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皇子党惹了祸,凤羽珩却带着百草堂所有的人都参与救援。这一次,她没有去讹盛王府的钱财,甚至在盛王府主动送来银子的情况下都拒绝接收,更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声道:“收起你们盛王府不干不净的银子!这点子钱我百草堂赔得起,就算百草堂赔不起,还有我郡主府和御王府,轮不到你们来猫哭耗子假慈悲。做那丧尽天良之事的时候都想什么了?这时候来充好人?晚了!”

百姓们对于凤羽珩坚决的态度十分拥护,再想想,要说起真菩萨,那还得是现在的御王妃、曾经的济安郡主啊!这么多年来,哪一次出事不是凤羽珩在背后默默地善后,默默地帮助与支持。那一年冬灾,那一年洪涝,哪一次少了凤羽珩的功劳?特别是洪涝时,她更是连同九皇子一并出了城,就跟那些难民在一起,最终控制住了疫情,也没让京中生乱。

如今八皇子那头生乱,又是要靠凤羽珩来打扫“战场”,一时间,人们就觉得这京城里没了谁都行,但就是不能没有御王妃。

除了百草堂,学院那头也派了人过来帮忙,就当做给那些学医的学子们一个实践的机会,同时也缓解这头人手不够的压力。

宫里太医院的人到是也来了,可那些古板太医能做的不多,不但干不了啥,他们还要拖后腿。凤羽珩干脆让他们只观察,不要动手,只看着这边是什么情况,回宫去跟天武帝好好汇报就行了。

姚显也参与到了城北的救援中,凤羽珩找没人的地方把他送到空间里,专门在里头负责配药。有他跟凤羽珩两个人的加入,到是很快地就将那些中毒者的情况给稳定了下来。

凤羽珩松了口气,刚抹去额头的汗,一偏头,却看到祝空山已经走到了她身边,蹲下身来问她:“我看了几个时辰,也没想到自己能做些什么,你看……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凤羽珩冷哼,“不敢劳祝小姐大驾,城北的百姓因何死亡,又因何中毒,你心里可是一清二楚。多的我也不说,相信你该明白要怎么做。”

祝空山点点头,“我明白,你放心,死去的人我自会为他们偿命,但不是现在。”说话间,目光投向道路的另一头,冷冷地道:“那个人,我总得拉着他一起下地狱才行,否则这么多人岂不是白死了?”说完,突然就站起身来,直冲着一个方向就跑了去。

凤羽珩回头去看,但见道路另一头有辆宫车正往这边驶来,那宫车她认得,盛王府的。此时,就听祝空山一边迎着宫车跑去一边大声地喊道:“八皇子来了,大家想讨公道的就跟着我一起把他围住,今日他不给出个说法,不能让他离开城北!”

在祝空山的带领下,大量的人往那宫车来的方向涌了去,以至于宫车还没等前行到城北中心地带就被迫停下,车里人刚刚掀了帘子,就听到一个女人声嘶力竭地在呼喝着——“八皇子!杀人偿命!你给城北的百姓一个交待!”

玄天墨眉心一皱,这动静他太熟悉了,这不是祝空山么?那女人发的是什么疯?

玄天墨还不知道祝空山这头的情况,他从宫里出来之后被刑部绊住了脚,耽误了很多工夫,虽然派了下人往城北送银子,可却并没有及时的收到城北传回来的反馈信息。所以,他不知道祝空山反了水,甚至这一路上还在想着该如何再利用祝空山把城北这些人的情绪给安抚住。

可惜,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刚来到城北,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祝空山声嘶力竭地向他发难。

玄天墨走出宫车,站在车厢外头,看着下方站了一地的贱民,面上又是愤怒又是鄙夷。其实在他看来,城北这些人死也就死了,都是些下等人,活着浪费粮食。可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死在这种时候,不该以这种方式死去。眼下,他跟这头的变故撇不开干系,简直是一脑门子官司。

见玄天墨站在宫车上不出声,祝空山再度开了口,原本清秀的脸庞染了戾气,一双美眸里含着极深的怨气——“八皇子!给城北百姓一个交待!也给我一个交待!今日我再不怕你,我要把你的罪行全部揭发出来!全部告知于民!”

玄天墨在祝空山的面上看到了一丝报复的快感,他瞬间明白了一切,原来,这个女人早就对他怀恨在心,他自以为占了她的身子便控制住了她的人,却没想到,这女人的心思比他还毒,在他算计的同时,对方也在算计,更是在不知不觉间,把她也给算计了进去。

对于祝空山的指责,玄天墨当然不能认,他冷眼看着这些跟祝空山有着一样眼神的百姓,高声道:“你让本王交待什么?你又能揭发出什么?本王一心为民,如今却出了这样的事,正要亲自过来查一查,为何好好的人一夜之间就死了,又为何有那么多人突然中毒。而这一切……”他狠盯着祝空山,“与你也脱不了干系!”

