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球一落,便被一个魔修接在了手中。

魔修拿着绣球就往邹虞的方向飞去,只是还未送到堂主手中,云蛮的折扇便袭了过来,扇面一转,划伤了魔修的手腕。

魔修吃痛,最后将绣球朝着堂主的方向抛去。

大师兄一个闪身,在邹虞接到绣球之前,已经将绣球拿到手中。

这一方小小空间,动作虽不大,但瞬息之间千变万化,高楼之上的裴云舒无法透过浓雾看清他们的动作,一颗心都随着那个红色的小球起起伏伏,短短一瞬,红色绣球已经经过了四五个人的手。

高楼的风冷,裴云舒被吹得脸色如冰一般的白,渐渐的,他看着下方开始出起了神。

怀中的花月第一个发现他的不对,但张张嘴又不知能说什么,只能蹭蹭裴云舒的手,无声安慰他。

美人不是他们妖族,就算是妖族也是知羞的,自己的师兄和魔修为了争绣球打起来,怎么看着也不像是单纯想要救人的样子。

若只是担忧美人和狐狸拜堂,随便是个人抓到绣球不就行了?

裴云舒摸了一把花月的头,转身往身后看去,那群将他抬上来的狐狸一个个面无表情,似乎接住绣球的人是谁,它们一点儿也不关心。

“若是别人在这,说不定要羞愤死,”裴云舒低头和花月说,“只是我将命看得实在是重。”

说得难听点,这就是贪生怕死。

下方抢绣球的人已经动了几分怒气,下手也逐渐不再留情,无止峰上的弟子皆是人中龙凤,花锦门的魔修多,但并没有占据上风。

最终,绣球被云景抛给了云城。

云城轻轻一笑,伸手去接这最后落在他手中的红绣球。但绣球快要落在他的手上,忽的一弹起,从云城的手侧,直直落在了地上。

狐群欢呼起来,往绣球扑去,云城皱眉去够地上的绣球,可这绣球好似有了自我意识,再一次逃离了云城去碰它的手。

狐狸们雀跃道:“你杀了新郎官,你怎么还能再做新郎官呢?”

云城眼神转暗,剑尖穿过狐群,挑起绣球朝师兄弟们的方向抛去。

只可惜云舒师弟抛的这颗绣球,他竟然因为杀了一个狐狸而无法碰到。

绣球在空中抛起,一直在旁背手看着的邹虞这次动了手,他抽出一根鞭子,卷走空中绣球,待绣球拿到手中时,骨节分明的五指将球转了一转,意味深长笑道:“时间也不早了,诸位的师弟还在高楼之上,如若饿了,冷了,那群狐狸想必也不会送上吃食和衣物,我看不如就由我代劳诸位,上去瞧瞧你们的师弟。”

云蛮脸沉如墨,向来潇洒风流的脸上罩着杀意,“花锦门的堂主在这凑什么热闹,由你上去,岂不是对我师弟的侮辱。”

邹虞眯了眯他那极具异域风情的深目,片刻后,将绣球放到面前,微微低头,轻佻地在绣球上落下来蜻蜓点水的一吻,“既然阁下这么说,那这楼,在下是上定了。”

他说完这句话,就往高楼走去,狐群给他让开了位置,一双双黑溜溜的眼睛紧紧盯着邹虞和他手中的红色绣球,魔修下属们围着云景三人,力保他们无法上前去干扰门主。邹虞自在极了,他一手背在身后,嘴角勾着游刃有余的微笑,进了高楼。

*

看到是那魔修拿到绣球之后,裴云舒就皱起了眉。

花月大惊失色,“怎么是这个老流氓?!”

花锦门的人着实不要脸,有看中的美人就掳,掳回宗门就上床,有多少惊才绝艳的男男女女,最后在他们的床上成了欲望的奴隶,更何论是他们的堂主邹虞,这一路过来,花月最是清楚不过,邹虞凭着他那张俊脸,糟蹋了多少飞蛾扑火的俊男美女。

若是他想要对裴云舒做些什么,云舒美人怎么可能抵挡得住?

花月如此着急,裴云舒警惕更深,他盯着楼梯上方,又有些不解,“花锦门不一向讲究阴阳结合?”

“若他对你没有兴趣,还会带着属下去抢绣球?”狐狸语气笃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这些魔修怎么会去做。美人,这些话可不要乱信,说花锦门讲究阴阳结合,但邹虞就是真的想要你,谁又能拦得了他?”

语毕,他突然化成人形,乌发红唇,粉香脂腻,桃花眼熠熠生辉,一身的狐狸风流多情味儿,在这一群呆板的狐狸之中,越发突出起来。

花月幽幽叹了口气,大无畏道:“美人,你别担心,若是那魔修上来想对你有非分之举,我就舍身为你,用美色去迷惑他。”

裴云舒蹙眉,“这怎么行。”

“美人不用担心,”花月自信一笑,“魅惑别人这种小事,我们狐狸天生就会,要是那魔修还是不从,我就舍身上他一回,上得他腿软腰酸,定让他乖乖的不敢动你一丝毫毛。”

“只是……”这狐狸突然红了脸,羞怯怯地拿着余光瞥他,粉面已红,“美人,在我制服那魔修之前,你能不能让人家先亲你一回?”

裴云舒以为自己听错了话,“什么?”

