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边有了一丝响动,方乔连忙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失踪”超过2个小时的时敛森完好无损的走进来,狐疑地盯着举止反常的方乔。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时敛森边说边将狗牵到自己的房间,方乔寸步不离跟在他身后,情绪小小的失控。

“你出门怎么不带手机?你知道我和燕子有多担心你吗?”方乔说完,这才想起打个电话和言子承报声平安。

时敛森耐心等她打完电话,随口抱怨了一句:“你们还真小题大做,我一个大男人能有什么事儿?”

方乔气急:“你平时遛狗也就一个小时,今天一去不回的,你让我们怎么放心!”她瞄到时敛森手中拿握着的瓶子,问:“这是什么?”

“牛肉酱。”

“你就是去买这个?”

话还没来得及回答,只听言子承大呼小叫着往他们的方向走来:“森哥,你这是闹哪样啊?一声不吭,我们还以为你连人带狗遇害了呢!”

言子承急得团团转,漫无目的在附近跑了一圈,这会儿发梢不知不觉在淌汗。

“没报警吧?”时敛森问,他可不想因此而丢人现眼,个儿超过一米八的大男人,这件事儿若传出去真是怪搞笑的。

“这倒不至于。”言子承喘了口粗气,眼尖地看着时敛森手中的瓶子,问:“你手里拿的这是什么玩意儿?”

“牛肉酱。”

“哪儿来的?”

“路上遇到个朋友,自家做的牛肉酱,送一瓶给我尝尝。”时敛森隐去了那一段小插曲,简明扼要地说明情况,不然恐怕要被盘问个不休。

言子承闻言,眼里闪过暖昧的神色,不怀好意套他话:“哟,原来是上人家里去拿牛肉酱啦,合着我们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话音刚落,言子承碍于方乔在场的缘故,发现自己说得太多了,于是不再乱开玩笑,目标瞄准了牛肉酱,充满好奇:“这瓶东西到底是有多好吃啊,害我跑了十多公里的冤枉路,这下还真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呢。”

方乔瞪大眼睛,无奈地撇清:“我可不会做饭。”

“随便下点面也行啊,牛肉酱拌一拌,填饱肚子就成。”言子承势不罢休。

最后,三个人围坐在长桌上,一人一碗清水面。

看着眼前的食物,激不起半分食欲,直到用勺子舀了一勺牛肉酱在面里,那香味一下子充斥了整个屋子。

牛肉酱里放了颗粒的香菇和花生碎,口感带一点麻和辣,这味道把人的口水都勾起来了。

任是如言子承这般口味叼到极点的公子哥都赞不绝口,恨不得把这瓶牛肉酱挖得瓶底朝天。

“好吃到想哭了!”言子承呼啦呼啦,一大碗面两三分钟就扫光了,满脸写着“意犹味尽”这四个大字,眼睛直愣愣盯着还剩下小半瓶的牛肉酱,若非时敛森警告意味十足的眼神,他恐怕会心甘情愿把瓶子都舔得干干净净。

三个人都对这瓶牛肉酱爱不释手,可谁都不好意思再下手,留着下一顿继续享用。

饱暖思淫欲,言子承忍不住八卦:“能把牛肉酱做得这么绝,想必是个心灵手巧的姑娘吧?”

时敛森守口如瓶,不自觉想起林鹿那张脸,心灵不灵,手巧不巧,他还真答不上来。不过看着不怎么像聪明的人,从来都是唯唯诺诺的姿态,他心直口快说她几句,她也是不卑不亢忍气吞声。

越是这样,就越想一直欺负下去。

时敛森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何时变得这么无聊,欺负人还上瘾了。

转念一想,林鹿应该又是心细如尘的,平日里肯定注重细节和生活质量。

她哪怕穿得平常,服饰却是经过精心搭配的,衣裤和鞋包的配色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尽管疏于化妆,皮肤却保养得清透水嫩,乍一看倒也清新脱俗,不惹尘埃。

