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染色体 第六章 两种伤害
孟蝶的车,君泽的车,孟子的车,同时到达孟子的家门口。
“哥?”孟蝶看到孟子和司徒他们一起出现,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安静!”君泽顾不上孟蝶和孟子,直接开始喊人。
“你干什么?”孟子跑过去揪住君泽,“你知不知道你会吓坏她的!”
“哥!”孟蝶上去拉他。
“把门打开!”君泽喊,“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关着她,我可以告你软禁!”
“君泽,你冷静点!”莫非赶紧过去拉人。这样下去,谁告谁还不知道呢。
“你恐吓我啊!”孟子不怕他,“警察又怎么样?我没犯法,你跑来我家闹事,我可以告你非法扰民!”
“有种你试试!”君泽一把推开他,跑到门前,拼命地敲,“安静,安静……”
“混蛋!”孟子过去拉他。
“啊——”屋里传出恐惧的叫声。
孟蝶推开他们,打开门,先跑进去。后面的人跟着。
安静缩在墙角,抱着自己的身子,不停地发抖。
孟蝶赶紧过去抱住她,轻轻拍她的背。
安静……真的是安静。君泽傻住。他想上前,却被孟子一把抓住,“你给我离她远一点。”
“你凭什么!”君泽推开孟子,走到安静身边,伸手去搭她的肩膀,“安静,是我。”
“啊!”安静尖叫着推开他的手,缩到孟蝶怀里,“走,走,走……”她惊恐地叫着。
君泽不太能接受这个局面,他尝试着再把手伸过去,“安静,我是君泽,我是……”
“走啊,走啊……”安静挥手赶他,却依旧把脸埋在孟蝶怀里。
君泽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她情绪不太稳定,你先回避一下吧。”孟蝶说。
“还不走?”孟子说。
“君泽,”司徒叫他,“我们先去外面吧。”
“安静……”君泽还是不肯死心,再次叫她。
安静没有叫,只是把头埋得更深了。
君泽起身,跟着司徒他们走到客厅。他看见孟子过去,把安静抱到床上,然后孟蝶给她盖上被子,轻轻拍着她。君泽突然感觉到了距离。
“你知道吗?”等君泽他们出去后,孟蝶轻轻地问,“我在调查莫非的事。”
“我又不比你笨。”孟子说,“从不看推理小说的你突然捧着一本书不肯放,难道没鬼?”
“你打算怎么做?”
“我不会让那个男人再毁她一次。”孟子起身,“我要他没有理由带安静走。”
安静终于安静下来,孟蝶把司徒和君泽请到小客厅,准备商量接下来怎么办。
“我要带安静回去。”君泽第一句话就提到这个。
“开什么玩笑!”孟子走出来,“安静现在是我们家的人,你凭什么带她走!”
“你们家的人?”君泽看着孟子,“是你在开玩笑吧。”
“起码她不会哭着喊着赶我走。”孟子说,“你总不能让她每天都生活在恐惧中吧。我不管你们以前的关系有多好,现在的你,根本就照顾不了她。我不喜欢勉强人,我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能让安静心甘情愿跟你走,我就放人。”
君泽看看孟子,狠狠地说:“你等着!”
孟子斩钉截铁地说:“随时奉陪。”
安静躺在床上,紧闭双眼,却把男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傅君泽,这个她以为已经彻底走出她生活的男人,居然又没有丝毫预兆地回到她的生活里。毕竟,他只是暂时走出了她的生活,而不是永远地走出了她的生命。所以,他注定了会回来。
当她嘶喊着赶他走时,她真正想驱赶的,并不是傅君泽这个人,而是他带给她的一切回忆和矛盾。她很累,渴望一种平静的生活,也许悲哀无法从平静中消失,但她可以从平静中感受到安全。当痛苦成为一种回忆,哀伤取代恐惧成为生活的主旋律,但当回忆从沉睡中苏醒,恐惧却因为爱的深切而变得更深。她并不抗拒傅君泽,但他们彼此间的心桥,是根脆弱的独木桥,而且,还布满荆棘。那种疼痛,让她在未能到达爱的彼岸前,就面临死亡的危险。如果要把爱变成短暂却毫无结果的痛苦,不如把爱变成哀伤却永恒不变的憧憬。
君泽回到家,安然依旧在等他。
“找到姐姐了?”安然轻声问。她都不知道自己要的回答是什么,也许她就不该问。
君泽走到她面前,“如果安静还活着,你希望她回来吗?”
