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北十分不满钟晨曦拿自己的书。

这东西是他回去现实世界至关重要的一样东西, 他自己都还没有时间仔细看呢。

想到下面还有一幕戏要拍,陆北还是和导演说了一声, 起身去了休息室,找到了小王她们, 把书托付给他们保管。

其实小王他们也看不懂这德文的书,就一叠声地应了下来,把书抱在怀里,说等陆北下了戏就交给他。

拍摄现场热闹又嘈杂, 大部分原因是上一幕陆北拍摄完成的迅速,大家没想到这么快就要更换布景了, 但是每个人脸上都是如蒙大赦的感恩。

可是花无百日红, 接下来是陆北和钟晨曦的对手戏, 想想又是一轮恶战。

陆北一定没问题, 钟晨曦就……

付红专门举着大喇叭满场喊钟晨曦:“小钟老师!小钟老师在吗?谁看见钟晨曦了?”

几个场工说没看见,一名收音老师说,好像回自己的休息室了。

导演助理是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子, 听见付红满场喊人, 于是自告奋勇去休息室找人。

付红点点头,脸色铁青地放下了手里的喇叭, 叉着腰看着满场忙碌的人。

一旁的钟明明有点不好意思地站了起来,笑得讪讪的:“付导,你别急,我想那孩子是补妆去了,他特在乎观众面前的形象。是这样, 你也别叫你的助理去了,我去叫他!我去叫他!”

付红实在是一句话都不想多说了,她沉重地点点头,然后很心力交瘁地说道:“你叫他来,我要先和他讲讲戏,然后再开拍。”

虽说现在都不是胶片时代了,但是人力物力也不是不要钱,可以这样无条件地陪着钟晨曦一条一条磨的——明明自己不行还不多找导演沟通,最可怕的是,钟晨曦总觉得自己还挺不错的。

其实这样的人,在演艺圈里大把大把的,鱼龙混杂也正是这个圈子的常态。

但可喜的是,总有一枝毓秀的仙灵根,这样的人不多,陆北就是其中之一。

这也是导演和总监制特别欣慰的一点。

完全不知道自己被当成仙灵根来看待的陆北,此刻在化妆间里安排妥当了自己的书,正准备返回拍摄场地,小王她们又把灌满了热水的保温瓶塞到了他的怀里,嘱咐他多加油。

小姑娘们的好意,陆北笑着接受了。

他回到现场,刚想去找付红,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陆北摸出手机屏幕一看,是青秋同打过来的。

论起来,两个人已经好几天没联络了,上次他打电话过来还提了他和卿晨书的事情,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陆北接通了电话,在一片现场忙碌的嘈杂声中,走到了候场区,接起了电话。

“喂?同同,怎么了?”

青秋同明显也在剧组,周围环境一样的吵杂,他的声音在一片杂音中响了起来:“北北,你也在候场呢?”

陆北笑笑:“是啊,不过快到我了。”

“其实我也是,”青秋同:“那我长话短说,你可以和你剧组请假了,马上要录综艺了,剧组给了通告,估计你经纪人一会就和你说了。”

陆北想起了软哥,心里在软哥的脸上拓上了一个大大的“不靠谱”的章子。

“嗯,我知道了,具体哪一天出行程?”

青秋同似乎翻动了一些东西,一阵纸页刷刷响动的声音传来,然后他说道:“后天早上7点的飞机,记得明天尽量不要接大夜戏,要是有的话调度一下,不然上节目水肿。”

被漂亮的Omega软声提醒,陆北感觉还挺受用的。

他笑着说道:“知道了,谢谢同同。对了,你和卿晨书怎么样了?”

青秋同慌乱了一阵,都能听出来他声音里都带上了臊。

“你别胡说呀北北,我……我和卿晨书……还没有什么。”

还没有什么,那就是可以有点什么。

陆北没有拆穿,而是笑着顺着他的话说道:“对对对,那我不胡说了,你这两天拍戏辛苦么?”

