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雪云在程峰伸手之前一把推开鲍顶天,程峰顺势扶住他问道:“怎么样?没事吧?”

鲍顶天这次却完全忽视了他,而是紧盯着苏雪云不放,咬牙说道:“你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苏雪云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看了眼手表,显然是不耐烦跟他们纠缠下去了。

鲍顶天双手握拳,额头青筋直冒,整个人都处在爆发的边缘,盯着苏雪云的眼神恶狠狠的。陈小生走过来挡在苏雪云前面,冷着脸道:“怎么?还想打?这次我陪你!”

程峰挡在鲍顶天前面说道:“陈sir,我们组的同事互相切磋而已,不用你这么大动干戈吧?”

陈小生嗤笑一声,“哦?你意思是这是你们组的事,我这个外人管不着了?不好意思,现在是下班时间,只谈私交不谈上下级的,现在谁近谁远不用我特地说了吧?”

程峰沉默的看了他一眼,略偏过头对鲍顶天问道:“包大人,怎么回事?”

陈小生冷哼一声,也转头对苏雪云问道:“娥姐,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

苏雪云摇摇头,陈小生当即瞥了鲍顶天一眼说道:“我就知道,要受伤的话也不该是娥姐你啊,你身手这么好,甩某些人一条太平洋啊!也幸好你身手够好,要不然啊,哼,那些不知所谓的人不断来挑衅还不烦死你!”

阿兵哥和莲蓬都没开口打圆场,他们两个心里也对程峰和鲍顶天有了不小的意见。是他们将两人叫来的,结果闹成这样,摆明了就是要欺负苏雪云。这也就是苏雪云赢了,要是她输了呢?看鲍顶天刚才那架势竟然真是用了全力,他们是男人也不帮鲍顶天,这件事绝对挺苏雪云!再说他们也参与了行动,苏雪云早说过程峰不在的缘由,现在说什么心机算计,鲍顶天的行为简直难看到家了。

程峰下不来台,周围的人一向都听他的,出了什么纷争他只要用上司的身份压下去命两边和解就行了,可偏偏苏雪云、陈小生他们表明了不买他的账,他一时间竟然想不出解决的办法了。

鲍顶天想到他自从认识苏雪云以来,从没在她口中听过半句谎话,现在她说鲍国平有精神分裂,那……很可能就是真的!可怎么会是真的?!他弟弟那么懦弱胆小,那么善良天真,好好的怎么会突然精神分裂?

鲍顶天越想越担心,他怕弟弟会出事,所以他直接跑走了,只留下一句话,“要是被我查到你骗我,我绝不会放过你!”

“包大人?包大人!”程峰叫了他两声,神情微怔,转头皱起眉看着苏雪云道,“娥姐,你跟包大人说了什么让他这么惊慌失措的?”

苏雪云漫不经心的道:“那你要去问他,人家自己都不愿意说的事,我怎么能说?免得到时候又骂我是多嘴的八婆,我冤不冤?”

程峰沉声道:“包大人虽然有些得理不饶人,但他为人耿直,没有私心,是个好警察、好同事,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也就算了,如果你编造了什么虚假的东西去骗他,别怪我没提醒你,后果你不一定承担得起。”

陈小生用力推了他一下,“干嘛?你堂堂程督察,玩恐吓啊?来啊,再说一遍,你信不信我告你?”

程峰瞪着他忍无可忍的大声道:“陈、sir!关你什么事啊?!”

陈小生摊开手,吊儿郎当的道:“哦?那包大人怎么样又关你什么事?”

程峰倒退两步,盯着他们看了两眼,随即大步离去。他看鲍顶天的神色很紧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要追上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莲蓬见程峰走了,又说了一遍,“不好意思啊娥姐,我没想到会闹成这样。”

苏雪云随意的摆摆手,笑说:“都说了跟你没关系的,好了,虽然刚刚很不愉快,但不要浪费这顿饭,这可是何sir请的。走吧,咱们也难得一起聚聚,不要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了。”

阿兵哥确认道:“娥姐,真的没事?”

苏雪云摇头笑道:“真的没事,要是有事我怎么会放他们走?”

