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是这样!那还不算最变态的犯罪,最重要的是那个头颅,它的上面早已没有了一丝皮肉,但是,眼珠却还在,并突兀的圆睁,牙齿外露,看上去实在是令人作呕。

整个现场的布置,像是祭奠做的仪式一样,尸体摆放的位置正好是空地的中央。

这样奇怪的尸体随后便摆放在了大周的解剖室中,大周提取了头颅上组织和尸体上的组织做了DNA的比对,发现尸身和头颅确系一具尸体。

然后,大周便把我叫到了实验室,问了我一个问题,“你知道凶手对被害人做了什么吗?”

我还是保持着我在大周研究室的良好习惯,不知道的事情便摇头不语。

“死者只有十七八岁的模样,生前被强奸过。然后凶手活生生的将她的头颅砍下!”

“你是说像电视里演的那种斩首示众的方式!”

大周摇了摇头,“像是用菜刀之类的工具,脖项处的切口有明显的参差,不是一下子就切下来的,然后他对尸体做了更恶心的事。”

“什么?”

“随后凶手把死者的头颅放进了水里煮,煮完捞出来后,又用刀子把头骨上的所有表皮,连带骨膜刮得干干净净,而颅内的大脑和所有器官一律保留。就是这个样子!”

我记得当时根本无法掩饰我愤怒且惊惧的神情,“变态杀人狂!并且带有狂躁的倾向!”

大周点了点头,“我刚请了心理专家进行了鉴定,他们认为这个杀人狂非常危险,连续杀人的可能性极大,可能还会作案,而且手段可能完全相同。”

“他下手的目标有什么特定的标准吗?”

“果然是作家,你果然很懂行!死者的身份已经确定,是一个女大学生,最近泡上了一个大款,并且常常出入高档消费场所。凶手应该还会对这样的群体下手的。”

“要不要公开这项事实?”

“我觉得应该公开,但是上面没批准,可能怕造成恐慌吧!”

这件案件已经过去四年了,我还会常常想起来,想到那具可怜的尸体,和那具令人恐怖的头颅,而随后警方也确定了死者被杀的第一现场,在一个废弃的小作坊里发现了死者的血迹,运送尸体的车辆也被发现了,是一辆被盗的华利小货车。遗憾的是,警方虽然排查了所有跟本案有关的嫌疑人,但到现在为止,却没有明确的证据表明杀人犯到底是谁,凶手依旧逍遥法外。甚至就连凶手为什么要割去死者头骨上的皮肉,我们也不得而知。

但这个凶手却没有像我们想象中的那样疯狂,继续作案危害人间,没有公开他的下手目标确实是一个正确的选择。这个案件后,我知道女孩父母的生活被完全毁掉了,母亲由于女儿的事而不敢出门,而父亲却很快在痛苦中去世。

听到这样的故事感到恐慌的人们,我要告诉你们,大周曾经告诉过我,根据现代心理学研究,这类杀人狂跟死者很可能并不认识,他们杀人可能只是一次愤怒,一次嫉妒,一次刺激或是一种冲动。他们会用最残忍的手段,对付素不相识的人。

大周还告诉我,鉴别变态杀人狂的基本方法,一共有三条:

一是他们在成年后还会经常尿床;二是他们大多患有梦游症;三是他们会有虐待小动物的倾向。

如果您的身边有这样的人的话,请务必小心!因为杀人狂可能就在你的身边,他可能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学者,也有可能是个风度翩翩的少年,甚至有可能是一个让人心动的美女,但他同时有可能是个冷血的杀手。

当然,我说的只是建议,必须要慎重的对待。可不要把你不喜欢的人都当做杀人狂来对待。

大周跟我讨论过什么才是人类对同类所实施暴行最极端的形式?

