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花染偏开脸不想让白书一看到自己的软弱与狼狈，在此刻向对方撒娇会让她觉得自己非常卑鄙。

白书一默默地看着她, 手指似是无意识地抚摸着花染的手, 房间里一时只有花染压抑的呜咽声。

花染想要忍耐泪意, 口鼻却愈发酸楚。在白书一面前, 她的坚强不堪一击。

“染姐姐……”白书一轻轻抬起她的脸, 一边用拇指抚去她眼角的眼泪, 一边低声道，“你不要哭。”

花染想要闭上眼，却被白书一的眼睛摄去了心魂。

白书一明亮的眼眸凝望着她，里面有怜惜与疼爱, 还有能蛊惑人心的火苗。

心口的悸动叫花染几乎忘记了呼吸，喉中的苦涩像是要溢出来一般叫她不得不死死咬住唇瓣。她已经开始觉得晕眩，明知再与白书一对视下去自己会犯错，却无论如何也移不开目光。

白书一从来没办法忍受因花染的哭泣而产生的心疼, 若非之前下定的决心, 她此时必然已经吻住了她。

可忍耐也已到了极限，花染望着她的目光包含了太多渴求, 叫她口中干涩，喉咙发紧。

她如同被迷惑住般一边低头一边喃喃地开口道：“染姐姐, 你不要哭……你哭的话，我会忍不住想要亲你的。”

这样的“威胁”似乎根本不起作用, 花染的泪水流得愈发汹涌。

白书一难耐地咽了一下口水, 轻轻把唇贴到花染的眼角, 比用过去小心翼翼得多的动作摩挲她的皮肤。

花染无法抑制地从喉中发出了一声轻吟, 心中的悲苦与惆怅轻易地被这个吻抚平，全变作了叫人酥麻的暖流。

没有遭受到拒绝让白书一渐渐大胆起来，扶着花染的后颈逡巡地吻过她的脸颊。花染无力地倚靠在白书一的怀里，仰着头呼吸急促，白书一在她唇角停下了动作，带着一点儿谨慎低声问道：“染姐姐，讨厌我亲你吗？”

花染想要否认，可她的喉中像是哽着什么东西一般，让她无法发出声音。明明已经错过一次，她不想再看到白书一失望的表情，急得直掉眼泪。

白书一稍稍退开了一些，见花染神情凄苦，泪眼朦胧地望着自己，心头像是被细密的针扎过一般，微痒疼痛还有无处释放的骚动。

她用带着哭腔的声音道：“你不推开我的话，我不会知道你是不是讨厌这样的……”

这是花染听到过最叫她难受的话，比任何残酷的真相都更叫她心酸。她无助地摇头，而后紧紧搂住白书一的脖子，主动献上了吻。

白书一再不管其他，密密地环抱着她的身体，像是要吸尽花染口中的蜜液一般狠狠地亲吻她。

花染浑身酸软，每次被白书一亲吻她都觉得自己像是丢了魂魄一般，心神飘荡，无法记得任何事。她满心只有白书一，只有她的气息，只有她的体温，也只有她灼热黏稠的亲吻。

两人双双跌落在床上，却都毫无所觉。白书一像是要把她揉进身体一般抚过她的背脊，身体紧紧贴着她磨蹭。

花染浑身酥麻，心口有放肆的痛快，让她想要大声尖叫。

就该这样才对，她喜欢小白，想要小白，不想把她让给任何人。无论是苏颜还是陶婉，亦或者今后可能出现的更优秀的人，她都不想让给他们。

小白是她的，是她一个人的小白。

“小白……”

花染得了喘息，像是要确认白书一存在般，虚弱又急切地呼唤她。白书一还没喘匀气就又去亲她，边亲边叫她“染染”。

花染多想大声地哭一场，只因这浑身被占有的幸福。但她现在没有闲暇哭泣，身体被别的更快乐的感官占据。

她听到白书一一遍遍地喊她，一遍遍对她说喜欢，再无法压抑心中的感情，哭着回应她。

“我也喜欢你……小白，我也……不要离开我……”

不要再让她一个人。

“我不离开你，我就在这里……”白书一浑身都被喜悦占据，搂着花染激动地道，“我会陪着你……染染，我们一辈子在一起……”

少年人的承诺带着激情与天真，花染此刻却一点儿也不想怀疑她的话。她也想一辈子和小白在一起，永远不分离。

“嗯嗯……”

