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路影伸手拦住欲上前理论的白薇,拉紧身上的厚披肩,几步走到男孩面前,注视着他,不急不缓地含笑开口,“小朋友,是你自己冲出来让我们撞,要不是车停得快,你还能站在这里大呼小叫?不知道这样是很危险的吗?”

男孩被秦路影一双美目看得有些紧张,不知该把视线落在哪里。但显然秦路影的话进一步激怒了他,他脸颊涨红,低吼:“不要小看人!我都二十二岁了,早就成年了!”

“哦?”秦路影丝毫不把他的反应放在眼里,又往前一步,贴近男孩,这样的距离,快要呼吸相闻。

“你……你要干什么?”

男孩一句话说得磕磕巴巴,一张脸也窘迫得红到耳后,整个人忍不住往后躲去,却忘了自己还坐在脚踏车上。一个重心不稳,他连人带车一起倒向旁边,一声惨叫,伴着砰的沉闷声响,男孩狼狈地摔在了地上。

秦路影从容地迈到一边,以免被波及,语气依旧轻柔,却掩不住其中的盛气,“明明只是个稚气未脱的毛头小子,还硬装成熟,姐姐我不过教教你对人应有礼貌罢了。”

“你……”男孩怒目瞪着秦路影,被气得说不出话来。这时,教堂响起了洪亮的钟声,男孩扫了一眼教堂的方向,一跃而起,捡起百合花束,又扶起脚踏车,“我今天有重要的事,不跟你们计较。”说完,他连身上的灰尘都来不及掸掉,便重新跳上脚踏车,飞快地骑走了。

白薇从秦路影身后走过来,看着男孩的背影,给予无限同情的目光,“你还是一样,一张嘴气死人不偿命,只可怜了那个小男生,估计要郁闷到内伤。”

“是他自讨没趣。”秦路影撇撇嘴,“不过,不是要求宾客都穿礼服吗?怎么还有人像他那样随意穿的?”

“谁知道,也许他只是个花店来送花的打工学生。”白薇猜测道。

“别管他了,再站下去,我都快变冰雕了。”

“我们也赶紧去教堂,再晚就迟到了,这样对人家总不礼貌。”

两人说着,转身返回了车里,重新发动车子向教堂门口驶去,很快便遗忘了这段小小的插曲。

白纱鲜花的包围,相互厮守的誓言,教堂响亮的钟声,亲友献上的祝福,婚礼的一切都在幸福洋溢中顺利进行。仪式结束后,所有的人又来到教堂旁的酒店,喜宴缓缓拉开序幕。因为是自助式的西餐宴会,许多认识的人早已聚在一起寒暄。在明亮灯光的笼罩下,觥筹交错,衣香鬓影,宴会厅显得热闹不已。

秦路影不喜欢这种应酬的场合,新郎新娘去了各自的休息室换礼服,迟迟还没出现,她索性端着酒杯,拉着白薇出了宴会厅,站在相对清静的楼道玻璃窗旁,百无聊赖地聊着天。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我现在只想回家洗个澡,好好睡上一觉。”秦路影懒散地倚靠着窗台,打了个呵欠。

“注意你的形象。”白薇压低声音提醒她,不禁立即环视四周。幸好她们眼下所处的位置已是在走廊的尽头,几乎不会有人经过注意到。

“薇薇你太紧张了,小心神经衰弱。”秦路影不以为意地转过身,目光不经意瞄到一个略有些眼熟的身影,“咦,那不是刚才送花的男孩吗?”

循着秦路影所指的方向看去,白薇也见到有两个人一前一后拐到走廊里。除了那男孩,另一个人正是婚礼的男主角——新郎林成骏。他们似乎并没发现秦路影和白薇,而是边交谈边推开新郎休息室的门走了进去。

“他们好像很熟的样子,看来他还是新郎的朋友。”白薇感到有点儿意外。

“管他是谁,和我们又没关系。”秦路影倾身,优雅地半趴在窗台上。从这个角度,正好可以将教堂和门口的大片草坪尽收眼底。虽然天气已日渐寒冷,教堂的人却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让草依旧青绿如昔。在融融暖阳的映照下,入目就感觉心旷神怡。秦路影晃动着手中的高脚杯,欣赏着阳光穿透玻璃杯中琥珀色的液体泛起柔和的光芒,慢慢凑到唇边品了一口,才仿佛有感而发道:“我真不明白,结婚到底哪里好?”

