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南瓜生子

三人吃完心之后，南瓜就躺在猫儿床上午睡去了，兰因要帮着猫儿一起收拾碗碟，猫儿道：“因姐姐，你去陪陪招娣姐吧，这里有我收拾就好了。”

兰因道：“你不去吗？”

猫儿笑着道：“我收拾完了就去。”

兰因头道：“好，那我先去了。”

虽今天很忙，可顾家的厨房挺安静的，因为大厨都是在外面烧饭的，猫儿洗好了碗碟，看着多出来的三个蛋黄，思忖着现在天气热，这蛋黄估计留不到明天，还是现在烧了吧？唔，还是照之前的想法，炖牛奶蛋羹好了。反正总有人吃的。

这时门口探头探脑的出现了一条身影，猫儿惊讶的问道：“家宝哥，你怎么在这里？”

孙家宝脸涨的红红的道：“猫儿妹妹，还有没有吃的东西？”

猫儿问道：“你饿了吗？午饭没吃吗？”

孙家宝红着脸道：“嗯，我刚刚跟顾全和柳文理他们一起出去玩了，忘了吃午饭了。”

猫儿一听不由问道：“那我哥呢？他也没吃午饭？”

孙家宝道：“顾全去找顾伯母要东西吃了。”

猫儿头道：“哦，这样啊。家宝哥，厨房里没有现成的心，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孙家宝眼睛一亮道：“我想吃馄饨行吗？”

猫儿一听不由有些为难的道：“可是我家没有包好的馄饨，现在做也来不及了。不如我给你炖个鸡蛋羹如何？用牛奶炖的，甜甜的。”

孙家宝头道：“好啊，谢谢你猫儿妹妹！”难怪姆妈在他来的时候告诉她，有什么时候直接去找猫儿妹妹要就行了！

猫儿笑了笑道：“这有什么好谢的。”她生火在大灶上烧了一锅水，然后将蛋黄打碎，加入牛奶、白糖搅拌，分了三碗，放在大灶上煮。

见孙家宝捂着肚子，可怜巴巴的瞅着灶台的样子，不由笑着从放鲜果的篮子里取出一些枇杷道：“家宝哥，你先吃几个枇杷吧，这是四哥从自家的果林里采来的。”

孙家宝许是饿狠了，二十多个枇杷一下子就吃完了，他垂涎的望着猫儿身后的枇杷，似乎还想吃。

猫儿笑着道：“别吃了，你肚子还饿着呢，多吃了心拉肚子，一会蛋羹就好了。”她踩在凳子上，用勺子按了按蛋羹，满意的盖上盖子，熄了灶火。

“好了。”她将一碗蛋羹端到孙家宝面前道，“吃吧。”

“猫儿你在吗？”顾福的声音传来。

“我在的。”猫儿道，“大哥，有什么事情吗？”

顾福进门就看到猫儿再给孙家宝端蛋羹，不由微微皱了皱眉头，“五和文理他们也没吃饭，你有吃的东西吗？”

猫儿指了指灶上两碗温着的蛋羹道：“我做好了，准备一会喊她们过来吃呢！”

顾福闻言笑了笑道：“他们在新房里，你给他们送去吧。”

猫儿摇头道：“大哥你帮我送去吧。我想过一会给你们熬醒酒汤。”

顾福想了想道：“也好，来，家宝，跟我一起去新房找五和文理他们玩吧。”

孙家宝正在埋头苦吃，听到顾福的话，茫然的抬头，“哦。”了一声，其实他很想留在这里吃好吃的。但顾福一把拉起他的衣领，“走吧！男孩子家，在厨房成什么样子！”

猫儿看着大哥的举动，抿嘴有趣的一笑，取了一个熬药的药盅，慢慢的熬起了醒酒汤。她其实一都不喜欢热闹的地方，更不喜欢同陌生人聊天，所以她才不肯去新房里陪新娘。

吃过晚饭过后，大家便都66续续的散了，而有些亲戚因为住的远，晚上就被顾家留了下来，睡一晚明天再走。家里除了新房之外，每个房间都睡满了人。猫儿的房里一下塞进了连兰因在内的五个人。在熬过了一个无眠的晚上之后，大家天亮不亮就走了。

