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世界结束的时候,纪长泽再一次选择了继续任务。

醒来时他发现自己的姿势是坐着的,前面的水杯还在腾腾冒着热气,外面带着嘲笑和不屑的声音传到了他耳中。

“说到底,争来争去也是比不过亲生子的,一个抱养来的,还真把自己当成纪家大少爷了,像是他那等没什么学识还嫉妒贤能的人,有什么资格做纪家少爷,我看啊,纪家倒了都是他带累的,之前他亲生父亲不要他,不就是因为大师算出了他克亲人吗?”

“我看他那模样,丝毫不为纪老爷担忧,都什么时候了还摆出那副大少爷的样子,听闻之前还简直恨不得掐死幼弟,也怨不得纪家老爷夫人又生了一个亲生子,若是换做我,抱养来这么一个玩意,早就被气的吐血了。”

“他亲父也是有先见之明,这么一个不孝顺的人,啧。”

“如今纪家倒了,纪老爷病重,他身为家中男丁,第一反应居然是去找亲父,真是枉为人子,亏的纪老爷纪夫人养他这么大。”

纪长泽默默地听着收取信息,正听着,旁边有人动了动身子,担忧的问了一句:“泽哥儿,你没事吧?”

他抬眼望去,见自己身边正坐着个穿着朴素的女人,她生的清丽,年纪大约是二十三二十四的样子,脸上满是担心。

纪长泽含糊的应了一声:“没事。”

他开始查看原主记忆。

同样是个纪长泽没听过的时代,类似民国时期,四处都乱着,如今局势只能说稍微控制住了一点,百姓们过得苦,但一些大户人家倒是过得还不错。

原主就出生在大户人家,只不过他不是大夫人生的,而是十六姨太太所生,十六姨太不受宠,怀孕的时候没吃到什么好东西,生子的时候因为宅斗没能请来大夫,堪堪强撑着生下了原主就离开人世。

原主亲爹虽然姨太太多孩子也多,但大多生出来的都是女儿,院子里二十多个姨太太,十几个孩子,只有三个是儿子,剩下的全都是女儿,因此原主这个儿子还是入了他的眼。

要是不出意料的话,原主接下来应该是成为家里的四少爷,就算不多么受宠,因为儿子的身份,怎么也能过得比大部分人好。

但也还是因为宅斗,本来家里三个少爷,一个是正室夫人生的,两个是最受宠的三姨太生的,正室夫人是当初原主爹年轻时候父母给选的,人木讷,不受原主爹喜欢,自然,生出来的儿子也不怎么被喜欢。

三姨太自觉自己是可以笑傲后宅的,不管是哪个儿子被选择成为继承人,她以后都能是最后赢家,没想到突然蹦跶出来一个原主,还因为没娘得了原主爹几分怜惜。

她想要动手除掉原主,又因为婆婆还在把持后院担心被发现,毕竟对于她来说,她就是玉石,原主这个小婴儿就是石头,他死不死的不要紧,若是磕坏了自己可就不好了。

思来想去,她选择了迷信攻击。

先自己装病,接着让自己的两个儿子也跟着装病,怎么看大夫都“治不好”,就找了个“大师”来看看宅子里是不是有什么脏东西。

于是,原主就这么自自然然的被盖上了克家中亲人这个戳,原主爹十分迷信,听到这个消息后不光厌恶了原主,还想着把他送出去自生自灭。

要说狠心,那是三姨太都比不上他的。

但好好的孩子就这么扔了,原主爷爷奶奶自然是不乐意的,就算不是在正室夫人生的孙子,好歹也是自己的亲孙子,怎么能说扔就扔了,至于把人弄到庄子上也不可行,他一个小孩子,就这么被丢到陌生地界,还摆明了是被厌弃了才丢的,底下人怎么可能好好照顾。

恰逢当时原主爹的弟弟长久没有子嗣,这个弟弟早就已经被分了出去,独立成一府,他与四处留情的原主爹不同,和妻子伉俪情深不肯纳妾,两人就这么一直没有孩子,都成婚十几年了,眼看着都要三十岁了还没个亲生子,再加上当初原主爹的弟弟为了不让父母埋怨妻子,扯谎说一直没孩子不是妻子的错,是自己的身子有问题,二老觉得小儿子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孩子了,便把他找了来,问他愿不愿意过继这个孩子。

夫妻两个虽然一直对外都说有孩子和没孩子都是缘分,实际上还是喜欢孩子的,之前也求医问药过,都说没什么问题可能要看缘分,没想到都要三十了缘分还没来,如今听了兄长愿意把这个孩子过继给自己,自然是好好好的应下。

纪爷爷和纪奶奶没有瞒着小儿子关于原主被算出克亲的事,但原主爹的弟弟虽然弃文从商,但也一直在学习西方书籍和思想,并不相信这种迷信事,将原主抱回去后,便充当是亲生子,捧在手心里教养起来。

