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季瓷咬下一小口、离开、唇角勾起, 一系列的动作成了一组慢镜头。

像是老式胶卷不堪曝光,灯光的光线过分强烈,在温季瓷的轮廓上镀上了光晕。

糕点缺了一角, 完整的一侧在桑酒的手上,却莫名烫手。

桑酒撇了撇嘴, 毫不留情地把剩下的糕点喂到了温季瓷的嘴里。

温季瓷还是温季瓷,就算受了伤,捉弄她的本事还是未减。

温季瓷看着桑酒脸上明显的热度, 他丝毫不介意桑酒刚才粗鲁的行为。

他唇角还翘着, 一声轻笑游音未散。

桑酒坐在温季瓷床边的椅子上, 原本椅子放在房间的别处, 她特地搬到了床边,成为了她的专属座位。

她一边低头吃着糕点, 一边惬意地晃着脚。

温季瓷刚想说着什么, 蓦地低头, 余光瞥到了桑酒光着的脚上, 袜子没穿,白嫩小巧的脚露出了一部分。

随着桑酒的动作, 那一抹纯净的白色忽上忽下,晃得人心里发慌。

在光线明亮的空间里,那几寸雪白的肌肤却更为耀眼。

不过几眼,似乎他的世界, 就只剩下了这种颜色。

温季瓷眼神随之一暗, 眼前的一幕仿佛没有影响到他,如常地开口。

“怎么见哥哥连袜子都忘了穿?”

桑酒顺着温季瓷的视线看过去, 毫不在意地又晃了下脚。

“我出来得急,哪能想到这么多。”

下一秒, 桑酒突然眼睛一亮,露出狡黠的笑来。

“那哥哥帮我暖脚呗。”

桑酒把脚伸进了温季瓷的被子里,和昨晚一样,这次更是得寸进尺,光洁的脚塞到了温季瓷的脚下。

极为自然,毫无防备。

桑酒这毫不设防的模样,落进温季瓷的眼中。很快,他的喉结紧了紧。

不动声色地移开了放在桑酒身侧的手。

他的身子往后仰,移开的手在被子上无意地点了几下。

桑酒突然想到了什么,从床上跳下来。

原本脚边微凉的温度消失,温季瓷稍怔,视线不自觉跟随着桑酒的背影。

只见桑酒拿来了一个苹果和水果刀,然后又钻回了温季瓷的被子。

“你先等等,我先我帮你削个苹果。”

桑酒还拿了个小碟子在底下接着,好像经验丰富的样子。

没想到桑酒拿着明晃晃的水果刀,动作却令人心惊胆战,明显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

下一秒,桑酒的手一空,那个削得难看的苹果被温季瓷及时解救。

温季瓷似乎也不经常做,刚开始的动作略显生涩。

不过很快,温季瓷开始变得熟练,修长的手指抵着苹果,水果刀有序移动,连削好的苹果也像是被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桑酒好奇地问:“哥哥,你削过很多次苹果啊?”

“第一次。”

马屁精桑酒上线:“第一次就这么厉害,果然人聪明学什么都快。”

温季瓷顺便帮桑酒把苹果也切好,大小适中。

桑酒突然发现自己来这里是麻烦温季瓷来了。

“哥哥,我喂你吃。”

桑酒立即抢走了接下的工作,她把苹果递到温季瓷的嘴边,动作太急,指尖碰触到温季瓷的唇角。

“我挑的水果甜吧?”