“一个女人能有个家,全心全意被爱,被呵护着,难道不是一种幸福吗?”白薇的言语中,隐隐透出对这种生活的满怀向往。

“感情本身就是个沉重的包袱,从中得到的快乐,远比不上失去时的痛苦,爱情、亲情都是如此,与其这样,我倒宁愿永远一个人。”

白薇明白秦路影的话里另有深意。秦路影的母亲在她年纪很小时就病死了,是父亲秦浩一手把她带大,父女感情的深厚可想而知。秦父突如其来的死亡,对她打击太大,她才会把自己内心封闭起来,不想再受到伤害。

“小影,也许有一天,你会重新找到家的感觉,拥有朋友、爱人,甚至家人。你看安然,发生那样的事,还不是开始了新生活?”除此,白薇想不出还能说些什么。这么多年来,劝慰的话她说了太多,但总感觉苍白无力,有的事只有秦路影自己肯放下,才能真正得到解脱。

两人一时间陷入了沉默,秦路影耸耸肩,打破略为压抑的气氛,轻松笑道:“谁知道呢,我无所谓。”

“小影……”

白薇还想再说下去,秦路影已经转移了话题。她望向走廊新娘休息室的房门,“新娘好像衣服换了很长时间,怎么还没出来?”

“的确,从来了酒店之后,就没见过安然。”了解秦路影的心思,白薇配合地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

“真慢,我先回宴会厅去吃一点东西。”

秦路影说着,人往走廊而去,脚下的高跟鞋敲打在地面,发出一串清脆的声响。白薇说了句“等等我”,随后紧跟上来。在新娘休息室门口,她们与一个身穿西服套装的女人擦肩而过,女人停在新娘休息室门外,轻轻敲响了门。

“看来是新娘礼服出了问题,我们还有得等了。”秦路影无奈地说道。

白薇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

“薇薇你没看见吗,走过去那个女人,胸前戴的工作名牌写着‘吉运婚纱店’,如果不是礼服有问题,把婚纱店的人叫来干什么?”

白薇点点头,露出个“原来如此”的表情。秦路影一向有着敏锐的观察力和分析力,这也是她写的小说引人入胜的原因之一。白薇还没来得及再说话,一声尖锐且惊恐的叫声从她们身后响起,毫无预兆地传入她们耳中,进而响彻了整个走廊。

两人回身看去,只见在她们不远处,新娘休息室原本紧闭的房门已被打开,那个婚纱店店员跌坐在门口。从这样的距离,秦路影她们无法看清店员脸上的表情,但那饱含着恐惧的惊声尖叫,确确实实发自她的口中。

听到她叫声的,当然不止秦路影和白薇。林成骏率先从旁边的新郎休息室匆匆跑出来,身后还跟着她们见过的那个大男孩。秦路影略一迟疑,还是快步走向休息室门口。当看清里面的情形时,所有的人都惊得说不出话来,一时间忘了反应。

一个身着大红色礼服的女人,静静地面朝下俯趴在地上。比她身上礼服颜色更加鲜艳刺目的,是她背上插着的一把匕首。匕首的尖端整个没入了她的身体里,只留下刀柄露在外面,看上去触目惊心。不断有殷红的血从刀柄下面涌出,流淌到地面。和这血色相比,礼服原有的红黯然失色,那本该代表着喜庆的色彩,此刻看来讽刺得可笑。

“然然,然然……”最先开口的人是林成骏,他焦急地呼唤着安然的名字,就要走上前去。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另一个身影自楼道拐角处闪出,脸上同样带着疑惑的表情,竟是一身便装的安然。安然见眼前的情形,连忙询问:“出了什么事?”

几个人不约而同都看了看休息室内,又望向安然,还是林成骏问出了大家心中所想,“然然,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看宴会酒水清单的时候,发现有点儿问题,就去了楼下大厅找青青姐,可是她没在,刚往回走到一半,就听到了叫声。”安然解释着,往休息室门口走来。

“那屋里的人又是谁?”白薇紧接着问。一股凉意从她脊背升起,渐渐袭遍全身。她侧目看了一眼身边的秦路影,却见她一言不发地盯着休息室内,从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她的想法。

安然已经走到休息室门口,往里一看,顿时脸色苍白,整个人脱力般滑了下去。林成骏反应迅速地伸手扶住安然,把几近昏倒的她揽在怀里。安然哆嗦着嘴唇,只能重复吐出一个名字,“心茗……心茗……”

“你是说,她是你的编辑沐心茗?”