青秋同回道:“做演员的,哪天不辛苦呀,这不就是我们的本职工作嘛。”

这个观点陆北恨认可,他点点头,歪脖夹着手机,拧开了保温杯喝了一口。

被烫得舌尖发麻,这才吸溜着凉气说道:“你说的对,我已经开始保温杯里泡枸杞了。”

青秋同轻轻地笑了一阵,“喝吧,补肾的,祝总应该喜欢你喝。”

陆北咂了一下嘴,耳根有点红:“你也别乱说啊。”

青秋同似乎掩着笑,“嗯嗯”了两声,然后说道:“行了,不和你贫嘴了,你快去和导演请假吧,我们后天落地了见。”

“嗯,好,拜拜。”

陆北挂了电话,就去监视器那边找付红。

这会付红已经找到了钟晨曦,用幼儿园园长的语气,一个字一个字指导着钟晨曦走人物情绪。

可惜钟晨曦似乎和付红有壁,所有的知识点,碰到了他那眨巴的空洞无神的大眼睛以后,全部被拒之门外。

付红的叮嘱仿佛撞上了金刚罡气护体,“油盐不进”。

付红用笔点着一句台词,看着钟晨曦的眼睛,说道:“晨曦,这里人物的情绪是,他本来就比张野站得高,觉得张野不如自己,而此时张野得了绝症,他就有种同情的情绪,但是更多的还是拿来比较自己的优越感,就是觉得他好可怜啊,又弱又可怜。”

“明白吗?”解释了一大通以后,付红还是不放心地问了一遍。

钟晨曦立刻点点头,“明白了!”

付红迟疑地看着他的眸子,“那你说说你的理解。”

钟晨曦虽然觉得导演小题大做,但还是在一旁钟明明的鼓励下,说出了自己的理解:“其实就是去看笑话嘛!很简单!”

付红按住了自己的前额,看来自己刚才讲的全白讲了。

似乎平复了一下呼吸,付红摆摆手,说道:“不是!是你要同情,同时还要表现出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你没把张野当朋友,也没把他当敌人,在你眼里,张野什么都不是,你来看他是因为你觉得自己心肠好,明白吗?”

当然不明白。

钟晨曦歪着头,明显是想说:那是什么?

付红捂住心口,“你自己再慢慢体会一下,明明,你给你外甥说说情绪吧,我出去透口气。”

导演助理都恨不得给付红嘴里塞一颗速效救心丸了。

钟明明一脸讪讪地,一连说了几声“好”,拉近了椅子和钟晨曦低语去了。

其实他是艺术总监,没有义务给演员说戏,但是奈何他这个外甥实在是不争气,那个最佳新人奖还是花了大价钱公关下来的,他也心虚。

付红从监视器后面走开以后,随手拿了一瓶纯净水,拧开了以后,站在门口咕嘟咕嘟喝水。

就好像被气狠了,喝水发泄似的。

陆北端着自己的粉色保温杯过来了,他白嫩的手指捏着保温杯的杯盖,然后喝了一口枸杞水。

粉色的保温杯也不是他自己意愿选的,是太奶奶她们给他那盒饭盒搭配的。

可是莫名地搭配他的肤色,显得像个瓷娃娃抱着小杯子,有点惹人喜欢。

付红一抬眼眸就看见了陆北,她被逼得快爆炸了,这会看见陆北心情能好一点。

“有烟吗?”哪怕是心情有所缓解,可胸中那股气还在翻滚,一时半刻排解不了,就想找人要根烟抽。

陆北愣了一下,举了一下自己的保温瓶里的枸杞水,“导演你忘了,我不抽烟。”

“哦,我忘了。”付红抓了一把自己的短发,瞥了一眼他的保温瓶:“哎,现在二十岁的小伙子都开始养生了。”

陆北一点也不觉得尴尬,反倒是举着杯子又喝了一口。

他笑了一下,开门见山道:“导演,我来和你请假的。”

付红刚经历了一场拍摄“浩劫”,这个男二她指望不上了,就打算给陆北多排几场戏,让陆北扛下大梁,但这“大梁”和她说,要请假?

这下又要折损她的一员大将,付红还是有点不甘不愿地,“你要接商演?总不会是轧戏了吧?”

陆北摆摆手,“不是,哪能是轧戏,现在都要喝枸杞水了,敢轧戏我命还要吗?”

