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天就是大年三十, 魏时总算是从这些忙碌的琐事当中脱身开来了。

原本他是打算从刘府回来之后,就痛痛快快睡一觉的, 这段时间功课都赶到晚上去做了, 睡眠时间可以说是压缩了不少。

可从刘府回来, 后边还跟了个眼巴巴盯着他瞧的刘钰。

这孩子几乎是一放假, 就跑到灵州城外祖父家去了, 昨天才刚刚回来。

之前对他和刘小姐的事情概不知情, 出去玩了一趟回来之后, 他和刘小姐就只差最后亲迎这一项了,也就是说他已经成了刘钰板上钉钉的姐夫。

一时转不过这个弯来,也实属正常。

魏时是骑马过来的,刘钰却是坐马车来的魏府,堂堂刘家后人,不至于连马都不会骑, 只不过这大冬天的, 凛冽的寒风吹着, 跟其他三季的滋味儿实在不一样,刘钰从来都不在冬日里骑马。

不过这不妨碍他瞧上魏时的手套, 跟普通手套不一样的是,魏时骑马时所戴的这幅手套手指部分全都短半截, 十指全都露出半截来。

虽然看上去奇奇怪怪的,但明显是这样更加灵活, 冬日里吃个烤肉、磕个瓜子、喝杯热茶, 带着这样一副手套总比光着手强吧。

冲未来姐夫要东西, 刘钰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更何况这还是住在一个院子里的舍友,关系就更亲近了。

魏时是有几副备用的手套,但这手套就像是衣服一样,都是量好了尺寸才做的,很显然他的尺寸跟未来大舅子不一样。

魏时偏瘦,十指也又瘦又长,骨节明显,刘钰呢,这一段时间减肥是有些成效了,脸瞧着不似往日圆了,不过仍是一个胖乎乎的白包子,手也是一样,细看的话,手背上甚至还有肉窝窝在呢。

可爱是可爱了,但他带不下去这副手套。

这就有些尴尬了。

“我拿着这副回去,让针线房照着这个样子给小爷做上十套八套。”刘钰有些气恼的道,一副手套做那么紧干嘛,就不怕勒手指头吗。

“行行行,你高兴就行,等瘦下来之后,我这套就能直接拿着用了,你还是好好锻炼吧,我看伯父伯母,还有几位兄长都挺瘦的,可见是你平日里吃的太多,又不好好锻炼的缘故,才会导致这婴儿肥至今都没减下去。”

这么大的人了,再说婴儿肥,魏时都有点不好意思。

不过刘家人除了刘钰之外都挺瘦的,可见没有什么肥胖的基因,如果能管住嘴、迈开腿,还是可以瘦下来的。

刘钰比谁都想瘦下来,只是家里人对他向来娇惯,尤其是外祖父和外祖母,所以这去灵州走了一趟,体重非但没有继续往下减,而且还胖了点。

瞧瞧自律到令人发指的未来姐夫,刘钰觉得自个儿减肥的希望还在这位身上,等大婚之后,他就搬过来住,小舅子住在姐夫家里头,也是合情合理的事儿。

不过,“国子监没放假之前你就跟我姐见过面了,怎么一点儿都没提听你提过这事儿,是不是好兄弟,藏那么严干嘛”

他当时是一点异样都没看出来,这也太能沉得住气了,除了是好友之外,他好歹也是小舅子嘛,这事儿跟他说有什么大不了的,他又不会往外传。

事实却是,不光魏时没有跟他说,家里头对他也是守口如瓶。

去灵州走了这么一趟,全家人,不对,应该说是全京城,他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魏时这会儿分外想念他两米宽的大床,小舅子这些哼哼唧唧的问询,纯粹是闲的,他能守口如瓶,为的还不是女儿家的名声。

既然这么闲的慌,那就背书吧,课堂笔记看了那么多了,早就应该开始背书了。

以前是好友、是舍友,有一些事情他只能劝,不能管,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身份上不一样了,姐夫管小舅子读书,那是再合理不过的事情。

魏时塞了一本论语给刘钰,让人家从第一页开始背,他自己呢,仗着关系比之前更亲近了,直接在书房的大床上倒头就睡,连待客之道都不顾了。

也是,这关系谁跟谁,用不着当客人对待。

一页页背书的刘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听话,不过他也习惯了,魏时就这臭德行,经常拿他和曹安当小孩子管。

