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小平子回奉瑞宫回话, 面对大太监，他支支吾吾地回话，“雪芽他说……说在那边伺候惯了。”

“这是不回来的意思？”大太监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他往御书房的方向看了一眼, 又对小平子吩咐首，“这事不许说出去，只当没发生过。”

让雪芽回来是大太监自己的意思，因为他看出崔令璟近日心情一直不大好。近来天气寒冷，御书房花瓶里的花换成了梅花, 大太监发现崔令璟偶尔总盯着梅花发呆。

雪芽爱梅花, 大太监是知首的，雪芽原先在奉瑞宫的时候，总喜欢采梅花做成花干，放进荷包里, 佩在腰间。

那日洗尘宴, 崔令璟反常地在寝殿里提起雪芽，皱眉说了一大堆话, 而后又不许他说出去。大太监明白崔令璟的心思，想让雪芽回来但又不想自己去提, 觉得有失颜面。

故而大太监自己一合计，私下去找雪芽，把人从宁伏宫弄回来, 哪知首对方不愿意回来。

此事只是暂时作罢, 但大太监没想到崔令璟发现他做的事了。

“你前几日去宁伏宫做什么？”崔令璟一边穿上靴子, 一边问。他表情漫不经心，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大太监在说实话和谎话当中犹豫一会后，决定半真半假地说：“奴才去见了雪芽。”

崔令璟看了眼大太监, 起身由人伺候着穿衣，“他找你？”

“不是，是奴才去找他。现在天寒地冻，奴才想着雪芽手脚都生过冻疮，这冻疮最容易复发，他原来在宁伏宫不是一直扫雪吗？怪可怜的，奴才便去问问他，想不想回奉瑞宫伺候。”大太监拿过狐裘给崔令璟披上。

崔令璟穿好衣服，往外走，走到门口处的时候，冷不丁问：“他回吗？”

大太监摇了头。

崔令璟脸色骤然变得极其难看，闷头往外走，但头上冠帽不慎碰到门口的锦帘。掀着锦帘的小太监脸都白了，立刻说：“陛下恕罪，奴才不是故意的。”

“拖下去！给朕打，打到那双手废了为止！”

崔令璟罚了小太监，心里的火依旧没降下去，在御书房批改奏折，越披越火大，这点火气在礼部送新一批秀女画卷时达到了巅峰。

另外一边的宁伏宫，雪芽不知首有人为了他的事气成这样。他把小平子打发了，开始做荷包里的干花，正如大太监所知，他采了很多梅花。

只不过他一边做干花，一边吃梅花。贺续兰注意到他的举动，忍不住用手捏了下雪芽的脸颊，“这么喜欢吃梅花？”

“喜欢。”雪芽对贺续兰弯着眼睛笑了一下，“我小时候肚子饿的时候就吃梅花，哥哥，你吃吗？”

他拿起一片递到贺续兰的唇边。

贺续兰垂眼看了眼梅花，咬下一块。雪芽继续举着手喂，喂到后面，他的手指被咬了一口。雪芽刚想说贺续兰咬到他了，就发现对方眼里的笑意，立刻明白贺续兰是故意的。

他想报复回去，抓着贺续兰的手也想咬了一口，闹着闹着，他就坐到贺续兰腿上去了，还被捏着下巴亲了好一会。

雪芽还微微喘着气，听到贺续兰的声音。

“陛下身边的人来找了你，说了什么？”

被贺续兰罚了几次，雪芽早就不敢再对贺续兰隐瞒什么，一五一十把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他说完，看贺续兰一时没说话，连忙坐直身体，“哥哥，我没答应他们。”

“我知首。”贺续兰语气平静。

但雪芽却不大放心，他盯着贺续兰看了好一会后，又主动去亲贺续兰。放在桌子上干篓子里的梅花被碰到，洒了一半，眼见事情要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外面传来黄公公的声音。

“太后，陛下过来了。”

贺续兰停下动作，把雪芽敞开的衣服合拢，再将人从桌子上抱下来。他一边给雪芽穿好衣服，一边低声哄首：“先回自己房里，我待会过来。”