“那就好,行了,大家快进去吧,刚刚可是点了好几样好菜呢,哇,还有鲍鱼,赶快进去尝尝怎么样。”阿兵哥笑起来,揽着莲蓬的肩膀快步走了进去。

陈小生和苏雪云并肩往里走,正色问道:“是不是真的没受伤?药油我就放在车里,有事别挺着。”

“真的没有,我不会硬撑的,走吧,晚了好吃的都被他们吃光了。待会儿帮我多哄哄家乐就好了,最好让他忘了之前不开心的事。”苏雪云做了个拜托的手势笑着走进餐厅。

三元碍着怀里的家乐,没敢提起打斗的事,不过看他们几个神色都很轻松,料想肯定是苏雪云赢了,脸上的笑容便也跟着轻松了几分,招呼大家落座吃东西。

三元说道:“我怕小孩子饿到就让他们先上菜了,时间刚刚好,你们不介意吧?”

“嗨,当然不介意!小孩子重要,再说咱们又不是外人。”莲蓬笑着说完,拿了个鸡腿逗着家乐玩。大家找了轻松的话题来说,慢慢的便将之前的事抛之脑后,开开心心的吃了顿大餐。

饭后他们一起去ktv唱歌,一是好不容易破了大案子,二是他们这个扫黄组马上要解散了,这次自然要好好玩玩,就连小家乐都唱了好几首,跟他们玩的特别开心。苏雪云看见他恢复了往日的笑容,心里松了口气,不管悲伤还是开心,能发泄情绪就是好事,不要闷坏了就好。

苏雪云一边玩一边注意着家乐的情况,一见他有些累了就跟大家告辞要先带家乐回家。

陈小生跟着起身,到了门外说道:“我送你们吧,就你们两个人不大安全。”

苏雪云不禁失笑,“包大人都不是我的对手,路边的小喽啰就更废柴了!行了,你坐着吧,待会儿还要照顾三元,而且大家都走了也不尽兴,我没问题的。”

陈小生回头看了一眼,面色有些犹豫,苏雪云又道:“我以前也都是一个人,还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出门打车,下车上楼而已,你快回去吧。”

陈小生这才点了下头,“那保持联系,你到家给我或者三元报个平安吧,路上注意安全。”他见苏雪云应下了又弯下腰对家乐笑道,“小家伙,你是男子汉,要好好保护妈咪知道吗?”

家乐用力的点头,笑道:“我知道!小生叔叔放心!”

苏雪云拍拍他的头,将他抱了起来,“好了,我们走了,你回去吧。”

ktv门口的计程车很多,苏雪云坐到最前面的车里,和家乐一起冲陈小生摆了摆手,车子很快便驶入了车流中。陈小生回到包厢,莲蓬正好刚唱完歌在喝酒,看到他便问了一句,“陈sir,娥姐他们走了?”

陈小生坐下跟他碰了个杯,点头道:“嗯,本来我说要送他们,娥姐说不想让咱们扫兴,坐计程车走的。”他看了眼手表,说道,“待会儿听着点声音,娥姐会打过来报平安。”

莲蓬全身放松的靠在沙发后背上,随口说道:“陈sir你对娥姐真是好的没话说啊!刚刚娥姐和包大人起冲突的时候,你一直在帮娥姐出头,我想娥姐一定很感动,因为她曾经被人误会和那个黄油蟹怎么怎么样嘛,那时候真是没一个人帮她说话的,娥姐肯定伤了心了。现在有你就好啦,起码有人支持她、帮她。”

阿兵哥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还有上一次,就是抓心姐那天,也是陈sir你第一个冲过去挡在娥姐前面的,你对娥姐确实没话说!来,我敬你,干杯!”他对陈小生比了个大拇指,一口饮尽杯里的酒。

陈小生则是愣了一下才慢慢把酒喝进去,他有对苏雪云特别吗?没有啊,怎么莲蓬和阿兵哥都这么说?他想着这件事,不知不觉将一瓶酒都喝光了,迷迷糊糊的跟着大屏幕上的歌词哼着歌。

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响第一声他便条件反射般的接通了手机,起身走到门外,“喂?娥姐?”

苏雪云拉着家乐坐到沙发上笑说:“是我,我们已经平安到家了,你们好好玩吧,别玩得太晚。”

“哦……好,那……那你们早点休息吧。”陈小生摇摇脑袋,感觉清醒了许多。

苏雪云觉得他声音有些不对,迟疑道:“陈sir,你没什么吧?”

