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幸是从发现别人比自己幸福那一刻开始的。

最近,陈大胜总在不断的挖掘工作中感谢着自己的媳『妇』儿,若不是她传了自己那种神秘的运气方式,他想他会死于挖洞。

他甚至发誓这辈子再也不杀一只老鼠,不,田鼠也是不杀的,就都怪不容易的。

他一个人顶十个人在使唤,白天刨洞,晚上还要出来给大家找食物,找『药』材,捎带背一回水。

起初太阳宫那边的消息不是很好,有厮杀声,声音响了一夜,又过了三天,商队离开了那里,陈大胜尾随一路确定谢五好不在里面。

难道?他死了?

这令他心情十分沉重,兄弟们也很难过,他们把谢五好剃下来的头发收集起来,决定回去给他立个冢。

甚至他们想,这是第一个,第二个又不知道是谁?却总要笑着死的,谢五好开了个好头,后面的也就没脸难受了。

又过了几天,太阳宫防御似乎没有那么紧张,又一切如常了,如果今天没有看到谢五好,陈大胜就决定夜探了。

看到谢五好的那一刻,陈大胜觉着人间真欢喜,它总发生戏文里才有的事情。

可接下来的时刻,他又开始觉着人间不欢喜了。

坦人的规矩,无论是相聚还是分离,都应该在阳光洒在大地的那一刻发生。

就这样,一大早的,太阳宫内就出来不少车辆,他们又停在塔尔湖岸边,又开始搭台,陈大胜便从其中最奢华那辆车里看到了谢五好。

那一刹心里各『色』滋味,真是一言难尽。谢五好如今的处境,恩,也着实是一言难尽。

这是一个阳光不错的天气,从太阳宫出来的人在塔尔湖岸边搭建起防『潮』的木台,等到木台搭建好,坦人便把华贵的地毯往木台上铺了整整六层,还一层比一层柔软。

大梁的纺织技术就是再好,陈大胜也承认在织毯子这一行当,还是坦人最佳的。

坦人祖地背靠雪山,三个方向是草原,没有农作物,只有各『色』青草,除了偶尔的灌木丛,草原甚至生长不起一棵体面的树。

如此,坦人想要改变生活质量,就要从大梁掠劫,要从玛媞尼游商的手里高价购买,除了畜牧业,坦人没有更多的额外收入了。

陈大胜甚至觉着,坦人将大梁看作是小扑满,没钱了就要去摇一摇了。

那些坦人奴隶将毯子铺好,又卸下半车有着浓郁外邦味道的各『色』软垫,是那种躺在上面立刻就能入睡的精细羊绒软垫,事实上坦人的女子也有些传统的手艺,她们善用一些小棍儿做繁琐的织花,却一年也整不了几寸。

木台边缘就挂满了坦人织花,还撑起考究的遮阳顶棚,阳光找不到的地方,各『色』形状古怪的新鲜水果,坦人传统美食还有美酒就被随意摆放出来,甚至还有一位长相柔媚阉人坐在一边不间断的弹琴。

是的,陈大胜一眼就能认出阉人,他也不会看不起阉人,并且这位阉人的音乐还是很好听的。

雪山下最大的奢华被摆放出来,那该死的谢五好便被那高大的高菲西奥娘们带出来享福了。

六个人用软床抬他出来的,用一个近似于大号婴儿摇篮般的东西。

也就是这一瞬间的功夫,陈大胜顿觉自己不幸福了。

自己就像坟坑里的耗子,人家却躺在软垫上,被那娘们喂吃喂喝,他甚至不必动手,只要撇一眼,那娘们便会伸出手从葡萄堆儿里,选出阳光照顾到最好的那颗葡萄,然后……在大梁爷们看来,□□又羞耻的她还亲亲,最后才喂到谢五好的嘴巴里。