之后顾家开始准备顾福和陈君玉两人的行李，猫儿则整天洗洗晒晒不停，把自己房里的被褥全部翻出了出来，洗刷了一遍。看的王氏大为头疼，真不知道这丫头这么讲究的脾气，到底从哪里学来的。

顾寿结婚后第三天，顾福和陈君玉便离开了苏州府，去了顺天府准备参加乡试。顾禄也在苏州府开了一间杂货铺，在去年过年的时候，聂瑄曾答应以后让他从聂家拿一些海外过来的稀罕货卖。因有柳家和聂家罩着，顾禄的铺子在苏州府开的很红火。

顾寿在新婚后，还是回东山镇上打理顾禄之前留下的铺子和孙家的染坊。顾贵留在了家里，一边帮着家里做事，一边继续看书，准备考秀才。顾全还是跟着柳文理回了柳家的家学，继续读书。

猫儿则安心的待在自己的天地里，每日不是看书画画写字，就是做饭菜、同招娣做些女红。家里多了招娣之后，不仅家务活减轻了不少，平时也多了一个话的对象了！悠闲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的，转眼夏天就这么过了，也到了南瓜的生产的时候。

猫儿虽然已经见识过南瓜之前的几次生产，但这次却是不同的！她脸色惨白的坐在椅子上，南瓜已经生了快八个时了，就是她第一次生孩子，也只有生了五个时而已。王氏已经按捺不住，跑进产房去看媳妇了。

“猫儿别这样，大嫂会没事的！”一声柔柔的声音传来，一块柔软的手帕按住按住了她的脸，猫儿注意到，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泪流满面了。招娣伸手环住她，温柔的道：“猫儿，大嫂身体这么好，会没事的！”

猫儿静默不语，她需要的不是这种安慰，而是要确实的看到南瓜安然无事,。她知道三嫂是好心，可是她现在已经没空去管别人的想法了！看着一盆盆的血水从血房端出，南瓜的从惨叫、到呻吟，到现在的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她的心高高的提着，古代女人生产，就跟在鬼门关上走一圈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猫儿恍惚间听到一声洪亮的啼哭声、产婆和王氏欣喜而疲惫的欢笑声，猫儿终于松了一口气。

“生了！”招娣欣喜的道，“生了！大嫂生了一个男孩！”

猫儿起身往血房里跑去，被招娣抱住道：“猫儿，你一个没出嫁的姑娘家，进血房不吉利！”

猫儿回头笑着道：“对，是我高兴坏了，我去给大嫂煮红糖炖蛋。”

招娣松了一口气，这姑平时看着娇滴滴的，整天笑眯眯的，也不见她有什么脾气，可一旦犟起来，谁也劝不住！

南瓜的这次生产很危险也很辛苦，但生出来的孩子，倒是挺壮实的，哭声也洪亮。顾四牛眉开眼笑抱着正在手舞足蹈的孙子，娃娃一拳重重的打在他眼睛上，顾四牛不怒反喜的道：“一看就知道是个壮子！好！太好了！”着狠狠的亲了孙子一口。

娃娃估计是被爷爷亲疼了，放声大哭了起来，猫儿见了心疼，连忙抱过侄子，“宝宝乖乖，嬢嬢疼你。”她柔柔的轻哼童谣，一手抱着侄子，一手安抚的摸着他的背。

宝宝在姑姑软软香香的怀里，不一会就闭眼睡着了！顾四牛见女儿熟练的抱着孙子的样子，笑的嘴巴都何不拢了！

王氏道：“四牛，你，给孩子取个什么名字？”

顾四牛道：“还是等老大回来，让他给自己儿子取名吧！我大字不认几个，能取什么好名字？”

顾贵爱怜的看着自己的侄子道：“爹，话可不能这么。这孩子可是我们顾家的长子嫡孙，当然是由你当爷爷的取名啦。”

顾四牛摸摸自己的胡子道：“嗯，让我想几天再。”

猫儿道：“我们先给宝宝取个名吧。”

顾贵看着妹像模像样的抱着侄子的模样，戏谑的道：“叫狗儿如何？我们家有个猫儿，再多个狗儿？”

猫儿对顾贵翻了一个白眼，“坏哥哥！”

王氏一听了道：“狗儿这个名字好！这名字取得越贱，孩子就越容易养活，你看猫儿时候身子这么弱，不是现在也平平安安的长的这么大了？嗯，好，就叫狗儿了！”

