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学校正式开学，大一的新生在烈日下如火如荼地军训。随着新生的来袭，学校的各种社团、组织招新也跟着开始了。

翻遍了行李箱，终于找到了老妈买的那套粉红色的网球裙装。

以前的林西不会化妆，不爱打扮，穿衣服的风格也属于男女不分的那一种，再加上一头乱糟糟的自然卷，基本上属于丢进人堆找不到那种。

这次返校，林西虽然剪了个耳上的短发，但是胜在露出了她小巧的瓜子脸。吹弹可破的皮肤，配上圆圆的大眼睛，秀挺的鼻子，粉嘟嘟的小嘴，倒是少女感满满。

网球装运动款，青春活力，粉红色的短裙下，是又长又细的嫩白双腿。

最爱粉红色的圈圈一脸惊艳地赞叹：“西子，你穿粉红色可真好看，你这么瘦，怎么老穿那么宽松的衣服啊？”

莉莉从学习的百忙之中抽空看了一眼，点头：“是挺好看的，有会可约吗？”

“我的妈呀！”付小方一脸我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表情：“你终于放弃那些不分前后的袍子啦！”

林西动了动肩膀，转身拿上了饮水机上的手机：“我去参加征选了，祝我好运。”

“你说拉拉队啊？”莉莉问。

林西一个响指：“BINGO。”

圈圈回头对林西说：“我记得，我们校花苏悦雯，就是拉拉队的骨干。”

“听说她从小学芭蕾，专业的。”莉莉推了推眼镜，也加入了话题。

“拉拉队？”付小方狐疑看向林西：“你想去追篮球队的啊？”

林西听她这么问，有些诧异：“为什么这么说？”

“我们学校的老传统啊，参加拉拉队的，都是为了去篮球队找男朋友。”

“是嘛？”林西一拍大腿：“那真是太适合我了！又能补学分又能找男朋友。”

付小方不屑睨了林西一眼，一边塞着薯片，一边说道：“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那两分可难混了。据上届学姐说，拉拉队的老师下手心狠手辣，一般都是大一新生去，你都大二了这老胳膊老腿的，行不行啊？”

林西撇嘴：“姐学了十年舞蹈，底子还在呢，放心。”

林西这句信誓旦旦的“放心”很快就被打脸了。她是学了十年没错，只是4岁跳到14岁的这十年，已经离她远去了。

征选第一关，又是比一字马又是下腰。林西本来要走，老师却单独叫住了她。

老师双手环胸看着林西，认真问道：“你真的想进拉拉队吗？”

林西想着那两分，咬咬牙说：“是的！我从小就喜欢跳舞。”

那个盘整条顺的舞蹈老师，绕着林西走了一圈，最后拍了拍林西的背：“挺直。”

林西赶紧挺直了后背。

“身高挺标准，身材也苗条，条件倒是合适。”

老师就是以这话开始，对林西进行了残忍的、非人的折磨。一会儿抓着她的衣服，踢了她的腿一脚，就要她下腰，一会儿坐在她的背上以全部体重强压，让她一字马。

身体的疼痛终于让林西忍无可忍，下一秒，体育馆里就响彻着她的哀嚎声。

“老师！我不知廉耻想走捷径补学分，是我的错，你就让我自生自灭，放我回去好好学习，弥补我的过错吧……”

……

等林西被释放，走出体育馆的时候，她觉得手脚都仿佛不是她的了。

灰头土脸地往寝室的方向走，刚走出两步，就遇到一身球衣的林明宇，以及校队的众人，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校队的队长——江续。

关于C大校队的传说，林西倒是听说过一些。

C大的校队在整个大学城还算有名，一方面是C大篮球队实力很强，另一方面，是C大篮球队的有几个帅哥，被人们称为球队“F4”。

江续还算名副其实吧，但是林西听说，林明宇也被列为“F4”之一。连这样的老鼠屎也能算进去，可见这球队可能是真的没有长得像人的。

因此，上一世，林西一场球都没有去围观过。

见林明宇一行人正走过来，林西赶紧低下头去，想假装不认识就这么过去，谁知林明宇眼疾手快，林西还没走过去呢，已经一把将她捉住。

林明宇的举动，让正在嬉闹着的校队众人都不明所以地看向他和林西。

林明宇没理会旁人的眼光，只是低头打量着林西，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最后一脸嫌弃地问她：“你怎么穿成这样？”

林明宇这话一出，旁边一堆篮球队的大汉，都对林西的着装投以视线，这让林西十分不自在，也顾不上看球队里是不是有帅哥了。她尴尬地扯了扯超短的网球裙，讷讷说：“想改风格，不行吗？”

林明宇皱了皱眉，见队里那些臭男生都盯着林西的腿看，故意往前一挡，不耐烦地教训着林西：“你这穿得什么东西，怎么这么短？内裤外穿吗？！”

