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女朋友?”李雪儿一顿, 微微侧头,表情疑惑,“谁啊?”

“你说呢。”顾呈一字一顿, 细细打量她, 试图从她表情中看出什么。

“我、我不知道你女朋友是谁呀。”李雪儿被他的眼神看得有点怕,头更低了低, “是谁呀, 恒裕集团的嘛?”

“你真不知道是谁。”顾呈目光更深,偏了偏头,问。

“我真的不知道。”李雪儿小脸无辜, 被他看得眼睛湿漉漉的, “是…是我来这里接你有什么不妥的吗?我、我会跟她解释清楚的,我没有别的意思的, 我们只是老同学…”

“我就是看太晚了, 想帮帮您。”

说着, 李雪儿怯怯走了两步,小手想去帮忙拉他的行李箱。

顾呈没松手,李雪儿身影慌乱,小手直接按到了他的手掌。

男人的手温厚而有力,手指修长, 骨节瘦削。

李雪儿小脸蹭得红了, 她触电般弹开, “对不起、对不起。”

顾呈皱了下眉,不着痕迹地将行李箱拉到了自己身后。

他上下扫视着这个姑娘, 从她的神色中,还真真看不出来什么,似乎真的不知道他女朋友是谁。

也就是说她没有找过温芷。

难道温芷就是怀疑到了李雪儿?然后去查她资料发现在恒裕工作, 或者她知道李雪儿在恒裕集团工作,可能碰到了,然后才怀疑他和初恋纠缠不清?

这么想,倒也不是不可能——

顾呈其实不讨厌温芷这么吃醋,只是比较复杂,一方面——觉得温芷突然这么充满占有欲,和过去的淡静温和不同,让他感觉挺新奇的,可另一方面,他又觉得在一起一年了,她居然还这么不相信自己。

“行了,那时间也不早了,你也快回去吧。”顾呈拉着行李箱往大门走去,看了看表,他近凌晨一点在降落,确实不早,司机已经来接他了,“我给你叫辆车?”

李雪儿正乖巧地跟着顾呈往大门走,听见叫车两字,微微一愣——

“这么晚了叫车是不是没有司机…”

“没事。”顾呈说着就掏出手机,点开软件,“晚上司机也挺多的,你住在哪?”

李雪儿说:“这种快车,不是挺不安全的吗……”

两人说着走了出来,九月中旬的夜风,掺杂着一丝丝凉意,李雪儿抱紧了手臂,下意识往他身后靠去,柔弱地说。

“也是。”顾呈看了会,将手机揣回兜里,“前一阵子快车好像还出了点事儿。”

前面司机已经在等了,看见顾呈出来,戴白手套的司机殷勤下车,一路过来拿行李。

“是啊是啊。”李雪儿目光落在那辆色泽低调的宾利慕尚上,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我也回市区,都是顺路的——”

“今天打车的人不多,都不用排队。”顾呈突然打断了她的话,下巴昂了昂,指了指旁边的计程车口,“要不我让司机送你上车,估计也用不了几分钟。”

李雪儿听见司机两字,眼睛一亮,这就想上车,“好——啊啊?”

顾呈淡淡颔首,“小张,你送她去那边打个车。”

“是。”小张殷勤将顾总的行李放在后备箱,恭敬地拉开车门。

李雪儿呆愣在原地:“……”

“这位小姐,这边请。”

李雪儿不敢置信地跟着小张往计程车走去,一边时不时回过头。

顾呈坐上宾利,也没再摇下车窗,那辆低调又不失华贵的宾利沉浸在宁静的夜色里。

李雪儿深吸了一口气,怎么都想不到顾呈会这么没有风度。

按理说,怎么样,这么晚,顾呈都会送她一程的。

顾呈靠坐在座位上,把玩着手机,看着死寂一片的屏幕。

他不是没风度,只是打心眼里不想送,谁规定就一定得绅士照顾了?他又不是中央空凋。

顾呈等了会,见人走了,将车窗缓缓摇下,从裤兜里掏出一支烟,松松懒懒地衔在嘴边,用打火机点燃。

他手肘撑在车沿,抽了会,见小张还没回来。

刚要去催,电话响了。

“人呢?”顾呈掸了掸烟灰。

“顾少顾少,对不起对不起——这位小姐不知怎么回事——就是——”

“到底怎么了?”

“她不知是低血糖还是什么,晕、晕过去了!”

顾呈:“……”

九月清晨的天空清澈湛蓝,虽然天气还带着燥热的暑气,但抬头望向蓝澄澄的天,还真有那么点秋高气爽的意味。万里无云,茂密的梧桐树伸长了枝芽,将天空一角裁得斑驳。

夏蜜从医院大门匆匆朝她跑来,“你真的过来了?其实不用过来的,最近不是很忙吗?”

温芷摇了摇头,将手里的一箱牛奶递给她,“没事的,我这两天身体不舒服,正好请了假在家里休息。可可怎么样了?”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小孩子感冒了嘛,那你不画那个比赛吗?”