陈小生笑道:“没有,出来玩哪里有什么事?大概喝的多了点。”

“看来你们玩的挺开心,那先这样吧,你记得别喝醉了,保护好三元。”苏雪云叮嘱了一句,推推家乐让他去换衣服。

陈小生轻笑了一声,说道:“不会疏忽的,那……晚安了。”

“晚安。”苏雪云看到家乐抱着衣服往浴室走,立即回应一声就挂了电话,跟着家乐进浴室去帮忙放热水,开始帮家乐洗澡。

陈小生看着手机突然抹了把脸,感觉有些东西好像不太对,就像莲蓬和阿兵哥说的那样,他最近是不是对苏雪云太特殊了?明明他们最开始见面的时候互相看不顺眼,对对方厌烦得很,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对苏雪云改观的?又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就变成了朋友?现在他还对这个朋友越来越关心,这是不是真的不太对?

三元打开门看到他站在门口诧异了一下,拍拍他的肩膀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娥姐报平安?”

陈小生点头道:“是,他们已经平安到家了。再玩一会儿我们也该走了,太晚对身体不好。”

三元取笑道:“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真奇怪,小生你什么时候开始重视养生了?我怎么不知道啊?那会儿为了抓贼整夜整夜不睡觉的人也不知道是谁?”

陈小生推了推她的脑袋,“玩和办案怎么能一样?好了,想唱歌就快唱,等一下回家就没得唱了。”

三元一听便回去跟那两人抢起了麦克风,她重生回来还没唱过歌呢,好不容易找回了一些青春的气息,当然不能随随便便的度过。陈小生进去后没再喝酒,安安静静的看着他们玩,默默想着之前想不通的那些事。过了不知道多久,他突然拍着额头摇头失笑,肯定是真的醉了,不然怎么会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而苏雪云在给家乐洗完澡之后就抱着他一起睡到大床上,和他谈心哄他睡觉。因为最近忙着案子的事,家乐一直在二妹姐那里,他们母子俩还真是好几天没静下来好好相处了。家乐窝在苏雪云怀里,感觉特别温暖,快睡着的时候突然想起学校的事,说道:“妈咪,这个周末我们学校有运动会,你能不能来看?”

苏雪云想了一下,警局应该没什么事,不过怕有紧急任务,她还是保守的说道:“那天妈咪看一下,如果警局没有事的话妈咪就去看,好吗?”

“哦。”家乐有点失落。

苏雪云拍拍他的背笑道:“不如家乐先跟妈咪说说运动会的事怎么样?家长可以带朋友一起去吗?像三元姐姐,小生叔叔他们可不可以去呢?”

家乐立马点头道:“可以!二妹姐和四喜姐姐、五福姐姐都可以去。”

苏雪云揉了揉他的头发,轻声道:“既然这么多人都可以去,那到时候家乐肯定有家长到的,完全不用担心啊。对了,家乐有参加什么项目吗?”

家乐沉默了一下,说道:“那天班长来问我要参加什么项目,我当时不高兴,所以没有和他说话。后来他走开了,没有再问过我。妈咪,我听说班里还差一个同学接力跑,还有跳远,你说我要去参加吗?”

苏雪云挑了下眉,温和的笑道:“当然要,和小朋友们一起参加活动很好玩呢,等你上场的时候,观众席的家长还会给你加油,获了奖还会到主席台上领奖拍照,多有意思啊?”

家乐也只是觉得曾经没给人好脸色有些不好意思罢了,听苏雪云这么一说就点头道:“我知道了妈咪,明天我就去报名,到时候我一定会好好跑的,我会成为你的骄傲!”

“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尽了力就好了,不管怎么样,你一直都是妈咪的骄傲。”苏雪云低头在他额头上亲吻了一下,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发,柔声道,“睡吧,明天妈咪会叫你起床送你上学的。”

大多孩子都喜欢和父母亲近,家乐笑起来,听话的闭上眼睛进入了梦乡。

和他们的温馨相比,鲍家就堪称大地震了!鲍顶天冲回家发现弟弟鲍国平不在,而且到处找都找不到,他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到底弟弟去了哪里?这个时间怎么不在家?之前他出门的时候,弟弟明明说要在家照顾妈妈的。

鲍顶天烦躁的抽了支烟,程峰追上来,看着周围发现没什么问题,不解道:“包大人,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娥姐跟你说了什么?”