安然发抖,她不知道怎样回答,她更对这样的问题感到恐惧。她给不出答案,因为她的答案,本就是矛盾。她想说,如果你不再爱姐姐,就让姐姐回来吧。她希望君泽的回答是,那就让她回来吧。她渴望那样的回答,因为她想让安静回家,因为她奢望君泽不再爱姐姐。但,她不会这么说。
“让姐姐回来吧。”安然最后说,“不管你是否还爱她。”
“安然,”君泽低下头,“你愿意帮我吗?”
安然的表情有些僵硬。
“帮我,让安静回家。”
安然笑了,她早就预料到了。
孟蝶从莫非那里得到了第一手信息,赶紧打电话给孟子,“莫非打电话来,说傅君泽明天来接安静。”
孟子不说话。
“其实你心里明白,你是留不住她的,我们是留不住她的。”
“我不是想霸占她,”孟子说,“没有我们,安静的病怎么办?”
“其实如果傅君泽愿意配合,让安静搬回去住也不是不可以。”
“他不会配合的!”孟子说,“如果安静回去,傅君泽不会再让她见我们。”
“没有这么严重吧。”
“嫉妒心,每个人都有,我们跟安静走得越近,傅君泽离她就越远,他已经对我们有了成见,以后很难相处了。”
这回轮到孟蝶不说话了。
“对了,那个莫非的妻子……”孟子也开始关心孟蝶的事。
“他给不了我要的答案,”孟蝶淡淡地说,“我只有放弃了。”
孟子迟疑了很久才说:“希望你是真的放弃了。”
终于到了约定接人的日子,车子开到孟家,跳下车的却是安然,她一眼就看到了那天在机场错认她的男人。两个人彼此看了一会儿,都没有说话。安然跟着孟蝶走进房间,黑色让她有种莫名的不安。
窗边的人影动了一下,吸引安然的注意。是姐姐。安然看不清楚,但她呼吸到了那种特别的气味,那种只有她在自己身上才能呼吸到的气味。她走过去,安静似乎听到了声音,轻轻摆动着身体,寻找着她。她伸出手,在安静的眼前轻轻挥动。
“然然。”安静突然说话。
安然的手停住。
“然然,是你吗?”
安然张张嘴,却说不出话。
一只手摸索着向前,安然伸出手,把那只手贴到自己的脸上。
安静突然笑了,“真的是你。”
“姐姐。”安然哭出声。
“别哭,”安静替她擦眼泪,“这么大了,还哭。”安静说着,自己也开始掉眼泪。
安然勉强地笑笑。透过窗帘,她看见君泽站在楼下,正往这里看。窗帘挡着,他看不见,但安然却觉得浑身哆嗦。她不是替她自己来的,她是替君泽来的。
“姐姐,回家吧。”安然说。
安静的手突然停住,身体本能地向后缩。
“你在怕什么?”安然看出她的恐惧。她知道安静怕什么,但她不能替她说。
“他让你来的?”安静突然说。
安然抬眼,果然,安静的心里,君泽永远是第一位的。
“姐姐……”安然的内心挣扎着,她在迎接一个危险的敌人,而这个敌人,又是她最亲的姐姐。她要有怎样的残忍,才能让姐姐带着对爱情的恐惧回到过去的家;她又要有怎样的残忍,才能让自己压抑着嫉妒把姐姐带回过去的家。
“什么?”安静问。
“不要为难我,好吗?”安然的眼泪掉下来。她感觉到自己的残忍,像刀一样割着姐姐的心。她利用了姐姐对她的疼爱,她出卖了姐姐对她的爱,同时,她也出卖了自己对君泽的爱,只是为了成全君泽的爱。
孟子旁观着一切。他对傅君泽,不是嫉妒,不是恨,而是鄙视。如果一个男人,要用这种方法来带走一个自己爱的女人,同时还要伤害另一个爱自己的女人,那他,真是自私到了无耻的地步。他可怜安然,他心疼安静,傅君泽,根本不配拥有她们中的任何一个。然而,他最终无法阻止安静的离开。但他知道,他不是输给了傅君泽,而是输给了安然。在机场的偶遇,他就看出了安然眼中与安静截然不同的东西。安静是一个单纯的被保护者,而安然,却是一个强悍的保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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