只是原主也不知道是不是继承了亲爹的冷血,在不知道自己不是父母亲生子时虽然性子略有霸道和骄纵但也还好,等到无意中知道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居然是那个威风八面在政府工作的大伯,心底便不平衡起来。

他忽略掉是亲爹先不要自己,之后现在的父亲才接手了他,只一门心思的想着若不是当初父亲抱走了他,他现在就是政府官员家的公子。

矛盾在纪母怀孕后得到了升级。

原主虽然向往着成为亲生父亲的儿子,但是这不代表他愿意放弃如今父亲的家产,本来家中只有他一个,家产自然是理所应当该给他的,结果现在养母居然又有了孩子,抱养来的侄儿和亲生侄儿,换成谁都会选择亲生子吧。

他的愤怒被纪父纪母知晓后,只以为是孩子担心他们有了亲生孩子后便不再疼爱他,并没有往心里去,而是好好的哄着他。

两人与人为善,便以为原主也是如此。

原主却依旧不甘心,正要计划一场意外让纪母肚子里的孩子掉下来时,纪家生意出现了问题,原地破产。

纪家之前虽然不说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好歹也是个小富之家,平日里过得十分不错,破产后,家里的大宅子换成了破旧的小宅子,家中伺候的下人都被遣散,什么好的笔墨纸砚都用不起了,也不能一有个什么新鲜东西就买给家中孩子。

原主想要继承纪家的美梦破碎,一.夜之间,从纪家的大少爷,变成了一个父亲病重,母亲刚刚产子不能劳累,家里全都要靠着他的穷小子。

他自然是受不了的,这才起了回到亲生父亲家的心。

只是他亲生父亲觉得他克亲,纪家如今变成这副样子肯定也是他克出来的,说什么都不肯见他,任凭他在门口跪了两天,大门都紧闭着不让他进去,即使他没直接说自己是来认亲父的,在纪大老爷的示意下,看门的下人还是把他是想认回来这件事传的到处都是。

不能认祖归宗,还因为在抱养了自己的父母危难时转头就去找亲生父亲,原主一下子就成了京城的笑话,再加上他之前做纪家大少爷时为人倨傲,得罪了一些人,如今跌落尘土,自然是又惹来了一批人嗤笑。

之后原主回去,在纪母小心询问他这两天都去了哪里时,直接恶言恶语,将一切都怪在了他们身上,直言若不是他们将自己抱走,他怎么会从金贵的大少爷变得这样落魄。

纪父本就病重,听了不孝子这一番话直接气的吐血,就算是后来大夫来了也没能挽救回他的生命。

而纪母也是没想到自己疼爱着长大的孩子居然心里是这么想他们的,养了这么多年竟是养出了个白眼狼,再加上丈夫的去世,她承受不住哀痛,不久后也死在了月子里。

原主直接丢下那个还需要喝奶的小婴儿,拿了家里的钱头也不回的离去,之后他成了汉奸,帮着自己主子助纣为虐,不知道祸害了多少百姓。

最后的结局也没能好到哪里去,国家安定下来,将这些他国人赶了出去,被留下来的汉奸们成了百姓们最好的发泄对象,最后死状凄惨。

【本世界任务:改变既定结局,请加油。】

纪长泽抹了一把脸,抹出了一头的虚汗。

现在的这个时间点,就是原主在亲生父亲大门前跪了足足两天,实在是熬不住晕了过去,被他的妻子送去医馆救了回来的时候。

没错,妻子。

也就是纪长泽身边正坐着的妹子,她叫乔愿环,是纪母娘家亲戚的女儿,这家亲戚当初在纪母小时候帮过纪母,后来纪母嫁给了纪父,两家虽然离得远但也会靠着书信来往,后来打仗,这家人不幸被殃及,全家惨死,只剩下了乔愿环一个八岁的女童还活着。

当时她父母临死前托人将她送到了纪家来,求纪母收留,纪母抱着她哭了一场,便将她留了下来,担心日后她出嫁后人家欺负她无父无母只有姨母姨夫照拂,她和纪父商量后,便让乔愿环做了原主的未婚妻。

这在现在这个时代,也算是常规操作,侄女留在自己家了,日后他们就是侄女的公婆,肯定不能欺负了她,这样以后他们能一直放心。

原主以前倒是挺喜欢乔愿环这个大姐姐做他媳妇,等到长大了,知道自己不是纪家亲生子后,就开始不乐意了。

什么意思啊,就因为他不是亲生孩子,就给他这么一个无父无母没背景日后不能帮衬他的孤女做妻子?