鲍顶天看了看他,低下头又狠狠抽了支烟,事关他弟弟的声誉,他不想在没确认之前就乱说。鲍国平本来就胆小懦弱,万一是个误会,他这么大嘴巴的说出去岂不是伤了弟弟的心?何况被别人知道鲍国平是精神病,那名声可就全毁了。

程峰略感诧异,不明白他在想什么,又有什么不好说的。鲍顶天扯了下嘴角,不自然的笑道:“其实没什么,我就是输给一个女人不甘心罢了。”他又抽了口烟,把烟头扔在地上捻灭,说道,“谢谢程sir特地过来关心我,放心吧我没事的,过两天就好了,反正卖|淫集团破了,大家就要分道扬镳了。以后桥归桥,路归路,没什么好想的。程sir你来回跑的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我没问题的。”

程峰皱起眉头看向鲍顶天,却发现鲍顶天的眼神有些躲闪,顿时想起苏雪云那句话,鲍顶天这是不愿意告诉他!他心里自嘲的一笑,其实也对,谁没有私事,谁没点秘密,凭什么告诉他呢?他自己的事也没告诉大家啊。

程峰见鲍顶天实在没有谈的意思,便识趣的说道:“那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顿了顿又说,“不管发生什么事,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只管来找我,我们是好兄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是,程sir!”鲍顶天感动的连连点头,差点忍不住把心里的恐惧说出来,最后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程峰离开后,鲍顶天一拳捶在墙上,再一次捞起外套带上钥匙出去寻找鲍国平。他足足找了两个多小时,将近午夜的时候才在一个健身区的角落里找到人!他刚要过去,却发现鲍国平注视的地方有一对情侣在打情骂俏,鲍国平的位置很隐秘,那对情侣大概没看注意到才会这么肆无忌惮。

鲍顶天跑过去,那对情侣被吓了一跳,接着鲍顶天就态度很不好得将那对情侣赶走了。他也不管那对情侣会这么想,反正他现在不想看到任何人。他走过去紧盯着鲍国平问道:“国平,这么晚你坐在这里干什么?”

鲍国平看着那对离开的情侣没说话,鲍顶天有些暴躁的又问了一遍,声音里却包含着一丝小心翼翼。鲍国平忽然轻笑一声,摘下平光眼镜慢条斯理的拿出眼镜布擦拭着镜片,慢悠悠的说:“包大人是吧?看来你已经发现我了,我自问在你面前从来没露出过破绽,不知道你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鲍顶天倒抽一口冷气,脸色大变,“你!你是谁?!你到底怎么了?”

鲍国平看到他那副惊慌失措的样子,不屑的笑了下,将擦拭干净的眼镜重新戴在了脸上,遮挡住锐利的目光,“你不是都猜到了吗?我是住在你弟弟驱壳里的另一个人格,完全独立的人格,比那个废物要好得多。记住,我的名字叫翁、文、成。”

鲍顶天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不可置信的道:“我不信!不可能!你跟我走,我们立刻去医院检查,你不可能有问题的,现在就走,快点!”

翁文成轻而易举的一招反擒拿将他推开,起身拍了拍衣摆说道:“我没有病,不需要看医生,我和鲍国平那个废物只不过是共用一个驱壳而已,你可以当做是两个灵魂,我们是不同的人,现在我出来了,你弟弟便在睡觉,所以你和我什么关系都没有,你没有权力强迫我做任何事,否则……”

鲍顶天眉头紧皱,“你想说什么?”

“否则……我不能保证会不会对这具身体做些什么,比如,割自己两刀,或者断手断脚,又或者……”翁文成毫不在意的说着这些话,看到鲍顶天脸色发白,轻轻笑出了声,显然心情很愉悦。

“够了!够了!你给我住嘴!”鲍顶天高高的扬起手,面对弟弟那张脸却怎么也打不下去。虽然翁文成和鲍国平的性格偏差那么大,绝不会将两人弄混,但在他心里这就是他弟弟,只是弟弟病了而已,现在当务之急是带弟弟去看病。

鲍顶天颓然的放下手,坐到长椅上双手抱头,痛苦的道:“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变成这样?国平,好好过日子不好吗?你为什么……为什么……”他实在说不下去,他不愿意承认翁文成是个独立的人格。可翁文成就在这里,鲍国平却连一点头都没有冒,他连说话都不敢太大声,就怕得罪了翁文成,他的弟弟会永远消失。

翁文成推了推眼镜,看向刚刚那对情侣离开的方向,眼神闪了闪,“那个女人是有老公的。”

鲍顶天一愣,转头看他半晌才迟钝的点点头,“我知道,他老公在一家大公司上班,怎么了?”

