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温欢睡眼朦胧间,似乎是看到了蒋远昭穿上了外套,正在扣着腰带。

由于她双眼惺忪,因此沈温欢看到的景象都是有些重影的,模模糊糊,让人更加困倦。

她露出半个脑袋,小声支吾了一声,从温暖的被窝中动了动,活动了一下脖子,这才恍然回神,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到了被窝里。

兴许是方才她看电影的时候困意席卷,再加上又是坐在毛绒沙发上,躺在蒋远昭怀里,温暖舒适得很,便不小心睡着了。

如此一想,还是蒋远昭将她抱了过来。

沈温欢很是慵懒地半眯着眸,仔细倾听周围的声音,果然没有电视播放中的嘈杂声响了,一片寂静,只有蒋远昭整理衣服传来的悉悉索索的声响。

他动作极轻,似乎是不想吵醒陷入熟睡中的她,然而沈温欢的睡眠一向很浅,稍有什么风吹草动,她就会醒过来。

揉了揉太阳穴,沈温欢脑袋仍有些混沌,却还是强打精神看向蒋远昭,略微哑着嗓子问他:“你要出去吗?”

蒋远昭怔了怔,似乎是没想到她居然会醒过来,很快,他便“嗯”了一声,道:“我出门一趟,很快就回来,你要是困了就先睡吧,我看你今天似乎挺累的。”

“哦,行吧……”她揉了揉眼睛,抱紧被子,只露出半张脸,从被子里传出的声音有些呜呜噜噜的:“大半夜的这个点儿了,你出去做什么啊?”

倒也不是不信任,只是现在时间的确是已经晚了,蒋远昭从来没有这个时辰出去过,沈温欢难免有些好奇。

“沈放那边可能有点事,我单独过去找他谈谈。”蒋远昭低声道,单膝蹲下身来,边系鞋带边轻声回答她:“也许是和袁语姗有关吧,我有些不确定的想法,也不知道对不对。”

袁语姗的事情?

沈温欢脑子有些发懵,她没反应过来沈放和袁语姗会出什么情况,但转念一想他们二人中午时的怪异气氛,便也默了默,不再多言。

“这样啊,希望没什么大事吧。”沈温欢揉揉眼睛,困得哈欠连天,却还是要坚持问个清楚再睡觉,“再等一下,你刚才说什么‘不确定的想法’,是什么意思啊?”

“听圈内朋友无意中讨论过一些事情,是有关于袁语姗的私人生活的,我觉得这种事没证据之前不好妄下定论,便当做没听见了。”蒋远昭说着,已经将鞋带系好,他起身,对她道:“等我处理好了再告诉你吧,乖,先睡觉。”

沈温欢扁了扁嘴,最终,还是略有些不甘心地嗯了声,将半张脸埋进了被子里,鼻尖处有些发冷,她呵了口热气,想要去温暖一下。

蒋远昭见沈温欢这般模样,心里清楚她是有些憋屈的,不过情况摆在这里,他之前听说的有关于袁语姗的事情可不是什么小事,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还是先不透露出来为好。

不过,该有的安慰还是要有的。

念此,蒋远昭迈步走到床前,在她跟前站定,随后,他伸手,力道温柔地将她遮挡在脸上的被角抬了抬,露出了她的面孔。

沈温欢抬眸,还没正眼看到他,便见蒋远昭俯身,接近了她。

沈温欢条件反射地闭上了双眼,然而下一瞬,蒋远昭的吻却是轻极柔极的落在了她的额前。

他哑声低笑,似乎略有些无奈,在她头顶上方悄然响起:“乖,你只要睡一觉,这些事就都处理好了,晚安。”

沈温欢有些释怀,虽然他这哄人的方式像哄小孩子一般,她有些忍俊不禁,轻咳一声,从被窝中伸出手来,轻轻拍了拍蒋远昭的脑袋,“好好好,你赶紧去吧,别让沈放等太久了,晚安。”

蒋远昭唇角微弯,心满意足地直起身来,随即便冲她挥了挥手,迈步离开了房间。

当门被人关上的那一刻,沈温欢安静了一会儿,试图去思考一下现在可能会出现的状况,然而她脑子里空空荡荡的,总是下意识断片。

总感觉今天中午的时候,沈放和袁语姗之间怪怪的,但又不像是吵架,总感觉这其中是另有隐情。

难不成……偷偷分手了?