谢五好根本不动弹,他吃了葡萄喝美酒,喝完美酒他吃糖块……就没完没了,真是够了。

可他们却不知道,人家谢五好吃的也是万念俱灰,也知道那几个该死的一定躲在那个角落里在看自己的笑话,心情瞬间比不好还要不好了。

易提娜靠在软垫上,亲昵的拉起小葡萄的手亲吻了他的手背,她喜欢拿自己的手背去触碰他滑嫩的脸部肌肤,并贪婪的看这世界上最美丽的黑眼睛。

谢五好却不想看易提娜,只看着远处水面的水鸟,一下子飞过去,一下子飞回来,它抓了一条鱼叼走了,又回来了……周而复始。

他要是一只鸟就好了,哪怕是,最小的那一只。

一阵风吹过,有些凉,谢五好便咳嗽起来,许是动作大了,他腹部的伤口被牵动,那种剧烈的疼痛又传了上来,他缓慢的合起眼,缓慢呼吸,努力放松,一些冷汗从额头滚动下来,然而也一声不吭,这并没有什么,江湖豪客,比这个更重的伤他都承受过。

可是那个该死的……她就又蹭了过来,不断亲吻他的额头,鼻尖,嘴唇,还说着语调很是暧昧的话,他能听懂一些了,啊,这个臭不要脸的。

如今他对这个女人依旧陌生,可是老天爷啊,他那天甚至以为她是那种女人,不是他眼瞎,着实就是大梁的富贵比这边精细百倍不止,他不认识坦人的富贵。

他甚至预备一觉醒来给她一颗大宝石,可半觉都没睡满,世界就翻天覆地了。

这是做梦呢吧?想自己,九思堂执令,朝廷命官……啊,再也回不去了,他脏了,不干净了,还跟一个多『毛』的女人睡了。

这是自己曾四处浪『荡』的报应吧。

易提娜将额头贴上谢五好的额头,感觉没有发烧,便长长出了一口气笑道:“可怜的吉利奥,我幸运的吉利奥,万幸你退烧了,不然我就失去你了,我可真害怕啊。”

她帮他拉起毯子,盖住帮了白布的好看腰身,她的小葡萄腰部流线是她见过最漂亮,最结实的。

忍不住她就伸出手指在他腰部刮了一下,谢五好知道自己又被调戏了,便厌烦的睁开眼撇她,那漆黑的,邪『性』且安静的光彩便从他的眼里流淌而出,对穿的伤口很疼,汗珠从他的额头滚动下来,他的喉结也滚动着,就刚生出青茬的脑袋就扭到了一边。

易提娜轻笑起来,探身撩他的额头道:“亲爱的,你在想什么?怨恨我打搅了你的睡眠,可我们必须离开了,抱歉,我无意惹你不快,你得原谅我。”

她痴『迷』的看着他,也知道他在生气,却根本不想放手,高菲西奥的女人世世代代活的就像没有脚的虫子,永远爬不出阴沟,自懂事她便知道自己早晚会成为哥哥巩固政权的傀儡,她也有着强大的野心,可是世界却盛放不下她的野心,也不许她有那样的心思。

她长大,出嫁,嫁给大她二十五岁的恶心男人,后来的生活宛如地狱,那老东西是个恶魔,终于,她忍无可忍动了手,宁愿守寡一辈子,也不想要男人了。

她的哥哥是高菲西奥的王,她就很顺利的继承了那老东西的地盘,却没想到,那老东西的侄儿也想继承这一切。

啊,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呢?

当她喝了个半醉,便靠窗边找点事情做,赶巧这孩子从外面进来,又正巧遇到了她,她丢了水果逗他,便看到了人间最美满的颜『色』,一个玛媞尼与东大陆的混种的孩子,他的日子一定不好过,贫穷的只有一张单子,眼神却如星辰,装填了人世最大的热情。

他对自己笑。

她喜欢干净的东西,她也笑了。

却不想,那孩子竟顺着宫墙攀爬到了她的卧室,后来的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呢?对,她痴『迷』他的□□,他身上也是好闻的,肌肤有着她从未见过的细腻结实,她喂他喝酒,灌醉了这可怜的孩子,就有了后面的事情。

他是那样的温柔,小心翼翼的捧着自己,眼睛只认真的看着自己,她从未被人这样小心翼翼的对待过,就像对待一个珍宝。

一直到那些该死的人冲进她的卧室,对她进行了刺杀,这是一个没有见过爱情的孩子吧,他对自己一见钟情,连她都没有想到,他会紧紧拉着自己的手在太阳宫里四处奔逃,他为自己拼杀,最后满身是血的倒在地上,还对自己笑着说:“跑~啊!”

