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慕凛想起那位嫁到寒甘的二皇姐,听说皇姐为寒甘前国君生了三个孩子,两男一女。

皇姐死时,最小的男孩儿还不到两岁。

再看面前这少年,他虽没见过,却还是能从他的眉眼间看出君家人的影子。

“你是……”“纳兰青阳。”

少年抬起头,忍住哭声,“我叫纳兰青阳,君无暇是我的母亲。”

再将怀里的孩子往前递了递,“这是我的小弟弟,他叫青平。

你是我们的小舅舅吗?

如果是,请你杀了这个黄毛怪人,因为他玷污了我们的母亲,这才导致父王大怒将当初还怀着身孕的母亲给打到奄奄一息。

也是因为他这么多年研究火枪,不停地跟我父王说凭着火枪一定能入主中原,才让我父王对东秦大地生了贪念。

他还给父王出主意,在母亲死后向东秦再要一位公主。

结果最后他杀了我们的父王,占了东秦后送过来的公主,自己坐上了王位。

请小舅舅替我们报仇!求求小舅舅了!”

他将怀里的弟弟往地上一放,就开始给君慕凛磕头。

君慕凛对那位二皇姐没有什么印象,但是再没有印象那也是他君家人,且从来没有对不起过君家,反到是君家为了保国泰民安,将她送到了苦寒之地。

眼下外甥就在面前,跪地求他为二皇姐报仇,这个仇他如何能不报?

“青阳,起来。”

他将人扶了起来,“小舅舅既然来了,就是要为你的母亲、我的姐姐报仇的。

这话你就是不说,这个仇舅舅也得报。”

纳兰青阳哭得更凶了,之前听说东秦来了他的姨母,他着实高兴了一阵子。

因为姨母跟母亲是亲姐妹,来了之后一定会疼他们,他们就不再是没有依靠的孩子了。

可是没想到,姨母到了之后非但不理会他们,还联手丞相杀了他们的父王,自己跟丞相混在一起,坐上了寒甘王后的宝座。

他起初不明白姨母为何要这样做,因为嫁给他们的父王,她也是王后啊!后来才听说,原来姨母是嫌他们的父王太老了,又觉得丞相才是能定大局之人。

她是要报东秦把她送来之仇,她要联手丞相去反攻东秦。

被姨母照顾和疼爱的希望破灭了,他和弟弟都被关到了偏僻的宫院,听宫人说国君和王皇想要把他们折磨死。

毕竟国君是丞相篡位的,他不可能留着前国君的孩子,他还算是好的,因为同六公主有亲缘,其它的孩子都随着父王的死,一起死了。

好在现在小舅舅来了,他终于又看到了希望,终于不用抱着弟弟在宫里等死了。

他把小弟弟又往君慕凛近前推了推,“小舅舅,我和平儿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

他不是不会哭,他本来一直在哭来着,可是后来实在是饿得已经没有力气哭了。

小舅舅能不能先给他找点吃的?

我没事,我能挺着,他太小了,我怕他饿死。”

不等君慕凛发话,落修立即吩咐人到御膳房去找吃的。

很快就有点心端过来,很多,足够两个孩子一起吃。

他们也顾不得形象了抓着点心就吃了起来,青阳大一点,还不时地提醒弟弟:“吃慢些,千万别噎着,饿久了这么吃对胃也不好,平儿你慢一些。”

可是三岁的孩子哪里懂,就只知道太饿了,不停地往嘴里塞。

又有将士取了水,凑上前跟君慕凛说:“属下的孩子今年五岁,小时候也是亲自照顾过的,就让属下先带着小皇子吧!”

君慕凛点点头,又对纳兰青阳说:“你也跟着一起,放心,他们都是小舅舅的兵,绝对可信,会对你们好的。

你们往后站站,慢慢吃,也看着舅舅替你们报仇。”

纳兰青阳很听话,君慕凛说什么是什么,可是就要走时,又往地上看了一眼,正看到趴在地上吐血的君长宁。

这一眼,尽是恨意。

“你不配做我们的姨母,东秦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公主呢?

可是我也不能让小舅舅杀了你,因为你们也是亲兄妹。

但是你记着,你联手丞相杀我父王的事,我会一直记着。”

君长宁打了个哆嗦,再抬头去看,纳兰青阳已经退到后面去了。

她又吐了一口血,意识也有些迷糊。

盖尔摔她的这一下好像把她的心肺都给摔坏了,她觉得自己就快要死了,可是这一生还没活够呢,为什么这样快就死了呢?

