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认为下面这些真理是不言而喻的:人人生而平等,造物者赋予他们若干不可剥夺的权利,其中包括生命权、自由权和追求幸福的权利。

为了保障这些权利,人类才在他们之间建立政府,而政府之正当权力,是经被治理者的同意而产生的。当任何形式的政府对这些目标具破坏作用时,人民便有权力改变或废除它,以建立一个新的政府;其赖以奠基的原则,其组织权力的方式,务使人民认为唯有这样才最可能获得他们的安全和幸福。——摘自1776年7月4日《独立宣言》。

由于王耀明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案子很快就结了;与此同时,身处看守所的王萌萌也被释放了——这件事情做的有些偷偷摸摸的感觉,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这件事情还带来了另外一个副作用,那就是,二组的人见到萧晓白他们这帮人,连以前见面还打一打的招呼都没有了。

对此,一组的人除了表示无奈之外,也没有办法去改变什么。在萧晓白的影响下,一组秉承的理念就是,事实是什么样的,就应该如何去做;在事实面前,没有个人恩怨,更不会有丢面子之类的问题。几个人私下说起这件事情,只能以一句“道不同,不相为谋”来结束话题。

结案那一天,韩鹏和他丈夫也来了局里,他们想看看害死自己儿子的凶手是什么样子。这是萧晓白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李瑜钧的父亲,在萧晓白看来,这位老人并没有平时在电视上看到的那么威严,悲伤和无助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个邻家的老人。

在两人的要求下,局里安排他们与王耀明见了面,因为怕双方起冲突,萧晓白和董丽在一旁旁听。谈话只有短短几分钟就结束了,双方对彼此都怀着满腔仇恨,根本就没有办法交谈。谈话的最后,王耀明狂笑着说的一段话,让处于歇斯底里的韩鹏一下子哑了火:“你们终于尝到失去最心爱的人的感觉了吧?!你们家孩子的命就是命,别人家孩子的命就不是命了?”

两天之后,李瑜钧的葬礼如期在天南市举行,成为当日天南市的最大条事件。由于李瑜钧身份的特殊性,参与葬礼的不仅有韩鹏属下所有企业的员工,还有天南市商界很多的头头脑脑;除此之外,很多政府机关的人员也参与了葬礼。因为跟随灵车的随行车过多,交警不得不出面维持交通,封锁了几条道路作为灵车的专用通道。这样一来,这场葬礼当之无愧的成为了天南市建国以来最大型的葬礼,虽然不敢说“绝后”,但是“空前”是绝对的。

萧晓白这一组的刑侦人员,是应邀参加葬礼的——怎么说他们也是捉到凶手的功臣嘛;不过,却没有人觉得接到这份邀请是一件让人自豪的事情。

“靠!李瑜钧死,关咱们什么事?凭什么让咱们跟着遭这份洋罪?破个案子没嘉奖不说,还要遭洋罪。”小钱愤愤不平的说道。

“看开点,这就是人们追求财富、权利和地位的原因,你可以当做一场戏来看嘛。”萧晓白拍了拍小钱的肩膀,笑着说。

“萧哥,串子说的没错,今天这事儿做的有点过了,你看看,连道路都封锁了,快赶上省领导来检查了。”小朱开着车,也不忘凑热闹。

“就是,一个词!劳民伤财!”小钱一脸愤愤不平地看着窗外,继续说道:“说起钱,我还是第一次见识钱比命金贵,真他奶奶的气人。”

这一次,萧晓白没有再反驳,他知道小钱说的是什么意思。在审讯李兴发的过程中,他们得知了一个让他们震惊的情况。在李兴发这个父亲眼里,他女儿的命,远远不如李家赔偿他的一百万值钱;他的理论很简单,自己这个女儿,长得也不漂亮,想嫁个好人家很难,这一辈子,即便是算上嫁妆,也不能孝敬他一百万。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在听说自己女儿在大学谈了个穷小子做男朋友之后,就一直坚决反对;正因为如此,他根本不认识王耀明,而王耀明也不认识他。

沉默中,车子到达了这次葬礼的最终目的地。在所有人下车之后,葬礼正式开始了。萧晓白一帮人站在后排的角落里,静静的等待这场漫长的闹剧结束。

“怎么还有两个基督教徒在场?”小钱眼尖,看到上前献花的人中间还有两个穿着基督教服装的人在,实在忍不住好奇心,朝萧晓白身边凑了凑,低声问道。

“不知道,大概是朋友吧?你想想李家的影响力,就算是天南市基督教会的教徒来也是正常的。”萧晓白对这场葬礼也很不以为然,低着头一个劲地撇嘴,反正也没人看得到。

小钱朝两个基督教徒张望了半天,忽然说道:“我觉得这事儿很搞笑。”

“怎么搞笑了?”

“西方不是一直宣扬人权么?基督教不是说什么天赋人权,众生平等的?结果这家人撞死人花钱就给摆平了,不知道这俩基督教徒知道了,还会不会这样。”小钱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其实我觉得宣扬的什么众生平等都是狗屁,你说两个孩子,一个出生在富豪之家,一个出生在贫穷的家庭,他们怎么平等?所以说,众生平等根本就是瞎扯。”

“串子,我可不这么认为。我觉得真正意义的众生平等跟生来的富有和贫穷无关。真正的众生平等,应该是指生命的平等。比如说富豪之子和贫民之子犯了同样的罪,就应该受到同样的惩罚一样。中国古话不是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么?我觉得这才是众生平等。虽然你出身贫寒,但是在这种平等之下,你努力就可能会出人头地,而不会被强权夺取你应有的所得。正义和公理不会被强权和财富践踏,这就是我认为的众生平等。”

“可惜,这只是个美好的愿望……”

漫长的等待之后,葬礼终于结束了。萧晓白在上车之前,不经意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小朱,你们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交代完之后,萧晓白朝公墓后的树丛走去。

“王小姐,很高兴能见到你。”萧晓白向王萌萌伸出了右手。

“哦,原来是萧警官啊。我妈妈的事情,还一直没有来得及向您道谢呢,过几天我把请保姆的钱还您,这两天手头紧。”王萌萌的笑容看起来有些勉强。

“小事情,不用放在心上。”萧晓白摆了摆手,想告诉对方放宽心,才发现王萌萌的眼睛一直盯着李瑜钧下葬的地方,短暂的沉默之后,萧晓白轻声问道:“你恨他么?”

“恨?”王萌萌惨然的笑了一下:“我从来没恨过他。”

“他们家把你家害那么惨,你难道一点都不恨他?”

“没有人知道,我们曾经是恋人,曾经是最相爱的人,直到他母亲对付我们家……我们是有缘无分,怪不了谁。”王萌萌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能不能把你的故事告诉我?我想,也许你需要一个听众。也许,你会想要听另外一个爱情故事,故事的主人也与你爱的人有关。”

公墓后山的小路上,两个年轻人慢慢的行走着,不住的说这些什么。在山的另一边,一条汽车排成的长龙,正在慢慢的驶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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