互诉衷肠的两人不知疲惫地接吻与告白，花染终因疲倦在白书一的抚慰下安然入睡。

白书一抱着她躺了一会儿，等她彻底睡踏实才轻手轻脚地起身。

只从房间的情况来看她就知道花染这几天心中有多乱，从来整洁有条理的人第一次连行李都没彻底整理好。

她心口充满了花染刚刚成为了自己女朋友的喜悦，小媳妇似的帮她收拾起了房间。只不过实在太高兴了，她收拾一会儿就忍不住跑去亲一下花染，亲着亲着就看呆了，结果一整理整理了两小时。

花染是饿醒的，醒来时有一瞬间的迷茫，然后就觉得眼睛痛嘴唇也痛。

“染染！”

白书一在床头不知道趴了多久，见她醒来满脸喜悦地给她递了一条湿毛巾。

“你醒啦？肚子是不是饿了？我买了晚餐。”

花染脑子还不大清醒，下意识地接过毛巾擦脸，等到眼睛和嘴唇好受了一些，记忆也全部回笼。

如果这里有沙子，她觉得自己肯定会学鸵鸟的逃避手段，而不止是把脸埋在毛巾里那么简单。

白书一似乎没发现她的羞涩，满心欢喜地把外卖从保温盒里拿出来。

“我问前台姐姐借了保温盒，饭菜还热呢。”

她摆完饭菜没听到花染的回答，扭头一看，见她坐在床头用毛巾捂着脸，蹭过来奇怪地道：“染染你怎么了？是眼睛痛吗？我之前想帮你冷敷的，但怕弄醒你。”

花染感觉到她靠过来，不知为什么就是觉得要羞死了。

“没有，我、我不痛了……”

白书一接过她手里的毛巾，“那你先吃饭吧，今天是不是一天都没吃过？”

花染确实饿了，胃里空荡荡的，“嗯……”

晚餐很丰盛，花染看得食指大动，肚子更是不争气地叫了起来。白书一笑眯眯地看着她，花染脸上发红，只能一个劲地低头吃饭。

“染染，吃这个，虾好吃。”

白书一积极地给她夹菜，弄得花染越发不好意思。

“你自己吃，我能夹。”

“那你帮我夹。”白书一喜笑颜开，显出最近都没现出来的开心。

她都开口了，花染哪有不帮她夹的道理，小心翼翼地给她夹了一块东坡肉。

白书一简直是眉飞色舞，“染染你真好！”

花染觉得有些好笑，又莫名有些心酸。

房间里明显整洁了不少，工具和草稿各归各位，行李箱也放到了角落里。

“小白，你帮我整理了房间吗？”

白书一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担忧，“嗯，我稍微整理了一下，你的稿纸我都没看到的。”

“没事的……谢谢你。”

“我们就不要客气啦，嘿嘿嘿，你是我女朋友嘛。”

白书一一双杏眼，水汪汪地看着她，说话语气颇为骄傲。

花染听到“女朋友”三个字似乎愣了一下，惊讶地看着她。白书一被她这样看着，笑容渐渐收敛了下来，有些忐忑地问道：“还、还不是吗？”

花染一下子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只不忍心看她难过的脸，低声道：“如果就我们两个知道的话……”

她一说完就觉得自己这句话有点“渣”，心慌地看着白书一。

白书一看起来倒没什么感觉，喜上眉梢地道：“我知道我知道，当然啦！嗯……我的意思是说现在的情况……我明白的，这样比较好。”

花染松了一口气，心里仍有点难受。

“对不起，小白。”

白书一满脸莫名地道：“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本来就该这样嘛。不过这只是暂时的，我们慢慢来。”

对她来说，花染能够说出自己的真心，能够接受不成熟的她，已经十分难能可贵，她不想再多为难她。

“嗯……”花染心中感动，又觉得自己把气氛弄得有点僵，磕磕绊绊地问道，“小白，你、你什么时候回家？”

“待会儿就走了，王叔来接我。”

花染还以为她会想留下来，脱口而出道：“马上就走吗？”

白书一笑眯了一双杏眼，用无比天真的口吻暧昧地问道：“你不想我走吗？”

花染羞害羞极了，辩解道：“没有、不是……我只是……”

“哈哈哈，我知道啦。我很想留下来，但你还在比赛当中，我不能打扰你。而且我和妈妈讲好的，下午给你加油打气，晚上就回去。”

花染有些惊讶，“你和白姨讲过的吗？”

“当然啦，毕竟要请假嘛。”

白书一确实有些变了，曾经的她大概会自作主张跑过来。

“我特地带了模拟考卷回去，妈妈没说什么就答应了。”

然而满肚子的小心思依旧没变少。

花染忍俊不禁，“好啦，那你回去要继续加油，好好念书。”

“你也是呀，比赛加油。我超级期待结婚主题的，我们曾经说过要一起……的嘛！嘿嘿嘿。”

花染没有忘记这件事，但白书一那时候和现在可不是一个意思。她没有戳破，只抿着唇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