她不跑了,再也不跑了。

她想,从此是放不下他了,她要把全世界捧在他面前,至于那该死的装聋作哑的坤伦赛,她不相信作为太阳宫主人的他什么都不知道,不管他怎么解释,坦人都需要给伟大的高菲西奥人一个交代。

她为王权奉献了一生,她的哥哥梅德尔也必须给一个交代。

大地忽震动起来,闭着眼的谢五好猛的睁眼,一直没有表情的他总算『露』出了一些诧异,易提娜便哈哈大笑起来。

她抱住他的脑袋,使劲在他的额头亲吻一下,又把他刚放到嘴里的一颗糖,生抠出来,塞进自己嘴里笑着说:“等我回来,那老东西不能当便宜货打发了我。”

说完这个该死的女人就走了。

谢五好无奈的侧脸,便看到从远处的平原来了无数的重甲部队,有黑压压的一大片……发生什么事情了?

想到什么,谢五好眼睛猛的圆睁,想坐起,又因为腹部伤口而颓然倒下,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喃喃道:“不会吧?她要带我走?”

身边有细微的匍匐声,谢五好便听到他的兄弟们说:“嘿?你还,好吧?”

过去几天的经历令谢五好难以启齿,可他必须要把该交代的都交代清楚,如果如他所想,那么他的时间不多了。

如此他便说:“啊~都看到了?!”

陈大胜再聪明也想不出为什么会这样,于是他们几个很乖顺的趴在木台边缘,藏在高一点的河草里等谢五好的解释。

谢五好扶着肚子半坐起来,把那阉人还有奴隶打发的远远的,这才躺下遮掩什么的说:“你们可真臭!”

陈大胜小心翼翼探出一颗肮脏的大头,关心的问:“受伤了?”

谢五好点点头,扭脸对陈大胜道:“啊,坦人那种□□,对穿了,哦,咱的金疮『药』呢,这帮子野人只会用点『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嘶,真他祖宗的疼啊!”

陈大胜往台子上丢了一瓶『药』,谢五好丢下一张画在手绢上的地图。

陈大胜趴在地上看了一眼,就有些疑『惑』的问到:“这是什么?”

谢五好看着天空久久不语,一直到身后铁甲轰隆隆的过去,他便有些想死的说:“地图。”

陈大胜有些诧异:“地图?”

“恩,地图,太阳宫一部分的地图,红『色』标记的那个地方,就是贡济坦王的地方,哦,他叫坤伦赛,你们绝对想不到那家伙什么样子……”

陈大胜把地图收好,没有去问贡济坦王的样子,却很担心的问:“这些天,你?到底怎么了?”

谢五好表情古怪,努力回忆那一晚……

夕阳西下,他刚洗了个澡,就香喷喷的溜达在太阳宫,后来有个女人在才窗户上喊他,还丢给他一个果子。

鬼知道这段日子他吃的是什么,别说果子,青草都想啃两口了。他感激的对她笑,接着就看到了很多高菲西奥人还有坦人的武士巡街过来。

他不能跑,又不能接受盘问,听到头顶那女人放肆咯咯,他也没多想,就手脚伶俐的攀爬上去。

他记得很清楚,那女人住在一个挺好的卧室,他就想,还挺好的呢,那里面甚至还有大梁丝绸挂在床帐上哩,这有多久没看到大梁的东西了?

如此他便想,这一定是坦人的上等『妓』院,而这个长相不错的,很遗憾顶着羊『毛』卷子的女人,她一定是老鸨子手里赚钱的花魁了。

这些时日,脑袋是紧张紧绷的,他吃了前二十多年最大的苦,当他趴在墙上看到重甲武士把这里围了,就想,今晚只能夜宿花楼了,又得亏陈哥心眼多,出门给他带了好多金币,还有宝石。

既来之则安之,他就喝了那女人的酒,说实话,他从前是个游戏人间的浪『荡』子,一直到有了娘子才逐渐收心,谁知道女子『性』命如此娇弱,娘子给他生了儿子后便得了重病,几个月后就撒手人寰。

