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云停还很惋惜。

【我当时伤的怎么不是手呢?】

【……】7777由衷建议,【不然你现在回去,让渣攻同志重新再被你碰瓷一遍?】

杜云停啧啧嘴,不太满意地说:【那就这吧。】

虽然比不上伤到手,可这也是福利啊。

青年身子骨颀长,还有些瘦弱,顾黎放好了水,便让他搭在自己手臂上。年轻温热的皮肤贴着他,好像是一泓温温的水,一下子贴着他的手过去了。

许是因为不习惯这样被人看见,小外甥也很不自然,始终盯着地板。他怀里抱着浴巾和换洗的贴身衣物,都放在了旁边的铁架子上。

浴室里水汽蒸腾,杜云停眼睫毛上都挂着水珠,朦朦胧胧之中听见男人问他:“能自己洗吗?”

“没事,”杜云停趴在浴缸边上,小声回答,“舅舅,你去忙吧,我小心点就好。”

顾黎顿了顿,目光从他身上一掠而过,方开门出去。出去时,他瞥见一小块**的布料被从浴缸里掏出来,搭在了边缘。

纯白色的。

他嘴角微微翘了翘,将门合上。

里头的小白花瞬间在浴池里泡开了,羞答答把花心绽放开来,【啊,顾先生真好看。】

他的手在空中划了个弧度。

【这么翘!】

有谁不爱这样的长腿翘-臀公-狗腰呢?

7777不吭声。

杜云停还要锲而不舍同它分享,【二十八,你看见了吗?】

【……什么?】

杜云停:【我看见,顾先生的无名指比其它手指都要长!】

身为一个正直的系统,7777并未从这句话里领会特别的意思,【怎么,你怀疑他有什么显性基因疾病?】

它以科学的口吻道:【经数据库分析显示,约有百分之七的男性无名指长于其它手指,属于人类世界的正常现象。】

杜云停向往,【哇……】

系统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强调,【就只是人类的正常现象。】

杜云停:【前百分之七呢……】

他低头看看自己瘦不拉几的小兄弟,忽然又有些惆怅,伸手碰了碰,以父亲的口吻满怀感伤地教育,【都失散这么多年了,你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的大哥呢?】

他真的非常想见见全世界前百分之七的雄姿英发。想想都知道,定然是昂首挺胸、器宇轩昂的。

说不定连大生意都不止两个亿!

7777:【……】

它现在百分百确定了,宿主一定又在说什么它听不懂、但绝对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东西。

杜云停趴在浴缸边,受伤的脚搭在外面,还在与它讨论,【二十八,你说我这么伸长手臂去够,能够到我的衣服吗?】

系统看了眼,客观回答:【你需要站起来。】

不然,可能会摔。

杜怂怂哎嘿一声,乐了。

【成,要的就是你这个答案。】

他噗通往水里坐的更深。

系统:【?】

杜云停伸长了胳膊,开始进行早已知道结果的尝试。

“好远啊,真的够不到……”

7777:【不是说了——】

“哎呀!”

杜云停成功脚下一滑,摔了。

7777:【……】

杜怂怂调整了下姿势,让自己的腰看上去更细而软,又拍了拍臀-部确定充满弹性,这才咳嗽一声,制造出更大的动静,眼角一垂,立马含了水光,“哎呀呀,我好疼啊……”

7777:【……】

它是傻子!

它发誓,它要是再信宿主的鬼话一句,它——它就是天下第一的大傻子!!!

娇弱无力的小白花最后是被抱回去的。杜云停缩在被子里,头发还是湿的,就贴在脸颊上。他从被子里探出脑袋,接过男人手中的吹风机,看见顾黎手中仍然拿着文件。

杜云停顿了顿,小声说:“舅舅,现在还有工作吗?”

“嗯。”

男人把文件摊开,伸手将灯光调暗了些,“早点睡。”

他架了一副低度数的眼镜,细细的镜架挂在耳朵上,比平日冷漠沉肃的模样好像又多了什么。杜云停侧躺着,忽然伸出手,试探了下两人之间的距离。

好近。

他之前从来不敢妄想的近。

杜云停怔怔地盯了一会儿,在外头伸来伸去的手便被人握住了。顾黎略一扭头,准准地攥住他的手,把作乱的手塞回到被子里去,“好好睡。”

“……嗯。”