付红转念一想。

也是,陆北哪里是那样的人。

于是她疑惑地问道:“那怎么了?要请假?”

“之前签下来这部电影之前,不是还在录一个综艺嘛,需要进组几天。”陆北说。

付红这才想起来,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幡然道:“是了,是有这件事,你看我这脑子,都被气得不灵了。”

“行吧,”她停了停,喝了一口手中的水,说道:“那行,你把确定行程告诉我,我排场次的时候给你排开。”

陆北露出笑容,“谢谢导演。”

付红喝完了水,气也消的差不多了,她拍了拍陆北细瘦的肩头,“小伙子,你未来无限可能,保持下去就好。”

说完,付红就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回去继续给钟晨曦讲戏去了。

把陆北一个人留在了外面。

本来想跟着导演一起进去,但是进去之前,陆北想起来了,自己似乎应该和祝羽说一声。

这是他之前从未有过的情绪。

他这自诩的猛A,过去也是我行我素惯了。

但是现在,就觉得应该和自己男人说一下自己的行程。

犹豫了一下,陆北没有直接打电话。

心中有种懵懂时情窦初开的心思,怕直接打电话打扰了祝羽的工作。

于是这个举着保温杯里泡枸杞的懵懂情窦初开的少年,给总裁大人发了一条LINK。

[后天一早飞沙漠绿洲录综艺,刚拿到的行程。]

发完以后他就后悔了,后天的行程,晚上见面说不就完了,至不至于一有消息先发消息给祝羽啊?

这……眷恋的也有点太明显了一点。

幸好,祝羽在忙着,没有第一时间回复LINK消息。

陆北连忙又喝了一口保温杯里的枸杞水压压惊,然后,他把杯盖拧紧了,往拍摄现场走去。

祝羽此刻已经出了公司,他的手机一直都是调整的震动状态。

大概是不喜欢过分吵闹,影响了他的冷静思考。

可他眼下所要做的事情,就显得有那么几分脱离了冷静保守的范畴。

十五分钟后。

祝羽站在一家咖啡厅的门前,想了想,推门走了进去。

他身高腿长,又样貌出众、一身贵气,一走进去,立刻沐浴了一片瞩目的目光。

祝羽来到一个卡座坐下,向着对面看报纸的人敲了敲桌子。

那人缓缓放下了自己手里的报纸。

屏退了服务员的靠近,随后取下了墨镜,露出了一双冷冷的眸子。

正是祁危。

祁危看着祝羽,终于说话了:“祝大总裁,我可万万没想到,你们夫夫俩连着来找我套取涉密信息啊。”

祝羽眉头轻轻皱了一下,但是立刻又展开了,似乎不大意外,但还是问了一句:“他也找你了?”

祁危好整以暇地整理着手上的报纸,将报纸沿着缝隙仔细地折叠起来,似乎是一种强迫症的游戏。

半响,他吊够了胃口,终于说道:“是啊,陆北此前通过金稷和我打过电话,问二处下辖的保密机构研究的方向和课题。”

祝羽眼睛里的情愫闪动了一下,但到底被他汹涌的眸色压了下去。

他目光没有焦点地落下,盯着面前那个精致的欧式茶杯。

自言自语:“他还是想回去。”

祁危摇摇头,“我听不懂你想说什么,陆北想回哪里去?”

祝羽没想和他过多解释,一向惜字如金的他,只是收回目光,淡淡地说道:“既然研究机构在做出研究,那么,是否接纳热心企业家的人力财力的支援?”

祁危看了看他,有些不解:“你是说你想做项目注资?”

祝羽靠在座椅靠背上,摊了摊手指修长的双手,“不奇怪,为了科研做贡献。”

停顿了几秒,祁危说道:“和帝国直接玩游戏?玩不好,容易玉石俱焚。”

祝羽很淡定:“我开出的条件他们应该拒绝不了。”

祁危一向了解自己的发小,于是笑得别有深意,“看来你胸有成竹,那二处一定落不得好。”

祝羽:“也别那么说,万一我玉石俱焚了呢。”

祁危笑了,他点点头,“行,你既然这么热心,我们二处也欢迎企业募资,但是,你的目的呢?”