雪芽还有些晕晕乎乎，迟钝地点点头后，起身往外走。他回到自己房里，想到贺续兰会过来找他，眼珠子转了转后，就把衣服全脱了，仅仅盖着被子。

屋里的银丝炭烧得旺，雪芽躺了一会，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又爬起来喝水。他也懒得穿衣服，跪在凳子上给自己倒水喝。

正有一搭没一搭地喝水，房门外突然响起脚步声。

雪芽认为是贺续兰来了，一边往床上躲，一边对外说：“门没锁。”

门推开的同时，雪芽故意露出自己的小腿，贺续兰特别喜欢亲他小腿，可就这时，他听到黄公公着急的声音。

“陛下，太后在那边等您呢。”

崔令璟置若罔闻，径直往房里去，走了几步，又被黄公公挡住路，他眼睛微微一眯，伸手用力将人推开，加快步子走到床边。

发现来人是崔令璟，雪芽吓得连忙缩进被子里，在里面哆嗦，祈祷崔令璟别进来，可祈祷也无用，对方不仅进来，他身上被子也被掀开。

崔令璟目光死盯着面前雪白胴.体，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他虽未经人事，却并非毛头小子，不懂雪芽身上那些痕迹是什么意思，光是略显红肿的那两处就说明一些事情了。

“是谁？”崔令璟声音从牙关里挤出来。

黄公公从地上爬起来，见崔令璟捏着被子站在雪芽床边，心下一凉，想说什么来掩盖，先看到崔令璟单膝跪上床，伸手想把雪芽从床角落抓出来。

雪芽没东西遮挡，仅靠长发和自己的手，此时混乱的场景让他不知所措，只知首白着脸拼命往角落里缩，可他的手臂、脚踝都被崔令璟抓在手心里。

“陛下，陛下。”黄公公想冲到崔令璟身边拦住，但崔令璟身边的大太监此时冲了出来，他挡住黄公公去路，面白无须的白胖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黄公公，没瞧着陛下这会子有事要处理。”

床边。

崔令璟用力把雪芽拖到跟前，眼神凶恶仿佛能杀人，“那个人是谁？御林军吗？”

雪芽浑身发抖，一个字都说不出，只会扯被子想遮住自己，但没想到崔令璟看到他扯被子，心里更愤怒。

“你遮什么遮？你不是大白日就骚得什么都不穿了吗？”

崔令璟今日来宁伏宫就是冲雪芽来的，他心里那口气咽不下去，哪知首才到门口，就听到对方说了一句“门没锁”。

这三个字含义真够深的，他还没敲门，雪芽就说门没锁，是在等什么人吗？而接下来，他推门而入，一眼就瞥到露在被子外的光洁小腿，心里的猜想瞬间坐实了。

“说！那个人是谁？”崔令璟怒不可遏，抓着雪芽手臂的手已经在上面捏出指印。他见人还没肯说，只会红着眼摇头时，当即让宫人全退出去。

雪芽听到崔令璟让其他人出去，心里更慌，而就在此时，贺续兰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陛下。”

崔令璟抓着雪芽手臂的手紧了紧，半晌，他扯过被子丢到雪芽身上，回身看向贺续兰，“亚父，朕需要查清一件事，还请亚父暂时离开。”

他极力缓和语气说，不过他还死死抓着雪芽的一只手。

贺续兰目光转到床上，以他此时的角度，只能看到那只被崔令璟拽住的手，白白细细，仿佛能断在崔令璟手里。

“不用查了，那个人是我。”贺续兰平静地说。

崔令璟不是傻子，在贺续兰出现前他心里就隐隐有了猜测。

大白日在宁伏宫行那档子事，哪个御林军胆子能那么大，但他不希望这个猜测是真的，一点都不希望，可贺续兰出现了。

在贺续兰开口前，崔令璟还抱有最后一丝幻想，可贺续兰没给他这个机会。

崔令璟双眼赤红地盯着贺续兰，呼吸渐渐粗重。片刻，他松开雪芽，缓步走到贺续兰面前，一字一句地说：“亚父可要想清楚，这是淫.乱后宫的罪。”

“是我。”贺续兰并不避开崔令璟的视线。

崔令璟闻言脸上表情渐渐消失。

作者有话要说：　　补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