花月正要重新说上一遍,身后就传来一道似笑非笑的低沉声音,“你这条狐狸倒是大胆。”

邹虞站在内厅,玩味地看着他们。

金色的捆仙绳突然从裴云舒的储物袋内跑了出来,飞到了邹虞的手上,邹虞挑了挑眉,捆仙绳就飞了起来,直直朝着刚刚大话不断的狐狸冲去,转眼就将这条狐狸绑了起来,拽到了一边。

站在一旁的狐狸群忽而四散开了,嘴里念叨着“拜堂,拜堂”,转眼间冲下了高楼,也不知去做了什么。

这会一个小小廊道内,竟只有裴云舒和邹虞两人。

更糟糕的是,裴云舒的灵力还被封着,他连青越剑都无法使出。

邹虞定定看着他,眼底满是势在必得,他往前踏步,缓缓走到裴云舒跟前,将手中的红色绣球拿到裴云舒面前,戏谑道:“这可是阁下扔的绣球?”

裴云舒往左退了一步,他目含戒备:“堂主带进来的魔修都快要死了,你不去救他们吗?”

邹虞顺着他的身侧往下看去,如裴云舒所说那般,他的那些下属们已经被云景三人重伤,云景三人之所以还没上来,多亏了那些堵在门前的狐狸们。

邹虞故作可惜地叹口气,“既然是废物,在下也不必花费力气去救了。”

此人着实凉薄,裴云舒眉心一跳,不着痕迹地想要远离他。

谁曾想刚刚退开一步,邹虞就忽得闪到他的身后,从肩侧靠近他,声音带笑,“这就要拜堂了,你躲我干什么?”

裴云舒呼吸一乱,忙往前逃上两步,可手腕被邹虞拽住,邹虞将他拉近怀中,手指灵活地解开了裴云舒的腰带,他轻笑道:“既然那个狐狸都这么说了,我要是不做些什么,反而有损名声了。”

被捆仙绳拖走的花月瞪大眼睛,万万没有想到这该死的魔修竟顺着他的话去欺负云舒美人!

腰带解开,外衫散开,裴云舒抓住腰带,挣扎着想要脱离邹虞的禁锢。

邹虞伏在他的肩上,深深嗅了口他的发香,缠绵道:“可真是香。”

裴云舒终于用力挣开了他,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邹虞好似猝不及防一般,还真让他挣开了怀抱。正当他想上前一步把美人重新抱回怀中时,一道白光闪过,“啪”的一声脆响,裴云舒拿着腰带,一鞭抽在了邹虞的脸上。

狐狸倒吸一口冷气。

相当响亮的一声,这一抽让整个楼层都安静了下来,邹虞被打得偏过了脸,他俊俏的侧脸上逐渐现出一条红色的鞭痕。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良久,邹虞摸着自己的侧脸,缓缓转过了头。

裴云舒盯着他,眼中盛放着怒火织成的花。

黑色薄纱外衫散开,只是这般的好颜色,里面整整齐齐系着的里衣就有些碍眼了。

原先还不知他还有如此烈的一面,反抗若是可以当做情趣,过度的反抗,那就让人不悦了。

邹虞轻触着鞭痕,放下手,重新朝着裴云舒走去。

裴云舒拿着腰带,再次朝他抽去,可这一次,邹虞牢牢地抓住了腰带的这一端,甚至在其上摩挲几下,笑了,“要是想打,我们去床上打。”

反胃,恶心,邹虞的每一句话都让裴云舒发自内心的厌恶,他的脸色难看,松开腰带往后面退。

邹虞将裴云舒的腰带扔在一旁,手指对着裴云舒轻轻一拨,他身上的外衫,就从一侧肩膀上滑落了一半。

裴云舒拽着滑落的外衫,五指攥紧,指尖发白,他咬着唇,眼中泛红。

烛尤蜕皮做的外衫,可以做什么?

烛尤……

邹虞似乎觉得这样格外有趣,他的手指再轻轻拨弄一下,另一侧没被拽住的外衫就被灵力强硬脱下,只是短短一瞬,裴云舒身上的外衫就没了。

无论拽住了哪里,其他的地方都挡不住邹虞的法术。

外衫落在手中,裴云舒紧紧攥着,他已经退无可退,抵在了木质扶栏之上。

唇上被咬出了伤口,口腔内满是血腥的味道,黑发凌乱地披散,只松松垮垮的束发带还在坚持。

邹虞心中一动,他招来了一阵风,让那阵风吹走了裴云舒的束发带。

发带一没,乌发就张牙舞爪地被风吹了起来。

一身洁白里衣,黑发飞扬,立于高楼之上,浓雾笼罩。

当真是美。

裴云舒低着头,看着手中的衣衫,他低低喊道:“烛尤。”

那条会化成烛尤样子的白色发带在不在?

可不可以出来?

烛尤在他进了花轿之后就不知去了哪里,那条发带是不是也跟着消失不见了?

裴云舒去感受腿处的烫意,可什么都没有感受得到。

他身上的里衣也抵不住了,系得好好的带子开始缓缓被解开,邹虞离裴云舒隔着一些距离,可他面上带着笑,好整以暇地看着那缓缓解开的布带。

犹如看着花开。

临近崩溃,裴云舒眼中的泪终于重重落到地面,他也不知为何,嘴上又叫了一声,“烛尤——”

声声带着哭意。

一道烫意突起,白色发带忽得从裴云舒里衣内钻出,挡在了裴云舒身前,化成了一条无比凶猛的大蛟。

一只蜕皮蜕到一半、本应该好好躲起来的虚弱的蛟。

作者有话要说:狐狸:啊啊啊你来摸我啊!来摸我!

烛尤:要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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