桑酒丝毫未察,而是略倾着身子,紧盯着温季瓷的嘴巴,注意他的反应。

温季瓷动作稍顿,垂着眼,视线无声地从桑酒的脸上掠过。

薄唇微勾,笑意抵达眼底。

“是挺甜的。”

宋佑楼月他们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桑酒喂温季瓷吃苹果的这一幕。

因为过于震惊,他们怔在了原地,连话都说不上来了。

他们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温季瓷是不是以暴力手段镇压了桑酒,让桑酒不得不为奴为婢地伺候他。

可不对啊,桑酒脸上带笑,完全是发自内心的。

尽管温太子是能在商界呼风唤雨,不会给任何人留情面。

但桑酒是谁啊,就算玫瑰,也是刺得扎手的玫瑰,即便碰上温季瓷,也不带怕的。

温家小公主可不是能随随便便喂人吃苹果的脾气,谁能强迫得了她。

桑酒好笑地看着门口,他们人人拎着盒子,可就这么呆愣愣地站在原地,像是被抽了魂似的。

“你们还要发呆到什么时候,拎着礼物盒不累啊?”

一语惊醒,在场的吃瓜群众这才纷纷回过神来,因为温季瓷鲜少受伤,所以他们可是提着不少东西过来的。

这么一来,手都提疼了。

“你们俩没事吧?”楼月赶紧把礼物放到一边,然后很关切地补了一句,“脑部ct什么的也要记得做啊。”

话音刚落,蒋少游和宋佑看着说出他们心声的楼月。

胆子真大。

庄澜也跟着上前一步,拽着桑酒起身,上上下下地检查了一遍,确保桑酒安全无恙才来了句。

“好像没什么大问题啊?怎么就……”

又来一个不怕死的。

蒋少游他们把目光又移到了庄澜身上。

桑酒没听出庄澜和楼月的意思,稍怔了几秒。

温季瓷却瞬间明白了,他没把视线落在楼月她们身上,而是放在了她紧握着桑酒肩膀的手上。

没多久,庄澜就觉得自己背脊有些凉。

不知是不是本能作祟,她下意识松开了手,余光看到一旁的温季瓷。

温季瓷受了伤,一身颜色黯淡的病服,也丝毫无损他的气质。

楼月和庄澜同时一怂,她们怎么就忘了温太子就在她们边上呢。

尽管桑酒之前耳提面命地说了很多次,她哥不是吃人的魔头,没必要怕成这样。

可实战经验和理论知识能一样吗?

楼月挤出笑来,之前她几乎没怎么和温季瓷说过话,语气也变得小心谨慎。

“温太子你身体好些了吗?”

刚说出口,她就开始懊恼,怎么就把私下狗腿称呼温季瓷的称号给说出来了呢。

温季瓷终于把目光落在了除了桑酒以外的女人身上。他勾了勾唇角,象征性地朝楼月点了点头。

“我没事,多谢关心。”

因为是桑酒的朋友,温季瓷刻意放软了态度,但他难得的柔和话语却没带给楼月惊喜。

和平时不一样的温季瓷,更让她觉得害怕。

桑酒看着没出息的楼月和庄澜,真不想承认她有这样的朋友。

她准备解救她们脱离苦海。

“你们不准逗留太久,哥哥还要早点休息。”

其实是桑酒想和温季瓷一起看部电影。

看电影这事也不是桑酒的心血来潮,她和温季瓷已经彻底和好,当然得把其他兄妹会做的事都跟着做一遍。

桑酒毫无顾忌地在他们展现出了对温季瓷的照顾。

在一旁的温季瓷也不搭腔,一副任凭桑酒决定的样子。

温季瓷只是漫不经心地靠在那里,眼神淡淡一瞥。

逐客令下得比桑酒还明显。

哪来的兄妹情深?是他们岁数活够了的回光返照,还是桑酒和温季瓷这两人这回摔出毛病来了?

这能有办法不震惊吗!