甚至,她是那个会写产品体验的家伙,网络上有一小批粉丝拥护。她是时敛森心心念念要找的“鹿鹿无为”,可偏偏知道是她之后,又变得“无从下手”起来。

林鹿做梦都不会想到,时敛森和言子承这对好兄弟竟会幼稚到为了一瓶牛肉酱而“反目成仇”。

言子承是真的做梦都在想念那个味道,于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头一回没赖床,反而大清早就洗漱完毕,然后像模像样熬了一点粥,和着牛肉酱吃完才心满意足。

时敛森起床后才发现餐桌上的空瓶子,几乎是恕火攻心地踢开了言子承的房门,失了一贯的风度,跳上床连人带被揍了一顿都不解气。

“森哥,要不要这么小气啊?”

“你这做法简直是盗窃行为。”时敛森咬牙切齿。

“喂,你这可上升到了道德层面啊!”

“那你给我吐出来!”

言子承被压在被子里,说话翁声翁气的,没多久才终于露出一个脑袋,老神在在地提议:“这样吧森哥,你把这位牛肉酱小姐介绍给我认识得了,待我将她一举拿下,她就可以给我们做一辈子的牛肉酱了!”

“出息。”

“你愿不愿意啊,倒是给句痛快话!”

“想都别想。”时敛森无情拒绝。

“我不想,那得换你把人家拿下啊!我说实话,今天早上真不想偷吃来着,可我惦记了一晚上你知道不,实在想得不行……”

时敛森哭笑不得,他就是没好意思说,他这一晚上也想得不行。

对于言子承偷吃的行为,他表示理解,却无法原谅。

言子承为了赔罪,随时敛森发配,他也没客气,说是这周末约了几位银行高管谈事儿,让他全程陪着喝酒招待。

他有错在先,自然接受这种不平等条约。

这头他们为了林鹿的那瓶牛肉酱而闹得风生水起,林鹿那边却是为了十八万礼金愁得焦头烂额。

老家那边又来了电话,她听出父亲口中的为难,可除了向她寻求帮助,也实在没有别的出路。

林鹿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总算鼓起勇气,试着去拨通师兄梁奇的电话。

偏偏心有灵犀一般,手机屏幕上率先出现了他的名字,林鹿几乎颤着手接通这通电话。

“师兄?”她心中有求于人,口吻小心翼翼。

梁奇说得直接:“林鹿,好久不见。哪天有空,我约你吃个饭。”

“你哪天方便,我应该都没问题。”

“择日不如撞日,现在我过来接你可以吧?”

“好呀。”

林鹿挂完电话,重新开始犹豫,究竟该不该开这个口。其实自己一点都没底,若是梁奇答应帮忙,那么她该等到猴年马月才能还清这笔欠款;若是他婉拒,她从今往后又该怀着如何复杂的心情面对他?

直到林鹿上了梁奇的车,依旧拿捏不定主意。

梁奇今日情绪高涨,怀着和林鹿截然相反的心情,看着春风满面,不认识的还以为他好事将近呢。

“前段时间忙,都抽不出空来看看你,是不是快毕业了?”梁奇稀松平常的问,他挺关心林鹿的生活,在一起时总问得很细致。

“对,在写论文了。”

“平时还打两份工?身体吃得消吗?我看你是越来越瘦了,就剩一把骨头似的。”梁奇责备。

“没事儿,等稳定一点之后就准备找正式的实习单位了。”

“你指的稳定是?”

“我刚交的房租,不靠这些打零工的钱支撑,我都怕解决不了温饱。”林鹿毫不隐瞒眼前的窘迫,有时候她的坦诚反而叫别人尴尬。

“别让自己那么辛苦了,有困难告诉我,咱还差那几个钱吗?”

