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不知何时起了风,将厨房浅白色的落地纱帘吹的在半空飘起。

两人面对面坐着,能在彼此眼中看到自己。

她看到了自己此时有些呆愣。

沈安瑜的眼睛轻眨了下,在靳择琛灼灼的目光下败下阵来。

过了几秒,他轻笑了下,也不知道是不确定还是在问沈安瑜,“不相信?”

沈安瑜低着头,轻轻抠了抠自己的手,“可是我要牛马干什么,还不如豪车跑的快。”

“……”

靳择琛凝视了她两秒,也不说话,随后像是败下阵来,无奈的笑了笑。

“呜呜”的鸣笛声打断了此时若有似无的暧昧。

靳择琛淡淡的收回了视线,抬手将电源关掉。

沈安瑜兀自松了口气。

她站了起来,主动去拿热水壶,却被靳择琛按住没松手。

沈安瑜抬头,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靳择琛低头看过来,哑声说:“我帮你洗。”

不知道为什么,“洗”这个词被他说的,格外具有什么引申义。

沈安瑜脸有些发烫,明明有些恼羞成怒却故意装作什么也不在乎的样子,淡淡说:“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你自己怎么洗,够得到?”

低哑的声音忽然在头顶上方响起,沈安瑜不自觉的后背都紧绷了起来。

靳择琛不知何时走近,贴了过来。说话时,连带着呼出来的温热鼻息都喷洒在了她的脖颈出。

让她的指尖都有些酥麻。

她整个人被靳择琛的气息包裹着,连带着呼吸都不自觉的有些困难。

沈安瑜轻轻掐了一下自己,趁着这个空档,她一个用力将壶拿到自己手中。

同时一个转身,快速的躲开了靳择琛的包围圈,边走边有些匆忙的落下了一句,“不用!”

靳择琛的目光追了过去,看着她几乎有些落荒而逃的背影,无声的笑了笑。

沈安瑜将浴室的门关上,想了想不知道在紧张什么,竟然又把门给反锁上。

做完这些以后,她才深吸了一口气。

正对着门口的,是一面镜子。

沈安瑜抬起头,便见到自己的脸涨的通红,眉眼间带着轻盈的笑意。

她愣了下,忍不住抬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嫌弃道:“不是吧你……”

可过了几秒,沈安瑜便深觉靳择琛说的好有道理。

她一个人操作起来真的有够困难。

——整个脑袋埋进盆里,头会晕;

这明明是她学生时代最常用的洗头方式,那个时候住校,宿舍里并没有独立浴室,大家都是这么操作的,屡试不爽。

现在竟然才弯一会儿腰就开始腰酸头晕,沈安瑜有些感慨岁月的流逝,这才几年就老了。

虽然也有可能是因为怀孕后有些低血糖,这样时间久了会让她有些脑供血不足而导致的缺氧。

——一手用茶杯舀水,另一只手洗,这个方法虽然可以。可是单手操作真的太慢,她手都举麻了,还没将头发彻底浇湿。

“啪嗒——”

沈安瑜烦躁的将茶杯扔盆里。

想洗个头怎么就这么难!!!

“咚咚咚——”

这时,门被有节奏的敲了三下。

沈安瑜没好气的问,“干嘛?”

“还没好?”靳择琛低沉的声音从门外响起,“你就去好久了,真不需要帮助吗?”

沈安瑜眼睛闪过了对现实屈服的认输目光。

几分钟后。

“哎哎哎!你慢一点啊——”沈安瑜一边嚷嚷着,手一边乱挥舞着,“浇到我眼睛里啦!”

靳择琛单手揽住她的腰,免得她不小心摔倒。同时将水浇的慢了点,调整着力度,语气中带着笑意,“你在学游泳吗?”

沈安瑜抹了把脸,轻哼了一声,“我游泳很好的,五百米的小河我二十五分钟可以游个来回。”

靳择琛眼中带着些微的诧异,“你会游泳?”

“那当然,我家不远处就有一条小河。小的时候没什么可玩的,夏天我总去那里玩水。”

靳择琛浇水的手顿了下,低声问,“那之前,我们和董旻皓他们出去玩,你怎么没下水?”

那似乎是他们刚回国不久,几个人有整整一年没见,说是一定要拉他玩个三天三夜不罢休。

他当时还没能力和老头子明着干,想着这样也好。自己出去放松一下,也顺便能迷惑一下老头子。

想着沈安瑜在家也是无聊,便顺带着把她也带了过去。

一群人玩的疯狂且满档,而沈安瑜一直在旁边静静的看着,不玩也没见脸上有什么兴奋。

那时他以为沈安瑜不喜欢这些喧闹的东西,后来他们再出去他便也就没再带过她。

沈安瑜眼睫轻眨了下,淡淡道:“你的那些朋友并不怎么喜欢我,我干什么要下去破坏你们的兴致。”

靳择琛愣了下,没想到自己听到的会是这样的答案。他下意识道:“怎么会?”

