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湛并不想理你并向你丢了一个喵喵。

校园里的夜灯散发着橘黄色的光晕,有细小的蚊虫绕着飞舞,月亮挂在浓稠深沉的夜色里,弯的像睫毛。

“好安静啊。”姜谣深深的吸了一口花香。

“是啊。”童淼紧了紧书包带,看着尚有几处光亮的小窗户。

很久没有这么缓慢的欣赏周边的风景了。

还记得当初选择学理的时候,课代表把意愿书收上去,语文老师突然问道:“你们知道桃花开了么?”

班里的同学齐齐茫然抬头,见老师没有什么后文之后,又继续埋头奋笔疾书。

老师自言自语的感叹:“理科生啊!”

童淼也很久没有注意过,桃花究竟什么时候盛开,好像每次意识到的时候,花瓣早就被浓密的绿叶代替了,时间也不经意流走了。

“谢谢你啊喵喵。”姜谣冲她感激的笑笑。

童淼摇摇头:“没事啊,我也学到很多,季老师不愧是普林斯顿的博士。”

两人慢慢悠悠的往校门口走,姜谣揽住童淼喋喋不休的夸着季渃丞的好。

她的语调轻快又好听,混合在风里,甜的像奶糖。

突然,不和谐的咒骂闯了进来,打破了温柔的语调——

“司湛,你说话啊!”

“装什么装,操!”

“叫学长知不知道?”

黑夜太安静,男生嚣张的声音传出很远,童淼突然停住了脚步。

姜谣皱了皱眉头,歪过头向楼后漆黑的小树林望去,小树林里隐隐约约有手机的光亮。

“我好像听到司湛的名字了,是不是司湛啊?”她嘀咕道。

童淼突然抓住姜谣的手,急切道:“你去找保安,然后报警。”

怎么把这件事忘了,怎么把最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就因为一句戏弄的‘哥哥’,竟然没有告诉司叔叔这件事。

她的指尖慢慢变凉,刘海贴在额间,漆黑的杏眼微微凝了起来。

姜谣一瞬间反应过来了:“操!陈凯啸和他那个绿茶婊吧!”

她和司家关系不错,小时候经常跟司湛在一起混,革命友谊深厚,打架这种事,向来都是一致对外的。

想罢就要往里面冲。

童淼死死拉住她,认真的摇了摇头:“我去拖时间,你快去找人。”

姜谣有些犹豫,但冷静下来也明白,这事既然她都没听说,那司湛的哥们儿肯定也不知道,这又是个群殴局,司湛是被人堵了。

“喵喵,你去找人,我”

“他们都认识你,你不行。”童淼的黑眼仁映着路灯的光,看不清是什么神情。

姜谣咬了咬牙,重重捏了一下童淼的手:“我马上回来!”说罢飞快的朝校门口跑去。

姜谣的手一抽走,童淼的手心灌入一阵凉风,带走了些许汗意。

她轻轻舔了舔嘴唇,攥紧拳头,朝一闪一烁的细微光亮跑去。

她知道司湛就在那里,她知道那个据说混社会的也在,她也知道,司湛打架不要命的。

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快要从胸口蹦出来了。

以姜谣的速度,和往返的距离来算,她需要撑五六分钟,如果门卫不够,还要再叫人,大概还要再耗去三四分钟。

童淼深吸了一口气,睫毛轻轻颤了颤,眼中带着讳莫如深的神色。

她一边跑着,一边拿出手机给司叔叔发了一条短信。

如果真的闹起冲突来,学校那边,也要先发制人才能占到上风。

要想的足够周全才行,她或许不能帮着司湛打架,但是她要一点点的,帮司湛斩断后顾之忧。

可惜,她也是很久以后才知道,司湛的后顾之忧,从很早开始,就只有一个了。

-

司湛环视了一圈围着他的一群高三生,轻轻勾了勾唇角,眼皮一掀,看向陈凯啸。

陈凯啸仗着人多势众,抬手把手里的酒瓶子摔了,碎片崩了一地,零零碎碎的散落在草地上。

他蹲在地上,磨了磨牙,阴冷道:“你他妈知不知道郝梦溪是我女朋友?”

司湛狭长的眼睛微缩,慢慢扬起下巴,浑身一股冷冽的气息。

他一语不发的拉开拉链,伸手将外套脱下来,小心的卷了卷,往地上一扔。

里面是一件黑色紧身短袖,贴着结实的肌肉和绷紧的手臂,夜风一吹,带走余下的体温。

他漫不经心的勾勾手,语气嘲讽:“废话那么多。”

陈凯啸猛地站起身来,使了个眼色,周围十来个人朝司湛逼过去。

司湛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谁也没有再说话,冲突一触即发,陈凯啸也知道,今天过后,司湛必定反扑,要把就今天把他打怕了,要么就被司湛报复死。

“抱歉,你们是要打架么?”

一个软绵绵的声音插了进来,在一群浑小子当中,显得格外突兀。

陈凯啸停住了动作,朝周围看了看:“谁啊?”