“那就好。”温芷颔首,“画着呢,这不是草稿改来改去终于过了嘛,正好这几天也在家里画画,可老闷在家里,也挺难受的。”

“我正好出来看看你和可可,也想想下午该怎么画。”

夏蜜“嗯”了一声,她不懂画画的事情,不过想着温芷闷头一个人在家里画两天也是挺闷的,“那也是,来,就是小心别传染了。”

“她一小孩子,怎么会传染我呢。”

温芷淡笑道,跟着夏蜜走向六楼的小儿科。

工作日,医院里人不多,但也不少,吵吵嚷嚷的。温芷听着各种喧闹嘈杂的人声,这才感觉自己回到了人间。

自从夏蜜告诉她顾呈的事情后,温芷都感觉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都木木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这两天甚至都不敢看顾呈的任何短信,这次她没拉黑,而是直接把电话卡拔了,甚至连顾呈两个字,都不想看见。

她相信顾呈不会的,但也相信理智上的判断——李雪儿去英国被资助,宋湘晴天天出入校长室,除去和顾呈有关,还可能有其他缘由吗。

温芷想象不出来。

“芷芷,有些事再怎么样都是过去时了,就拿我来说,我十几岁和现在就像两个人。”夏蜜看得出温芷脸上虽然挂着笑,好像和没事人一般,但眼神里还能透出淡淡愁绪,安慰道。

夏蜜那天说完后,其实也有点愧疚。但是不说憋着,她也愧疚。

“我知道。”温芷将一缕发梢轻轻拨到耳后,从拥挤的电梯里下来,“所以我也没怎么样,就先这样吧…走吧。”

她走进儿童病房,陪了可可一会。

小丫头好像已经不烧了,快三个月的孩子已经非常漂亮了,小脸蛋圆嘟嘟的,白皙甜软,闭着眼睛睡觉,浓密的眼睫长长地垂了下来,打出一小片阴影。

温芷看着这个小婴儿,情不自禁地,又想到了顾呈。

其实她也不是不能理解,在去年重逢之前,在她心中,顾呈一直都是个痞子,嚣张肆意得活着,青春期真一时冲动做了什么,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落到自己身上,她一想到,顾呈曾经和另一个女生有肌肤之亲,甚至有过这样一个孩子,还亲手…

温芷无法接受。

她像是割裂成两半,一半为现在的顾呈开脱,不要纠结往事;一半又很痛苦,就算过去了,也是在顾呈身上发生过的。

“可可吃了药,一直在睡。”夏蜜看着婴儿床里的小孩子,也希望可可能醒来,能冲温芷笑笑。孩子的笑声是最治愈的。

“嗯,没关系的。”温芷坐了一会,将带来的奶粉和小婴儿衣服放下,就离开了。

“要不我陪你走走?”夏蜜问。

“不用了,我没事的,你还是看可可吧。”温芷说,这么出来一趟,能和夏蜜说说话,看看可爱的可可,情绪已经比在家里闷着好多了。

夏蜜见她想一个人,也没再强留。

温芷从小儿科出来,看着形形色色带着孩子来看病的人,一路安静搭乘电梯地下到了一楼。

她朝医院大门走去,没走几步,突然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小张?”温芷认识他,是顾呈的专属司机。

小张看见她,也是一呆,“夫——温小姐?”

他们背地里其实都叫夫人了,也顺嘴,但知道这位温小姐不太喜欢这个称呼。

“你怎么在这里,是身体不舒服?”温芷见他脸色有点难看,关心问道。

“没有,不、不是我…”

小张挠了挠下头,想到这一晚上情景,有点尴尬,也不知道怎么跟夫人解释。

“那是陪你家人来吗?需要什么帮助吗?”温芷温声道。

“不、不用了,也不是的。”小张慌忙道。

温芷见他慌慌忙忙的,也没多问,说:“如果需要什么就开口啊。”

“好的,好的,谢谢夫人。”

“嗯,那先走了,我还有事。”温芷和他打了个招呼,匆匆往外,小张也松了一大口气,无论怎么样,好歹别让夫人知道了。

“小张。”

温芷往前走了两步,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嗓音有点倦,还有一点沙哑。

“手续还没弄好么?”

温芷步伐猛的顿住,一愣,扭头看去。

下一秒,她惊愕地站在原地。

竟是顾呈。

他好像从卫生间的方向走了出来,像是刚洗了把脸,几缕黑发湿漉漉地挡在额间,清晨宁和的阳光撒在了他半边肩膀。

温芷不知道顾呈怎么会突然回来,有些懵懵地站在原地。

顾呈也怔愣地看着她,理了理头发,没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慢慢,他眼睛里涌上惊喜,还有点担忧——她来医院做什么?不会生病了?

他往前走了两步,下意识想要过来紧紧抱抱她。

就在他马上要走近的时候,一个低头走路的小护士从他们身侧路过,又转头看来,问:

“你是李雪儿的家属对吗?”

“她没问题,就是低血糖,醒来就可以出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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