品品这护犊子的口吻,他们要是再待下去,桑酒要和他们急了。

蒋少游迅速整理好了情绪,还好他先前已经知道温季瓷和桑酒已经有和好的迹象,所以有了心理准备。

“我们先走了,你们好好休息啊。”

蒋少游提出离开后,宋佑、楼月、庄澜也非常识趣地说了再见。

温季瓷和桑酒之间的关系好不容易能缓和,这是好事,他们怎么可以打扰呢。

桑酒也想和庄澜她们说会话,但是现在温季瓷的事情要永远摆在第一位。

朋友可以再聚,哥哥可只有一个。

即使楼月和庄澜能听到桑酒的心声,也不会反驳她的话。向来对温季瓷狗腿的她们可能还会主动创造机会,让桑酒好好培养兄妹感情。

朋友们走了以后,桑酒也没离开温季瓷的病房。

这几天,她变得很依赖温季瓷,似乎要把前七年没有享受过的兄妹情谊,拼了命地弥补回来。

“哥哥,时间还早,我能再留在你这里一会儿吗?”桑酒指指墙上的钟,眼睛里是认真的恳求。

温季瓷眼尾上扬:“你留哥哥这做什么?”

不等温季瓷同意,桑酒抓住遥控器,打开电视,随便挑了部片:“我想看电影。”

见温季瓷没有拒绝,桑酒把遥控器放得远了点,她很自然地坐在床头,占了了被子的另一头,两人并排坐在一起。

温季瓷怔了怔,唇角轻不可察地勾起。

影片已经逐渐进入正题,发现是个恐怖片。

自己选的片,被吓死也要看完,桑酒捂住眼睛,透过手指的缝隙去看。

温季瓷握住桑酒的手,十指收紧,把她的手收拢在他的掌心,淡定地开口:“树下会出现一个女人。”

“别怕,我给你剧透。”

“原来哥哥平时还会看恐怖片?”桑酒觉得,温季瓷也没她想得这么老古董。

温季瓷瞥了桑酒一眼,无视了她话里的诧异:“以前上学的时候,宋佑拉着我看的。”

这部片有些年头了,算是经典,恐怖镜头都令人印象深刻。虽然已经过了好些年,温季瓷还记得里面的场景转折。

桑酒看得出神,忘了她的手还被温季瓷抓着。恐怖片总有让人浑身发凉的本事,但手上却传来了源源不断的热意。

就算旁边有人剧透,桑酒的尖叫声还是会如期到来。

温季瓷蓦地开口:“刚刚那个镜头,倒回去。”

“有什么好看的吗?”

温季瓷眼睫微动,看着电视:“你不觉得她有点像你?”

“就第一个领便当的那女人吗?”桑酒顿时没了看电影的兴致,愤怒上来了,“我像她?”

温季瓷嗯了一声。

之所以他会对这部电影印象深刻,也是这个原因,

桑酒努努嘴,拿起遥控器,就把电视给关掉了:“那哥哥你不准看。”

温季瓷挑眼勾唇,盯着桑酒看了会:“桑酒更漂亮。”

桑酒听不进去,满脑子被嫉妒占满:“只准看我。”

她没有想过,为什么不允许温季瓷看别的女人,只知道哥哥不能被抢走,不管是此时此刻,还是更远的以后。

“桑酒这么霸道吗?”温季瓷笑了,黑眸注视着桑酒。

没了以往的攻击性,他的眼神还是侵略般,扫过她的五官,扫过那张熟记于心的脸。

桑酒一字一句,像是洗脑一样强调道:“我是你唯一的妹妹。”

突如其来的窒息感,温季瓷的目光猛地失焦,桑酒身上的香味清晰地涌入鼻尖,他有片刻的失神。

唯一的、妹妹。

温季瓷没有回应桑酒的话,他没办法为了让她心安而敷衍,更连一句解释的话也不能说。

也没有像平时那样,每当心里的渴求和欲望,变态地疯长时,强势地宣誓主权。

他知道,只要他一开口,可能就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局面。

空气安静了半晌。

“时间挺晚的,哥哥有点困了。”温季瓷装作困倦的样子,伸手按了下眉心。

桑酒的眼里稍许失落,是她自以为是,太得寸进尺了吗?

他们的关系不过刚刚缓和,她就想得到温季瓷那么多年,不曾给过的关心。

在桑酒持续自我怀疑的时候,温季瓷说话了。

“桑酒过来,给哥哥一个晚安抱。”温季瓷勾勾手指,“哥哥就不看电影了,也不看里面的人,好吗?”