司湛站在原地,手指一抖,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我是这周的值周生,你们打架,我是要记名字的。”

童淼一本正经的从书包里翻出小本子,挤开围着司湛的学长们,一双清亮的眸子盯着陈凯啸。

这帮人都有点懵,值周生他们见过,但敢管他们的值周生,从来没见过。

还是个娇娇软软的小姑娘,蓬蓬松松的头发,像个娃娃似的。

陈凯啸顿了顿,对于这个突发事件有些始料未及,他本能的辩驳道:“都他妈放学了,你管得着么?”

童淼轻细认真道:“在学校里面都要管的,除非你们现在去外面打。”

陈凯啸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张着嘴大睁着眼睛:“什么玩意儿?”

司湛咬着牙,紧紧盯着童淼的侧脸,方才紧绷的拳头突然渗出细汗。

童淼也不看司湛,她抬起眼,一本正经的指了指不远处的围墙:“劳驾各位动动腿,从这儿翻出去再打。”

陈露楠惹不起姜谣,也没办法绕过她去把自己作业拿回来给陈冬抄。

她咬了咬牙:“我帮你写行不行,答案我都记得。”

陈冬赶紧把自己的卷子递过去,上面只用油笔写了个歪歪扭扭的名字:“行啊行啊。”

陈露楠不情不愿的接过来,微眨着眼睛问道:“那司湛干什么去了?”

陈冬漫不经心道:“找季老师呗,我们缺物理数学方面的组员,机器人设计不起来。”

陈露楠有点儿急,凑过来低声问道:“我不是说之前,刚刚,他干什么去了?”

陈冬顿了顿,歪着脑袋想了想,爱莫能助的一耸肩:“那我哪知道。”

陈露楠气急,把卷子又给陈冬扔了回来:“你还是自己写吧。”

正说着,教室门被人毫不客气的一脚踹开,巨大的响声惊的教室里顿时鸦雀无声。

司湛面色阴狠,大跨步走了进来,没几步就到了徐茂田面前,把他旁边的桌子拽开,二话不说,抬脚狠狠踹了徐茂田的桌子几下。

震得他桌上堆得满满登登的书扑簌簌的摔下去,连姜谣都吓了一跳,手里的棒棒糖差点没攥住。

木制的桌子经不起踹,没几下就破了个洞,下面的隔层被踹塌了,木板从中间裂开,木屑细细碎碎的散落在地上。

徐茂田的同桌大气都不敢喘,眼睁睁的看着司湛拆了徐茂田的桌子。

姜谣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翘着腿,环抱着胳膊,诧异道:“靠,司湛你发什么疯?”

徐茂田抿着唇,手里紧紧的攥着草稿纸,窗台上的花浇多了水,溢出来的水汇成小细流,顺着窗台滴在他的手背上,他竟然丝毫没有察觉。

“司湛你要干什么,你跟我出来一趟!”

孙主任正在楼层间巡查,一进门正看到司湛几脚把桌子给拆了,他气的胡子要歪了,盛华有太多无法无天的学生,这个司湛就是个中翘楚。

司湛转回头扫了孙主任一眼,冷冷道:“等着。”

无视了孙主任后,他指了指发抖的徐茂田,发狠道:“再有一次,我也拆了你。”

孙主任气的肚子直颤,还是第一次有人把他说的话当做空气。

要不是看在司启山对学校的投资上!

他强忍着压了压怒火。

司湛说罢,手一插兜,脸色依旧阴冷,他朝着孙主任走过来,淡淡道:“走吧。”

“我真应该把你爸找来管管你!”孙主任指着他拽拽的背影,气哄哄的带上了门。

孙主任一走,班里顿时炸开了锅。

“卧槽怎么回事儿啊?”几个平时就爱躁动的男生立刻看向陈冬。

陈冬扫了一圈,无辜道:“都看我干吗,某人活该犯贱呗。”

他意有所指的看了看徐茂田。

姜谣走过来拍了拍陈冬的桌子,蹙眉道:“到底怎么回事儿,司湛发什么疯?”

陈冬不敢不答姜谣的话,他将手枕到脑袋后面,低声道:“哎,贴吧那傻逼帖子,司湛查ip追到徐茂田了,他发的。”

他们这帮人平时都不怎么关注贴吧,但架不住身边有人传话,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的,都说郝梦溪给陈凯啸戴绿帽了,司湛是接盘侠。

周围伸着脖子偷听的男生咂咂嘴:“卧槽这么回事儿啊!”

“我还当湛哥替女生出头呢。”

“得了吧,巧合呗,司湛挺讨厌那女生的,刚来就针对她。”

“其实我觉得童淼挺漂亮的,湛哥讨厌她啥啊?”

“你不知道湛哥不喜欢好学生乖乖女啊。”

童淼从校医院出来,手背上被抹了清凉凉的药膏,刺痛消减了很多。

走廊里常年开着窗户,早晨的过堂风一吹,微微有些凉。

医生怀疑她肠胃有些发炎,给她开了药,但是药效没有那么快,她身子依旧有些虚。

走了几节楼梯,竟然有些冒虚汗。

教室里必然开着冷风,她又只穿了校服裙,如果没有这件外套的话

她的手指微不可见的紧了紧,怀里抱着一件对她来说过于宽大的运动外套。

外套上有好闻的薄荷香,不是烟味儿,是洗衣液的味道。

这是司湛走之前脱下来甩到她手里的。

冷冷的,硬邦邦的留下一句:“不穿你试试看。”

还不等她说什么,司湛就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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