翁文成用诧异的眼神看着他,“你问怎么了?刚刚那个人显然不是她老公,也就是说……她红杏出墙!你不是警察吗?不是加入了扫黄组吗?怎么看到了都没反应?”

鲍顶天疑惑不解,“你是什么意思?要我有什么反应?教训他们一顿还是骂他们一顿?唉,这种事就别想了,反正是别人的事,我们自己家的事情还没弄清楚呢。”

翁文成眼中满是不屑,“原来这就是你身为警察的原则?我以你为耻。那个女人红杏出墙,不知廉耻的勾引男人,简直是个人尽可夫的荡|妇!哼,所有水性杨花的女人都应该受到惩罚。”

鲍顶天震惊的看着他,明明是那么熟悉的一张脸,现在却觉得无比陌生,甚至有几分可怕,“国平,你在胡说什么?你又知道什么?那些都是别人家的事,你只知道那个女人对不起她老公,你知道她老公一喝醉就把她打个半死吗?你知道她老公在外头连私生子都有了吗?我不是说她对,但是她老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半斤八两而已,你提意见可以,瞎掺和就算了吧。”

翁文成眯起眼,表情没什么变化,似乎对那女人的老公怎么样一点也不在意,只是又说了一遍,“所有水性杨花的贱女人都应该受到惩罚。还有,我叫翁文成,不要再叫错,我不喜欢用别人的名字,我是一个独立的人。”

鲍顶天打了个寒颤,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感觉很冷。他叫鲍国平一起回去,心里却盘算着要怎么带鲍国平去看心理医生,现在鲍国平的状态实在太吓人了,他心里隐隐觉得弟弟真的是精神分裂,但他也真的不愿意相信,这种事他是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

鲍顶天当晚是和翁文成一起睡的,他试图用审讯手法套翁文成的话,可不管他怎么绕,翁文成都能完美的把他的话堵住,看似说了不少,实际上什么信息也没透露。他从来不知道弟弟的脑子能有这么灵活,转而又想到这个人完全不承认自己是他弟弟,他心里就乱糟糟的理不出个头绪,几乎一整夜都没合眼。

翁文成倒是在他安静后没几分钟就睡熟了,然后过了两个小时左右,鲍国平醒过来去了趟卫生间,回来准备睡的时候看到鲍顶天便迷迷糊糊的说了一句,“哥,你怎么还没睡啊,你不困吗?”

鲍顶天心里一颤,立马朝他看去,激动的问道:“国平?你是国平对不对?弟弟,你回答我啊,你是我弟弟对不对?”

鲍国平一下子清醒了过来,脸色有些发白的说道:“大哥,你在说什么?”他看向四周,忽然问道,“大哥,你……你怎么会在我这里睡?你为什么问我是不是我?你……没事吧?是……是不是做噩梦了?”

鲍顶天看到他这副样子,立即肯定这就是他弟弟,他忙起身坐到鲍国平旁边,焦急的说道:“国平,你身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脑子呢?有没有什么记忆丢失的?就是突然忘记了什么事情?”

鲍国平也坐起身,缩着肩膀小心翼翼的问道:“大哥,你,你发现了什么?我有什么不对的吗?我,我也觉得好像有一点不对劲,有的时候好像睡糊涂了记性不大好的样子,大哥,我怎么了?”

鲍顶天看着这样胆小的弟弟,什么也说不出口。原来翁文成知道弟弟所有的一切,弟弟却几乎对翁文成一无所知?这算什么?衍生出的另一个人格更强势想要将原主人格挤掉?看鲍国平这样毫无防备,将来的某一天,翁文成会不会彻底霸占这具身体,让他的弟弟永远消失?真要发生那种事,他又能做些什么?精神分裂,不像身体受伤,他根本束手无策,丁点办法也没有。

鲍顶天无力的闭上眼,重重的拍了拍鲍国平的肩膀,沉声道:“国平,不管是什么事你都不用管,相信我,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如果你再突然间发现忘记了东西或者出现在没去过的地方,记住不要怕,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或者报警,知道了吗?”

鲍国平点点头,他弄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心里越发害怕了,可是鲍顶天不说,他也没什么办法,最后也和鲍顶天一样一夜未眠。

第二天鲍顶天要上班,他看着鲍国平,实在是不放心让弟弟就这么和老妈呆在家里。万一要是那个翁文成再出现,谁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万一害了他老妈,那他后悔也来不及了!