“……” 穿个短裙怎么就成内裤外穿了？又不是超人！

身后探究的目光越来越多，林明宇对林西挥挥手，赶她走：“赶紧回去换衣服，我看你是欠婶婶揍了。”

林西小声吐槽：“这就是她买的好吗？”

“还不走？”

“走走走！”林西如获大赦，赶紧开溜，头都不敢回了。

林西走远，篮球队的男生们才算活跃了起来。

一行人嘻嘻哈哈向体院馆内走去，一路都不忘打趣林明宇。

以前的林西在学校里没什么名气，懵懵懂懂就把大一过过去了。这会儿冷不丁打扮打扮，还挺亮眼，让篮球队那伙荷尔蒙爆棚的小伙子，都忍不住有些激动。

几个单身大汉立刻围住了林明宇，左右开弓：“林明宇，你妹有男朋友了没有？”

林明宇懒得和他们说，快步往体育馆的篮球场里走。刚走没几步，又被队里那群饥渴的汉子拦住了：“到底有没有嘛？”

“就是啊，藏着掖着不够意思啊！我们队里这么多单身汉，每天无聊得都快发霉了，给个电话嘛！”

“滚蛋！”林明宇皱眉嫌弃：“就你们这样的，给我当妹夫，我才看不上。”

众人进了篮球场，随意地把包一丢，运着球就要上场了。

林明宇撇开簇拥的几个人，一把捞上一旁一直没说话的江续的脖子，认真说：“等你们有人家江续这种配置，再来要电话，OK？”

林明宇此话一出，众人立刻起哄：“江队，你瞅瞅林明宇，他天天寻思着让你喊他哥！”

林明宇见大家开始胡说八道，赶紧嬉皮笑脸解释：“我发誓我没这个心思！”说完，又凑近江续问道：“不过说起来，你觉得林西怎么样？你要是看得上，以后我就算是你大舅哥了，当然，你也可以直接叫我‘哥’……”

不等林明宇说完，江续已经用篮球，顶开了林明宇越凑越近的脸。

还是一贯古井无波的眼神，简洁说道：“练球。”

江续熟练地运了下球，篮球撞击地面发出“砰砰”两声。半晌，他漠然睨了众人一眼，冷冷说道：“既然你们觉得无聊得很，今天练五个小时吧。”

“嗷~”众人一阵哀嚎，训练都能累死，再也没有心思纠缠林明宇了……

下午大概五点多，林西碰巧打印完，看饭点到了，打算买个饭回寝室吃。

刚走到窗口，身后突然浩浩荡荡来了一群身高显眼的大汉。

正是下午碰到的那一群。

其实仔细看看，校队里也有几个长得不错的，但是不知是不是林明宇的关系，她看哪一个都觉得可烦了。

林明宇刚谈恋爱，这个点都是要到女朋友那里去报道的，这会儿少了他，也没人给林西挡挡了。

“林妹妹，来吃饭呢？”校队里一个长得有点像大猩猩的壮汉，就这么给林西取了个外号，惹得林西直皱眉。

“我先看看。”林西不想和他们站在一起，只得让他们先打饭。

林西站在一旁等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道低低的声音，带着几分清冽。

“不吃饭？”

林西被吓了一跳，一回头，江续放大的脸出现在眼前，林西又受到了二次惊吓。

大约是在体院馆的洗浴室洗过了，身上带着淡淡的沐浴乳香味，江续头发还有些湿，耷拉在头上，看上去有几分可爱，少了平时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感。

林西往后退了一步，尴尬地给江续让出位置：“你先你先。”

江续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多吃点饭。”

“啥？”林西有些窘迫地看着周围的人，小声道：“谢谢关心。”

江续手上一抛，一个包就砸到了林西脸上，林西下意识接住。

“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林西一脸诧异，一低头，就看见包里赫然是江续刚打球穿过的——臭汗球衣。

喝喝，这人还真是不客气啊！

郁闷地拎着江续的球衣回了寝室，室友们都去吃饭了，趁四下无人，林西赶紧把江续的球衣倒进了水盆里，准备开始搓洗。

林西还没洗呢，只听“咔哒”一声，寝室的门被推开了。

林西回头看了一眼，是付小方回来了。

“洗衣服呐？”付小方一步一步走到了阳台，放下了刚打好水的水壶。她走到林西身边，正准备和林西说话，突然看到林西盆里那件可疑的球衣，立刻来了兴趣，八卦地凑了过来：“你不是才去征选吗？这么快就找到对象啦？”

林西有些尴尬，连忙否认：“哪能啊，我压根没选上。”

为掩饰自己的心虚，她低头使劲搓了起来，边搓边说：“是林明宇的，他个贱人，自己的球衣不洗，就丢给我了。”

大力搓完领口，林西习惯地把球衣往上一捞。

原本被泡在水里堆成一团的球衣瞬间被展开。

白色无袖球衣，背面印着主人的号码，以及名字的拼音。

——23，JIANG X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