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三郎君裴尚,乃清江裴氏第三子,系出世家名门。

在萧函所得到的这段‘历史’中,夏昭将与裴尚成婚,成就了一段天作之合。

甚至在历史上留下了两心知的著名典故。

两人志趣相投,心有灵犀,三年姻缘,不知羡煞了多少旁人,只是好景不长,恩爱也难长久,夏昭因病而去,裴尚也是痴情不已,随之而去,死前留下一封令人潸然泪下留芳千古的爱妻书,求两家让他们夫妻二人合葬,好来世还能再结发恩爱。

红颜薄命,生死相随。

也令这段浪漫动人的爱情故事显得更为传奇。

看到这里的时候,萧函和她家系统9526还是动容的,这也是一对难得的有情人啊。

可惜此裴郎,非彼裴郎。

历史上此时应该还在研究着清谈玄理的裴尚,都已经混成名满天下的大才子了。

同时也招惹了不少桃花,世家才女崔熹微,一代大家湘姬,还不乏其他风姿动人的名妓。

伴随着才子之名的还有各种与这个时代很不相符的发明,便行的车驾,改良的洗浴设施,各式香水等等。

要是还不知道这个裴尚换了个芯子,萧函就是傻了。

再对比那个历史上如同一个痴人的裴尚,大概就是那种很煞风景的心情了吧。

福宁还期待好友夏昭露出几分惊喜来呢,谁知,“不曾见过是什么样的人。”萧函似笑非笑,淡淡道了一句。

福宁扁了扁嘴,“他父兄皆是容止风仪出众的美男子,想来他也不会差。”

旁边的宁楚郡主道,“听闻他游经的兰陵,众人都赞他是神仙中人。”

其他贵女也议论着裴三郎君,虽未见过,但却听过他许许多多的传闻。单是那偌大的名声和几分好奇的心理,就忍不住心生向往。

萧函轻抿了一口茶,据说这还是传闻中的裴三郎改良的饮茶新法,倒是将清茶品茗提前了。

这位裴尚,恐怕是很早便穿了过来,而且深谙出名要趁早和所谓造势炒作的两个道理,年少成名,三岁便能出口成章,五岁能赋,传出天资聪颖如璧玉的名声,后拜诸位大师门下。

十四岁在京城刷够了名声之后,便出去游学,而后名声越发大了,渐有才华绝世的美誉。

历经六载才归来,令万众期待。

福宁眨了眨眼,“我本想去城门外瞧一眼,裴三郎长什么样子的。”

她倒想着拉夏昭一起去,但见夏昭兴趣淡淡,也就没再说下去,她母妃也劝了她,到时候城门处怕是熙熙攘攘,挤坏了也未必能看上一眼。反正她是当朝公主,想见到裴三郎君,总有机会的。

……

来时,德庆郡主还同宁威侯叮嘱道,“酒少喝点,小心又撒酒疯,惹人笑话。”

“谁敢笑话我。”宁威侯眼一横,但听着妻子冷哼一声,立刻又软了,“有夏冲和夏博他们在旁看着,不会有事的。”

他说的两人都是族弟,关系又亲近。

结果一喝起来了,谁还顾得上谁啊。离得近的夏聪都跑过来找萧函,德庆郡主往皇后宫里,通知宫人去了。夏聪不敢随意拉他爹醒酒,怕被踹。

夏昭就不会了,他爹把他当草,把小妹当宝,就是喝得大醉了,也不舍得动她一根手指头,一劝一个听。

正好萧函也不是很想留在席面上,继续听关于裴尚传闻的洗脑了。

跟着夏聪就到了西殿,看到了两排宴席东倒西歪一地的夏爹和众位夏家叔伯们,多的有些吓人。

听闻还流传过的一件趣事,就是先帝年少时,家族不丰,没什么兄弟依恃,但为人机敏,每次惹着事了,就去拉他的夏家兄弟,一溜站出来二十多人,还都人高马大,虎背熊腰的。

这个时代的氏族凝聚力很强,徐家和夏家就是联盟,夏氏家族庞大,而且很少起什么纷争,尤其是对外,绝对是一致齐心协力的那种,拧成一股势力彪悍,没人敢欺上来的,但同样,一醉,就是醉一窝。

旁边还站着神情颇有些哭笑不得的天子,夏乾他们醉得可不轻,居然都哭起先帝了,起因还是看着天子的脸,

天子:“……”我长得更像母后好不好。

萧函微微行了一礼,天子摆了摆手,神情温和道,“阿昭不用行礼,都是自家人。”

既然都这么说了,萧函也免了行礼,过去拉她现在这位混不吝的阿爹,同样的情景在记忆中重演过很多遍,“爹,起来,别在地上坐了。”

“这不是昭儿吗?怎么长这么大了,我记得昨天还是个小奶娃娃啊。”某夏家叔伯揉了揉眼,似是头回见一般。

另一个瞧着挺端庄威严的伯父,一掌重重拍过去,“你这浆糊脑袋,阿昭都十六了。”