沈安瑜此时已经将头发洗净,她抬起头,却没转身。背对着他,眼睑轻垂着看不出神色,“靳择琛,或许是你从来没有用心观察过。可是我感受的到,虽然他们会对我客客气气的,但是并不是真正的接纳我。”

“可能他们就是觉得我配不上你,觉得我和你在一起不怀好意别有企图。”沈安瑜轻笑了下,“虽然我也并不需要他们的接纳喜欢和认可。”

她说完,忽然腰间一紧。

低头看过去,才察觉不知道什么时候靳择琛揽上了她的腰,又或许是一直没放开。

“别胡说,是我配不上你。是我不怀好意,对你另有企图。”靳择琛沉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贴着耳边连他胸腔微微的颤动她都感受的到。

沈安瑜抬起头,这才发现两人离得及近。

镜中,两个人的身体近乎紧贴。靳择琛的胳膊扣在她的腰腹间,而她几乎整个人贴靠在他怀里。

她身上只穿了一件荷叶短袖睡裙,可能因为刚刚洗头的动作,衣领有些歪扭,露出了一小块光洁圆润的肩头,和纤长分明的锁骨。

再加上她湿着头发,有水不停的往下滴落。滴在她的肩上,背上,同时氤湿了靳择琛的胸口。

而靳择琛略微探着头和她说话,就像是再从后面亲吻着她的耳朵。

画面不知道为何,忽然变得有些少儿不宜。

沈安瑜将那些不堪入目的联想画面从自己脑子里逼除,再次抬起头时,却看到了靳择琛沉的像是深海的眸子。

眼中再酝酿着什么情愫。

两人的视线在镜中隔空对视着,浴室里柔和的灯光和朦胧的水汽徒增了些许暧昧。

沈安瑜猝然敛下眸子,向旁边一闪脱开了靳择琛的怀抱。

低声道:“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赶我?”靳择琛看着自己空空的怀里,轻挑了下眉峰,“用完就扔也没你这么快的。”

“……”

不知道为什么,靳择琛现在说的话总会让她解读成另一种……带着某种那什么的暗示。

沈安瑜装作什么都没听懂一样,轻飘飘道:“用完不扔,难道要二次回收?”

“……”

靳择琛被噎的半天没说出来话,他深吸了口气才说:“我一会儿的飞机,要去马来的分公司。”

这个消息来得有些突兀,沈安瑜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虽然明明靳择琛去哪儿和她没有半分关系。

靳择琛一直盯着她的表情,见她轻眨着眼睫没说话,又道:“至少要去三个月。”

沈安瑜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的紧了下,那个时候她都成大肚婆了。

她抿了抿嘴,不知道说些什么。

也又觉得不说点什么好像不太好。

于是淡淡道:“那……一路顺风。”

靳择琛额角抽了抽,深深的看了她眼,最后竟然笑了。

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无奈。

半拖着调子,低声问,“你就这么不想再见到我?”

“?”

沈安瑜眼睛微睁,清明澄澈的眸子里带着不加掩饰的迷茫。眼睛湿漉漉的,像是可爱的小鹿。

靳择琛嗓子有些微痒,不自觉的放低了声音,带着些许笑意道:“飞机都是逆流飞行的,如果我真的顺风,明早你一觉醒来,就会看到我飞机失事的新闻。”

沈安瑜心中一紧,想都没想的轻斥道:“你别乱说。”

看着她眼中因担忧而不加掩饰的薄怒,那微微的怒火就像是点燃了靳择琛心中一直压抑、却死死按捺下去的渴望,此时砰的一下被点燃。

就像是火山喷发一样,汹涌热烈,势不可挡。

沈安瑜说完,忽然觉得空气变得有些安静。她心中的那份不安仍十分强烈,无论她和靳择琛最后结局如果,她也真心实意的希望他会好。

刚刚说的那是什么话?

沈安瑜有些急了,“靳择琛,你赶紧呸呸呸——”

可她话还未说完,便被靳择琛哑声打断,“担心我?”