祝羽这才把脊背坐直,肩头端平,撑得西装格外有型。

他郑重地说道:“我要项目的话语权,用来做什么,给谁。”

祁危眯了眯眼:“朋友,这不是我的权限,我需要报备给新上任的老总,而且,你一口气吃这么大的一盘菜,你不怕祝氏集团消化不良吗?”

祝羽依旧坐得板正,声音却恹恹的:“菜好吃,才最重要。”

说完,二人眼睛里都已经有了答案。

“行吧。”

祁危将报纸放在了桌上,然后拿了自己的外套,站起来走到祝羽身边,拍了拍他的肩头。

“朋友,希望你知道你在做什么。”

祝羽依旧目视前方:“和你们老总说,现阶段的帝国理念输出型战略,我有更多资金储备,可以帮助将这条路走得更快更顺。”

停了停,他继续说,语气依旧没有什么波澜:“而且我想,现在帝国当政的是年轻的力量,他应该会接受我的建议,我们会合作愉快的。”

祁危笑了:“我懂了,其实你不是想吃亏地当基石,你是想吃天啊!朋友,好谋划。”

祝羽没抬眸,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谈不上,等你好消息。”

聪明人也不需要说的更多,一切都在不言中。

祁危拍了拍他的肩头,拎着自己的外套走了出去。

祝羽这时才将怀里的手机拿了出来,许多工作的函件几乎将他淹没。

他顺手回了几个,在点开LINK以后,看见了置顶的陆北。

陆北给他发了一条消息,而他刚才却没看见。

修长白皙的手指挪了过去,点开LINK看了一下,然后随手看了一下时间。

差不多可以接小朋友放学了。

别的小朋友有没有人接他管不着,他的小朋友必须第一眼见到他。

拍摄现场一切整理停当。

接下来的一场依旧是室内搭建的医院病房一角。

顶光调整好了以后,窗外的强光同时亮了起来。

在巨大光源的背后,是一片绿幕——为了方便后期抠出屋外的景色。

“《整容日记》第七十一场,第一镜,第一次,action!”

场务叫了打板以后,现场开始了静静记录这一幕的有序工作。

陆北穿着大了很多的病号服,坐在病床上。

他身子本来就软白,被这病号服衬托得更像个易破碎的玻璃娃娃似的。

他就靠在床头,眸子里情绪复杂地盯着病床前的窗户。

今天是一场探病的戏,也是剧情里的张野发现自己的脑子里有一个积分系统的一幕戏,算是全剧最高涨的一个情绪转折点。

无疑的重头戏。

而触发这个系统的,也正是男二钟晨曦。

钟晨曦饰演的吕璐是个半路出家的小演员,可却比张野这个蹲在电影制片厂门口的小苦力基础好到了天上,知道张野患了癌症,刚刚抢走张野男四号的吕璐抱着鲜花来看他。

他就看吧,他还带着优越感,说出一句句扎心的话,把心灵已经濒临崩溃的张野刺激得几乎想立刻终结自己。

钟晨曦抱着鲜花走进来时候,一脸的微笑。

付红在监视器后面捏着自己的额头,迫于无奈喊了一声:“咔!”

“钟晨曦老师,你后面要说的话会奚落他没错,但是前提是同情啊!你看看你现在的情绪对吗?”

这只是刚入场,就吃了一个NG,钟晨曦还真是一点不辜负NG小王子的美名,一入场起手就NG,玩命儿的NG。

钟晨曦深吸了一口气,藏着掖着翻了个白眼。

然后,他对着付红那边笑了一下,说道:“不好意思啊导演,我再来一次!”

付红没了脾气,大喊一声:“再来!!”

场记再次打板:“《整容日记》第七十一场,第一镜,第二次,action!”

