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斌正察觉又有艺人经纪买水军黑检边林,在那边和宣传公司吵架,车门被打开,检边林拎着羽绒服就跳下来了。

“完事了?”谢斌措辞毫不讲究。

检边林在黑漆漆的夜色中,瞅着他,瞅着他直接发毛。稍许停顿后,套上羽绒服,从谢斌外套兜里摸出烟。

点着了,自己去冷静了。

谢斌看他背影,心里一个劲忐忑,回忆上次他点了烟还是因为吵架,这又怎么了?祖宗,你谈个恋爱老子都跟着做过山车。

谢斌心里这七上八下的,堵上一口气,直接开骂了:“艹屁热度,老子用得着他们给我艹热度吗?你不知道我家检边林是易燃易爆品吗?有点蛛丝马迹能连着被挂好几天。又不是网红,low不low,消费过度对他作品不好知道吗?赶紧的给老子撤热搜。”

检边林漫无目地走了出去,在附近的马路边溜达来,溜达去的,羽绒服帽子也戴上,挡着,看着和横店里任何一个剧组出来的小配角没什么两样。最后,跨坐在路边一块石头上,看来往车辆。

乱了套了,刚才。

很多事,初见都不知道。

那些年少时愚蠢的事,自以为能瞒过所有的人的眼睛,唯独瞒不过十几年后回头去看那岁月的他自己。

高一不比初中,初中放学她都会等着自己回家,到了高中自然就疏远生分了。那时候一班和九班在走廊一头一尾,各自挨着教学楼两侧的楼梯。他见不到她,就每逢体育、生物、计算机课,抓住任何离开教学楼的机会从九班的楼梯绕回来,想着,能有机会看她一眼。

运气好,十次有一次能碰上。

高一校运动会,也是两个班坐在看台一头一尾,他还记得清楚,自己特地坐第一排,想看她跑四乘一百接力。她背上用曲别针别着号码牌,和两三个女生大冬天地穿着短裤,哆嗦着一溜小跑从自己面前过去,很惊讶地丢了句:“检边林,你这么高坐第一排不怕挡着别人啊?”说完也来不及等他回答就蹦着跳下台阶去跑道了。

……

检边林右手手掌压在额头上,忍不住,笑了。

接下来在横店的戏都拍得很顺利,检边林过去也不拍爱情戏,所有角色不是兄弟情就是自我内心纠结的心理变态,总之,因为过去的印象在,导演和合作方也不觉得他不喜欢拍这种亲热戏有什么不对。

这就是所谓的,形象树立的好……

这里的戏差不多五天就结束了,接下来直接去了边远山村,和横店的酒店完全没得比。什么大明星啊导演啊,还是小配角啊助理啊,住的房间压根没区别,最多是几个人合住和一个人单住,连热水都每天只有两个小时。

最惨是房间不够。

初见作为检边林的“老婆”,直接被安排和他住一间。看人家女主演都是一个人和助理睡,初见总不能要求她一个来陪的人要单间吧?

当然,就算想要单间也没有。

初见自从进了这间房,看到那个加大码的单人床就开始紧张。

紧张了大半夜,到两点多终于抱着杂志睡着了。

一豆昏黄灯光里,隐隐有个人影靠近。检边林将外衣脱下来,丢在墙角的小柜子上,脱了鞋上床看着抱着杂志半靠在床头的初见,慢慢俯身,一米八几的大个子蜷起来,背脊贴着墙,脸贴着初见棉被外的大腿位置,搂着她的腰,阖眼就如此凑合着睡了。

到半夜,初见喘不过气,总感觉被东西压着,恍惚醒来。

手指动动,就能碰到他的短发,心蓦地打了个颤:“你怎么不盖被子啊?”检边林被吵醒,不想睁眼。

你怎么不盖被子啊?

他恍惚像回到小时候,六七岁?父亲半个月不在家在舟山,他寄住在他们家,总是有个特烦的声音在他午睡时,反复说,我妈说不盖被子会着凉的,你怎么不盖被子啊。他听烦了,翻个身,蜷起身子继续睡,没多会儿带着她身上特有的香皂气味的小棉被就被盖上来了。顺便再很烦地加上句:我妈说会着凉的。

……

他带着朦胧睡意,这么躺了一个小时腰都僵了,缓了会儿才算是直起来,将她靠在身后的枕头拉下来,让她先躺好,然后自己掀起棉被一角,钻了进去。

暖烘烘的,是她体温焐热的。

这一系列动作都很自然连贯,等两人盖了一条棉被,初见忽然清醒,紧张感越重心跳越重,想到了那晚在车上。最后检边林没忍住,把她的衣服推上去——

他睡意正浓,摸到她的腰,挺自然捞过来。

“你不累吗?”初见大气都不敢喘,显然在误解。

“嗯。”

这是“嗯”是累,还是不累?

是她的僵硬,她的误解,还是因为紧贴着有了自然反应,缘由不可追溯。总之,原本睡意浓着的人也睡不踏实了——

嘴唇蹭着她头顶的短发,额头。

在棉被里的那双手不太|安分地扫除着所有障碍,或是扯开,或是丢掉,或者直接用膝盖顶出去,落到床下……手表磕到床头发出了声响,他才察觉自己什么都丢下了床,却忘摘表。

怕磕到她。

他俯身汹涌地亲着她,两手反到背后扯开表,丢去桌上。

抓住她的手压在自己光着腰后时,他还在反问这里是不是太随便了……来不及停下,只是到处摸索她的手,一根根手指摸过去,找到无名指。一个小小的尾戒褪下,套上去。

初见。我爱你。

嘴唇濡热地在她耳边蹭了好久,卡了半晌也没说出来,那三个字太重了。

她:不行不行,你停停,你摸我腿,它怎么在发抖?

他喉咙发干:……

她:等等……你先和我说,和别人有过没有?

他:……

真想掏出心给她看。

那里边除了她还能有谁。

检边林嗓音磨人得不行,哑声问:这里,对吗?这里……

她被问得装哑巴,羞得想推他下床,这种事怎么还开口问啊……

他手肘就在她脸侧,枕头被压下去一道痕迹,喉口发紧……所有要命的陌生的细微末节的触感都在疯狂地表达她是他的。太真实,却像是梦。

……

后来检边林没太控制住把她弄得直哭,慌着抱起来,心疼得要命。初见靠在他光着的上半身,疼得一身虚汗:这床一直响……

检边林看她这样子就只剩心疼了,哪还顾得上别的。他从床脚捡回长裤套上,用棉被把初见裹得严严实实地抱回到腿上搂着。

移不开目光,瞅着她,眼睛被水浸过似的亮。

寂静中他低声说:我想结婚,初见,我真想结婚。

初见感觉自己耳膜微微震动着,仿佛蒙了一层水。

见怀里人没应声,他手臂收紧了些,怀里人还是没出声,他开始拨开被子,初见胸前一凉,找回魂,死命拉回被子嘟囔着冷。

他也不吭声,抱着她,紧搂着,抱着。

初见被他折腾了两个小时,身体有种无法言说的钝疼,不舒服,坐了没多久就迷糊糊的,头一顿顿打起了瞌睡。

顿得狠了,再惊醒。

检边林还坐在床边沿抱着她,看着她打瞌睡。

初见从棉被里探出手臂,摸了摸他的脸,反被检边林捉着手,他低头亲她的手心。

她小声说:“你催我干什么,这里又不能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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