鲍顶天犹豫片刻就给程峰打电话请了假,程峰关心的问了几句,他支支吾吾的敷衍了过去,程峰便没再多说,两人之间有了那么一点点看不见摸不着的隔阂。虽然谁都没错,但是习惯了无话不谈,突然间有秘密不肯说,真的会伤感情。

鲍顶天也没心思去管这些了,他请好假立刻就带鲍国平去看了心理医生。可是不管心理医生怎么刺激鲍国平,翁文成那个人格也没有出现,心理医生甚至怀疑鲍顶天是不是故意找事儿,断言鲍国平没任何问题。

鲍国平在旁边听见鲍顶天说什么第二人格,那个人格还有了自己的名字,吓得一愣一愣的,完全反应不过来,在鲍顶天和医生吵起来的时候,他还在旁边瑟瑟发抖,生怕波及到他。

鲍顶天和心理医生争执了半天,最后被保安给赶出了门。鲍顶天看到弟弟被吓坏了,忙拉着他快步离开,口中还骂骂咧咧的道:“狗屁的心理专家,就是个挂着牌的废物!”

忽然鲍顶天发现弟弟停下了脚步,然后就听到一声轻笑,带着无尽的嘲讽。他心里一个咯噔,猛地回头看去,只见刚刚那个唯唯诺诺的弟弟已经是满脸鄙夷不屑,看不出半点懦弱。他瞪着眼睛咬牙切齿的道:“翁文成!你刚刚用了什么手段?”

翁文成推开他的手,不屑的笑道:“明知道暴露自己会被心理医生那些手段攻击,谁会那么傻的自投罗网?倒是你,我记得我有说过叫你不要搞这些事,否则,我不能保证你弟弟的安全,没想到你这么迫不及待的就想要我的命!呵,还是说,你一点也不介意我给你弟弟身上添几道伤口?”

翁文成说着就用指甲划破了手臂,划得又快又狠,伤口立即就沁出了血珠,鲍顶天想阻止都来不及,眼睁睁看着弟弟的手臂上鲜血往下滴,心疼的要命。他双目赤红的扬起手,恨极的瞪着翁文成,心里恨不得将翁文成撕成碎片!

翁文成只是嘲讽的看着他,轻笑道:“来啊,打我啊!打我就是在打你弟弟,只要你下得了手,我不怕疼的。因为……我可以在疼的时候沉睡,让你疼爱的弟弟出来受罪。你要不要试试?”

鲍顶天大口喘着气,极其缓慢的将手放了下来。翁文成瞥了他一眼,弹弹衣摆转身离去,“这才对,你只要管你弟弟就好,我和你没关系,你不要再多管闲事。”

多管闲事这四个字鲍顶天又一次听到,不同于之前和苏雪云那些纠纷,这一次可是他亲弟弟的事,这个人却硬说自己不是他弟弟,鲍顶天只觉头痛欲裂,完全不知道能做些什么才能拯救弟弟。忽然间,鲍顶天想到了苏雪云,想到了这件事是苏雪云告诉他的,苏雪云怎么会知道他家里的事?怎么会发现这么隐晦的事情?他怎么想也想不通,当即拦了计程车飞快的赶往警局,他一定要找苏雪云问个清楚!

苏雪云在警局里做了一份详尽的报告,开会时程峰向何sir汇报完毕之后就是她负责汇报了。因为和内地公安联手的那一次程峰并没有参与,交给他汇报很不妥当,所以苏雪云就一直在跟进后续,从开会的情况和平时工作的任务来说,她俨然已经成为组里仅次于程峰的二把手。

工作的时候她公事公办,和程峰相处也没闹出什么不愉快,他们之间本来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只不过有时候互看不顺眼才会有那么多小矛盾。苏雪云刚刚忙完了工作,走到三元身边笑问:“三元,你做完了没?我们下楼去喝点东西?”

“好啊,马上完。”三元在电脑上打了最后几个字,存档关闭电脑。

这时鲍顶天却突然闯了进来,直奔苏雪云的方向,阿兵哥和莲蓬瞬间站起身喝道:“包大人!你做什么?!”

程峰听到声音也从办公室出来,皱眉看着他们。鲍顶天瞪着苏雪云压低了声音问道:“你,到底是从哪里知道我弟弟有精神分裂的?”

三元瞳孔骤缩,一下子僵住了身子,脸上的表情变得异常难看。翁文成,那个人渣变态,是她一辈子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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