在白薇说话的同时,跟着林成骏的大男孩不知什么时候已走进了屋里。他把地上那女人的脸稍稍扶至侧面,探了探她的鼻息,无声地摇摇头。他的动作,令大家终于能够看清女人的脸,原本姣好的面容,因痛苦而强烈扭曲,一双翻白的眼睛似乎睁大数倍,只是瞳孔中一片死灰。血丝从她微张的嘴里渗出,更像是还有话未说完,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这张脸他们都不陌生,正是沐心茗没错。

“她……她死了?”白薇紧张地吞了吞口水,小心问道。

男孩语气有些沉重,“恐怕是的。”

“然然!”随着林成骏担忧的叫声,安然似再也经受不住这强烈的刺激,眼前一黑,晕倒在林成骏的怀里。

半个小时后,公安局派来了调查小组,帮忙疏散参加宴会的宾客。为了不引起过大的骚动,警方并没公开命案,有的客人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最后被留下的,只有当时未在宴会现场的人,因此没有确切不在场证明的人。

他们集中在酒店临时安排的一个房间里,等候警察的询问。包括安然、林成骏,后来才赶到的颜青青和第一个发现尸体的婚纱店店员在内,自然也少不了秦路影和白薇,还有那个大男孩和其他宾客,一共十几个人。

屋子里静得可怕,此时在座的人心里都清楚事情的严重性,不约而同选择了沉默,气氛窒闷得令人难以呼吸。

已经清醒的安然坐在靠窗的椅子上,还在默默流泪。她的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抖,恐惧、伤心,各种表情交织在她依旧苍白的脸上。林成骏则在她身边,轻拍着她的肩头,给予她无声的安慰,但神色也是沉重不已。本来好好的一场婚礼,该是这对新人一生最幸福的回忆,现在却弄得这样收场,换作任何人,想必心里都不会好受。

不远处的颜青青咬着指甲,始终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她几乎是在警察到来的那一刻才出现,却没有解释自己去了哪里。在得知发生命案的事情后,她就一言不发地坐着,眼里沉淀着让人看不懂的异样情绪。

坐在门边的大男孩,从进了屋就一直对着秦路影打量,像是后知后觉地认出了她们,脸上充满戒备。秦路影倒显得毫不在意,交叠着修长的双腿,惬意地靠在沙发里,坦然接受他的打量。所有的人里,只有她看上去最若无其事,好像眼前的情形与她没有一点儿关系,她仅仅是个置身事外的观众一样。她不说话,只因为大家都不开口,她也懒得说罢了。

“小影,你说我们不会有事吧?”白薇终于忍不住,用胳膊捅了捅秦路影,刻意压低声音问。

秦路影完全不像白薇那样紧张,气定神闲地笑笑,以其他人足以听清的音量回答她:“放心,我们什么都没做,只不过那时候倒霉地离开了宴会厅,没有不在场证明而已,一会儿警察问过话,查清楚就会让我们走了。”

“那可不一定!”突然插话进来的人竟是那个大男孩,“谁又能说得准你们就不是凶手?”

“我?”秦路影饶有兴味地一挑秀气的眉,“你觉得是我杀了沐心茗?有意思,我倒想听听看你的理由。”

男孩站起身,走到秦路影面前,“显然凶手是把死者错当成新娘安然,他走进休息室,只看见身穿新娘礼服的背影,就匆忙从身后用匕首杀了人,然后逃离,却没想到杀错了人。我听到了你对警察说的话,你既然是小说家‘夜影’,又同安然竞争这次年度大奖,你为了除掉对手而杀人,不正是最好的动机吗?”

男孩越说越得意,似乎事实真相就如他所说一般。他说完还配合地伸出手,指着秦路影,摆出一副名侦探的架势。感觉大家视线都集中在他们身上,秦路影面带满不在乎的浅笑,优雅高贵得如同傲视一切的女王。

她用一根手指轻轻拨开男孩的手,“我从头到尾都和白薇在一起,哪有时间去杀人?”

“可能你们是同谋,好朋友作证不足以取信。”

“你小说看太多了,好,即使你的假设成立,那么请问证据呢?你应该知道,不管警察或者侦探,都不可能单凭猜测定案。”秦路影语气轻柔地问道。相比于她的镇定,男孩倒显得没有起初的神气十足。

“你……你别高兴得太早,警方一定会找到证据的。”

“我拭目以待

。”秦路影向他风情万种地眨眨眼,这次两人的交手,又以男孩失败而告终。

“项泽悠,还不闭上你的嘴!”

随着一声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呵斥,一个身穿咖啡色大衣的男人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几名警员。他身材挺拔,浓眉朗目,一张轮廓分明的脸看起来帅气得赏心悦目。只是眼睛在看向那男孩时,含着隐隐的不悦。在敞开的房门外,他已将秦路影和男孩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被叫做项泽悠的男孩缩了缩脖子,有些心虚地打着招呼,“哥哥……”

“你又在玩侦探游戏了,和你说过多少次,查案是件严肃认真的事!”男人沉着脸训斥,“你怎么会在这里?不是说去了学校吗?”

