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书妤就知道傅灼这个臭流氓肯定会说这些话,所以她现在每次聊天都提心吊胆的,根本是不敢在外婆和妈妈面前。而且每次看完聊天之后,她都会习惯性地删除。真的是怕万一被妈妈看到的话可怎么办?

总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上次外婆就知道了傅灼送她回来的事情,更让沈书妤不敢明目张胆。

但这种做贼心虚的感觉让沈书妤觉得很奇怪,好像她和傅灼真的在谈恋爱似的。虽然家里也从来没有说禁止谈恋爱之类的话,但对沈书妤来说总是自己像是在干什么坏事。

怪只怪傅灼,每次聊天的时候都这么不正经。索性沈书妤也不理他了,晾他几个小时,刚好她也要忙别的事情。

打扫完卫生之后沈书妤就开始收拾行李准备明天一大早回乡下小村庄。

那是一个离安虹县半个小时车程的地方,在山上,名为钰山村。

小时候沈书妤大半的时间都是在钰山村度过的,因为那会儿妈妈忙着工作,她的那位父亲又游手好闲不顾家,所以沈桂雯才会把沈书妤交给自己的母亲照顾。

那个时候钰山村还有小学,沈书妤还在那里上过几年的小学。后来到了三年级的时候沈桂雯因为教育的问题把沈书妤接到了自己的身边。也是从那个时候起,沈书妤开始感受家暴。

三年级的沈书妤几乎什么事情都懂了,她第一次见张国洪打妈妈的时候吓得当场哭了出来。沈书妤根本想不起来那天张国洪为什么要打妈妈,但至今忘不了张国洪满脸的怒气。那次沈书妤过去抱着张国洪的小腿哭着喊着让他不要打妈妈,却被张国洪一脚给踹开。

等张国洪摔门离开了,沈书妤才朝妈妈爬过去。当时她的胸口也疼得厉害,但沈桂雯却是满脸的鲜血。

张国洪把花瓶直接砸到了沈桂雯的额头上,以至于沈桂雯的额上缝了整整十针。所以这么多年,沈桂雯一直留着斜刘海,就是为了遮住额角的伤疤。

家暴给一个孩子能够造成多大的心理阴影沈书妤不知道,但她从却以前在钰山村的活泼开朗到沉默寡言。等到那次新年外公外婆见到沈书妤的时候,几乎感觉自己这个惹人疼爱的小外孙女变了个人。

沈书妤害怕张国洪,从他踹过来的那一脚开始。

甚至,像张国洪那样高大的男人沈书妤都会开始害怕。

但庆幸的是,这一切都已经是过去。而妈妈也结束了这段婚姻。

第二天一大早沈书妤便跟着外公外婆回去了钰山村。

来到钰山村的沈书妤不知怎么的,心情好像变得很好很好。虽然这些年她几乎每年都会回来一趟,除了高三一整个学年因为学业的事情没有来,但每次过来回忆里好像都是小时候那些鲜活的画面。

钰山村有一条瀑布,瀑布的水从山上流下来穿过整个村。

沈书妤记忆里最喜欢的就是村里贯穿的这条小溪流,每每到了夏天,她总是很喜欢跟一群小伙伴成群结队在小溪里抓螃蟹。当然,山上也不是什么都好,比如到了夏天的时候这里总有很多蚊虫。沈书妤的皮肤也不知怎么的,好像天生就比别人嫩一些,也比别人更招蚊虫叮咬。所以总是喜欢起包,而且被叮咬之后还起老大的疙瘩。

外公外婆的房子是自建房,还带小小的庭院,院子里还有葡萄架。

虽然外公外婆现在大多数时候都在安虹县,但也偶尔会回来。他们距离上一次回钰山村是一个月前,毕竟只要半个小时的车程,而且交通也方便。

到家后少不了一通忙活,所以等到忙完的时候又是半下午了。

午后,沈书妤躺在自己的那件卧室里看着窗外。

叽叽喳喳的鸟叫声,似乎跟春天一般。

比起大城市或者安虹县,她真的更加喜欢这里。她以前甚至想过回到村里当个小干部,她从来不会觉得这里沉闷。

对了,今天还是小年诶。

这里小年的习俗有剪窗花,烧灶王,贴春联等。

想到等会儿要去忙活这些事情,沈书妤的心里非但不会觉得麻烦,反而觉得兴致勃勃的。

以前烧灶王的时候沈书妤总是会跟在外公的屁股后面,外公在灶台前烧纸的时候嘴里总是念念有词的。

一来二往的,沈书妤也觉得烧灶王很灵验的感觉。于是她也会跟着默默地许愿,她记得自己许的第一个愿望是爸爸和妈妈离婚。后来,她的愿望实现了。

想着,沈书妤连午觉也不睡了,直接去剪窗花。

外婆剪窗花有一手,别看她人胖乎乎的,手工活尤其厉害。沈书妤跟着外婆剪了一会儿窗花,她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一看,竟然是傅灼。

傅灼的手机号沈书妤一直没有备注,可即便是没有备注,她还是一眼就看出来。

沈书妤连忙掐断,但她刚掐断,他又重新拨了过来。

外婆笑呵呵看着沈书妤:“怎么不接?”

