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到底是要干什么?”,卡尔挣脱文泽尔的手,显然是十分生气地对他叫道,“你这家伙是疯了么??”

“你忘了雅玟·布兰琪!”,文泽尔的声音也很生气——和刚刚在侧厅里时完全不同。他看了一眼约翰刚刚在的位置:尸体已经不在那儿了,只有一个用白色线围成的人形,旁边放着几个标有数字的立牌,和一个可能是被哪个粗心的警员忘在那儿的、一柄现场拍照时用的比例参考尺。

看守现场的一个警员已经知趣地退出去了,门也被他小心关上。

“她不重要,”,卡尔的声音稍微缓和了些,“你想想看,她可能是因为得知了西尔斯的死讯,情绪不稳地离开了别墅。她?可能碰巧没有被我们的人看到——她就那样离开了,找个地方冷静去了。我的朋友,现在的女孩子可不会那么脆弱——她应该是不会自杀的?”

“你根本不懂我的意思,”,文泽尔重重地叹了口气,“你认为谁是凶手?”,他问道。

“已经死去的奥古斯特。”,卡尔立即回答道,“这是唯一的可能。”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想?”,我们的侦探摇了摇头,“听我说,卡尔,现在最关键的是找到雅玟,否则,你只会错得更远的。”

“我错了?哈?”,卡尔有些不可置信地摇摇头,看了一眼约翰的酒柜,“我已经得到了最合理的解释,你竟然会这么说,实在可笑?”,他从窗帘缝中看了一眼外面的花园——那里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你得到的只是表象,是故意留下的陷阱——凶手正打算那样来迷惑你的,”,文泽尔解释道,“甚至,有些地方连凶手自己都不知道?”

“哼?你不要总是以为你比我高明些,”,卡尔嘀咕道,“你的心里肯定这么想——‘卡尔那家伙又错了’,我说得没错吧?”,这位探长冷笑道。

“我从来都没有这样想过!”,文泽尔对卡尔的说法感到吃惊——他从没想过这位朋友会这样说,“卡尔,我一向都是只看重证据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想了想,接着说道,“我只是认为你这次做得有些武断了?”

“武断?你竟然说我武断?”,卡尔粗暴地打断了他的朋友,“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我知道你讨厌这个词——是的,你曾为臆断和武断付出过不小的代价。积格勒对我说过这些,早在捷尔特博士的那个案子里,他就对我说过——你是一个讲求十足证据的人。”,文泽尔试着平息这位好友的愤怒,“可能今天你有些喝多了,才会决定得如此草率?”

(作者注:关于这段话的引用出处,请参考《千岁兰》篇)“喝多了?哼,好啊?大侦探文泽尔,你倒告诉我,我究竟是什么地方做错了?我的哪一点决定显得草率了?”,卡尔有些赌气地说道。

“你应该等待现场指纹报告的结果,等待正确的笔迹鉴定总结而非仅仅去相信一个经验性判断;应该详细调查凶器的来源,进行路径重现并扫除可能的陷阱;应该首先关注失踪的人,不给可能发生的意外以任何机会;应该着重分析重要嫌疑人之间的关系、调查他们的背景并列出几种可能性。不应该通过假设去找寻线索而不去考察这个假设的真实性;不应该过早地得出结论;不应该站在一两个地方空想;不应该去逼迫奥古斯特·多纳多?”

“你是说我害死了奥古斯特?啧,如果他不是凶手的话,根本就没有必要逃跑。”

“你没有好好去体会一下他当时的心情?想想看,他的亲弟弟刚刚被人杀死了,他被警方当作最重要的嫌疑人,他的那张支票还藏在鞋底,一切都对他相当不利?他知道:大家都认定他是凶手,那让他担惊受怕,让他下定决心冲向那块玻璃?”

“够了!”,卡尔简直是气极了,“我今天的好心情可是一点都不剩了——为什么你总习惯去教导别人应该怎么做?我应该怎样,我不应该怎样?我当探长的时间可不比你开侦探社的时间短!你根本没有资格对我那样说!!”

“我知道你的推理,你可以现在就将它们说出来——然后,我再告诉你是因为怎样微小的证据,让你的推理变得全盘错误?”,我们的侦探并不理会卡尔的责难,依旧试图用自己的方式和这位老友和解,“我的朋友,我宁愿相信是酒精刺激了你的情绪,让你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哼,笑话——我倒再说一句实话:是酒精让我敢于将自己真正的想法讲出来。”,卡尔似乎是犹豫了一下,顿了顿,然后又用最大的声音说道,“好吧,我承认——我讨厌大胆的假设,正如讨厌你这个人一样!”,他转身去开主人房间的门,“我这就叫大家进来,告诉他们我所知道的真相——而那就是已经发生了的事情:唯一的解释,而并非你所提出的那些奇思异想?没有根据的奇思异想:虽然我也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些什么,简直荒唐!!”

这位黑人探长将门打开,对着侧厅外的众人喊道:

“请大家进来,我们刚刚讨论了一下,决定将案件的真相公布出来。”,他略微挤出一丝喜悦的声音,“这个案子已经圆满解决了!”

刚刚听见主人房间里的争吵声音,正不知应该做些什么的众人,听到卡尔的好消息,气氛一下子就活跃起来了。

他们相继走进了主人房间,塔芙妮担心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老板。

文泽尔向她微笑,但她一眼就看出来——那笑容很勉强。

不用多说什么,塔芙妮走到他的身边去,悄悄握住了他的手。

艾米躲在一旁偷笑:她知道,这位下午茶密友的脸一定又红了。

埃玛女士是最后进去的——因此,她没看见这一幕。

相当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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