕是尽心巴结人家还不待见。”

凤瑾元一惊,是啊,半路改投的主子怎么可能跟他一条心。现在帮着襄王,至少襄王还答应他,不管是不是沉鱼,他都会娶凤家一个女儿。即便不是嫡女坐不成后位,也至少得是皇贵妃之尊。其它主子呢?他能争取来这样的条件?

“老爷觉得殿下会输?”康颐的声音又传来,满带着疑惑。

凤瑾元很老实地点了点头。

“阿珩有这么大的本事?”她有些不信,“你是她的父亲,多少也该了解一些吧?”

凤瑾元哪里了解,他只能告诉康颐:“阿珩的本事都是在西北这三年中,跟一位波斯奇人学的,我完全不知道。”

“波斯奇人?”康颐有疑惑在脑中兴起,“老爷可曾见过那波斯奇人?”

凤瑾元摇头,“没有。说是还没等她回京,那位奇人就已经走了。说起来,她们在西北的那三年,我们凤家的确是疏于照拂,所以有很多事情都是不清不楚的。这孩子恨我们,也正在于此。”

康颐心头疑惑更甚,波斯不过是一个传说中的国家,到底存不存在都是说不准的事。

传说中,波斯在大顺西边,与大顺相距甚远,中间隔着图澜草原。那片草一向被称为死亡禁地,从来没有人能够穿越它走到的另一边去过,那波斯人到底是怎么来的?

就在她思绪间,凤羽珩与玄天夜二人已经将架式拉开,就听玄天夜说了一个“请”字,凤羽珩鞭子瞬间前探,“啪”地一声鞭响,这场比武——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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