我的答案是强奸,他的答案是虐童!我想了想还是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儿童都是天真和无助的,当他们受到伤害的时候,根本无法保护自己,而有的时候,伤害他们的往往是他们最亲近的人。

“这些案例是我近些年来收集的,都是虐童案件。”说着,大周把一个文件夹交到我的手上。

每种不同案例,大周都会集合成册,而每当我接到这些案例合集的时候,心中总会有一种莫名的沉重,像是又要接受一次洗礼一样。

我打开这个厚厚的文件夹,里边的文字和照片像剪报一样排列着。

一个鼻孔里流着血的婴儿照片引起了我的关注!因为看那个婴儿的手脚还没有展开,应该是初生后不久照的。

“这个孩子是被他那个醉鬼父亲活活摔死的!就因为当天还在月子中的母亲,没有满足他的性要求,他就迁怒于自己刚刚出生还不到一个月的女儿,把她活活摔在了地上。”

我总是能在大周口中听说到最不可思议的故事,人性的泯灭,让人感到的不是悲伤,而是绝望。

“这个孩子只有九岁,只因为打碎了家中的东西,便被父母按着头,活活的溺死在了水缸里。”大周指着一张死去女孩的照片说道,女孩的面容发白,脸上有很明显的肿胀,左脸上还有一道长长的划伤,“在对这个女孩进行解剖时,我发现她的身上几乎没有一块肉是好的,口腔中的上唇和牙床都有不同程度的断裂损伤,臀部和背部有被电线或鞭子抽出来的大片大片的血痕,新伤加旧伤的累积,她的胳膊上都是瘀伤,手上的小拇指已经坏死,很可能是因为父母经常殴打她的头部时,她用胳膊护住自己的头所致。”

“世界上竟然有如此狠心的父母?”我当时只有气愤的份了。

“最让人气愤的是,当警方询问孩子的死因的时候,他们竟然说孩子是不小心自己跌倒在了水缸里淹死的!”大周的情绪里除了愤怒,我还看出了一丝无奈,他可能很想在这对父母施暴时抓住他们打向孩子的手,但是时空和空间的交错让他无能为力。

那天回到家,我想了很多,我也想起了我的妈妈。

其实,我小时候也不是特别喜欢学习。我记得我妈妈那时一拿到成绩单,就开始打我,而且下手很重,我身上总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后来有人问我:“你恨你妈妈吗?”

我回答很果断:“不恨!”

理由吗,当然不是我妈妈打我那是为了我好之类的套话,那样说的孩子我觉得很虚伪,因为没有人喜欢被别人打,还不去怨恨。

我不恨我妈妈是因为一件事情,在我很小的时候,我记得我正躺在床上玩,而外边是一阵狂风暴雨,大风摇晃着窗户,咔咔直响,突然一个强风让窗户一阵晃动,玻璃碎了,碎片直冲躺在床上的我而来。

而就在这个危险的时刻,一只胳膊挡在了我的面前,那是我妈妈的胳膊。我记得很清楚,那时她胳膊上瞬间便渗出了浓浓的血水,深红色的血流顺着她的胳膊流下来,大量的出血,当时把我吓哭了。

我长大后一直在琢磨这件事,我不恨我妈妈经常打我,是因为在这样危险的时刻,恐怕只有她能挡在我的面前。正因为这样,在她每次打我时,虽然很疼,但我真的体会不到她对我的恶意!

我知道,大部分来自父母对孩子的家庭暴力,其实都是源自于父母望子成龙的想法。当爱的成本变得异常巨大的时候,爱的方式就会背离他们的初衷,向着反方向发展,甚至会发生大周所说的那种残忍的事情,那也是亲情的一种悲剧。

所以,特此劝诫各位已经或即将为人父母的人们,你们要用最温暖的方式实施教育,要善待的你的孩子。而孩子们你们也应该多体会父母的辛劳和坎坷。只有双方的互相体谅,才能造就家庭,乃至社会的和谐。

当然,虐童案件并非只来源于父母的家庭暴力,还有一些来自于社会的方方面面,诸如下边的故事。

在外省一所着名的县级寄宿学校里,大周曾经协助调查过这样一起命案。

这所寄宿中学,是当时县城里最好的教学基地,升学率极高,被很多县城及农村的家长看成是考大学的基石,他们拼命将孩子送进这所学校来学习,因为进了这所中学,就等于孩子的一只脚已经踏入了大学的校门。

