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从那天起,汤四圆真兢兢业业开始认真做起一位好金主,他随便找了一个要和学长一起学习理由,从家里搬了出来,然后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房子,和晏秦野住到了一起,还好他父母向来尊重孩子想法,不会多加约束,所以并没有多想同意了。du00

他从小金钱意识就比较强,这些年零用钱和压岁钱都攒了下来,所以手里有一些积蓄,两人平日花费足够用了。

晏秦野临近高考,汤四圆这位尽职尽责金主,更是亲手学了煮汤做菜,虽然复杂菜式他还是不会做,但是至少可以给晏秦野简单熬个汤,就像所有有考生家庭一样细心尽责照顾着,汤四圆深觉自己真是一位贴心好金主。

当然,这绝对不能让汤伯特知道,否则汤伯特一定会痛哭流涕,他这些年一直不让儿子们进厨房,如果他知道儿子为了包养男人学做菜,汤四圆担心他受不了刺激。

李飞知道李东强事后,立刻跟汤四圆认认真真道了歉,还打电话把李东强臭骂了一顿,并且发誓再也不会跟他来往,以后就当没有他这个远房堂哥。

晏秦野想见晏父事,汤四圆一直记在心里,可是汤伯特还没有回来,他只能继续等着,不敢再轻举妄动,这种事如果知道人太多,晏秦野想要见到他父亲就更难了。

距离晏秦野高考日期越来越近,汤四圆心里七上八下,既担心晏秦野成绩,又担心晏父身体,简直觉得自己有当老妈子潜质。

这天夜里,屋外电闪雷鸣,汤四圆忽然接到李飞电话,李飞语气有些急,电话一接通,就直接说道“晏秦野父亲好像快不行了,听说可能过不了今晚。”

因为上次事,他一直心怀愧疚,所以密切留意着晏父情况,第一时间告诉他们,至于汤四圆和晏秦野同居事,他只知道汤四圆为了跟晏秦野学习,所以和晏秦野搬到了一起住,并不知道他们‘包养’关系。

汤四圆听到李飞话,神情一震,看了一眼对面正在低头学习晏秦野,目光复杂而凝重。

晏秦野感觉到他视线,转过头看他“怎么了?”

汤四圆捏着手机说不出话了,一张小脸儿都白了。

晏秦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面色深沉却步履稳健走了过来,拿过汤四圆手机手机接了过去,汤四圆张了张嘴,却没有说什么,只是后退一步让出了位置。

李飞不知在电话里说了什么,晏秦野捏着手机手紧紧攥着,汤四圆能看到他手背上凸起青筋。

挂断电话后,晏秦野一直维持着之前姿势,背对着汤四圆没有回头,手臂却因为攥太紧,而轻轻地打着颤,甚至整个身体都在无法抑制战栗着。

汤四圆看他这样眼眶红了起来,突然站起身,慌慌忙忙开始穿衣服,嘴里念叨着,“我出去一趟,大爸虽然联系不上,但是我可以回家问问我爸爸,也许爸爸会有办法。”

他嘴里这样说着,却知道自己只是慌不择路,并没有抱太大希望,因为原秋会有办法几率极低,他向来淡泊名利,多年来只经营自己花店,对汤伯特官场上事情从来都不会过多过问,汤伯特知道他不喜欢这些,也从来不会介绍官场上朋友给他认识,这是汤家人习惯,从不会借着汤伯特名声出去招摇过市,虽然不会刻意隐瞒,却也不会主动提及。

汤四圆没有等晏秦野回答就匆匆忙忙跑了出去,外面风雨大作,他下了楼,寒风吹过,忍不住抱着胳膊打了个寒颤,外面黑漆漆,连路灯都闪烁着微弱光,他不自觉有些惧怕后退一步,但想起晏秦野父亲,他连忙上前迈开步子就想要冲进雨里,却被身后一股力量拉住,晏秦野把一件衣服披在他身上,“我跟你一起去。”

他表现还算淡定,但眼里黑深不见底,好像里面光芒都暗淡了下去。

汤四圆想要劝慰几句,晏秦野已经让汤四圆等在屋檐底下,自己一个人冲进雨里去拦车。

雨天出租车并不多,两人等了一会儿才好不容易终于有车停下,他们一起回了家,夜已经有些深了,不过家里还亮着灯,原秋应该还没有睡。

汤四圆和晏秦野急匆匆走进门,原秋正坐在沙发上插花,模样看起来很悠闲,只是眉头轻轻蹙着,汤四圆知道汤伯特不在家时候,原秋睡得一般都很晚,可能是因为有些想念汤伯特,只是他从来都不会对孩子们说这些。

汤四圆拉着晏秦野手快步走到原秋面前,原秋看到他们两个愣了一下,然后露出笑容,伸手摸了摸汤四圆额头上沾到雨水,“怎么下雨天突然回来了,看这衣服都湿了,快去洗个澡。”

他又转头看向晏秦野慈爱笑了笑,亲切说“这孩子模样长得真好,是小四同学吧?怎么脸色这么不好,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汤四圆自然顾不上洗澡事,连忙把晏父事情说了一下,原秋听到后脸色也严肃了起来,可是他确实不认识负责看管晏父官员。

晏秦野看到他表情就明白他没有办法,眼睛里光倏然灭了下去,“伯父,打扰你了。”

原秋最是心软,看晏秦野明明还是个孩子,面对这么多事还能这么冷静,不由心软厉害,几人正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大门突然被推开,汤伯特晒得黑亮脸出现在门前,大喊了一声“媳妇,我终于从那个鸟不生蛋地方回来了!”