沈书妤硬着头皮说:“我要剪窗花没空呢。”

外婆看破不说破。

没一会儿那个恼人的号码又拨了过来。没办法,沈书妤只能跑到外面去接。她知道,依照他的性子,怕是会一直“骚扰”到她接电话为止,索性还是直接接了了事。

电话接通,那头的傅灼便问:“你在哪儿?”

“在家啊。”沈书妤道。

“是叫什么钰山村的吧?”傅灼说。

沈书妤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干嘛?”

她就昨天提了一嘴今天要回乡下。

那头傅灼嬉皮笑脸的:“你猜我在哪儿。”

沈书妤心里好像猜到了七八分,但她不敢相信:“我不猜。”

“好好好,你不猜。”傅灼也不再兜圈子,“我在你们村的村口,这里有一块大石头,也有一些健身器材,还有一群人在写对联。”

他这么一说,沈书妤就确定他人就在村子里了。

“你怎么来了!”沈书妤着急道。

只听傅灼咳咳两声,说:“想你啊。”

可真是想死他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直接开了车就跑了过来。

将近五个小时的车程,没怎么开长途的他也觉得挺累人的。但只要一想到可以见到她,他的肾上腺素就激增,也没有觉得半分累了。

这不,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她了,傅灼的心里好像终于可以平静一些。但这种平静又好像是狂风暴雨前的短暂祥和。

文字消息和直接开口说话又是一种不同的感受,虽然傅灼昨天臭不要脸的也跟沈书妤说了同一句话。但真的让他开口说,他好像也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于是傅灼转移了话题:“村口在写对联,你来看看么?”

沈书妤当然要有待客之道。

隐隐的,她心里甚至也有些期待见到他。

小村子不大,但从村尾走到村头还是需要花点时间。因为今天是小年的原因,村委里组织一些毛笔字写字写得好的长者给大家写对联。

沈书妤到的时候,就见一群人围着傅灼。傅灼正在写对联。

大多数学习绘画的学生似乎都有一手好字,傅灼更是。毛笔字对于傅灼来说也是小菜一碟,毕竟是从小练到大的东西。他洋洋洒洒地就能写下一副对联,而且还颇受好评。

难得了,现在的小年轻居然能够写这么一手好字,更是让所有人刮目相看。

甚至有个老爷爷当场对傅灼竖起大拇指:“好字,好字!”

傅灼一脸谦虚地放下笔:“见笑了。”

文无第一,其实就写字来说也是。傅灼虽然知道自己写的字能见人,但在这方面从来不自大。因为天外有天,别看这里的几个老人家好像不起眼,但字写得真的很好。

这似乎也是沈书妤第一次见那么谦虚的傅灼,和平日里那个懒懒散散的,霸道野蛮的他好像完全不一样。

几乎是刚一放下笔,傅灼便看到了人群里的沈书妤,他手上染了一些墨汁,丝毫不介意地抽了长纸巾擦了擦,然后径直朝她走去。

那种狂风暴雨前的平静好像终于不复存在,傅灼朝沈书妤走过去的步伐甚至开始凌乱起来。若不是这里人多,他甚至有股冲动直接一把抱起她按在自己的怀里。他想感受她的呼吸,感受她的体温,想把她的全部占为己有。

村子小,挨家挨户的人好像都是认识的。对于这个年轻人大伙儿可是一无所知,但人朝沈书妤走过去了,好像大伙儿心里也明白了点什么。

沈书妤看了眼傅灼写的那副字,心里也喜欢。她可没有忘记学校橱窗里展示着傅灼的毛笔字,那也是获得一等奖的作品。于是破天荒的,沈书妤也朝傅灼讨了一张。

“能给我们家写一张吗?”沈书妤问。

“当然。”

这有什么难的,傅灼心里也喜滋滋的。小时候被逼着写字他还总是不乐意,但眼下他那叫一个高兴。毕竟这是沈书妤第一次开口向他讨东西。于是他屁颠颠地又去写了一幅对联。要是傅灼屁股后面长了条尾巴,这会儿该翘得老高。

这一次是沈书妤全程看着傅灼写完那幅对联,在他提笔落笔,乃至顺畅写下一个个字,她都是目不转睛。

以前她从来不认为他的手好看,可今天不同,拿着毛笔的他好像有种魔力,根本让人挪不开目光。

他真的好帅。

字写完,傅灼把那幅对联放在一旁等待墨水晾干。

这幅字他自己也挺满意的。

上联:五湖四海皆春色,

下联:万水千山尽得辉,

横批:万象更新。

寓意那么美好,光看着这几个字都让人心情愉快。

傅灼把对联放好了,刚侧头就对上了沈书妤的双眼。沈书妤连忙下意识撇开了脑袋,曾几何时,她居然不敢直视他的双眼。

“这几天你有想我吗?”他还是忍不住臭不要脸地问一句。

沈书妤小脸微红,“没有。”

“假话。”

“我才没有说假话。”她说着抬起头,恰好又对上傅灼的双眼。

他的双眼又深又暗。

沈书妤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小声道:“你别这样看着我。”

“哦。”傅灼恨不得眼睛都长在她身上得了,“可是怎么办,就是想多看看你。”

那么多天没见,他抓心挠肝的。要是她在沣州市就好了,他想她了就直接到学校找她,几分钟的时间而已。

沈书妤算是彻底不知道该怎么看他了。

傅灼走到沈书妤的面前,满脸宠溺道:“抬头,乖啊,让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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