沈温欢叹了口气,多少有些烦躁,偏偏此时困意席卷而来,她打了个哈欠,终究还是放弃了思考。

既然蒋远昭说了,他会把这些事情处理好,那她就没什么可以担心的了。

毕竟,那可是他蒋远昭啊。

沈温欢伸了个懒腰,重新美滋滋的钻回了被窝,她将床头灯调成了暗黄色,又调低了亮度,这才满意地阖上了双目,开始闭目养神。

很快,她重新陷入了沉睡之中。

窗外,繁星璀璨,夜色澄澈。

与此同时,沈放正从小饭馆内一人饮酒,漫无目的地打量着四周,时不时眺望窗外夜景,内心却还是无比沉寂。

握着酒杯的手有些僵硬,搭在杯壁上的指尖微微泛着冷意,顺着手臂寸寸游走,沈放却也是了无知觉。

奇了怪了,他都头顶绿油油大草原了,居然还能这么镇静,真是个奇迹。

沈放还以为自己这个暴脾气,肯定是要和袁语姗公开撕的,然而当真是到了那一刻,却只有心寒和厌恶。

根本不想和她有过多牵扯了,沈放从来没有这么一次觉得自己眼瞎缺心眼过。

知人知面不知心,他这次托了袁语姗的功劳,算是长见识了。

沈放细不可闻地叹出了口气,他抬手捏了捏眉骨,重新伸手,正要拿过酒瓶给酒杯满上酒,却被人抢先了一步。

突然被人打扰,他啧了声,冷冷抬眸,面上有些不耐烦,却见来人赫然是蒋远昭。

蒋远昭慢条斯理地落座,见手中酒瓶还有不过四分之一的酒,又看了一眼沈放面前的酒杯,意味不明地牵了牵唇角,直接对瓶吹,将瓶中酒一饮而尽。

他喝完,气都不带喘一下的,将空酒瓶放在一旁,对服务员轻挥了挥手,“麻烦再拿来一瓶,谢谢了。”

沈放揉了揉太阳穴,眉眼间几分疲倦,“你怎么想起来过来找我了?”

“我要是不找你,只怕你会在这里喝一晚上的酒。”蒋远昭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轻声低笑道:“而且,还是你自己一个人。”

沈放沉默半晌,最终他轻咳一声,道:“行吧,就是这样,袁语姗明天早上的飞机,我过几天也挑个时间回去工作。”

“怎么回事,不打算说说?”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你既然已经过来了,心里肯定就有底了。”

“那看来你的直觉还挺准的。”蒋远昭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他喟叹一声,回答沈放道:“所以,袁语姗真的和那个王时坤关系不错?”

“关系不错,说得真好听。”沈放自嘲地笑了笑,“看他们那聊天记录,估计这段关系都已经很久了,绝对比我的久。”

“人设崩坏,被戴绿帽,这些东西看开点就好,毕竟袁语姗的人设放在那里,谁也想不到真相会是这样。”蒋远昭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毕竟袁语姗行径暴露之前,谁也不会想到她居然会是王时坤的人。

得到了准确的答案,蒋远昭心里有了谱,也没再继续揭人家的新伤疤。

“已经看的很开了,只是多少比较失望吧,日后公开分手后尽量避免见面不就好了。”沈放淡声道,见服务生拿着酒瓶走过来,替他们二人满上了酒,他轻声道了声谢,他执杯轻酌一口,“对我虽然有些不可忽视的影响,但也不会太大,其实真到了这种时候,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沈放的心态不错,虽然不知道是真心还是伪装,不过事已至此,已经没什么好再多想的了。

蒋远昭倒也爽快,颔首对他道:“那我就不陪你打王者了,陪你喝几杯吧。”

正提着这个建议,蒋远昭便已充分表现了自己的行动力,将酒瓶拿过来,重新将酒满上。

沈放见蒋远昭如此,他点了点头喝了口酒,半晌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不急不慢地拿出了手机。

他从手机通讯录中翻出了袁语姗的电话号码,指尖堪堪停留在页面上,一时竟然有些感叹。

这几个月来,自己到底在和一个如何复杂的女人在一起?

终究是他想法太少,不幸看错了人。

袁语姗在他的通讯录中,是唯一一个名字前面有“A”的联系人,然而,这个名字即将成为曾经。

他果断地将那电话号码删去,也去微博取消了关注,沈放随手翻阅了一下关注列表,只寥寥数十位并不算太熟的圈内朋友。

他眸光微动,默默笑叹一声,这时他才意识到——

自己从现在起,可就是真真正正的孤家寡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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