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情染

音乐选秀节目《be the star》处于火热的训练录制中。

其中不少选手在参赛前就拥有了粉丝，搬进宿舍的第三天，粉丝们通过各种途径，打听到宿舍地点后，开始组织应援。

节目大楼门禁严格。

再加上门口有工作人员阻拦，粉丝素人没办法进入。

应援礼物全部堆在大门收发室。

原本打算第一个任务曲录制完成再通知选手领礼物。

后来，多到收发室也放不下，导演组的人无可奈何，只能联系各个选手，出来认领礼物。

礼物上要么贴了照片，要么用黑马克笔写了名字。

乌泱泱一堆，五颜六色的包装，眼花缭乱。

礼物大部分都是玩偶抱枕。

再贴心些的，就是护膝和按摩枕。

只有苏禾曼的应援礼物，满满一堆，用冷藏小卡车装载。

打开，全是各种糕点和甜品。

因为选手们接收礼物。

VJ老师们和一排摄像机早已蹲守周围。

这就意味着选手们的言行举止，全部收录进镜头中。

收礼物的表情，还有礼貌感谢的话，都要小心谨慎。

苏禾曼排场最大。

她又出过道，有粉丝基础。

小组的年轻女孩们有意讨好，焦点自然都放在苏禾曼身上。

围在冷藏车旁边，凑热闹起哄。

“唉，好羡慕啊！！！”

“这是日本的甜品牌子吧？”

“天啊，我啥时候也能有这么给力的粉丝？”

……

热闹劲赶超一线大花。

总之，给足了苏禾曼面子。

镜头就在不远处。

苏禾曼也大大方方，将收到的糕点一份份分给小组的成员，剩余的，也谦逊有礼拿给其他选手分享。

两位女导师从后面经过。

见到熟悉的精致粉红糕点。

赵昭停脚，努力回想，问：“那个甜品我们是不是上次吃过，很好吃的。”

姜灵灵也望了眼，回：“粉红之恋。”

说白了。

其实就是芝士草莓蛋糕。

这蛋糕只有高档连锁专卖店才供应。

每天限量贩卖。

小小的一块，也要大几百块了。

苏禾曼，前AIR-GIRL队长。

在这届选手里人气排名最高，粉丝数量最多。

前AIR-GIRL站姐也是她私下的好朋友。

自然出手阔绰，不差钱。

姜灵灵：“怎么，想吃呀，录制结束我们也去。”

赵昭直接拒绝：“不行，要管住嘴，这期女选手都太漂亮了，身材也好，身为导师我们不能输。”

“一块蛋糕，没必要这么紧张吧。”

“不，要明白，尤其我这种易胖体质，发胖上镜，会丑出天际。”

赵昭说着，像是想起痛苦的回忆：“你忘了前年春天，我快胖成小猪的样子了吗，我那阵子真的就每天多杯奶茶而已。唉……往事不堪回首。”

“想起来了，哈哈哈哈。”

“这段掐掉，我怕观众会找我前年的样子。”

从头到尾，程瑶都没去苏禾曼那里凑热闹，凑镜头。

她收了礼物就回往宿舍。

礼物没苏禾曼那么夸张，很普通真实的爱心表达方式。

一沓粉丝手写信和几个玩偶。

放到寝室，程瑶没多耽搁时间，又回了练习室。

舞蹈已经练得流畅，现在要加强肌肉记忆。

还有几个拍子，总拿不稳。

没多久。

苏禾曼带着小组成员挨个训练室送甜品。

毕竟不是每个选手都有粉丝。

还有的嘴馋，吃了一块被味蕾享受把控，贪心想吃第二块。

而苏禾曼的大方，完全满足，也博得选手们的好感。

程瑶混迹娱乐圈多年，见过大大小小的卑劣事情。

所以，出于自我保护的下意识，她并没有要。

说不喜欢甜食，婉拒谢绝了。

她只是一个选手。

没资格管理别的选手言行举止，做好自己就很难得了。

唐薇当时莫名，不明白她为什么不吃。

但也跟着没吃，继续跳舞训练。

后来在餐厅排队打饭时，唐薇问她。

程瑶望了眼最近的VJ老师，镜头没对着她们，才捂住麦凑近。

“参加这个比赛，都是想获取资源出道，艺人应该自觉管理好身材。而且那些热量太高，还有两天录制考核，稍微圆润一丢丢，都会被镜头无情放大。到时候，别人是小仙女，你就是萌小猪啦。”