猫儿一听，差仰倒，连忙反对道：“不行啊！姆妈，狗儿这名字多难听啊！别人一听我的名字还有我侄儿的名字，还以为是猫儿狗儿打架呢！”

她见王氏一脸不以为然，连忙回头寻求爹爹的支持，“爹爹，不要啦，狗儿这名字多难听啊！再二叔家的堂哥也叫金狗、银狗的。”

顾四牛想了想道：“不如叫柱子？柱子多壮实，将来我们老顾家还指望他跟他爹一样，成为家里的梁柱！”

“对！”猫儿立马头道：“叫柱子好听！太好听了！”

王氏撇撇嘴，极是不以为然。

南瓜的娘栓子媳妇，听到南瓜生了一个男孩之后，便咬咬牙把自己的一支银簪子融了，打了一对银花生给外孙，在洗三那日早早的带了一只自家腌制的腌鸡，一袋晒干的豆豉和一串铜钱给外孙添盆。

王氏极是热情的招待了栓子媳妇，同她吃了茶，才领着她去血房看女儿。房里南瓜正好招娣和猫儿笑，房里已经供了“炕公”“炕母”的神像，下面也摆了油糕供着。南瓜见姆妈来到，不由微微惊讶，给栓子媳妇打了一声招呼。

栓子媳妇见女儿虽然看上去身体虚弱一下，可精神不错，人也白胖了许多，不由抹抹眼泪，“南瓜，你身子可好些？”

猫儿和招娣忽视一眼，便起身笑着道：“伯母，你同大嫂话，我们起给你泡茶。”

“哎。”栓子媳妇连声头道谢。

猫儿出了满是腥味的血房，不由深吸了一口气，一个月房里不能通风、不能洗头、不能洗澡、不能换衣服，她真佩服大嫂，要是她早就疯了！嗯，今天炖了鸡汤，不如去给嫂子做完鸡汤面吃？

在产房外厅正面设上香案，供奉碧霞元君、琼霄娘娘、催生娘娘、送子娘娘、豆疹娘娘等十三位神像。香炉里盛着米，蜡扦上插一对“双包”，下边压着黄钱、元宝、千张等全份敬神钱粮。

顾家来了不少亲戚，都在议论纷纷的道，“这南瓜还真有福气啊！我们生了孩子，哪个不是三天就下地了？就她居然还能做上一个月的月子！”

“可不是！人家是媳妇伺候婆婆，她呢？不仅婆婆、弟媳妇伺候着她，连姑子跟忙前忙后的伺候，这才是福气啊！”

“可不是嘛！听顾家老大考举人老爷去了，要是能考上举人，啧啧，她就是举人娘子了！”

“就是啊！不过一个买来的童养媳，谁想着她现在的福气能这么大！所以，这都是命啊！”

猫儿苦笑不得的听着众人叽叽喳喳的闲言碎语。然后下厨给嫂子下了一碗蛋皮虾仁鸡汤面，蒸了一碟乳饼，切了一个苹果，又泡了一盏茶，装了四样茶食，才回到了血房里。

“伯母，你喝茶！”猫儿给把一碗浓浓的笋夹核桃仁茶端给了栓子媳妇，又摆了四样茶食给她吃。然后取了一个几子放上南瓜的午膳，一碗下的飘香四溢的蛋皮虾仁鸡汤面、一碟蒸的黄霜霜切了薄片的乳饼、一碟洗净切好鲜苹菠，另还有几样消食。

栓子媳妇见猫儿如此用心的伺候南瓜，不由拉着她的手道：“猫儿，真是谢谢你照顾南瓜了！太辛苦你了。”

猫儿笑着道：“伯母，我从就是大嫂养到大的，现在她给我生了侄子，我开心都来不及，平时不过只是顺手帮帮而已，哪里算什么辛苦呢？”

栓子媳妇听了，连声道：“对，对，你的对！”

南瓜看着那碗香喷喷的鸡蛋面，有些不安的道：“猫儿，怎么今天又是鸡，这几天我已经吃了三只鸡了，是不是太多了？我没什么大病的。”

猫儿笑着道：“嫂子，这鸡是家里养的，我都养了一年多了，就是专门为了你坐月子时候吃的，你放心吃好了！”

南瓜听了眼眶一红，栓子媳妇见了猫儿这样，才算真正放下心来，抹了抹眼泪道：“我儿，你真是好福气，能找到这么一户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