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刘正清去过几趟花染的老家, 和花建国谈得似乎相当不错。t县政府非常支持外来项目的引进,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 双方会先签一个五年的合约。

花染知道这件事后高兴了很久, 剩下唯一要烦恼的问题就是花婆婆的住址还没问到。花婆婆的儿女是比较早出村的那批人，到现在和村里的联系已经非常少。

花建国倒是从邻居那边问到了当初花婆婆的女儿花春儿留下的联系电话, 只是打了几次都没打通。这事实在急不来, 想到花婆婆好歹有儿孙在身边，花染也就能耐下性子再等等。

白文雪最终还是定下了去香港的旅程，白书一的家长会也就确定让花染代她去。白书一成绩优异，人缘又好, 基本上没有什么需要操心的地方。一班的班主任也知道她家里的情况, 并不强求一定要她母亲到场。

先进班大部分同学都不会为家长会所困扰，但这显然不包括苏颜在内。那天她从办公室回来后心情明显不好，直到五一放假回来她仍旧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

白书一见不得朋友难过, 变着法子想逗她开心。苏颜虽然看起来性子冷淡，但并非不知好歹的人，见白书一天天讨好自己, 总算还是把自己的烦恼稍稍透露了一些。

“老师把家长会的事告诉了我爸爸。”

白书一不大清楚苏颜家的具体情况, 因为对方从来不提。不过上次苏颜丢了伙食费却没有问家里再要, 让她敏感地察觉到了什么, 所以也从来不多问。

“那你爸爸要来吗？”

在白书一看来, 全校第一的苏颜完全没有必要害怕父亲来开家长会。

“他没时间来的, 我也不想他来。”

白书一不大明白了。既然不想他来, 他也确实没时间来, 那为什么还要这么烦恼呢？

“那、那你妈妈来吗？”

“我没有妈妈。”

单亲家庭在如今其实并不少见，白书一小时候虽然因此被人嘲笑过，也因此自卑伤心过，但渐渐长大之后不止是她自己，其他人对这些也不再在意。

“我也没爸爸呢，咳咳，这次我妈妈也不来家长会，她去旅游啦，所以染姐姐替她来。”

苏颜看了她一眼，“我宁愿没有人替他来。”

白书一总算是听明白了。

苏颜不肯告诉她爸爸的原因是，她爸爸会让别人来开家长会。这实在不是白书一能够解决的问题，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苏颜。苏颜当然知道这点，告诉白书一不过是见她为自己那么操心，一时没忍住而已。

“那家长会的那天我们一起行动吧？我和你一块儿好不好？”

苏颜从来没遇到过像白书一这样的人。有的时候热情得像是一把火，似乎根本不会看人的脸色；有的时候又敏感贴心，小心翼翼地照顾着他人的情绪。

说她成熟她比同龄人都幼稚，说她幼稚，她又有甚至超脱于成人的敏锐。

苏颜知道自己的性格在别人眼里一定算不上讨喜，她也讨厌与人虚与委蛇地交往，所以干脆表现出冷漠高傲的样子。

然而，白书一像是看不懂她的敷衍一般，锲而不舍地找她说话。即便被冷淡对待也从不泄气，对于别人的劝说一笑置之。没有被她压在第二名的怨恨，一门心思想要和她做朋友。

苏颜最终还是被白书一攻破了防线，从而有了初中以后的第一个朋友。

“嗯，到时候我们一起。”

白书一见她心情稍稍好了一些，也终于放心下来。

花染见白书一今天蹦蹦跳跳地回来，一扫之前几天的忧愁，以为发生了什么好事。一问才知道是她忧小伙伴之忧，乐小伙伴之乐。

“染姐姐，明天让苏颜和咱们一块儿行动吧，她爸爸叫别人帮她来开家长会，她好像和人家不熟。”

白文雪六号就从家里出发，所以从昨天开始白书一就和花染一块儿住药店里。说到明天去学校开家长会，花染其实很有几分不安，为此她还特地去买了一套小西装，既怕穿得太寒酸给白书一丢人，又怕自己看起来太年轻让老师觉得她不重视。

白书一倒是不知道她有这个想法，第一次听说她要买新衣服，开心得不得了，帮她参谋了好久。

“好呀，那晚晚也我们一起吗？”