唐薇受惊般睁大圆乎乎的眼睛，可爱又无辜。

“哇……真的是。”

程瑶笑笑：“自己要自律。”

“嗯！”

唐薇如同小妹妹，认真点头。

选手之间，最怕的不是明面冲突。

而是心机笑面虎。

看似和谐，相亲相爱宛如姐妹花。

然后，背后捅来一刀。

每个人都会有私心。

但。

她不想害人。

同样的，也不想被人害。

不光是在这里，娱乐圈的任何一角。

谨慎、自律，才能走得长远。

训练的第五天。

舞蹈导师对选手们的第一轮考核开启。

沈明时负责男选手小组。

赵昭负责女选手小组。

依次从每个练习室点评过，发现苏禾曼的甜品竟然还流传出现在练习室。

甜品的卡路里，涉及上镜方面。

赵昭召集所有女选手，要求大家管住嘴减分。

赵昭：“作为如今看颜值的爱豆，控制不了体重，也是要扣分的哦。”

最后，赵昭还点名说了几个人，其中稍微圆润点的无一幸免。

当天晚上。

有人新加入选手们的微信群，黑色头像，中间是大写的白色“X”字母。

洗漱完的程瑶好奇点开看了看，随即愣住。

这似曾相识的风格……

猛然想起席知州的录音笔，上面印着相同的logo。

她大胆猜测着，止不住地愉悦咬唇，刚想点进去看看朋友圈。

然而，空白一片。

什么都看不到。

就连背景图都是系统默认的。

程瑶略有失落。

这时。

群里节目组导演艾特全体成员。

【@所有人——综合大导师有话对大家交代。】

很快，那人备注改为席制作。

选手们又惊又喜，还没来得及雀跃欢呼。

席制作已经发言。

他进群第一句话，就是冰冷冷的指令：

“今天起，任何有关高热量的食品，不允许出现在综合大楼。”

第二句，比前一句还要冷。

“违规者，退赛处理。”

·

几天繁忙的训练下来。

每个选手都倾注十二分精神。

又一个白天训练结束。

选手们都像暴晒后的花骨儿朵似的，疲萎了。

程瑶也不例外。

暮色从天边染来，越发浓郁深沉。

在回宿舍的路上，她有气无力地经过餐厅，买了份三明治直接回去，免得再出来觅食。

浑身酸累无力。

真是半步都不想多走了。

却不料，偏偏事与愿违。

回宿舍洗完澡。

浴室氤氲满水雾，程瑶擦着头发，刚打开窗户透风。

手指间一松，腕间的雪白毛巾就滑溜溜下坠，掉了下去。

每个宿舍选手的毛巾，是有定数的。

浪费掉，就要凑合别的毛巾用。

麻烦且不卫生。

程瑶懊恼。

恨不得咬掉自己的手。

…

节目录制结束。

沈明时走进导师专用休息室，就看见靠在窗边，正戴耳机安静记录音符的席知州。

他手指修长骨感，淡白的肌理，完全满足迷妹对手控的偏爱。

笔尖起落，勾勾画画。

十分认真的样子。

沈明时本不忍打扰这份寂静美好，但恰好机会难得。

只得做了坏人，轻咳一声，走过去：“唉，现在的女孩子啊，还真是蠢萌得可爱。”

“……”

席知州眼都没抬，不回应。

完全没兴趣的神情。

沈明时早就习惯他的冷然。

坐到他旁边的沙发，唇角笑意不减，继续说：“刚才我回来的时候经过选手宿舍楼，看到她探脑袋盯着掉下来的白毛巾……噗哈哈，样子还真可爱。”

