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凝被这人轻薄的言语给气到了,她脸色涨得通红:“你……你……”

玉凝脾性好,像白氏一般,平时极少和人起冲突,也不会说什么重话,磕磕巴巴半晌,玉凝才道:“你这个登徒子!让我父亲知道了,他不会轻易饶了你!”

柳邵岩听了之后,笑了一声:“小美人,你和我说了话,谁还相信你的清白?只怕到时候,南阳侯怕你丢脸,会求着让我娶你。”

说罢,柳邵岩抬手就往玉凝身上去抓,玉凝往后退,退了两步,柳邵岩脸色一变。

玉凝被人捂住了眼睛,按在了怀里。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冰冷,玉凝心底暂时安定了下来。

柳邵岩不可思议的看向眼前可怕的男人。

君夜面容冷酷,身着华贵又古老的墨色衣袍,衣袍无风自动,他淡淡扫了柳邵岩一眼:“活腻了?”

柳邵岩这才觉出双手剧痛,他的双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斩断,手腕以下,血淋淋的落到了地上。

似乎不敢相信眼前所见,柳邵岩喉咙里也因震惊发不出声音,咕噜了两下才颤抖的道:“妖怪……妖怪……”

玉凝鼻尖嗅到了一丝血腥,她想看看,君夜怕眼前柳邵岩这幅惨状吓到她这个小笨蛋,便没有松手。

君夜也不想在凡间闹出太多是非,柳邵岩的命他是要定了,但并不是现在。

他本来就是暴戾恣睢的性子,身为一界之主,对自己的事物都有极强的占有欲,不容他人染指半点。

君夜低头嗅了嗅玉凝身上浅淡却迷人的香气。他非凡人,玉凝却是凡人,有些事情,他不用面对,可玉凝却不得不面对。

一道红光闪过,地上血淋淋沾满灰尘的两只手又接到了柳邵岩的手腕上。

他双眸冰寒彻骨,眸底隐隐透着邪异噬杀的暗光,柳邵岩被君夜的眸色吓得六神无主,丧魂失魄。

君夜给人的压迫感实在太强,整个人仿佛沾过无数鲜血。

柳邵岩“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君夜抱着玉凝离开,玉凝在他的怀里,一动也不敢动。

一旁围观的四只小鬼松了一口气。

青鬼道:“刚刚本来要绊他一下,没想到冥王居然来了。”

现在虽然是傍晚,却在室外,四只小鬼也没有在晚上或者室内强。

蓝鬼坐在树杈上:“早就感觉到冥王的气息了,这个可笑的凡人,居然敢调戏冥王妃,这下好了,断手就算给他接上去了,他也拿不动重物了。”

白鬼咋舌:“不过,冥王平时那么暴虐,这次居然留了这凡人一命,是怕吓到咱们的冥王妃?嘿嘿,冥王妃平时看起来就很胆小,有的时候,我就想吓吓她,捉弄一下她。”

黑鬼冷笑:“你就别想作死的事情了,这个凡人见了冥王,受冥王身上鬼气的影响,也活不了七天了,他那双手也是鬼气接上去的,死后还会掉下来。”

有句话黑鬼没说,那就是冥王仍旧那么残忍,冥界之主,掌控着无数恶鬼,要让这些暴虐无道的恶鬼向他低头,他只能用出更暴虐的手段去镇压。久而久之,冥王行事会越来越偏激,不过这次倒是温柔的了。

如果时间倒退个千年,冥王说不定当场就让柳邵岩浑身爆炸成血雾,再从血雾重组成人,这种比撕心裂肺还要痛苦百倍的折磨方式,一定会让柳邵岩尝个够。

现在么,大概是顾虑冥王妃。

玉凝不是冥界的,冥界再怎么血腥,再怎么残忍,玉凝也从来没有见过。她平时连蚂蚁都会绕开,让她看到冥王杀人,恐怕能把她的胆子吓破。

玉凝被君夜抱到了别处,君夜将她放了下来。

玉凝眼眶和鼻尖都红红的:“谢谢你。”

君夜指尖擦过她眼角的泪痕:“知道是鸿门宴,还要过来?”