“我是去了学校没错,可今天是我们导师林教授的婚礼,我被大家委派来送花祝福。”项泽悠急忙为自己辩解,他是林成骏在大学里的学生。

“我说为什么有人能在这儿把话说得如此理直气壮,原来是有个当警察的哥哥。”秦路影戏谑的声音扬起,她已经点燃了一支烟夹在指间,半眯起眼看着兄弟两人,任烟雾缓缓升起,在空气中四散开来。

男人皱了皱眉,快步来到秦路影跟前站定,从口袋里掏出证件,“我是这个刑事调查小组的组长,项泽羽,刚才我弟弟有不礼貌的地方,我替他向小姐道歉。”

“无所谓。”秦路影挥了挥手,“我只希望你们警方效率能高一些,要问什么快点问,问完让我们回家去休息。”

“我来就是为了这个,我们现在就开始。”项泽羽说着,在屋内环视一圈,向身旁的一名警员询问道,“每个人的身份登记和法医的初步验尸结果,都做好了没有?”

警员递上一份笔录,“这是屋里每个人的身份登记,陈法医在隔壁房间,他说一会儿把结果送过来。”

项泽羽点点头,翻看起手中的记录。他抬头望向婚纱店店员问道:“你是最先发现尸体的人?”

女店员面露心有余悸的神色,回忆着答:“我们接到电话,说新娘礼服腰身的地方有一点残破,要求来人补一下,于是我马上赶了过来。在新娘休息室门口,我敲了半天门里面也没人应答,我握住扶手一推,门就开了,看到的就是房里那个样子。”

“你开门的时候,人已经死了?”项泽羽追问。

女店员拼命摇头,“我不知道,我当时吓蒙了,告诉我们那女人死了的人是他。”她说完,指向项泽悠。

见被点到,项泽悠立即接话道:“是我确认的尸体,我们到的时候,人至少死了十分钟以上。”

“你们婚纱店经常会去为顾客缝补礼服?”项泽羽又转向店员,继续问。

“不,每次借出的衣服我们都会仔细检查过,一般不会出现这种问题,只是偶尔帮客人修改一下尺寸,这次不知出了什么纰漏,昨天我明明检查过之后才把礼服装起来,也许是在拿放的过程中,钩到了其他地方。”

项泽羽拿起命案现场和采证的照片端详片刻,果然在沐心茗死时所穿的红色礼服腰间,有个三角形的小裂口,也的确像是硬物刮蹭造成的。“那么,是谁打电话给婚纱店的?”

“是……是我。”安然弱弱的声音传来,如果不仔细听,微弱得几乎难以注意。看样子她确实不太擅长和人打交道,即使开口说话,也是深深低着头,双手手指不安地放在膝上搅动,不敢直视项泽羽的脸。

“死者沐心茗为什么会穿上了你的礼服?”

听项泽羽一问,安然刚刚才平复的情绪顿时又波动起来。她哽咽地抽泣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不停往下落。一旁的林成骏轻柔地握住她的手,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安然看了林成骏一眼,这才缓缓回答道:“我给婚纱店打完电话后,在看宴会清单时无意中察觉饮料数目有些问题,想去楼下大厅找正在安排相关事情的青青姐,可又怕婚纱店来人碰不上面,这时心茗正好来找我,问我准备好了没有。”

“所以你就托她在房里等婚纱店的人?但她也没有必要穿上礼服等啊。”项泽羽提出质疑。

“饮料的事,我想自己去和青青姐说,担心别人说不清楚,可礼服要修补的地方又在腰上,如果没有尺寸,改完可能会不合适,心茗的腰身和我很相近,我才拜托她穿上礼服,替我等着婚纱店的人,然后就下了楼。”

“有人能证明你说的话吗?”

“没有,我到了大厅,却没找到青青姐,我在那里等了她大约十分钟,也许会有人看见。”

“然后你就返了回来?为什么不打手机联系颜青青?”

“我打过,可是没人接,我不想让成骏和客人们等太久,乘电梯又上楼准备回到休息室,一出电梯就听到尖叫声,我马上跑了过来,谁知道……”安然说到这里,再次难过得泣不成声,断断续续自责道,“都是我不好,我……我要是没让心茗代替我,她也不会被杀……”

“那死的人恐怕就会是你。”秦路影已经摁灭了一口都不曾吸的烟,冷眼旁观着眼前的一切。

虽然对秦路影的行为举止流露出显而易见的不赞同,项泽羽还是以公式化的口吻询问:“秦小姐,你们当时人在哪里?”

“我和薇薇在走廊尽头的窗前喝酒聊天。”

“按说你们所站的位置,应该正对着休息室的门,你们在那儿待了多久?有没有看到可疑的人出入?”

秦路影抓过白薇的手表看了看,毫不迟疑地回答道:“我们是在发现尸体前二十分钟左右离开会场,到走廊里的,在这段时间里,只看见坐在那边的新郎和你弟弟走进了隔壁的新郎休息室。我们正要回到宴会厅去吃东西时,在走廊上与婚纱店的人擦身而过,没过几分钟,就听到了她的叫声。可惜没见有人出入过新娘休息室,也没有人注意到我们,因此,我和薇薇只能互相作证,这样的答案,项警官还满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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