沈明时笑声过后。

休息室里一下子就回归了安静。

“掉哪了。”

席知州抬眼，淡淡问着，摘掉耳机。

嗯，不错。

就知道会有反应。

沈明时唇边笑意更深，像只得逞的老狐狸：“就宿舍楼后的槐树上。不过——很奇怪啊，制作大人，你竟然会关心这种事。”

席知州：“……”

他不答。

直接敛眸，淡然起身，出了休息室。

这有什么好解释的。

又有什么好隐藏的。

他不屑于这些。

愚蠢的矫情。

——原本，喜欢一个人就是藏不住的。

而恰巧。

她是第一个这样的存在。

他想吻住她，索取更多，也想呵护在怀中。

不复寡淡无趣。

有欲有求。

黄昏之后。

楼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

练习室的录制结束，大家都在挂着空调的餐厅或者宿舍，VJ老师们也主要分布在那。

凉快，运气好的话，还能抢好镜头。

何乐而不为。

所以。

楼外燥热的院落，空无一人。

程瑶换好鞋正准备出门，瞥到宿舍的镜头，想起这是会剪辑播放的节目。

她犹豫了下，觉得这件蠢事不能被VJ老师跟拍。于是折回去，特意拎了垃圾袋才开门出去。

果然，刚出来没走两步。

身后的VJ老师如同凭空出现。

程瑶笑着歪了下头，抬了抬手中的黑色垃圾袋。

眨眨眼，颇为无辜的对镜头说：“只是去外面扔垃圾。”

扔垃圾，没看点。

也没综艺感。

虽然程瑶的素颜好看。

现在长发微湿，黑濡衬着白瓷般的肌肤。

上镜温婉又秀气。

但VJ老师还是不言不语。

默默停脚，在原地拍摄她的背影。

而后。

转身，又去寻找走廊里的下一个目标。

扔掉垃圾。

程瑶直接就往院后跑，她凭借印象找到大概位置，上了临近的后门台阶，望见挂在槐树枝的白花花毛巾。

风吹来，燥热阵阵。

扬起耳边的长发。

抵消掉微湿，几乎就要完全烘干。

程瑶踏上大理石的细长花坛，每一步小心翼翼。

躲避开月季的花枝利刺。

走向毛巾跌落的那棵郁葱槐树。

周围夜幕降临，路灯骤然亮起。

在沉闷的夏晚散出光晕。

小飞虫从花丛飞出，萦绕徘徊在光亮处。

席知州来到这的时候，就看到她专心踮着脚尖，伸手去够枝叶间的毛巾。

女生选手统一的睡衣，规规矩矩。

挑不出任何毛病。

衣摆伴随她的动作微微上滑。

腰间的肌肤露出来了。

灯光从侧面照来，把她的细腰弧度，白皙肤色映衬得清清楚楚。

仿佛一手便可掌控。

席知州没有远远停留。

而是冷然盯着，然后缓缓前行。

直到一米之遥的花坛旁。

他眼眸上移，看向她开心的侧面笑靥。

程瑶成功够到毛巾，正满意地弯着笑。

转身。

她一抬眼，这才意识到有人在这。

程瑶堂皇，看见临近静默的席知州。

他今天没穿衬衫。

而是黑色短袖，依旧一身黑，身影清瘦利落，俊脸线条分明，轮廓很深，安静站在昏沉夜色里，灯光之下，犹如冷然又慈悲的神祗。

风动，树影幢幢。

程瑶愣了一下。

她脸红的同时，尴尬满满。

现在的状况，该怎么跟他解释。

如实说开窗户掉下来毛巾，会不会给他留下蠢死了的印象？

撒谎的话……

要怎么圆。

就在这几秒中。

程瑶心思涌动，已经焦躁不安想了很多。

这边。

他凝视着她，忽然寡淡唤出她的名字。

低缓微凉。

着着实实属于他的好听嗓音。

他喊她：

“程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