“十哥。”

她费力地伸出手,去抓君慕凛的袍角。

君慕凛往后退了半步,躲了。

君长宁怔了下,继而苦笑,“我怎么忘了呢,十哥近不得女子,除了白家那个……”她想说白家那个小贱人,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白家那个表妹。”

她把手缩回来,不再试图去碰触她这个哥哥,只继续道,“十哥,长宁知道错了,我也是被仇恨迷了心智才做了错事。

我恨父皇把我送到寒甘来,就像当年二皇姐出嫁时,她也曾说过不想再做父皇的女儿一样。

我做这一切都是冲动所致,并不是真的想要与东秦为敌,十哥你能不能原谅我?”

她抬起头,去看她这个十哥的眼睛。

这么些年了,好像这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她十哥。

就觉得这双紫色的眼睛可真好看,十哥的脸也长得好看,是她所有哥哥里面长得最好看的一个。

可是这双眼睛固然好看,却看不出一丝一毫的亲情,他对着她,就像是个陌生人。

不,陌生人都不如,而是像仇人。

她又慌了,“十哥,我就快要死了,你能不能不要再恨我了?

千错万错,我用这条命来抵,还不够吗?

我们是亲兄妹,虽然从小到大你从来也不正眼看我,十几年来与我说过几句话我都数得清楚,可我们到底是兄妹啊!我不求你原谅,只求你不再恨我,都不行吗?”

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几乎都听不到了,只有一口口血从嘴里涌出来,染红了这座大殿,也染红了她好不容易才戴上的王后金冠。

君慕凛蹲下身来,到也仔仔细细地去端详这个妹妹,可眼里依然是没有感情的。

他听人说过,大年夜那晚,就是六公主闹事,揭穿了老五是李贤妃同白兴言所生的密闻。

他的染染为了保住白氏一族,以一敌二十万郭家私兵,老五为了保皇族颜面,不得不死。

染染用一场战功去堵了所有人的嘴,老五用自己一条命去全了一场父子情份。

那是一场他没有经历过的战役,也是他这一生最大的遗憾。

“十哥。”

君长宁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了,但她还是努力挣扎着在说话,她说,“十哥,你低下来一点,我没有力气了。

我有些话想说给阿染,你帮我转告她。”

他皱眉,本不想理会,但话是说给阿染的,他便又觉得还是有必要听听。

于是又往下弯了弯身,却没想到,就在这时,君长宁居然猛地一下扑了起来!一把闪着精光的匕首从袖子里抽出,直奔着君慕凛就刺了过去。

所有人都大惊失色,谁都没想到伤成这样的六公主居然还有这么一手。

但是君慕凛没躲,他甚至一动都没动,就眼瞅瞅看着匕首离自己越来越近,近到君长宁几乎以为自己就要成功了!然而,她怎么可能会成功呢!落修的剑早就伸到她面前,一剑就将她握着匕首递上前的那只手腕给砍成了两截。

再一剑,直中心窝。

君长宁倒下了,断腕,剜心,死不瞑目。

盖尔却哈哈大笑起来,他指着君长宁说:“咎由自取!你活该!活该东秦人杀东秦人,活该亲哥哥杀亲妹妹。

你们东秦人就是该死,东秦大地就应该是我的!”

君慕凛伸出手,将君长宁死都还瞪着的一双眼给顺了一下,眼睛终于闭上了。

他指指盖尔,落修立即明白自家主子心意,大步上前,抓了盖尔的脖领子就把人给拖了过来。

龙袍滑过君长宁的血,吓得盖尔嗷嗷大叫。

君慕凛很讨厌他叫,也讨厌他说那些他听不懂的话,更讨厌盖尔再提起那个世界,提起他们家染染也来自那里。

于是他伸出手,捏住盖尔的嘴巴,再拾起君长宁掉在地上的那把匕首,毫不犹豫地把匕首的尖儿插到了盖尔的舌~头上。

匕首转了圈,横了过来,他用力一拽,整条舌~头一下就从嗓子里被抽出。

落修适时地把一枚药丸打入盖尔口中,药丸入喉咙,立即化去,原本因为疼痛就要晕死过去的人,瞬间就清醒了。

但清醒是清醒,却也再说不出话来。

君慕凛满意了,“如此才好,安静。”

挂着舌~头的匕首拍了拍盖尔的脸颊,他告诉对方,“辱了本太子的二皇姐,只凭这一点,你就该死。

但是你知道为何我东秦要主动打这一场仗吗?

你可知道在我东秦三十五万大军之后,还有歌布的五万精兵也在赶来的路上?

盖尔,你应该已经听说歌布王位易主的事,如今歌布女君是本太子的未婚妻,就是你所说的那位天赐公主。

但是在她登基之前,曾有一人拿着火枪来到歌布,当着我们的面打死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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