祝空山仰头,直挺挺地站在原地,像是鼓足了所有的勇气面对着玄天墨,同时大声地道:“不怕你查,就怕你不查!你与元贵人以次充好,把那种破烂棉衣送到城北来让百姓穿,一夜之间冻死那么多人!八皇子,你的心难道不是肉长的吗?难道在你的眼里,这些人就连蝼蚁都不如?”

她的声声控诉牵连着贫民的心,人们跟着她一并喊着:“八皇子偿命!八皇子黑了心!”

有那么一瞬间,玄天墨几乎以为又回到了当初凤羽珩关闭百草堂的那段日子,也是有大量的百姓涌到盛王府门口,对他发出声讨。只不过,这一次却是比当初严重得多,那么多条人命,不是他想视而不见,就真的能做得到的。

“你这女人,莫非是中了邪不成?”玄天墨不理那些百姓,只对祝空山道:“疯言疯语,说的话本王一句也听不明白。来人——”他冲着带来的手下道:“表小姐疯了,将她带上宫车,送回王府。”

“说我疯了吗?”祝空山冷笑,“以我疯为由,我说的话就都不算,对吗?你可别忘了,这里有这么多大夫在,我是真疯还是假疯,一验便知。”

一听到“大夫”二字,玄天墨下意识地就往前头看了一眼,却正看到凤羽珩站在前方,正眯着眼阴嗖嗖地冲着他笑,笑得他脊背发凉。直觉告诉他,有凤羽珩在的地方,绝对不会有利于他的事情发生。玄天墨几乎都想转身回到宫车里去马上回府,可到底还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想走也走不掉。

就见那位御王妃款款走来,站到了与祝空山并肩的地方,笑着握住祝空山的腕,像模像样地掐了一阵子,道:“祝家小姐脉象平稳,除了气愤之外,并没有不正常的地方。到是八殿下您,我怎么瞅着你印堂发黑,近日必有血光之灾啊!”

刚说完,就见个别几个脾气暴躁、死了亲人的贫民突然大声道:“杀了他!杀了他给咱们的亲人报仇!”说话间,呼啦一下子,好多人冲上前把八皇子团团围住。百姓们急红了眼,抡起拳头就往他身上揍,抬腿就往他身上踹,哪怕八皇子随身带着侍卫,也因闹事的百姓人太多而无力镇压。

凤羽珩到是躲得快,一闪身就到了人群外围,没有被殃及,但祝空山就没那么好运气。她不会功夫,身子也弱,被人群这么一挤,下意识地就跟着往玄天墨身前扑。她本就站在最前头,这一扑直接扑到玄天墨的身上,而玄天墨一见了她立即就有了相应措施,竟是抓起她当了自己的挡牌箭,把她像个肉盾一样立在身前,以抵挡那些百姓的围攻。

祝空山恨透了这个男人,此时也再顾不得旁的,趁着玄天墨偏头去躲人群中招呼过来的拳头,迅速地抬起自己的手,照着他的脸上就抓了去。

玄天墨没想到祝空山来这一套,躲避不及,左脸蛋上结结实实地被抓出五道血痕来。祝空山是用了大力的,女子的指甲本就留得长一些,这一下挠得她指甲里都带了血肉,玄天墨那边也是一脸的血哗哗直流。

祝空山哈哈大笑,却被玄天墨盛怒之下一把给推了开。她踉跄着出了人群,差点摔倒,被凤羽珩扶了一把。再看她指甲上的血迹,凤羽珩笑道:“还真下得去手啊!”

祝空山咬牙,面上再没有从前那种菩萨模样,狠厉地道:“如果有刀子,我真恨不得一刀把他给捅死!”说完,又看向凤羽珩,指着不远处地上放着的那些个昨日送来的棉衣说:“你能安排我进宫去告御状吗?除了八皇子,还有一个元贵人呢!就算搬不倒,总也要试试。我知道你也恨老八,既然有同样的敌人,那咱们就是一伙的。”

凤羽珩耸肩而笑,“我可不敢跟你一伙,至少我不会因为自己的仇恨而去残害无辜百姓。不过对于你说的告御状,我到是十分感兴趣,放心,我会安排。”说完,又对身边跟着的忘川道:“把祝小姐送到郡主府去小住几日,后面的事,我自有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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