这已经是温季瓷所能给出的,最好的回答。

桑酒想了一会,才磨磨蹭蹭地过来抱住温季瓷,她没注意动作,脑袋一抬,不小心磕到了他的下巴。

温季瓷嘶了一声,双手环抱住桑酒,又箍紧了几分,暂时遗忘了所有的担忧,只是认真享受着怀中的触感。

桑酒声音闷闷的,语气委屈得很:“哥哥,你以后不能有别的妹妹。”

温季瓷嗤地笑了:“你觉得哥哥有这么闲,满世界认妹妹?”

他的声音低低哑哑,气息蔓延到她周身的空气,无孔不入。

桑酒想要的不多,只是温季瓷一个肯定的答案罢了,她往他怀里蹭了蹭,心满意足地回去了自己的病房。

在这天晚上,桑酒很满足,她从温季瓷身上感受到了,他难得的温柔。

从前那个总是冷漠、对她百般疏离的哥哥,已经卸下了他的心防。

温季瓷的世界,不再对她竖起很高的围墙,不再把她排除在外。

桑酒觉得自己有些贪婪,温季瓷这一面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想一个人占有哥哥的温柔。

如果以后,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

没几天,桑酒的伤就好得差不多了,她想出院,硬是被温季瓷和温家长辈留在了病房,坚持留院观察几天。

温季瓷的身体检查做好后,就提前出院工作去了。桑酒一个人被留下来,还要时刻受到监督。

在医院里待了这么久,整个人闲得都快发霉了。

桑酒年轻又充满了活力的身子瘫躺了几天,眼看就要成为咸鱼的时候,终于等到了出院。

剧组那边已经帮桑酒把拍摄进程调整好了,剩下的戏份不多,回来后只要再拍几天就能杀青了。

桑酒回到剧组当天,受到了从未体验过的大牌明星待遇。

鲜花和慰问的信件堆满了化妆间,大多都是网友们送到剧组的。

有工作人员每日悉心照看鲜花,就为了等待桑酒回来,让她看到外界对她的关心。

影帝严谟也打听过桑酒的医院,但没得到结果,最后只是送了花束和水果,让工作人员代为转交。

因为温家的要求,桑酒所住的医院对外完全保密。就算是剧组里的人,也只有导演和制片人知情。

导演的态度也异常热情:“恢复得怎么样?不能开工的话,就再休息几天。”

桑酒一点也不想回到医院做咸鱼,她拼命点头:“我还年轻,恢复得很好,今天就能开工。”

导演也没急着让桑酒拍戏,很有耐心地开始给她讲解:“古莎今天赶通告去了,她让我转告你,拍戏多注意。”

桑酒:“……”

“对了,这是严谟送过来的。”导演指了指墙边的花,“这么多人里,他还是第一时间联系我们剧组的人。”

桑酒:“……”

这些人的关怀,来得真是猝不及防。

导演还想再叨叨一会,化妆间门口传来了两下敲门声。

两人抬头看去,宗遇站在门口:“导演,制片说他有事找你。”

导演这才猛地记起来,他在这闲聊倒是忘了时间,就匆匆离开了。

桑酒还坐在里面,宗遇走进来,目光撞上,声音温柔:“桑酒,你之前住哪家医院?”

“仁和。”桑酒觉得奇怪,“导演没跟你说吗?”

“问导演这事比让他在媒体前剧透还难,我问了几天都不肯开口。”宗遇笑笑,“所以啊,这么多天,我才第一次看到你。”

宗遇顿了顿,像是思忖了许久才忍不住问:“你哥怎么样?”

桑酒随口应了句:“他啊,早就出院了。”

温季瓷那天为什么会在片场?