被碰到的地方好像是滚烫的,虽然肌肤相触不过一下,却仿佛留下了五个炽热的点。杜云停把手缩回去,耳朵微微红了。

杜云停年幼时做过许多梦。

飞翔的,从高处坠落的,被人追着跑的……有许多现在都已记不清,唯有一个记得清清楚楚。

那是他在教室里做的梦。他趴在自己的课桌上,讲台上物理老师说着一口带着口音的普通话,永远都t、q不分,身边同桌嘻嘻哈哈地笑着,压低声音学老师说话的语气。

风灌进来,他靠在自己的胳膊上,闻见洗衣粉淡淡的清香。

他梦见了顾先生的手,那只手把他从这里拖出去,从没完没了的单调的世界里拖出去。在新的世界里,他不用担心下课后会被谁又堵在厕所里,不用担心又会有人蹬蹬蹬从家里的楼上跑下来冲他发脾气。他喊一句顾先生,顾先生就真的会扭头看他,眼里含着温柔的笑意。

年少时期,杜云停经常梦见顾先生。后来他就不再梦了,好像只是在梦里和那个人接触,也是对他的一种亵-渎。

“顾先生……”

他好像是迷迷糊糊喊出了声,不知自己究竟是不是在梦中。探出来的手在被子上乱拍一气,茫然地摸索着,好像是迷了路的羊羔,可怜兮兮在草地上搜寻归处,“顾先生?”

顾黎的文件半天没有翻动,定定地看着他,随后,响起一声低低的叹息。

“嗯。”

男人这么回答着,握住那只手,重新把被子掖的更紧了些。

“——我在这里。”

醒着的7777倒吸了一口气。

没有滴不穿的石,只有不够浪的水。从这个角度来说,杜云停可真是个能耐人。

能耐大的让7777这种好系统简直头都要炸了。

马克思在上,它真的不是做这种生意的。

为什么现在看来……

这生意好像真的快谈成了???!

7777感觉自己有点掉头发。虽然它根本没有头发,但这并不妨碍它体验头秃的焦躁。

这世间真的没有人类可以阻止杜云停了吗!!!

焦躁的系统试图对宿主进行再教育。

【人生存的最大意义在于为社会做贡献。】

杜云停眼睛都不带眨的,【我就是在为社会做贡献。】

7777窒息,哪儿呢?

【两个亿的大生意,】杜云停伸出两根手指晃晃,【不算拉动内需?】

神特么的拉动内需!

7777差点儿被逼出脏话来!

它再次尝试:【一个品味高尚的人,应该脱离低级趣味,丰富自己的精神生活。】

杜云停:【是的,所以我个人比较喜欢站起来的体-位,这样有难度,比较高级。】

【……】

7777下线了。

杜云停遗憾地摸下巴,想着小系统怎么这么禁不住逗,忽然听见顾黎的声音响起来,淡淡的,头也不抬,“你朋友里,有姓顾的?”

杜云停茫然地抬头,啊了一声。

“没有,怎么了?”

男人抖了抖手中报纸,吸了口烟。

“没事。”

杜二少盯着那根烟,恨不能自己变成烟被男人含-着。

许是他目光太过灼热,男人又看了他一眼,想起什么,道:“那件事,我已经让人去处理了。”

说的是萧平南。

萧平南这一夜睡得不怎么好。

意外和陈远青分了手,这着实超出了他的想象。要知道,陈远青一直是一个任由人揉圆搓扁的性子,软和的跟面团儿似的——像昨晚那样对着他顶嘴的模样,真是让萧平南完全无法相信,这是当初连句狠话都说不出来的人。

更让他不敢相信的是,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人上门来找他了,说是他涉嫌故意伤害,需要去做个笔-录。

萧平南可不是陈远青那种个性,立马反问:“我伤着谁了?”

他怎么不记得他打伤了谁?

来的人把医院的检查结果一展示,萧平南仔细一看上面名字,差点儿呕血。

“——陈远青?”他怒极反笑,“他那是自己摔的!”

而且就摔了一跤,怎么可能摔出了脑震荡,陈远青那头压根儿都没有撞到地!

来人说:“所以我们正在调查。”

萧平南对于这件事还挺有信心,二话不说就跟人去了。他爸妈都在屋里,之前的房子不给住了,萧平南就用手头的钱暂租了一套,老两口打定主意要看着儿子,守着他手里钱,这会儿看着他被穿制-服的人带走还有些心慌,紧跟着小跑几步出来,说:“平南啊?干什么去啊?”

“就是去看看,”萧平南冲他们说,“没事儿,你们该睡睡。别瞎□□的心。”

他不信了,就陈远青,还真能拿他怎么着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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