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让我抱一会儿, 一会儿就好。”
这轻哄的话,让陶缇一怔。
她想起裴延清隽眉眼间遮不住的倦色,还有他刚才看她时眼中的红血丝, 顿时心疼得不行, 便一动不动的, 由着他抱。
裴延高挺的鼻梁深深的埋在她柔软的脖颈间, 鼻尖萦绕的淡雅香味, 让他觉着心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他稍稍松开她一些, 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
陶缇仰着小脸,清澈的黑眸中满是关心, 轻轻软软道,“殿下,你先去榻上歇息,我去小厨……唔!”
她话还没说完, 嘴唇就被堵住。
裴延托住她的后脑勺, 狠狠地吻着。
陶缇, “……?”
说好只是抱抱的, 怎么又动手又动嘴的。
很快, 她的诧异与疑惑,都被他今日不同寻常的情绪给压了下去, 他将她撩拨的晕头转向, 托着她的腰就往桌边去。
意识到他的念头,陶缇心跳如擂鼓, 想挣扎却又没力气。
肌肤骤然接触夜里的冷空气,她的身子都有些发颤,到底是冷的发颤, 还是对解锁新场景的紧张,她自个儿也不清楚。
她有些羞赧,双臂环抱在身前,要他去灭灯。
裴延喉结上下滚动一下,没答应。
但他也不舍得让她太窘迫,宽大修长的手掌遮住了她的眼睛,只从指缝里漏了些许光。
烛光摇曳着,屋内的温度渐渐升了起来。
他掐着她的腰,那双深邃的眼眸又亮又狂热。
陶缇这会儿半点不觉得冷,只觉得她快要热化了。
疾风骤雨后。
裴延将她抱到床上,两人亲昵的依偎着。
陶缇纤长的睫毛湿漉漉的,缩在他怀中歇息了好半晌,转过身,眸中带着疑惑望向他。
他今天是怎么了?
虽说他俩那方面一直和谐且频繁,但今天刚进门就这样……挺突然的。
对上她的目光,裴延轻轻撩开她额上濡湿的发,嗓音沉哑道,“一天一夜没见到你,想你了。”
这话说的直白,陶缇白嫩的脸颊微微发烫,但他心里惦念着自己,她心里也甜丝丝的,小声道,“我也想你。”
裴延便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温存半晌,陶缇问,“殿下,你在外面忙了一天,都不累吗?”
“累。”
“累你还折腾我!”她撑起身子,瞪圆眼睛盯着他,亏得她开始见他那么累,还乖乖地由着他抱。要真的累了,哪里还有心思干那事!
这男人怕不是又在装。
见她这气呼呼的声讨模样,裴延笑着将她重新拉入怀中,轻咬着她的耳垂,诚实道,“做喜欢的事不会累。”
陶缇嘴角抽了抽,我信你个鬼。
腹诽归腹诽,她心里还惦记着厨房,“炉灶上还煨着鸡汤,殿下起来喝吧。”
裴延把玩着她白嫩细腻的小手,“现在不是很饿,你再陪我躺躺。”
昨天他睡得很不安稳。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习惯与她同床共枕,非得搂着她绵软的身子,才能安安心心睡个好觉。
汤随时都能喝,现在他只想多抱抱她。
陶缇并不知道裴延的想法,多次在床上“吃亏上当”的经历告诉她,要是再这样黏黏糊糊的抱着,今儿个她绝对下不了床了。
那锅鸡汤她可炖了一个多时辰,可香了!浪费食物是可耻的!
“你不饿,我饿。”陶缇在他怀中轻轻挣了一下。
“你没用晚膳?”裴延温声问。
“用了。可刚才不是消耗不少体力了嘛,得吃点夜宵垫垫肚子。”
听到她这话,裴延哼笑一声,翻了个身又把她压了回去。
他那双黑眸带着几分戏谑的笑,点了点她的鼻尖,“你耗了什么体力?全程都是我在使劲。”
这个人怎么回事,都不害臊的么!
陶缇耳朵红了一片,羞怯的将脸扭向一旁,避开他的目光,却又有点不服气,咕哝反驳道,“叫不要力气的啊?”
裴延一怔,旋即哈哈笑出声来,坚硕的胸膛都笑得发颤。
见他笑得这么大声,陶缇急急忙忙伸手去捂住他的嘴。
裴延拿开她的手,敛了笑意,故作认真道,“嗯,你说得对,是挺费嗓子的。”
“你不许说了!!!”陶缇凶巴巴瞪着他。
琼绮说得对,不管男人在床下多么光风霁月,多么温润谦和,到了床上都是恶劣的!
见小姑娘要炸毛了,裴延赶紧顺毛,揉了揉她的发,将她拉起来,哄道,“乖,咱们去喝鸡汤,吃饱了再歇息,嗯?”