林鹿听着这些话,瞬时缄默,困难实实在在就摆在眼前,还用得着她扯开嗓子大声宣扬吗?只是,她要凭什么立场去向他伸手要钱,仅仅就因为是老乡的关系吗?

这理由似乎太牵强,而林鹿深知,梁奇从来不是冤大头。

梁奇带林鹿去了高级场所吃饭,也不知是哪个别出心裁的老板崇尚物以稀为贵,建个餐厅就往穷山僻壤靠,背山临湖,环境得天独厚。

餐厅的造型确实与众不同,两幢小洋楼错落有致地环绕在青山绿水间,楼与楼之间修有一座空中走廊。

走在空中走廊上,俯身往下看,四周全是修葺整齐的花圃,全然忘却这已是晚春的季节。

林鹿暗自唏嘘道,当真是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入座后,林鹿才意识到,自己的装扮和这里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她的衣服大多是网上淘的便宜货,身上这件轻薄的羽绒服是换季清仓的时候买下的,穿了三个季节,洗得都已经不再挺刮。

梁奇自然地走到她身后帮她脱了外套,将之挂在衣架上,动作轻巧温柔,像是毫不介意林鹿的寒碜,这给林鹿无地自容里生出一点点欲盖弥彰的自尊心。

两个人点了五菜一汤,菜色以清淡为主,菜量适中,两个人吃着聊着,林鹿渐渐生出了胃口。

“林鹿……”

“师兄……”

两个人同时开口,场面一下变得莫明焦灼,原本林鹿整理了很久的说辞被这样的巧合给打破,而梁奇又相当礼让,秉着女士优先的规则让林鹿先说。

林鹿打起了退堂鼓,话在嘴边徘徊了无数次,却怎么都无法脱口而出。

借钱这种事对于林鹿而言太难了,她在沙川市四年的时间,再苦再累也可以打落牙齿和血吞,就是求人这种事,她从没做过。

有一就有二,她坚信,若非走投无路,无需亏欠别人人情。

“师兄,你先说吧。”林鹿笑着推脱,终究是不想开这个口,于是一想再想,一拖再拖,终于将那些想要说的话咽回肚里。

“我看过你网上分享的那些文章,写得深入人心,我们老板看了也非常满意,想抽个机会和你本人见一面,有意向与你谈合作的事宜。”梁奇切入主题,说穿了,他今晚就是打着友情牌来的。

“那些产品体验我就是如实写的,用下来怎么样就是怎么样,也没想过专门接广告去违心推荐些产品。”

起初,林鹿在一家兴起的护肤app上写心得,久而久之,累积了一定的粉丝之后,网站的专员就通过后台找到她,希望她迎合着投资商的内容去操作,最后她拒绝了,同时拒绝了相应的报酬。

之后,她就去微博上发表一些长微博,粉丝不见得很多,但她的文章还挺让别人受用,这就是她真诚在做一件事的意义。

梁奇见林鹿表情纠结,推波助澜地表示:“如果今后是合作的关系,报酬自然少不了你的。”他像是摸准了林鹿的死穴,说些叫她动摇的话,开出的条件看似诱惑实足,想来她该是的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师兄,我并不是大V,而且毫无影响力可言,哪怕你们随便请个网红做软广告都比我强啊。”林鹿对于他的做法有些不解。

梁奇摇了摇头,不赞同林鹿的说法:“你听说过蝴蝶效应吗?南美洲亚马逊热带雨林中的一只蝴蝶,偶尔扇几下翅膀,就有可能在两周后引起美国得克萨斯的一场龙卷风。”

顿了片刻,梁奇眼神坚定地凝视着林鹿,一字一句说得铿锵有力:“林鹿,你就是那只蝴蝶。”

作者的话:作者菌提前更新!话说,你们是想看男猪还是男二的戏份多一点呢?

反正我是男猪的死忠粉,略略略略略~~~~

这章以后,人物性格开始大转折……

我好像说得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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