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晚上对于网络上无数吃瓜群众来说, 是个信息量爆炸、舍不得放下手机的夜晚,但谢昳心里却忽然有点隐约担忧。

她跪在沙发上,拿一条大毛巾给江泽予擦头发:“这两天咱们的事情闹的这么大, 我估计周奕应该已经有所察觉了。”

她原本还觉得周家可能需要花更长的时间才能想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从而能给他们足够的时间去准备。但如今微博上闹得沸沸扬扬, 几乎所有人都在吃这个瓜, 江泽予又躺在周家的关注列表中,想不被察觉都难。

谢昳说着用毛巾把男人的脑袋蒙起来,泄愤般揉乱他的头发:“我就是让你安慰安慰我, 谁让你乱发微博了?你这好不容易忙完了,如果接下来周家发难, 你还怎么好好休假?”

谢昳这人向来是色厉内荏的,话说得不好听, 可一双眼睛里满满是心疼。他连续工作了三个多星期,虽然她每天都有电话监督让他少用眼睛, 如今看着他苍白的面色和眼睛里的红血丝, 仍然心疼得不行。

江泽予掀开脑袋上盖着的毛巾,伸手把人拦腰一搂, 看着她依旧气呼呼的模样, 凑过去用鼻尖蹭蹭她的脸:“昳昳,你关心我?”

他的气息有些重,热热地喷在她脸侧,说话的时候还有一些绕到她耳廓。谢昳被他蹭的心慌意乱, 口是心非咕哝了一句:“谁关心你了?我是怕我看中的这支潜力股下跌,那我这辈子想傍大款就难了。”

谢昳其实一直都在努力改变,想要尽量变得温柔,想要弥补他, 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小老虎就算收起爪子,一时半会儿也成不了猫咪。

可她却不知道,江泽予最受用的,就是她这个样子,明明红着脸,却还是抬着下巴装腔作势、浑身带刺儿的模样实在是……

单身已久的江神总算明白为什么明明办公室的休息室足够便捷又舒适,可纪悠之每次加完班累得像条死狗之后,仍然急惶惶地回家。

或许有些事情,比睡眠更解压。

“别担心,昳昳,你的专属股份只会涨,以后……”,男人一双眼里雾气和欲望缭绕,声音越发哑,哄骗般一点一点从谢昳手里抽出那天半湿的毛巾扔在地毯上,然后直接把大概猜到后续、浑身僵硬不敢看他的女孩儿轻轻放平在柔软的沙发上,“以后,我让你傍。”

北京城的冬天很干燥,暴风雨不太常见,但今夜却反常。公寓的玻璃隔音效果不错,却依旧能听到外头被消音了大半之后残留的猛烈风声,隔壁栋十九楼的阳台晒了衣服,恐怕是房主没来得及收,全被呼啦啦卷到半空,然后东一件西一件落在了不同楼层的阳台顶棚,还有的挂在了电线杆上。

冻雨和冰雹的颗粒越来越大,起初打在玻璃上的声音是“沙沙”的、令人愉悦的,可后来便开始“砰砰”地狂乱奏响了。

这样的雨夜对于还在外奔波的路人们很不友好,可对于窝在家里的人来说,却比旁时更有安全感,惹人心烦的雨声和冰雹声,给黑夜营造了神秘的暧昧感。

——氛围感作祟,至少谢昳已经想不起来两人的姿势怎么从坐着变成躺着,又从躺着变成叠着。她也记不起来餐厅的灯是什么时候关掉的。

她只能感觉到黑暗里身上人温热有分量的身躯,亦能触摸到他撑在她耳侧的胳膊结实又有力,更能感受到他意乱情迷的亲吻和滚烫的唇。

她很快丧失了理智,只知道两只手勾着江泽予的脖子。

谢昳对于这方面虽然毫无经验,但该有的理论知识还是不少的。她细细喘息着,咬着嘴唇双眼失焦地看着沙发地缝隙,心里模糊明白接下来应该就是最后一步了。

男人在这关键的时候睁开眼,黑暗里,他看不清身下女孩子的轮廓,却能真真切切感受到她的温度和柔软。

他咬着牙,隐忍地顿了顿,修长五指探进她的发轻轻揉着以示安抚──

“砰!”一声尖锐巨响伴着玻璃破碎的声音刺头耳膜,谢昳紧绷的神经瞬间炸裂,整个身子弓起来,脑袋狠狠磕在身上男人的下巴上。

“……”

“……”

谢昳捂着被刺痛的耳朵,眨了眨眼睛问他:“你刚刚来的路上是不是一直在下冰雹?……下得大吗?”

“……大。”

黑暗里,两人鼻尖贴着鼻尖屏气凝神许久,忽然感受到了从室外席卷而来的冰冷寒意,狂烈的风从十九楼的窗外涌进来,甚至卷进来一些冰凉的雨水。

屋外的雨声、狂风声以及冰雹声像是被套上了一个喇叭,传到耳边的声波振幅没了阻碍,扩大了五倍不止。

谢昳咽了咽口水,她整个人被他覆盖在身下,倒是没什么感觉。但是……谢昳摸了摸江泽予肌肉紧实的后背,低声问他:“你冷吗?”

“……不冷,继续。”

男人声音沙哑,语气生硬,捧着她的脸重新在黑暗里摸索姿势。

“哦……”

谢昳原本想极力配合他的,可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她摸了摸他冰凉的后背和手臂:“可是阿予,你起鸡皮疙瘩了。”

“……”

两人唇颊相依,忽然在这冰冷寒夜里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

-

被冰雹砸碎的是客厅的落地窗玻璃,靠近阳台的地面上满是玻璃残骸和砸得粉碎的冰。

晚上十点多,小区物业早就关门了,两人顺着网上的信息打了好多通电话,这才找到一家还在服务的幕墙维修公司。

好在被砸坏的这面玻璃外面是阳台,不算太难更换。冰雹渐歇,谢昳又开口提了很高的人工费,维修人员这才连夜上门。

更换玻璃的小哥来得很快,进门看到这惨烈的情况也倒吸了口气:“刚刚九点多的时候,冰雹下得特别猛,我来的路上看到路边好多汽车的挡风玻璃都被砸坏了,不过你们家这么高层,又是内置玻璃,被砸坏的还是少见,够倒霉的,得吓够呛吧?”

谢昳看了一眼身边皱着眉头显然欲求不满的男人,意味不明地笑道:“何止吓得够呛。”

她都担心他会不会留下生理和心理双重阴影。

等更加结实的玻璃重新装好,两人又彻彻底底地把阳台和客厅仔细打扫了一遍。谢昳又累又困地瘫在沙发上,脑袋搁在江泽予的腿上,瞄了一眼墙上的闹钟。

已经凌晨三点半。

他们这算不算被大自然的洪荒之力拆散?

谢昳捂着脸,忍不住笑了一下,轻轻推了江泽予一下:“去睡觉吧?”

江泽予没有说话,唇角抿成了一条线,整个人看起来比大学的时候还要阴沉。

谢昳累极了,困得睁不开眼睛,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勉强直起身子勾着他的脖子凑在他耳边安抚他:“阿予,我就在这里,又不会跑掉。”

男人闻言猛地把她按在怀里,在她唇边啃咬了好几下,才把脑袋埋在她发间咬牙切齿道:“……明天搬去我那里住,玻璃结实。”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短小君清新吗?下一章溜了这么久的周老头总算有出场啦!

(小声逼逼一句,评论热烈程度直接关系到予妹吃到肉的快慢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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