陶缇一直挺好哄的,尤其当裴延温温柔柔朝她笑,光看这张脸,她都气不起来了。
两人简单穿戴一番,又手拉手的去外面喝鸡汤。
那黄芪枸杞乌鸡汤用陶瓷盅盛着,小火慢炖着,一打开盅盖,顿时一阵浓郁鲜美的香气扑面而来。乌鸡炖得烂烂的,鸡油都熬了出来,与黄芪、枸杞的药效一起融于清亮淡黄的鸡汤之中,光闻着味道就让人食指大动。
两人一人分了一半,裴延将鸡腿都夹到了陶缇碗中,“阿缇,辛苦你了,你多吃些。”
陶缇端着碗的手一顿,眯起眼睛盯着他:总感觉他这话还是在笑她。
裴延眼神坦然,面露无辜。
陶缇撇了撇唇,也没客气,夹起鸡腿就吃。
那乌鸡炖的入口即化,半点不柴,鸡皮也滑嫩鲜美,配合着清甜的鸡汤一起下肚,胃里都暖烘烘的。
“殿下,你快与我讲讲昨日婚宴上的事,刺客怎么就闯进来了?而且听说死了不少人,都是些赴喜宴的客人吗?”陶缇问。
昨日玲珑只说了个大概,搞得她忍不住脑补那场景,就连晚上做梦都是那些画面。
裴延见她好奇,也没隐瞒,那些血肉横飞的可怖场面他简单略过,只将刺客出现到发现密室的过程具体讲了一遍。
陶缇听得一愣一愣的,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瞪得圆圆的。
末了,裴延道,“父皇已经命刑部与大理寺一起调查此事,相信用不了多久,便能有结果了。”
陶缇蹙眉道,“那裴灵碧她还在周府吗?我听说她好像脑子有些不清楚了,皇后娘娘应该会替她求情吧?”
裴延眉宇间泛着冷淡,沉声道,“周家的男丁都被押入大牢,裴灵碧与周家一干女眷尚且留在周府,由重兵把守。至于皇后……呵,她这会儿怕是顾不上裴灵碧了。”
陶缇想了想,点头道,“也是,皇后和裴长洲现在肯定烦着呢。”
沉吟片刻,她缓缓抬眼,定定的看向裴延,“殿下,周家这事……是不是与你有关?”
两人眼神交汇着,裴延敛眸,严肃又认真,“是。”
陶缇静了静,脸上并没有惊讶。
从知道裴延是个白切黑开始,她就清楚他肯定会参与到朝堂尔虞我诈的纷争之中。
深吸了一口气,她眨了下眼,试探地问,“周府倒了,那下一个是不是轮到裴长洲了?”
裴延修长的手指似漫不经心得敲了两下桌面,薄唇微启,“快了。”
顿了顿,他轻声道,“但下一个应该是勇威候府。”
陶缇呼吸一窒。
手中的汤勺滑进碗中,她眉头拧起,“勇威候府和周家有关系?”
裴延低低的嗯了一声,“你母亲正是因为勇威候府与周家交好,暗中支持裴长洲,才决定与你父亲和离。”
陶缇眉头皱得更紧了,原来张氏突然要和离,是为了这个?
她还以为是张氏忍受不了勇威候这个渣男,终于痛下决心,求个解脱,没想到根本原因是为了不让女儿为难。
陶缇心头有些唏嘘:其实张氏还是爱女儿的。只是从前,她一直犯着大家长们惯有的毛病,总是试图以爱之名去控制孩子的人生。
裴延见陶缇久久不说话,恍然想起牢狱中周平林那个恶意满满的笑,心沉了沉,忍不住轻唤了一声“阿缇”。
陶缇回过神来,看向他,“那殿下打算怎么处置勇威候府?全杀了吗?”
裴延对上她的目光,冷静的语气下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勇威候府我必要除去,不过我可以留勇威候一条性命。”
陶缇听懂了他的意思,他是打算将勇威候府彻底搞垮的。
她对勇威候府是没什么感情可言的,而且张氏已经和离了,裴延要对付,也牵扯不到张氏。
至于勇威候这个生父,他明知道周家和裴长洲一直觊觎着太子之位,却选择帮扶裴长洲?足见他对嫁入东宫的女儿毫无怜悯之心。
或许太子之前呈现颓势,勇威候作为太子的岳丈,不帮扶也就算了,明哲保身倒也是人之常情。但他不帮自己亲女婿,反而帮着女婿的对家,这就实在令人寒心。
张氏对原主还有生养之恩,勇威候这货除了贡献一个精.子,这些年也没对原主多疼爱。陶缇自然不会替这种渣爹求情。
她朝裴延道,“殿下,你留他一条命已是仁至义尽,至于其他的,你按照你的想法去做,不用顾及我。他对我和母亲本就没多少感情,现下母亲和离了,他又这般薄情寡义的对东宫,我又何必顾念他呢?”
裴延听到她这话,握了握她的手。
陶缇反握住他的手,轻轻一笑,又想起什么似的,道,“我明日想见母亲一面。”
张氏此时正在长安城中,前几日她刚从洛阳回来,打算考察一下炸鸡店,准备在洛阳开分店。
怎么说勇威候府也是张氏待了近二十年的地方,所以陶缇想给她打个预防针,好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裴延略一思索,答应下来,“好,明日我安排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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