陆北做出放空的模样,头靠着冰冷的墙壁,长睫颤颤,浓密的长睫好似飘零的鸦羽,散落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那种挺惹人心疼的模样,不经表演,就这样不经意地展现了出来。

但是这样优秀的表演,即将碰上钟晨曦这样的金鱼脑子,不免让人感到惋惜。

这次钟晨曦牢牢记得了自己的情绪,进门的时候,特别绷着了脸。

付红捂住了自己的脸,不忍心继续看下去这场犹如灾难的表演,摄影师依旧心领神会地将镜头更多地切给了病床上的陆北。

反正全剧组上下是受够了,尽量能过的就过,实不行再NG。

哪怕是这样,也是一连NG。

这一次开拍,钟晨曦在镜头不多的情况下,顺利到了病床前。

他把手里的鲜花放在了床头柜上,看着张野,动情地问:“野子,你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付红掐着眉心,忍住了没有叫咔。

陆北这才将眼神缓缓地向他投去,眼睛里雾蒙蒙的,好像是隔着远山,或者是绝望,令人看到就动容。

“你来了。”他淡淡地说。

“你怎么来了……”说完上一句,他又虚弱不甘地补了下一句,“你怎么知道我生病了,哎……为什么是我生病了……”

这次,后面半句是他自己加的。

算是正常的演员二次创作的过程。

在全剧中,情绪上是一个更加的推进,更突显主人公的绝望,算是一个别出心裁的亮点。

可钟晨曦接不住,他怀疑陆北是故意的。

于是他眉头皱了一下,心想原剧本不是这样的吧?然后他干巴巴地说出了自己下一句的台词:“我是来看看你的。”

一点多余的情绪都没有。

“咔!!”付红举起大喇叭喊着:“钟老师,你觉得你这样算是接住了搭档演员的情绪吗?”

钟晨曦不满地大声说道:“导演,他加戏!你怎么不说他?”

付红气的快吐血了,“多说一句话算是加戏,你在上一场无缘无故多说那么多台词,就不是加戏了?情绪点对的上就行了,你倒是往下接啊!”

又挨了骂,钟晨曦也是气得不行,他看了眼陆北,气呵呵地说道:“你故意的吧?”

陆北眨巴了眨巴自己大大的双眼,长长的睫毛颤颤的,眼睛里写满了无辜。

“没有吧。”

钟晨曦想了想,“真没有吗?”

陆北明眸如春水,挑起眉眼来看他,“没有。”

虽然怎么看陆北不怎么像不记仇的样子,可这一眼看的钟晨曦没了脾气,他还想靠近美人两步,就大胆地走到了陆北的身前。

没想到陆北没拒绝,他淡淡地笑了笑,对着钟晨曦勾了勾手指,示意钟晨曦俯身过来。

钟晨曦心里一万个乐意,于是立刻照做。

陆北虽然是笑着,可是嘴角没什么温度。

他压低了声音,用仅是两个人能听清的声音,补充完了自己没说完的那句话:“没有故意表演的太好,只是没想到你实力这么差。”

钟晨曦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脸色特别差,他指着陆北,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没错,不是怀疑,是真的,陆北记仇,生气他看自己的那本书,所以在这里等着他呢!

太可恶了吧!

关键是气完了人,还没有一点表情,就好像那句杀人诛心的话不是他说的一样。

钟晨曦气得胸口起伏了两下,转头和付红说:“导演,我出去抽根烟,2分钟就回来。”

付红捏着太阳穴,“去去去,记得给我留几根。”

钟晨曦在众人眼角藏不住嫌弃的余光里,走了出去。

他一点也不在乎旁人的目光是如何看待自己的,他从来只在乎自己的情绪。

此刻,他非常生气,走出了影棚不说,还往外又走了一些。

直到觉得走得足够远了,钟晨曦掏出兜里的那一页书,团成了团,泄愤似的朝一边的花坛里丢了过去。

“哼,说我弱!我让你看书不连贯!”

也不知道他这学龄前儿童的思维是如何支撑他长到这么大的,好像丢了人家书里的内页,就真的可以抚慰他受伤的内心似的。

钟晨曦调解了一下自己的气息,然后对着一旁吐了口口水,愤愤地往摄影棚的方向走。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自己想丢进花坛的那一个纸团,靶子偏了,砸在了花坛的边沿,然后弹到了路上。

此刻,一双一尘不染的皮鞋刚好走到了这个纸团的前面。

那男人停住了脚步,似乎被突然扔到眼前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

然后,那人长腿一弓,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伸了过来,捡起了这个纸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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