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 四贝勒府里显得出奇的安静, 但整体的气氛却不同于前段时间的阴气沉沉。所有人都在引颈以盼,想知道福晋会怎么处置佟庶福晋。

乌拉纳喇氏自己也在犯难,不处置吧, 难以服众,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呢, 可怎么处罚这以下犯上的罪才适合呢?

听了鲁泰的复述当时佟淑兰的话,乌拉纳喇心怡在心底是非常赞同的, 只是贝勒爷那个性子, 谁劝都不听的。而这件事情上,最主要的是佟佳氏千不该,万不该, 用皇上赏赐的玉如意砸爷!

不过用油腔滑调的朱兰泰的话来说, 庶福晋这么做,还对了!用其它东西砸, 就完全坐实了庶福晋以下犯上的重罪, 可现在用的是御赐之物,那就完全可以看作是庶福晋替皇上训斥贝勒爷,这就完全是另一回事情了。这就是佟庶福晋的高明之处啊!朱兰泰对佟佳氏淑兰的赞叹之情,看得乌拉纳喇氏直摇头。当然,在朱兰泰说这番话的时候, 四贝勒胤g并不在场。

晚膳时,胤g忽然对福晋说;“我今儿个早晨已经向皇阿玛请奏,休息一些时日, 皇阿玛也同意了。等我手头的事情交接了之后,我们就到热河去住段时间,散散心。你先吩咐下去,让她们收拾准备一下。”

“是。妾身赶明儿一早就吩咐下去,让她们动手准备。” 乌拉纳喇氏大喜。

“你们先去看看,如果真的喜欢,我就让人在那里盖座别苑,免得以后去,住起来麻烦。皇阿玛可是很喜欢那里啊。”

“皇上的眼光错不了。” 乌拉纳喇氏只是担心胤g的身子骨儿,听说他肯放下公事出游,好好休息一下,早就心花怒放了,对于去哪里她根本就不放在心上,“这次爷去了,可要好好散散心,把公事放一边儿。”

“皇阿玛也是这个意思,所以恩准得很爽快。”

“那,佟佳氏以下犯上的事情,爷看该如何处置?” 乌拉纳喇氏提及的时候,语气中加了一丝小心。

胤g端着茶碗,吹茶的动作顿了一下。

“佟佳氏是爱书之人,这是人人皆知的事情,若非爷失手在先,想必她也不会如此失控。”

“你的意思是……”

“妾身以为,停三个月的月钱,禁足半个月,爷以为如何?毕竟佟佳氏是受皇封的三品夫人,如果降回格格,定然会惊动皇上的。在这种小事情上,惊动当今圣上,似乎不太好。” 乌拉纳喇氏不时察言观色,说得更小心了。

“就照你的意思办吧,不过记得警告那些嘴碎的人,最好把嘴都闭紧点。”

“知道了。”

“还有,佟佳氏的那柄玉如意,你先代为收着,我可不想她动不动就用来砸,砸出事情来。”

“好的。”

等第二天,福晋亲自到馨晨苑宣布了惩戒之后,所有人都有些发愣。难道说是他们把事情想得太过严重了?

乌拉纳喇氏看了看周围人的表情,拉起了跪在地上领罚的淑兰,“你们都把贝勒爷看成什么样的人了?虽然佟佳氏说了贝勒爷,那只是口气不好,但她讲得有理,并非无理取闹,所以贝勒爷并未多加怪罪,而且把那些话都记到脑子里,听到心里去了。昨儿个晚,贝勒爷还跟我说他向皇上告假,带我们去热河,皇上已经恩准了。”说完转头看向淑兰,“所以你也收拾一下,等贝勒爷把公务都交代了,我们就走人。”

“是。”佟淑兰忙又站起来施礼。

“至于说克扣三个月的月钱的惩罚是因为你扔了万岁爷赏赐的玉如意,这要是真的把玉给砸了,或是伤到了贝勒爷,那事情可就一发不可收拾了。这钱呐,是惩戒你的冲动!贝勒爷也吩咐了,那柄玉如意就由我暂时保管,至于什么时候还给你,就看爷的意思了。”