一种心思被戳破的窘迫忽然袭来,沈安瑜有些倔强的说:“谁担心——”

可她话说到一半,再对上靳择琛黑的像深渊一样的眸子时,忽然一句话也说不出。

接下来的一切,甚至让沈安瑜都来不及反应,她便被靳择琛拉近了怀里,吻不由分说的落了下来。

并不温柔,甚至带着些蛮横的急切。

沈安瑜下意识的推了一下,靳择琛却如一堵墙般站的结实又稳健。

细细密密的吻带着侵略性地搅弄着,因为缺氧,沈安瑜被吻得全身都有些发软。

她甚至忘记了反应和反抗,整个人都依托着靳择琛的力量才没有倒下。

因为呼吸的不顺和侵略般的不安,沈安瑜的眼角甚至被逼出了泪。

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时,靳择琛却忽然停了下来。

他轻吻着沈安瑜的唇角,声音低哑的不像话,像是哄骗般的问她,“是不是担心我?”

沈安瑜轻喘着气,却死死咬住唇不说话。

没有听到想要的回答,靳择琛也并未勉强,他的吻再次流连到沈安瑜的唇上。

外面的风忽然温柔了起来,吹得窗帘在曼舞,门轻轻响动着,像是迷人的交响乐。

靳择琛轻轻扶着她的腰,用舌尖勾勒着她的唇形,像是试探般轻吻着她的下唇,宽大的手掌反扣在她的头上,温柔的不像话。

沈安瑜忍不住呜咽着,大脑都是空白,觉得自己快要死在这又凶又温柔的吻里。

她被自己的声音惊到,觉得羞耻,可是在这意识模糊的瞬间,沈安瑜空白的脑海间忽然闪现了一次词。

那是脑海中仅的意识——耳鬓厮磨。

沈安瑜的头发仍在滴水,水滴落在了她自己的肩上,又到了靳择琛的怀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靳择琛终于松开她。沈安瑜整个人几乎是靠在了洗手台上,在堪堪站稳。

大理石的冰冷触感贴在了腰上,终于让她的意识回笼。

沈安瑜又气又恼,反手便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

靳择琛不闪不躲,就这样生生接下。

她被吻的全身软的像泥,巴掌落在脸上像是亲昵又眷恋的抚摸,如果不是现在的情况不允许,靳择琛不知道自己会在这样的抚摸下做出什么事来。

沈安瑜的眼角还带着被吻出的泪痕,衣服早就在回来的扭动着乱的不成样子,本就歪斜的衣服此时几乎摇摇欲坠。

外面的风在这时忽然停了下来,像是世界都归于平静。

靳择琛眸子垂着着,视线在她身上扫视着,目光有些灼灼。

随后抬起手,伸向她。

沈安瑜下意识的躲开,带着薄怒看着他。可却又因为眼中氤氲的水汽和略显凌乱的头发,看上去毫无威慑力,更像是在勾|引。

靳择琛轻笑了下,再次抬手,快速的将她的衣服整理好。

随后轻轻捏住了沈安瑜的下巴,眸子深的像是落在海上的星星。声音带着些沙哑,“阿瑜,这是你第几次打我了?”

沈安瑜脑子里暗自算着,这是第几次打他了?

第三次了吧?

靳择琛这样的天之骄子,人矜贵的同时又蛮横,应该从小到大没人打过他。

她忽然有些发虚,可目光不闪不躲的看着他,就像是在说“就打你了,怎么着吧。”

没等她开口,靳择琛便又说:“解气了吗?不解气就再多打几次,打到你解气为止。”

沈安瑜瞳孔微微缩了下,张着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你不带这样犯规的。

两人此时离得仍是极近的,近到靳择琛只要微微低头,便能再次亲吻上她。

而靳择琛也真又这样做了,只不过这次他只是用鼻尖贴着沈安瑜的鼻子。

声音沉哑着,带着说不出的不舍与眷恋,“我会回来看你的。”

沈安瑜的心脏忽然跳的好快,两人的鼻息交缠着,她甚至担心靳择琛都能听到她节奏全乱的心跳声。

她紧紧掐着自己的掌心,努力让自己看上去镇定。

靳择琛忽然侧了下头,鼻尖在她脸上轻轻蹭了蹭,用气音说:“如果我被拖住回不来,你会去看我吗?”

风再次刮过,吹得门轻轻乱响,顺着客厅吹到了浴室,却被靳择琛挡的密不透风。

可沈安瑜还是觉得,自己的心都跟着一起被吹乱了。

“说话呀阿瑜,会去看我吗?”

靳择琛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带着些许催促与渴望。

摇被靳择琛轻轻掐着,掌心的温度熨帖的她全身发热。

沈安瑜粗喘着气,觉得此时的自己比刚刚接吻时,还要窒息。

她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无声抵抗着这强烈而又磨人的渴求。

而错乱的心跳声,毫无节奏的呼吸声,早已经将她出卖。

可是靳择琛,你不要把事情想得这么容易。

我既然放不下你,我认栽了。

但是你必须吃点苦头,我们才算扯平。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啊啊还差一点一会儿发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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