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对大部分高三生来说是假期已经变成了一种奢侈, 不过对于成绩优异的学生，学校给予了更多自由。尤其是像白书一和苏颜这样长时间霸占文理科第一的同学，在如今课程已经全部学完的情况下, 老师更乐意让她们自己掌握复习的节奏。

白书一和苏颜不用自习, 每天放学后会先去医院看望陶婉，然后回家一起吃饭做作业。

花染下午的状态不太好, 拍摄一直到五点才结束。冬日昼短夜长, 到了这个点天已经快要黑了。许谌因为kevin意味不明的话对花染更加在意, 甚至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对她生产了好感。

看到花染疲惫地走出摄影棚，许谌想也没想就追了出去。

“小染，有人来接你吗？如果没有的话，我刚好顺路……”

花染看起来吓了一跳, “啊，不用了, 谢谢你许先生, 今天王叔会来接我。”

“是这样啊, 那你路上小心, 温泉……玩得开心。”

“嗯……谢谢你。”花染礼貌地和向道谢和告别，许谌看着她的背影, 一时陷入了沉思。

刚开始从沈深深那里听说花染, 许谌并没有特别在意。但第一次接触之后他就发现，自己没办法把她当成晚辈看待。这其实也是很正常的事, 他和沈深深有不少共同的朋友, 平时相处也没有太多辈分的束缚。

可越接触花染, 他也越发现有些不明白自己的想法。就如他当初与白书一说的一样，温柔善良却历经磨难花染让他想起了一位故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和白书一在一起，花染年纪虽比他小许多，但许谌总是从她身上看到如姐如母的女性光辉。而结合她的年龄与经历，这种特质又尤其让人心疼。

许谌这么多年一直把自己投入在工作之中，不知不觉竟已经过了而立之年。他原本以为比起妹妹来说，自己的初恋绝算不上刻骨铭心，但现在陡然回首往事，他发现竟也从未从那段经历中走出来过。

那么，花染会是他对的人吗？他该为这连自己也无法确定的心动努力一次吗？

虽然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但苏颜至今还是不太习惯白书一的安静。两人吃过晚餐之后一起温书，白书一安安静静地完成了学校的作业后又开始做课外拓展题。

“小白，这道题你看看还有别的方法吗？我这样做好像有点繁琐。”

苏颜和白书一都属于尖子生，虽然有文理科之分，但在语数英上经常讨论题目。但白书一今天显然有些心不在焉，苏颜叫了好几次她都没有反应。

“小白！”苏颜无奈地推了推她，“你是在思考还是在发呆啊？”

白书一回过神来，懵懵懂懂地道：“什么什么？”

“问你题目呢。”

“噢~我看看，哪一题啊？”白书一凑到她旁边，一副好认真的模样。

苏颜看不过去，突然拍了一下她的脸。白书一愣了一下，而后惊呆了似的看着她。

“你、你为什么打我？”

“很痛吗？”

白书一才想起来要捂脸，“不痛……”

“你是不是给自己太多压力了？”

“啊？有吗？我看起来压力很大吗？”白书一做出一副慌乱着急的模样，摸着自己的脸道，“是表情不对还是情绪不对？”

苏颜拍了她一下，气道：“我和你说正经的，你哪儿都不对。”

白书一尴尬地笑了笑，忐忑地道：“应该还好吧？”

“起码没瞒住我……你和小染姐姐是怎么了？”

“诶……没怎么样，我们挺好的。你不是有问题要问我吗？”

苏颜见她眼神闪躲，顾左右而言他，哪里相信她？

“说起来我一直都没问你，你和她……已经是那种关系了吗？”

“啊？没有啦，怎么可能，我们不是那种关系啦。”白书一否认得很快，像是生怕她误会了一样，“染姐姐对我……不是那种喜欢，你别瞎猜，染姐姐会困扰的。”

苏颜皱了皱眉，怀疑道：“真的？我看你们那么亲密还以为……”

“那我们一直都这么亲密呀，女生之间挺正常的。”

“我还是觉得你们最近有点怪怪的。”

苏颜十分笃定，白书一终究还是露出了有些落寞的神情。

“……那是因为我问了不该问的问题，让她困扰了。”