“晚晚的妈妈会来呢，她应该会带妈妈参观校园，不用一块儿了，”白书一一边喝水一边称赞道，“哎呀，染姐姐你做的柠檬水真好喝。”

白书一怕冷又怕热，这天气才稍稍转暖就忍不住天天喝冷饮，放学回来总爱买杯冰镇的柠檬水回来，被白文雪不知道唠叨过几次。花染见她是真的喜欢，干脆自己买了柠檬、蜂蜜还有冰糖做给她喝。

花染吃住都在药店，远远超过了正常的工作时间。白文雪终于在某天发现了她提早开店，推迟关门的事，因为不好计算加班工资，干脆给她算提成。

就这样两个月下来，她拿着30%的工资没地方花，反而攒了点钱。

花染以前拮据惯了，陡然手中有了点可自由支配的钱反而不知道该怎么使用。她本来想把这些也还了债，最后还是在白文雪的劝说下先自己保管起来。

她有了余裕没想自己，倒是开始琢磨起怎么给白书一弄点好吃的。

白书一说起来真没什么大毛病，就是嘴巴馋。她的馋还特别不挑食，投喂什么都是好吃好吃。白文雪是从她小时候开始唠叨到大，可一家子连饭都是外面叫的外卖，叫白书一别吃垃圾食品那也不太能理直气壮。

花染看在眼里，心中颇为记挂。白书一正是长身体的年纪，食物的营养均衡相当重要。老板娘家的食物虽然没什么卫生问题，但也避免不了饭店多油多盐，大火爆炒的习惯，对青少年来说总归是不大有利。

“你要是喜欢喝，我过几天再做一瓶。”

“好呀好呀，染姐姐你做得那么好喝，我都不要买外面的柠檬水喝了。”

“那就喝自己家的好了，你还喜欢喝什么，吃什么，我看看能不能做。”花染在奶茶店打过工，还用心地钻研过。不过因为打工的奶茶店偷工减料，她最后实在没办法做下去，只得辞了职。

“染姐姐你还会做什么呀？昨天晚上煲的甜汤也好好喝，晚上还有吗？”

“有呢，材料都有，你喜欢喝我晚上再煲一锅就好了。之前看你还喜欢买奶茶喝，这个也可以做，很方便的。”

白书一听得都惊呆了。

“哇，染姐姐你也太厉害了吧！”

花染见她一脸崇拜，又是好笑又是满足。

“其实很简单的，自己做有营养还便宜，白姨应该不会说你的。”

白书一都要开心死了，抱着花染的胳膊道：“太好了，妈妈什么都好，就是不让我乱喝饮料。”

花染摸了摸她的脑袋，“白姨也是为你好嘛，你现在正在长身体，吃饭又跟着我们吃外卖，她怕你营养不良。对了，明天早上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早上啊，早上我们还是出去吃吧，否则你像今早那样起那么早，多累啊。”

“没事，我本来睡得就少，都是自然醒的。你好像很喜欢吃包子，那我给你做包子吃好不好？”

“染姐姐你还会做包子啊？我妈妈都不会！”白书一越听越觉得花染真是厉害，又会做饭又会刺绣，还会自制饮料，隐藏技能实在太多了。

“你想吃吗？”

“想是想啦，不过做包子肯定很费时间吧？我们什么时候的中午或者晚上吃吧，明天早上我们喝粥就好了。”

“只有粥不会饱的，那包子去外面买，粥的话做肉糜青菜粥吧。”花染没有坚持的最主要原因是房间不太大，她怕自己在厨房做早餐会吵醒白书一，所以决定明天就先做个粥算了。

“好啊好啊，那我去买包子，染姐姐你醒了就叫我起来哦。”

花染知道她体谅人，嘴里应着好，心里却是想着要让她多睡一会儿。

有白书一在，花染这两晚关门都挺早。这边没有浴缸，白书一不吵着要和她一块儿洗澡，只是到了床上还是喜欢黏着她。

在药店过夜对白书一来说也算新奇的事，她以前只在这里睡过午觉。休息室被花染住过一段时间之后已经有了点家的样子，白书一安逸地靠在花染的肩膀上翻看她的书。

“染姐姐你好用功啊，书上写了好多笔记。”花染的书分成三类，高中教科书，药学专业相关的书还有一些杂书，每一本除了书上简单的笔记还会有一本专门的笔记本配套。

白书一自己不爱记笔记，昨晚翻到花染的教科书后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