“淑兰谨记。谢福晋美言之恩,请福晋代淑兰谢贝勒爷不罪之恩。”心中大石落地,今晚可以睡安稳觉了。

“别急着道谢,还有一项惩戒没有说呢,禁足半个月,不过在我看来,与其说这个惩戒,不如说是奖赏。除了早晚定省,你已经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了,现在是连这一项都可以省了。”

“福晋说哪里的话,淑兰惶恐。”佟淑兰在心里点头,福晋还真了解她,这禁不禁足这条惩罚对于她来说,真的是不痛不痒的。

“好了。你啊,记着点,下次可千万别那么冲动了。有什么话都得等爷气消了之后好好说。知道没!”

“福晋训斥的是,淑兰记下了。有一点,淑兰斗胆了,因为淑兰以前从来都没有被禁过足,所以,想知道这禁足的范围有多大?”如果说是禁到院落的范围,真的就如福晋说的,成了奖赏,免除了早晚定省;如果说是禁到屋子,那也没什么,最多是半个月不出门晒太阳而已,本来么,这太阳晒多了对皮肤不好,容易得皮肤癌,佟淑兰除了大冷天外,对于这项活动还真的没什么兴趣;如果说是禁到里屋、卧室,那也成,淑兰同学决定让小翠把自己的书桌搬到卧室,然后,把那些书也把里屋填满,只要贝勒爷来她的屋子,不怕没有落脚的地方就成。

“对你有差吗?” 乌拉纳喇氏好笑地问佟淑兰。

“当然有啊。淑兰想知道可不可以去书房?如果不可以的话,就要人把书房里的东西搬到里屋了。虽然不需要淑兰动手,不过总还是有些麻烦的。”

“你呦,还真的是无书不欢,爱书成痴了。下次索性叫你书痴得了。”

“哪有福晋说的那么严重。”对于‘痴’这个字,佟淑兰同学是一向反感的。要知道,什么事情到了‘痴’的地步,那就说明了事态严重,某个人的精神已经达到了病态的地步了。 “是淑兰才疏学浅,太过愚笨,除了看书外,想不出其他什么办法来打发时间。” 已经没有电脑了,再不看书,这日子怎么过?

“得了,你是真笨,还是假笨,大家都心知肚明。” 乌拉纳喇氏甩了甩手里的帕子,想了一下:“我看这禁足的范围就在这院子吧,你已经够懒了,再不给你个院子走走,我看你是更加有借口窝在书房里不出来了。好了,我也累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乌拉纳喇氏站起身来。

“恭送福晋。”

送走福晋后,小翠也是长长出了口气,就像福晋说的,这禁足的惩罚对于小姐来说,还真不能称之为惩罚,而该称为变相的奖赏才对。

“小翠。”

“小姐,有事儿?请小姐吩咐。”

“你知道这月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起停三个月的?”

“这个月小姐的月钱,奴婢已经从账房那里领过了,如果要停的话,也应该从下个月开始停。”

“那后面三个月里,谁比较倒霉,过生辰的?”

“嗄?倒霉?”

“是啊,我没了月钱,哪儿来的钱送礼?莫名其妙的少收了一份礼,不是很倒霉么?要知道像我们这类人,要赚钱,一年也就这么一次正大光明敲诈的机会,还要看得不得宠,还要看有没有人缘。对了,贝勒爷的生辰不在那三个月里吗?”

“没有。”小翠对于小姐的不记日子已经是司空见惯了,她可是连自个儿的生辰都不记,更别提别人的了。

淑兰撇撇嘴:“真可惜。”

“难不成连贝勒爷的生辰,小姐都想不送礼?”小翠有些好奇。

“没钱怎么送?”佟佳氏淑兰说得理直气壮。

“没钱拿人抵咯。”小翠答得顺滑溜溜。如果她们家有钱,她也不会签死契为奴。

拿、人、抵!淑兰同学望向卧室的那张大床,彻底哑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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