从娘子离开那刻,谢五好真就觉着女子生来不易的。

他喝了个微醺,咳,又与那女子睡了。

老实话,异邦女子还挺有味儿的,一样是猫,这只却像一只猞猁,他承认起先感觉真不错,够劲,也辣,他甚至想明儿醒来他可以给她两颗宝石,给最大那种。

可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穿着艳红纱裙的女子,她,竟是那双靴的主人。

每当想起那一夜,谢五好就想反复打死自己。

睡到半夜刺客来了,他以为自己被发现,又看有人砍杀她,以为连累了人家,就拉着她奔逃,捎带还把太阳宫从上到下跑了一圈,咳,这是侦查,是勘探地形……

那之后便越跑越不对,他又不是傻子,自然发现自己才不是那个目标,身边这个花魁才是目标……?

人家跑的可认真了,满面是汗的对自己笑,笑你妈个头啊,老子倒了八辈子霉才遇到你这个灾星,你是克我的么……

当时『乱』七八糟的念头有很多,他一路抵抗,躲避,隐藏,总算等来这个女人的援兵,确定她安全之后,他想的很好,来个装死逃遁。

如此,他就硬生生接了应该她挨的一枪……那□□是用来杀马的,我日你个祖宗八代的。

他暗自点『穴』止血,吃了伤『药』预备装死遁走,可那女人却泪流满面,对他嘶吼着说出很多话。

他终于认出这个声音了,那双靴子的主人。

他用尽人生最大的努力对她说,跑……我求求你,你赶紧走吧,就别理老子。

他故作昏『迷』,被人活活糟蹋了一次伤口,该死的坦人没有医师只有巫婆,他们在自己身边唱念做打,自己发烧,他们还给自己放血……真是九死一生不堪回首的几天,他没有被刺客杀死,却险些死于野蛮人的治疗术,若不是他内家功法深厚,怕不知道凉了多少天了……

后来的事情很简单,自己顶替的那个玛媞尼人名叫吉利奥?呃,反正就是这么个音吧,这个女人打发走了玛媞尼人,还对自己很抱歉的说,从此,她不许他离开自己了?

要感恩吗?最起码玛媞尼人的身份坐死了。

谢五好生无可恋的一直躺着,他昏昏沉沉的努力保持心智,努力收集着情报,虽然那女人一再说,她早晚要给坤伦赛一个教训……他以为她在吹牛,可是……好像没有吹牛,人家敲诈了不少钱财的,谁能想到,这异邦女人脑子够用,缓兵之计吗?

陈大胜等人脑袋有些跟不上路的听着谢疯子的抱怨,说实话,有些听不懂了,不是,这叫人如何相信呢?

谢五好讲完,缓缓出气:“嗨,你们爱信不信,反正就是这样,她说要给我报仇?哦,贡济坦王是个干巴瘦的老头儿,他右耳只有半个,别认错了。那几天他总来我们屋门口,好像是很怕易妮娜的。”

“易妮娜?”

“……就你们看到的那个,她好像是个高菲西奥的……啧,我也不知道,反正很厉害,我这几日,就看到无数次贡济坦王来了,那女人把他拍在门外……”

谢五好侧身躺着,看着远处太阳宫的方向无奈道:“我看这劲儿,闻这味儿,也是打不起来的,坦河雪山后的异邦关系,比我们想的要复杂的多,陈哥,你看到他们的武器了么?。”

陈大胜爬到木台边上,借着谢五好的掩饰也看着太阳宫的方向久久不语。

他们早就知道,高菲西奥人铁器制冶术厉害的……

久久之后,陈大胜便语气不好的说:“坦人不能平,只能『乱』,若没了坦人……下一个便是高菲西奥人了……”

谢五好也意识到这一点,他点点头叹息:“那女人的刀就是生手拿了,我觉着,最少也能破十五层硬皮,咱,咱大梁需要这样的技术!”