“那就是大姑娘,能嫁人了,瞧上哪家的儿郎,一句话,叔伯们给你绑了。”

说话的是个留着络腮胡满脸醉醺醺的某位夏家叔伯,真是都喝大了的节奏。

夏乾刚才还在哭先帝呢,这会又变成哭女儿了,“我舍不得我这闺女啊。”

“有我们在,谁敢欺负昭儿,谁娶了她不得恭恭敬敬地捧着。”

这话一出,其他好几位夏氏叔伯都拍着胸脯应和。

然而这做长辈的豪情没能维持多久,因为那些待在皇后宫里的夏家婶婶伯母都回来了。

半刻钟后,德乡郡主带着歉意对天子行礼道,“让陛下笑话了。”

见过他的那些彪悍的姐姐姑姑,是如何整治众位夏将军后,天子也不禁讪讪道,“无妨,也是朕不好,赐了夜檀国新晋的美酒。”

好些都是他的长辈,天子也硬气不起来,只温声劝道,“德庆姑姑回去后,还请动手轻点。”

旁边的内侍眼观鼻鼻观心,当作不知道是几位夏将军耍泼无赖,也要讨这几坛子酒。陛下说的话,那就是真相。

萧函在德庆郡主来了之后,就和兄长夏聪出了殿外,顺便说了席上几样点心的事。

夏聪记在心上,叫了个人,就去御膳房那要那糕点方子了。

后面又在芙蕖池那边玩了会,不止有夏聪,还有其他宗室贵族,夏聪和这帮人都是个二代党,不是姓徐就是姓夏的,一个个对萧函都‘阿昭妹妹’地叫着,又七拐八拐都能沾上亲戚的关系。

到了巳时才回侯府。

第二天早上用餐的时候,见到的阿爹宁威侯扶着腰,似乎有些腰酸背疼的。

看来他们娘亲德庆郡主,绝对没手软。

萧函心中有点同情,盛了碗粥递给他,“爹,喝碗粥吧。”

宁威侯顿生欣慰,另外瞪了儿子一眼,也不心疼心疼他爹。

对女儿更是温声细语,“今天天气好,随便出去逛逛,少了什么,喜欢什么,只管买,有敢欺负你的,只管让阿奴打回去,皇亲国戚也没关系。”

夏聪嘴角抽了抽,皇亲国戚有几个不认识他们家阿昭,都是从小见的,还能大水冲了龙王庙不成。

夏聪又想起另一件事,“爹,今天听说那个裴三郎君回京。”

“那千万别出门。”宁威侯立刻改口道,他对什么大才子名士裴三郎君不了解,但他讨厌世家。

萧函也点了点头,“我不出去。”

见见这位穿越者么,她还真没兴趣。

朝堂上,夏氏一族的大臣将军或多或少身上都带点伤,被世家文官看了个幸灾乐祸,但也只是压在心里,没有露在面上,不怕傻的,就怕横的,夏家这群不长脑子的莽汉,以前又不是没闹过事,但无论是先帝还是当今,最后都是两面打了和场。

同时心道,这宗室女子果然娶不起,生得如此娇蛮彪悍。

夏氏这些叔伯打仗还行,在朝堂上玩权谋还真不行,但谁叫皇帝信任他们呢,又是最坚定的保皇党。他们是在军营里待惯了,但很明白一个道理,徐氏完了,夏家也就完了。

这也是夏氏和徐氏宗亲对这些占据大多文官官位的世家存有忌惮的缘故,当年天下大乱的时候,几乎每个世家都是把鸡蛋放在了几个篮子里,不就是无论那个胜了,都稳坐钓鱼台么。

即便天下大定了,像崔家,裴家,王家,不还有几个说是被逐出家门的子弟在南朝为官呢。

如今当着北朝的官,却有着自己的私心,并非如他们一样完全效忠皇帝。

夏乾冷哼了一声,最讨厌这些世家子弟了。

……

京城中今日却是另一副景象了,玉郎裴尚回京的消息,早在前两天就以极其飞快地速度在城中散播开了。

几乎人人翘首以盼,

“来了,来了,裴三郎的车。”

一辆印有裴家标志的双人车驾慢悠悠地驶入京城,装饰精致又华丽,细节处更是能让内行人惊叹。不仅拉车的两匹马神骏,车驾上缀以的两盏琉璃灯就价值千金,令人惊叹。

“玉郎之名,果真名副其实。”

“原来这就是大名鼎鼎的裴三郎君啊。”

本是京城最为繁华的街市,此时更是万人空巷,形成了一种盛况。

街市两边的楼阁上,多的是心慕玉郎的妇人女子送花赠香囊香帕,纷纷飘落而下。

车中的裴尚,神态悠然,轻摇折扇,尽管是自己提前让人造好了势,

但这种在古代当名士受人追捧的感觉还真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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