人家给儿子找妻子都是找大户人家,他们可倒好,给了他一个大他五岁的孤女。

是的,大五岁也是原主嫌弃乔愿环的原因。

人家十六岁成婚,娶的是十六岁的,他十六岁成婚,娶的是二十一岁,换成别人家都已经生了好几个娃娃的,再加上怀疑纪父纪母没把自己当成亲生孩子,这份敌意自然落在了乔愿环身上。

在原来的世界里,这个家破败之后一直都是乔愿环想方设法的挣钱养家里人,之后原主拿走了家里的钱离开,还在襁褓中的小婴儿也是乔愿环养大。

只是她的确是个苦命的,小的时候本是千金小姐却家道中落,好不容易有了个愿意护着她的姨母还将她嫁给了表弟,结果表弟对她却越来越冷淡,大有看不上她的意思,好不容易调整过来,安慰自己她年纪比表弟大,表弟不喜欢也是正常,好在如今日子过得安稳,她只要好好孝顺公婆,照顾好表弟就好,没想到家中破产,一家人过上了苦日子。

经历了丈夫气死公婆后,自己孤身抚养小叔子长大,好不容易小叔子长大熬出头,人也孝顺懂事听话,正想着以后可以好好歇息了,就因为疾病缠身在病痛中离世,到死也没能享到半点清福。

而她疼爱的小叔子也因为唯一的抚养人突然离世,还未成年的他不得不辍学做事,一辈子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去。

某种意义上,原主亲爹认为的还真没错,原主可不就是克亲吗?

不过这不是封建迷信的克,而是白眼狼的克。

纪父是个真正有才学的人,门下也有不少学生,虽然弃文从商了,但这不代表学生就不是他的学生了,纪母娘家也还有人,当时那种情况,他们完全可以找人帮忙,只不过是因为纪父病重,纪母刚刚产子腾不出手。

再不济,纪父还可以找兄长帮忙,虽然因为在分家的时候,原主亲爹曾经为了得到全部家产动了手脚,纪父查清楚是兄长做的后便于他离了心,与兄长面和心不和,当初纪爷爷纪奶奶在世的时候纪父偶尔还去一趟看望二老,等到二老过世,两人便没再怎么来往。

而这次纪家突然败落,便疑似有纪大老爷做的手脚。

虽然不来往,还可能是仇敌,可好歹也是亲兄弟,若是他真的放下身段去求兄长接济,纪大老爷要是不接济,别人的唾沫星子就能淹死他。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纪父能够忍下兄长对自己起了杀心的缘故,他没什么证据,若是就此说出来,弟指控兄害自己,一个不小心,他要被人家骂是诬陷人了。

纪父心高气傲,干不出直接去逼着兄长给钱的事,只想着稍微养一下病,等到病好了之后写信给自己的几个学生,这些学生自然会帮他。

当时若是纪父病能养好,照样可以东山再起。

原主却直接一通没良心的放狠话把两人活活气死,若不然,这个家也不能就这么败落。

“泽哥儿,你也莫要太伤心了。”

旁边的乔愿环见纪长泽半响都没说话,还以为他是还想着认回亲生父亲名下,小心翼翼的劝说道:“大伯既然不见你就算了吧,爹娘对你不是也很好吗?如今爹娘病重,若是知晓你去找大伯,心中会难受的,我们还是回去吧。”

纪长泽端起桌上的水杯吹了吹喝了一口:“你也以为我是想要认回大伯名下吗?”

乔愿环没说话了。

纪长泽十六岁的时候她嫁给他,如今两年过去,她虽然到现在都没能和丈夫亲近起来,但好歹是枕边人,还是有一些了解他的。

她知道他对大伯一向推崇,敬慕无比,知道他十分遗憾不能做大伯的儿子,乔愿环曾经有一段时间都以为,就算是丈夫是被公婆养大的,他的心里,亲生父亲也还是大伯。

作为被纪母当做亲生女儿疼爱的人,乔愿环自然是也为纪母感到寒心,不敢想若是她知晓这件事心里会有多么难受。

只是她虽然猜到了,却从来都没有说出来过。

乔愿环十分清楚,这种事就算是她说出来了,也改变不了什么,只会让纪长泽与公婆离心,让二老伤心难过,所以她只能这么小心翼翼的隐瞒着,偶尔还会转圜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

她不说话了,纪长泽又带着坚定地开了口:“放心吧,当初是爹娘将我养大,我就算是敬仰大伯,心中的爹娘也只会是爹娘,大伯也只能是大伯。”

听到这话,乔愿环微微愣住。

“那……你这两日去寻大伯是想?”

难道不是她猜想的那样,想要重新变成大伯的儿子吗?