他对桑酒关心过度,身上的占有欲也过分强烈,远超出了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应该有的程度。

宗遇有很多疑惑,但不知道从何问起,或者是,有的问题,根本就无法问出口。

他沉默了一会,缓缓道:“你们兄妹的感情挺好的。”

宗遇一直在看桑酒,她的神色平静,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蓦地漾开了笑,眉梢眼角的笑意满得快要溢出来。

“我的哥哥当然好啊。”

桑酒的声音轻轻柔柔的,里面有她自己都无法察觉到的情绪,宗遇忽地一滞。

宗遇若有所思地看着桑酒,想开口,却什么都没说。

他们没聊多久,戏就开拍了。

桑酒刚回来,剧组的人都很照顾她,开拍前和结束后,都有人围着嘘寒问暖,连助理都挤不进来。

收工的时候,桑酒觉得她今天的拍戏就跟放了个假似的。

在走去保姆车的路上,远远地看见一个人。那女人打扮得精致,在冬天的寒风里,美丽冻人。

走近一看,一张熟悉的脸显露出来,竟是许久未见的颜嘉。

桑酒下意识眯起眼睛,起了警惕心:“你来干什么?”

她和颜嘉天生八字不合,见面永远不欢而散,在这个时候,颜嘉的突然出现,不是什么好的预兆。

大抵是因为发生了太多事,跟先前的张扬比起来,颜嘉的气势弱了许多。

即便她刻意打扮,仍能看出眉眼间的憔悴:“桑酒,我不是来吵架的。”

“虽然我不知道你哪里得罪了温季瓷,但是我不可能帮你说话。”桑酒神色冷冷的。

“是啊,我惹怒了温太子。”颜嘉忽然自嘲地笑了,“可你知道原因吗?”

没等桑酒开口,颜嘉自顾自地说了起来:“我这次是想来提醒你,很多事情都跟你看到的不同。”

她喃喃自语:“只可惜,有些真相,你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清楚。”

“你到底在说什么?”桑酒完全听不懂颜嘉的自言自语。

她讲的这些话似是而非,好像明明知道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却不能公之于众,在守住这个秘密的过程中,心理逐渐崩溃。

“桑酒,其实你又比我要好多少呢?”颜嘉多年深陷执念,已经让她无法理智地思考了,“只能这样看着,却不能真正靠近。”

她离开的时候,轻轻落下一句:“反正你永远也得不到他。”

颜嘉讲得语无伦次,或许连她都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

桑酒没拦住她问个明白,只觉得颜嘉可悲。坐进汽车里,车窗外面是沉闷的黄昏,最后那句话反复地回响在桑酒的脑海。

你永远也得不到他。

什么意思?

这个他又是谁?

颜嘉遮遮掩掩,想说又不敢说全,就留下一些莫名其妙的句子,让桑酒自己猜测。

想来想去,只得出一个结论,或许温季瓷会知道她在说什么吧。

到家的时候,桑酒也没心思吃晚饭,一顿饭吃得慢吞吞的。她一直都在注意门口的动静。

直到大门敞开,温季瓷走进来。

桑酒扔下筷子跑过去,长发掠过空气。

一阵清香铺天盖地,惹得温季瓷停下脚步。

温季瓷垂下眼,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声音中是若有似无的笑:“你在这里等哥哥呢。”

桑酒没心思跟温季瓷打趣,她蹙起眉:“哥,你知道今天谁来找我了吗?”

不等他说话,她迫不及待地抢先道:“颜嘉。”

温季瓷的笑意凝在了唇边,他分明在笑,却令人觉得危险万分。

他声线淡淡,恍若无事般开口:“是吗?她跟你说什么了?”

“她好像受了很大的打击,说了一些很奇怪的话。”

温季瓷望着桑酒的眼睛,她的眼里是迷茫、困惑、犹豫不决,似乎是知道了什么事情,但又不像是真正知道了。

桑酒顿了顿:“她说……”

认真藏了这么多年的秘密,像野草般燎原生长的心思,早有预感在某一刻,会被揭示得明明白白。

但是真的听到耳朵里时,只觉得字字诛心,句句生疼。

“你永远也得不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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