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一声声“唐老师”打断了他俩咬耳朵的活动,唐错抬头,看见唐绪一只手搭他们这节车厢的门框上,高高大大的身影几乎挡了整扇门。

“都安排好了就别聊了,实习半个月你们有的是时间聊,待会就熄灯了,再聊下去也会打扰别人休息。”

一行人纷纷说着知道了,不大的功夫就各自回了自己的铺位。

唐绪又像模像样地交代了他们几句,无非是什么注意生命财产安全,不要一晚上只聊天不睡觉之类的。

等他走了,何众问他想睡下铺还是中铺,唐错摸了摸鼻子,说下铺。

何众坏笑着哦了一声,说道,“对,你待会得去……上厕所嘛!”

中间的大喘气吓得唐错差点别过气去,笑出声来轻踹了何众一脚。

等车上的灯熄了一会儿,唐错的手机闪了闪。

他转着眼睛扫视了一圈,确定同车厢的几个人都已经进入了休息状态,才悄悄穿上鞋,摸着黑出去。

他在七号车,唐绪在二号车。列车的走廊很安静,他攥着手机往前走,偶尔路过几个不知为何不睡觉,在走廊上看着窗外的人。

走到三号车厢,他刚要加快步伐,一只突然伸出来的手猛地将他拽进了旁边的车厢。可能是因为他反射弧长,也可能是因为他太放松,他连一声惊呼都没发出来,就被唐绪抵在车厢门上用力地亲吻。

车厢里没有人,一片漆黑,无论是唐绪的身体还是唐绪的吻,都带着盛夏独有的温度。

终于重新呼吸到了空气,他喘着大气,在黑暗中心跳如雷。

“我怎么觉得……好像偷情……”

有点刺激,又很喜欢。

唐绪的手扶在他的腰上,轻轻揉弄着,闻言轻笑出声,认真地“嗯”了一声,“好像是有点像。”

他掀开唐绪的上衣下摆,手滑进去,“再偷三分钟,你就回去睡觉。”

亲着亲着唐错就开始躲唐绪,“哎你别亲脖子……”

他可能是脖子上皮薄,特别容易留痕迹,平时就总让唐绪悠着点,毕竟现在说是蚊子咬的已经骗不过这帮大四的了。

唐绪却是故意捉弄他一般,一个劲儿地在他脖子周围游荡,弄得他最后一边躲着一边笑个不停。

三分钟结束,唐绪替他整理了整理衣服,又从一旁的小桌子上拿了个水杯递给他。

“里面的水正好喝,回去喝半杯再睡觉。出门也不记得带水杯,出来这么多天,你还打算天天喝凉水啊。”

唐错嘴硬,“我们90后出门都不带水杯,年轻身体壮,凉水不在怕。”

周围太黑,唐绪看不清唐错的表情,但心里觉得唐错此时顶嘴的样子一定很生动。

他笑了几声,轻捏唐错的肩膀,“你们到了以后会住在基地,我们老师不跟你们住一起,要好好照顾自己,宿舍有空调,但是晚上别贪凉,不可以开整晚,别上火别感冒,知道吗?”

唐错这才明白唐绪干嘛刚才那么火热,他发出一个不情不愿的语气词,“你们不跟我们住一起啊?”

唐绪听着,乐了,手撑在门板上将他圈在怀里,“嗯,我们住在基地附近的宾馆,而且我和一班的带队老师住一间。所以到了以后,想趁大家不注意‘偷情’的话,可能不太方便了,”说罢手指捏着唐错的下巴,摇了摇他的头,“真遗憾。”

唐错顶着他的手使劲点头,“太遗憾了。”

这样一来没准半个月都不能偷偷亲两下了。

唐绪被他认真的语气逗得笑弯了腰,搂着他亲了一口说,“好好实习,这将是你们90后毕业之前最难忘的集体记忆了,相信我,会非常有趣。至于‘偷情’的事,你就别操心了,我来找机会,嗯?”

“哦,”唐错拎着水杯,微微掂起脚吻了下他的脸,“遵命唐老师。”

后来的记忆证明了唐绪说的话确实是真的,毕业实习真的很有趣。虽然每天都有学习、实践任务,但在离毕业很遥远的时候再一次回忆起这次实习时,唐错总能不知不觉地笑出来。而填满他这段时光的,似乎到后来只剩了每晚鏖战到深夜的狼人杀,临毕业临毕业了,大家却好像在关系上又近了一层,共同的欢笑太多,半个月的夜晚都没笑完。

在以后的留学、工作中,唐错也参加过一些这种集体活动,可是都没有那次来得深刻。他和唐绪讨论过这个问题,最后自己归结出了原因。

大学的他们,还没有被这个社会划分成三六九等,他们身份相同,经历类似,思想相近,他们没有什么经济利益冲突,也几乎没有人际关系矛盾,而最重要的,那是他们最后能享受景区门票学生证打折的一段时光。那时唐错还不觉得,后来才明白,让他们在闷热的环境里彻夜欢笑,不厌其烦玩着一个游戏并且一直难以忘怀的,正是那已经被说烂了的,叫做青春的东西。

他庆幸听了唐绪的话,享受了这青春的尾巴。

唐错说完,便从唐绪的怀里扭出来,拉开门,回头小声说,“那我走了,拜拜,80后。”

唐绪哭笑不得地看着唐错一溜小跑的背影,心想这小孩儿,越惯胆儿越大。

可转身拉上这间空车厢的门的时候,唐绪又自顾自笑着摇了摇头,那不也还得惯着吗?