而就在这所学校里,却发生了极其恶劣的虐童事件,当时因为一个男孩的死亡,才把整个学校内虐童事件的真相公诸于世。

死亡的男孩当时只有十三岁,在学校的体育用品器械仓库里被发现,发现时他便已经断气。

大周当时正被派往该县城做毕业前的实习工作,所以直接参与了案件的调查。他仔细检查了这具尸体,并申请对尸体进行医学解剖,但当时的解剖工作却遇到了重重压力。

校方和警方都想将案件以意外事件草草了结,而大周通过自己的关系,向上级部门再次打了申请报告后,尸体解剖工作才得以进行。

解剖的结果令人十分震惊,在男孩的胃里竟然发现了被碾碎的粉笔断头,而在死者的牙齿上有大量的粉笔末,男孩在死前不久嚼着咽下了至少三根粉笔。

“男孩是因为吃了粉笔而死的?”我觉得此事果然很蹊跷。

“男孩其实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他杀或自杀,他胃里那些粉笔残渣也并非他致死的原因,他是由于过度惊吓,外加很多天没有吃东西,而得了一种叫饥饿综合症的精神疾病。在尸体的旁边,我们发现了孩子的尿液,当时他已经大小便失禁,经过我的解剖和勘查,这孩子是由于精神上过度紧张而猝死的。”

“凶手是?”

“他的班主任!一位三十七岁的女性知识分子,还是特级教师。这个男孩一直学习不好,他的班主任是他的英语老师。男孩常常因为英语课文背不下来,被老师毒打、关禁闭,甚至不给午饭或晚饭吃,在尸体的旁边还发现了孩子的英语书。在孩子死亡前,英语老师强行让他嚼咽了粉笔头,以示惩戒,还把他关在那个器械室里继续背课文。”

“所以,校方才会布置如此大的阻力,阻碍你的解剖。”

“更让人感到吃惊的是这样暴力事件,在学校里竟然是普遍现象!老师打骂学生,从来都被认为是合理的,班中甚至出现了老师让两个孩子互相抽耳光,好学生可以打功课不好的学生,这样的事情。若不是闹出了人命来,恐怕没有孩子敢提出异议的。”

那位英语老师和校长很快被控制了起来,等待着司法处理,对他们的处理结果,大周说他也不清楚。

本应平静的校园,却时常会发生如此的暴力事件,为什么?

乡下的孩子们都想用升入大学的方式改换门庭,跳出自己落后的生活圈子。而这些县级学校的老师们也肩负着很大的压力,升学率就成为了衡量他们工作的唯一标准。师生都想通过这种方式,获得自己最大的利益,从而形成了这种近乎于变态的师生关系。

据大周说,死亡的孩子是家中的长子,是个孝顺、勤劳的孩子,除了学习不好,他懂得尊重师长,懂得团结同学,也懂得付出!但是这样的孩子,在老师的眼中却毫无价值!因为再好的德育也不如成绩来得实在。没有好的成绩,对老师和学生而言都无利可图。

出现这样的惨剧,就是这种变态的教育竞争机制所造成的恶果。

而我们当今的学生呢?他们是什么?只能是应试教育的生产线下产出的木偶,他们的命运都被丝线控制着,却无几人敢于摆脱束缚。

“最可怕的是,当我公布了解剖结果后,学校停课了。当我和警方再次回到学校中取证时,我当时看到了那所学校师生的眼神,他们的眼神像是要杀了我们!好像是我们的原因才导致的学校停课,会影响到他们考大学。”

“那种眼神很可怕,是吗?”

“在他们的眼睛里我看不到任何的亲情,同学情,师生情。孩子们的眼神中更是只有冷漠,没有情意,只有顺从,没有反抗和保护自己的意识。”大周说这话的时候,我打了一个寒战。

这种场面,多像是一场噩梦中的场景!一个破败的学校里,一群面无表情,眼睛空洞的孩子,朝着校门望过来……时间进入了2007年的8月底,热度包含着水分让人很难受。室内吹着空调,但那凉爽终归是城市的假象,人不能总在屋子里呆着,一旦来到户外,身体便会有一种不适,那种煎熬的感觉,才是季节给人的真正体验。

而就在这炎症般的夏夜里,命案再次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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