汤伯特看到屋里这么多人,先是一怔,讷讷收回了大张着想要抱媳妇手臂,然后他就看到大家看着他目光全都燃起了希翼光芒。

汤伯特“???”

在汤伯特帮助下,晏秦野终于连夜见到了晏父。

李东强看到汤四圆和汤将军一起走进来时候,心脏吓得差点要跳出来,他本来只以为汤四圆是个普通同学而已,哪里能想到他父亲会是堂堂汤将军,当场恨不能跪下来给汤四圆赔罪,小腿都忍不住打着颤。

汤四圆狠狠瞪了他一眼,暂时没工夫收拾他,陪着晏秦野一起走进了晏父重症病房。

晏父已经病入膏肓,病房里并没有人,只有许多台仪器监控着他身体,昏黄灯光照着他没有血色脸上,他身体苍瘦干枯,气息奄奄躺在病床上,面孔看起来和晏秦野有几分相像,只是被病痛折磨五官黯淡无光,多了许多褶皱,他双眼痛苦紧闭着,躺在床上一呼一吸间看起来很艰难,可是他仍旧不肯咽气,似乎在等着什么人来。

晏秦野眼眶沉红,走过去跪在他床边,紧紧握住了他手,喉咙像被浓酸堵住了一样,一时酸涩说不出话。

晏父似乎感知到什么,激动张开昏黄双眼,声音沙哑干涩,“小野,是你吗?”

“是我,爸。”晏秦野声音里带着难以压抑悲痛,他压抑着哭腔,努力让声音显得平静一些,肩膀却忍不住因为激动而颤抖。

晏父看到晏秦野,眼睛稍微亮了亮,苍老声音颤抖着,看着晏秦野目光急迫而紧张“小野,爸爸是被冤枉,你不要信那些人话,我也不知道那些钱为什么会出现在我们家,是那个女人,一定是那个恶毒女人和外面人狼狈为奸陷害我……”

晏秦野点头,沉声道“我知道,我相信您不会做那种事。”

晏父终于放松了一些,躺在病床上苍老眼睛里迸发出难以言喻悲愤,“我这一辈子清清白白,从没有多拿过星际政府和人民一分钱,小野,爸爸没有给你丢人。”

眼泪从晏秦野双目中不可抑制淌了下来,他牢牢握住父亲手,哽咽说“嗯,我为您而感到骄傲。”

晏父似乎欣慰了一些,无助而不甘心说“小野,我说了很多次我是冤枉,可是没有人相信我,只有你信我,连一个肯为我辩护律师都没有,我还能怎么办,我还能怎么办……”

他每说一句话似乎都很困难,却仍旧坚持不懈说着,他等待了太久,才终于等到了一个肯相信他,肯听他说话人,他似乎想要把那些不甘心全都说出来。

他身边仪器发出尖锐声音,他身体已经到了极限,他却不肯闭上眼睛,强撑着,身体因为剧烈痛苦而痉挛着,他执着重复着一句话,“我是冤枉,我是冤枉……”

汤将军有些动容转来了头,原秋不忍红了眼眶,汤四圆早就哭泣不成声,可是他怕打扰到晏家父子,紧紧捂着嘴巴不敢发出声响。

晏秦野双目赤红着,紧紧抓住父亲手,他不想看到父亲那么痛苦,忍着心痛说“我知道,您放心,我一定会证明您清白,您安心去吧。”

晏父声音终于停了下来,他似乎轻轻笑了一下,笑容很淡,含着几分欣慰,然后长久闭上眼睛,呼吸停了下来。

“爸!”晏秦野头低下,跪在地上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

晏父葬礼很冷清,来人非常少,但每一个来人晏秦野都认真接待着。

在葬礼上,汤四圆见到了晏父口中恶毒女人,也就是晏秦野后母林佩雪,一个长得十分娇媚女oa,她身穿着一身黑色裙装,头上戴着礼帽,脸上画着精致妆,她来时候,大声哭着,还不断怒吼着埋怨晏父‘为什么要贪污,落得了如此下场’,她说很大声,似乎想让在场人都听到一样。du00

晏秦野一直冷眼旁观,看她眼神冷能冻出寒冰来,眼底更是深而浓厚厌恶。

晏父过世之后,由于死无对证,案件直接就判了,晏父贪污罪名落实,所有财产被没收,晏秦野除了父母照片,什么也没有拿出来。

汤将军亲自去了解了这件案子,可惜证据确凿,他对法务并不了解,即使是他也无法为晏父翻案。

距离高考时间越来越近,汤四圆本来担心晏父事会影响晏秦野,却没想到晏父葬礼结束后,晏秦野一门心思钻进了书里,比晏父出事前还要认真百倍,常常苦读到深夜。

汤四圆自然不会打扰他,只是更加任劳任怨做一个好金主,一点也不耽误他学习,只敢在夜深人静时,偷偷爬起来,在晏秦野唇上偷一个香香甜甜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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