只不过之前没这么明显,也没这么亲密。

像魏时这样的端方君子,关系得亲密到什么程度,才能这样不见外、不拘礼。

不得不说,除了曹安之外,几乎没什么朋友的刘钰,还是有点高兴的。

正月初六,从柳州城过来的魏大伯母,终于在这一天抵达了京城。

魏时一大早就带人跑到城门口去了,等着迎接大伯母。

看起来就好像是个面子工程一样,但魏时真的有在真心诚意的做这件事情。

可能是他比旁人多活了一世的缘故,所以对家族并不是特别的有认同感,父母应当才是孩子最至亲之人,哪怕是嫡亲的大伯和大伯母,那也是要远一层的。

所以就算是大伯待他如同亲生儿子一般,魏时感激归感激,但很多事情他并不想麻烦大伯和大伯母,因为这些事情原本就不是人家的责任,也不该归人家去做。

正的是因为受之有愧,所以魏时尤为注意,早早的到城门口等着,其实这么做的意义并不大,可能在旁人看来是傻子,是在装模作样,是心思敏感。

但是不做这些事情,魏时心里头不安,做了这些,心里头才能好受点。

一路风尘仆仆的赶过来,魏大伯母又是一介女流,这么多年来一直养尊处优,没吃过什么苦,所以这会儿看起来有些狼狈。

当然着装没什么问题,头发也一丝不苟的绾着,只是气色不太好,看上去很是疲惫。

魏时眼圈有点发热,拱手,深深的拜了下去,“大伯母一路辛苦了。”

“好孩子快起来,这算什么辛苦的,我早就想来京城了,只是你大伯这么多年都没有调过来,我这也算是沾你的光了,将近二十年都没看过京城了。”魏大伯母伸手把人给拉起来。

自家孩子,这不是应该的吗,成婚是一辈子的大事儿,她们这边要是一个人都不过来,那也说不过去。

想想还在燕县的二弟和二弟妹,这俩人不来也在情理之中,可又不是不知道消息,好歹给新媳妇儿捎份礼过来呢,也算没失了礼数不是。

这算什么,不管不顾不问,聘礼是她们大房出的,过来照应婚礼的,也是她们大房的人。

也难怪自家老爷气恼,哪有这么做父母的,要不是时哥儿已经不小了,又是举人之身,老爷真能办得出来把孩子过继到自个儿名下的事儿。

反正二弟和二弟妹又不是没有孩子,早知道这俩人这么对时哥儿,早在五年前,就该过继过来的。

不过想想白姨娘,时哥儿向来重感情,应该不会同意。

从正月初六到正月十六,就只有十天的功夫,魏大伯母过来这么一趟,可不是只参加婚礼这么简单的事儿。

初七,就亲自备了礼去刘家,一来是在婚前看看人家姑娘。

二来,也算是赔罪,时哥儿毕竟是小辈儿,办这些事儿虽没出了岔子,可对刘家也有怠慢之嫌,人家不计较,她们也不能当做没这回事儿。

说实在的,她还真没想到魏时能有这样一门亲事,先不说刘氏家族在大靖朝多有名望,刘唐将军可是正二品的兵部尚书,自家老爷做官这么多年才到正五品而已,二弟就更别提了。

这门婚事怎么看都是高攀了。

是以,她才会特别担心,刘家小姐的一些事情她也听说过,刘唐将军跟夫人的相处,那也是跟寻常夫妇不同,刘唐将军的惧妻之名都传遍大靖朝了。

她也怕侄儿成婚之后被人欺负了去。

虽然木已成舟,但她也想见一见,看是个什么性情的,时哥儿信里边夸的再好,可也是个没经事儿的少年郎,这么多年光顾着读书了,这些事情上连个皮毛都未必会懂。

魏大伯母是拿看儿媳妇的标准去看刘枫的,模样个头肯定是过关的,家世就更不必说了,瞧着一举一动,规矩也是学过的,听说话,也是知礼之人。

她这心算是放下去一半了,另一半只能是看日后小两口怎么过日子了。

刘夫人瞧的也是性子温和之人,可不还是满朝皆知的悍妻吗,她可不想让侄儿也像刘将军一样,背上惧妻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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