陈大胜呆滞,猛的扭头看向谢五好。

谢五好在笑,他缓缓伸出拳头,陈大胜出拳跟他碰了一下:“……我会如实回禀陛下,只是你……”

谢五好笑了起来:“啊,没事,你们看到了,我现在是大老爷了,呵~都不用剥葡萄皮的,我会跟她走……”

却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归。

太阳宫崖壁上的巨大鹰隼忽然集体飞起,在太阳宫上开始盘旋……

谢五好轻笑:“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在失宠之前,把~那把刀给大梁带回来。”

说完,他指着一个方向的城墙说:“那里是太阳宫的外围地,里面很『乱』就很安全,那是坦人奴隶跟低等仆役的聚集地,你们可以从那儿进去……”

“进去,没人管么?”

“对!我观察过了,那些穷人的财产大部分就只有一张旧单子,你们裹着单子在外围街上睡出一个坑来,也没人会去盘查你们……我肯定是要跟那女人走的,至于坦人,坤伦赛枭首之后,坦人内部必然会起纷争,你们安静的等待就好,那里面不大,没外面想的紧实,也是天佑大梁,兄弟们,就照着原计划行事吧。”

陈大胜沉闷许久,终于无奈失笑道:“所以,这坑是白挖了?”

谢五好想到什么的笑了起来,他捂着腰咳嗽几下急喘道:“~别逗我!”

陈大胜点点头,特别乖顺的说:“是,是,不逗您了。”

“您?”

“啊,您!您还有什么吩咐么?”

“如果可以,再为我雇佣几个玛媞尼人,在边城,在金丹樗为我开几家店铺吧,我总要知道故乡的消息。”

“好,还有呢?”

“我~有个儿子……还有我弟弟。”

“他会得到最好的照顾,会是我的干儿子,你的弟弟会是我们的弟弟。”

“多谢,这次回去,就给我立个冢吧……”

谢五好这话并没有说完,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越来越近。

陈大胜顺势滚进沼泽,郭新元迅速爬过来与谢五好捧了一下拳,离开那一刹,他对谢五好说:“老谢,你的位置我们给你留着。”

谢五好笑笑,没有点头,却缓缓回到原来的地方慢慢合起双眼。

他心里计算着那些人离开的速度,感觉没人看到了,便伸出胳膊挡住双眼,本以为要难受,却没有眼泪掉下来。

易妮娜带着战利品归来,她笑的飞扬,从马上蹦下来之后,她命人抬了最大的那口箱子来到谢五好面前。

人未至,谢五好都能从她身上味道浓烈的血腥气。

他『露』出一丝抗拒的表情,易妮娜便站在远处不过来说:“嘿!宝贝,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她打开身边的箱子,『露』出满满的珠宝对谢五好笑着说:“我为你讨来了赔偿金,这些都是你的了……”

谢五好眨巴下眼睛,没有看那些东西,却认真的问易妮娜:“你,杀人了?”

易妮娜不在意的点头:“对,亲手,每一个!”

她把外衣丢给侍从,左右闻闻胳膊,觉着没什么味道了,这才笑容里带着自己都不知道一股王气说:“从前我不这么做,现在看来……也没有那么难。”

她亲手斩杀了所有的叛徒,还有那些有勾连的坦人,该死的坤伦赛献出大额的赔偿金,他甚至都不敢『露』头。

这就不错了,这一次她没有靠哥哥,从头至尾都靠着自己才从这件事挣扎醒悟出来。

她坐在了木台之上,有奴隶过来使劲拽去她的长靴。

然后这个女人盘着腿,就笑眯眯的看着远处的太阳宫说:“我要告诉他们,我是不好惹的,毕竟,这个世界再也没有第二个你会把生命献给我了。”

她扭脸对谢五好笑:“吉利奥,我会带你回我的封地,在那里,没人会对你说一个不字。”

谢五好懒洋洋的靠在那些软垫上看着易妮娜,好半天他才轻笑着说:“抱歉,我没听懂你的西奥语。”

他很少笑的。

易妮娜看看那一大箱珠宝,她的小男孩根本不看那边一眼,想起那一晚他爬墙的身姿,他拉着自己抵抗一群刺客的样子……

她也笑了,慢慢攀爬到谢五好身边坐下,伸手又画着他的眉『毛』呢喃:“我知道~你不是吉利奥,可又有什么关系呢?我想你应该好好学习一下我们的语言,你以后~就只能与我对话了。”

永安四年的异邦,一切人都笑着与过去割裂。,

没有人掉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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