纪长泽:“自然是有别的事了,好了,喝也喝好了,我们再去一趟大伯府上。”

他说完起身就出去,对着就在对面说说笑笑的几个同龄人看了一眼。

那几个人本来是趁着空闲过来喝口茶顺便聊聊最近的八卦,没想到八卦说着说着,当事人居然就这么出现在他们眼前,当即都是话音一顿,不尴不尬的僵硬着神色与纪长泽对视。

他们本以为这个跋扈的纪家大少爷肯定是要忍不住直接掀桌子了,没想到纪长泽只是看了他们一眼,就好像是没事人一样的走了出去。

乔愿环恼怒他们说自己丈夫坏话,但她性子好,也没说什么,跟着丈夫一起走了出去。

这些十八.九岁的郎君们坐在原处过了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其中一个说:“刚刚那个,是纪长泽吧?”

“是啊,身边还跟着他夫人呢。”

“怎么回事,我们刚刚那样说了他,他都不生气的吗?之前不是听闻他脾气大得很?”

“应当是生气又不敢冲我们发火吧?如今他家道中落,早就不是当初的纪家大少爷了,哪里还敢得罪我们。”

这人说完,旁边人还是觉得不对:“也不对啊,纪家虽然败落了,但我们方才这样说他,若是他闹大了,那别人肯定也觉得是我们不对,都是有头有脸的,他根本不怕我们报复他的。”

一群人面面相觑,实在是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不知道的同时,心底又有点尴尬。

其实他们和纪长泽也不是很熟,就是听说他以前嚣张得很,再加上听说了他这两天每天跪在亲生父亲门前,结果人家看都不看他一眼,觉得他这种在养父母困难时期就丢下他们的行为实在是令人发指,这才骂了起来。

这要是刚才纪长泽对着他们发火,或者直接骂了起来,他们还会特别理直气壮的骂回去,心底还会更加鄙夷这个人。

结果现在纪长泽什么都不做,甚至连看都没有怎么看他们,他们心底反而心虚起来了。

这纪长泽看上去倒不像是传闻中那般无礼,何况他们背后说人,到底不是君子之为啊。

那边的纪长泽却是直接到了亲生父亲门前,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门房见他居然又回来了,再次上前驱赶:“快走吧,我们老爷说了,你既然都被过继出去了,那就和我们家没什么干系了,他是不会见你的。”

纪长泽却权当是没听到一样,跪了一段时间,看热闹的人多了,他才当着来来往往看热闹的人,直接大声喊:“侄儿求见大伯,求大伯见见侄儿,帮帮我父亲!”

说着,还拉了一把旁边的乔愿环:“环娘,你也跪下,求大伯帮帮我们家。”

乔愿环还没弄清楚怎么认祖归宗就变成求大伯帮忙了,稀里糊涂的跪了下来,听着旁边的丈夫哀声喊着:

“大伯!父亲与您是亲兄弟啊!如今我父病重,母刚刚产子,若不是家中实在是拿不出银钱来买药,侄儿也不会厚着脸皮来求您,求求您了大伯!您就帮帮我家吧!血缘至亲啊!!!就算是之前您与我爹起过争执,他到底是您的亲弟弟啊!!求求您了!!”

乔愿环这次听明白了,也赶忙跟着喊了一声:“求大伯帮帮我们家,求求您了!!”

这两天原主一直跪在门口说要求见大伯,他也知道抛弃落魄养父回来认亲爹是要被人骂的,所以只说求见,不说缘由,又说什么血缘至亲,他人自然就懂了。

如今他突然说是来求着帮忙的,看门的人就愣了。

周围看热闹的人也都有点懵。

原来这小纪少爷跪了两天不是来认亲爹的,是来借钱的啊。

那之前他大伯家的下人怎么都说他是来认爹的?

再看纪长泽那面色苍白,身形摇摇欲坠,眼底充满哀求与绝望的可怜模样,再一结合他之前说的话。

啧,血缘至亲,起过争执。

这纪大老爷不会是为了不帮兄弟,故意让人散播出纪长泽是想认回来这种谣言吧。

纪长泽虽然是背着人群的,耳朵却依旧好使,等了差不多五分钟,估摸着院子里的纪大老爷要得到信往这边走,而背后的围观群众也开始按照他方才说的话顺着往下发散了,这才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对扶着他的乔愿环苍白着脸惨惨一笑。

“罢了,既然我跪了两天都没能让大伯回心转意,恐怕就算再跪一个月都是没用的,环娘,我们回去吧。”

乔愿环被他这苍白的脸色和生无可恋的神情吓得心慌,赶忙扶着他。

纪长泽就这么当着所有人的面,虚弱、无力、哀痛的被自己妻子扶着离开了这儿。

不少人看他的视线中已经带上了同情。

这纪二老爷家的大少爷也太惨了,跪了两天都没能得到帮助不说,还被造谣说是想抛弃养父认回亲父。

纪家大老爷这心也太狠了,就为了不帮兄弟,居然能想出这样的损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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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长泽:锅给你了,不客气。

纪家大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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