“小白……”

白书一摇了摇头，不想听她的安慰。

“我知道现在不是考虑这种事的时候，不论是她还是我。是我当时太冲动了……不过没关系啦，我想先把精力放在学习上。而且婉姐姐没醒，我也不该想东想西的。”

苏颜显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好吧，看来你自己想得很清楚了。说实话，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毕竟我不懂。但我想让你知道，我一直以来都很感谢你，也很喜欢你，所以希望你依旧可以做自己。我想大家都一样……包括小染姐姐。”

曾经那样孤傲别扭的苏颜对她说出这样的话，白书一感动得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

“我知道……”

苏颜见她嘴巴一扁，下一秒似乎就要哭出来，张开手臂无奈地笑道：“你可别哭，我不擅长安慰人的，抱一抱？”

白书一想起当初苏颜与自己闹别扭的场景，不禁又想哭又想笑。

“谢谢你苏颜，真的谢谢你。”

她抱住朋友，为她的遭遇心酸，也为她的变化欣喜。成长实在是伴随着太多苦痛，她不知道在自己认识苏颜之前她究竟经历了多少事，如今才能这样坚强。

而她自己呢？她能像苏颜这样坚强吗？能够负担起曾经犯下的过错，又能够负担起自己所希望的未来吗？

这件事并没有动摇她对花染的感情，但确实动摇了她的信心。她不确定花染是不是真的喜欢她，不确定自己的喜欢会不会让花染受到伤害。

苏颜拍了拍她的背，“好啦，我们就不要感谢来感谢去了。兴哥哥之前和我说，让我再多依靠朋友一些。我听了他的话，现在觉得你也该这样。陶婉姐姐的事如果真的要说谁有过错，那也绝不是你一个人的，我们可以一起承担。至于其他方面……我不多说什么，我知道你迟早会想通的。”

朋友的支持让白书一感受到了一些力量，她抬起头正想说什么，却见花染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站在书房的门口。

“染姐姐？”

白书一呆呆地叫了一声，苏颜察觉到身后有人，一边放开她一边向门外看去。

花染已经走进来，脸上带着笑容。

“小白，你们在做作业吗？”

白书一抹了抹眼角，努力笑道：“嗯，染姐姐你吃晚饭了吗？我们给你留了菜，热一热就可以了。”

“我吃过了，”花染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叠联票递给两人，“小白，最近大家应该都挺累的，刚好许先生送了我几张温泉的票，我想不如到时候一起去放松一下。”

白书一接过手中看了一下，发现是郊外一处温泉景点的vip票，一共八张，时间恰好在花染第六场比赛结束之后。

“是许叔叔给你的吗？”

“嗯，是他朋友开的，送了他一些票，他刚好有事就送给我了。”

“哦……很好啊，现在天气那么冷，大家一起去泡温泉挺好的。八张票的话还能叫上朝朝晚晚他们，让兴哥哥开车带我们去……对了，还要感谢一下许叔叔。”

“没事，我会想办法回礼的……这次不用算上我，深深元旦回来想和我一块儿去，你多约点朋友去吧。”

苏颜在一旁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虽然白书一和花染的表情都再正常不过，对话似乎也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但她就是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怪。

白书一既没答应也没拒绝，“深深姐姐要回来了啊？我好久没见她了。”

“她说会来看你的，还给你带了礼物。”

“那真是太好了……晚上你还是回药店那边吗？”

“嗯，我接下白姨的班就不回来了，最近还挺安静的，正好也可以为比赛做点准备。”

要说这样的对话有哪里不对的话，那果然就是客气过了头。

苏颜觉得自己“打开心房”之后，共情能力也强了不少，这时竟为两人感到有些尴尬。

“那我和你一起过去吧……外面天挺黑了，我去接我妈妈。”

“那小颜呢？”花染看向苏颜，白书一似乎才记起来她在。

苏颜赶忙道：“我作业刚好做完，晚上打算早点睡，现在就先回去了。”

白书一感激地看着她，苏颜不接她的眼神，手脚利索地收拾好书包，溜了。

白书一清了清嗓子，“那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