往自己的车厢走的时候,唐绪的手机震了两下,他本以为还是唐错,毕竟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多,不太可能有别的人在这个时间联系他。没想到掏出来一看,竟然是许久未见的时兮。

――打你电话打不通,看到短信给我回个电话,有很重要的事情。

唐绪停下,看着短信内容偏了偏头,走到了有些狭窄的窗户边上。

火车内始终保持着一种独特的安静,人们能听到它奔跑飞驰的声音,却依然觉得它是安静的。从少年时期坐着火车去四方的时候开始,唐绪就觉得这种夜晚流动的安静可以让人体会到一种很抽象的真实感,或许和火车上的人的心情有关,无论是归乡还是去远方,都能在这种安静中真切地发现,我是在路上了。

火车上的信号并不好,唐绪拨了两通,才在嘟嘟的声响后听到了时兮的声音。

他笑了笑,说,“好久不见,这么晚了还没睡?”

一个挺拔的身影在窗前站了很久,开始是面对车窗站着,后来改成了背倚的姿势。他始终放轻了音量讲着电话,话不多,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听着那那端的人说话。

一个出来接水的女孩在第二次路过他时,暗暗偏头扫了一眼这个很帅气的男人,她听见他用一种温柔的语气说了一句话,“我会带他去。”

女孩小心地捏着有些烫手的水杯想,这种语中带着三分笑的低音炮,最要人命了。

第四十三章

让一众学生怨声载道的是,实习就实习吧,还写什么实习报告。

何众站在机房前,一边往脚上套着鞋套一边嘟嘟囔囔,“这玩意,我小学三年级以后就再没用过。”

他们都没带电脑,所以这实习报告,只能一周两次到机房去写。唐错打开WORD开始补第一天的,连贴图再写学习心得,他敲敲打打了半个小时,才将将写完了一篇。何众在这时候戳了戳他,“我写完了。”

唐错瞪大了眼睛,“你这就写完了?”

他看了看自己的那五百个字,难以置信地倾过身子去看何众的。看清了以后就开始捂着肚子笑。

第一天,参加狼人杀四局,当女巫一次,平民两次,狼一次,两胜两败,没能当预言家,继续努力。

第二天,参加狼人杀三局,当狼三次!彻底失去信任了!两胜一败!依然没能当预言家!

第三天,参加狼人杀四局,别的不重要,当了预言家!然而他们以为我是狼,被投死了!

……

何众看着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唐错,摸了摸他的小圆脑袋说,“错错啊,知道你笑点低,不知道你笑点低成这样……”

过了一会儿,唐错好不容易笑够了,还不算完,他掏出手机对着何众那份“实习报告”端端正正地拍了张照,嘴上说着这么经典的大作一定要留念。何众翘着二郎腿由着他拍,嘴上快把自己吹开了花。

但是何众万万没想到唐错替他把报告交给唐绪。

晚上,何众正兴致勃勃地观战,听见手机一震,掏出来一看脸色一下变得特别精彩。等唐错出了局,他立马拽着人拖到了屋外,唐错不明所以地跟着他出来,问,“干嘛?”

何众举起手机,都快要贴到唐错的脸上。

“你谈恋爱就谈恋爱吧,怎么还打小报告啊!”

唐错往后躲着,跟那手机拉开点距离,才看清了屏幕上的东西。那个头像他再熟悉不过了,还是他给唐绪拍了只小白猫的脸。

――狼人杀战绩太烂,实习报告不过关,重写。

唐错又开始笑,气得何众掐着他的脖子让他给自己去正名。两个在门口闹了一会儿,被上厕所回来的赵飞飞碰见,赵飞飞又以一种自己的什么都懂的眼神看着他俩,不怀好意地站在那全方位拍照。

何众实在同情赵飞飞这傻孩子,一直信奉谬论为真理,他上前两步一勾手,把人勾到怀里,“走,哥哥带你去玩。”便压制着怀里的人朝屋里走,还不忘回头给唐错打了个口型。

唐错自己弯着眼睛又笑了两声,才揣着手机摸到走廊的尽头,跟唐绪悄摸地打电话。

等实习的时间过了一周,唐绪在大家的强烈要求下给他们调出了半天的假期,再加上晚上,这对于平时没事就十点、十一点起床的人来说就等于是一天的假。前前后后凑了十几号人,浩浩荡荡地就奔了中央大街。

有女生喊着要吃冰棍,唐错听见了,就说前面再过一个路口就是那家正宗的马迭尔冰棍,正面买的是五块钱的,奶多的,侧面是三块钱奶少的,五块的好吃。

一个女生回过头惊奇地问,“错神你知道得这么全啊?我记得你是北京人啊?”

唐错被这么一问,顿时就一阵心虚,再加上唐绪正好就走在离他一个人身距离的旁边,他舌头都打了哆嗦。

“我,我之前来过……”

“来玩过吗?”

唐错点头,摸了摸鼻子。他假装看一旁的建筑,偏过了头,没想到正好跟唐绪的视线对上,唐绪不躲不闪,嘴角还挂着笑。唐错转回脑袋,心想年纪大的就是不一样,心理素质真好。

到了广场,唐错看见有不少小孩都在玩着那种可以产生一大堆泡泡的东西,这儿的小商贩太有眼力,他只多看了两眼,就已经有转悠着的小贩跟了上来。

“同学来一个玩玩吗,十块钱一个。”

唐错慌忙摆手说不要。小贩却跟看穿了他的心里一样,不依不饶地兜售,“这老好玩了,新款,还有自动的,你看那边,不一堆大老爷们玩呢。”

唐错没能甩掉这嘴皮子很溜的小贩,还吸引来了班上的俩女生,俩人凑在那兴致勃勃地挑,小贩还热情地给她们掩饰每一款的用法。唐错也不走,也不上前,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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