不来不成,她清楚,每次柳夫人或者玉沅来找她,十次有九次都是想要羞辱折磨她,如果不去,她会有更惨的下场。

不过这次,她也没有想到,柳夫人和玉沅这次居然想毁了她的清白,若提前知道有外男在花园中,玉凝都是让婆子陪着她来的。

若不是君夜赶来,接下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惨事。

玉凝惊魂未定,眼睛一眨又有眼泪掉出来。

君夜低头看着她。

少女像是受惊的兔子,胆小至极,这点小场面居然能把她吓成这样。

玉凝身姿纤弱,柳腰不足一握,又多又密的长发用一根木簪束起一般,肤色嫩白,眼眶周围泛着红,她一哭,整片天就像暗了似的,天生就惹人爱怜。

君夜不得不俯身给她擦泪:“再哭就把你关在冥界,不准哭了。”

玉凝也用帕子擦了擦,眼眶还是红红的:“那个……那个男人怎么了?我怕他死了,柳夫人会觉得我是妖孽。”

“放心,他没死,”君夜声音冷冷淡淡,“至少不会现在就死。”

不过今后比死更难受罢了。

玉凝点了点头。

等君夜消失不见,玉凝走了两步,恰好看到往这边来的柳夫人,她赶紧低下了头。

柳夫人也看到了玉凝,她心里惊诧,脸上却没有浮现出来,淡淡的道:“玉凝,你怎么会在这里?”

玉凝反应过来,想好了说辞:“三姐邀我来花园中,她约定的地方是榴花亭,可是我看到那边没有三姐的身影,里面站着的一个人倒像是府里哪个偷懒的小厮,就绕路过来这边找找。”

柳夫人心里暗骂柳邵岩是只蠢货,居然不知道隐藏一下,光明正大的就站在显眼处,又觉得玉凝未免太谨慎,这都能逃脱。

她脸色也不太好:“算了,刚刚我看到沅儿掉头回去了,你等也是白等,先回去吧。”

玉凝点了点头:“是。”

柳夫人又去了亭中,果不其然,她到了柳邵岩还在旁边等着。

“岩哥儿,那丫头警惕心重,你怎么不好好躲起来?她发现你,掉头走了。”

柳邵岩已经忘了前面那一出,等了这么久,他只莫名觉得手腕疼:“走了?怪不得我等这么长时间都等不到。姑姑,站久了我浑身都难受,天热了,什么虫子都有,我手上可能被虫子咬了一口,手腕酸痛,我也回去了。”

柳夫人点了点头:“好。”

这次失败了也没什么,柳邵岩还会在府上住几天,玉凝也是容易捏的软柿子,下次再安排也不难。

柳邵岩回去之后,不仅觉得手腕疼,更觉得身上哪里都疼,想回家找个大夫来看看,但他又放心不下柳夫人要给他安排的媳妇儿。

晚上,他开口问玉冬书:“喂,冬书,听说你们府上还有个四小姐,四小姐长得怎么样?”

玉冬书还没有合适的婚事,不过有了两个通房丫头,他道:“比我看过的任何女子都好看,可惜是妾室所生,如果是我娘生的,她肯定能嫁入权贵之家。”

听到玉冬书这么说,柳邵岩更动心了。

他伤了某处,信心本就不足,娶个漂亮媳妇回家充面子也是他的愿望。

晚上就连做梦,柳邵岩也梦到了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向他走来,只是接下来的情况不太好,柳邵岩又梦到他被一个青面獠牙的恶鬼砍下了双手,他的美人最后依偎在了恶鬼的怀里。

醒来时,柳邵岩出了一身冷汗。他抬手擦了擦汗,觉得手腕更疼了。

他这几天又没有写字,更没有拿什么重东西,怎么手会痛?

第三天,柳邵岩觉得自己浑身都难受,时不时的总吐血,柳夫人见柳邵岩突然犯了病,看症状是痨病,且病得不轻,也不敢留柳邵岩在南阳侯府了,赶紧把柳邵岩给送回了柳家。

柳邵岩回去后不久便吐血死了。他毕竟是柳家嫡子,柳家人见柳邵岩去南阳侯府时还好好的,回来不久就得暴病而亡,怀疑柳夫人亏待柳邵岩。

柳邵岩的父亲和母亲胡搅蛮缠,去南阳侯府闹了一通。毕竟是自己的娘家,柳夫人也觉得难看,更觉得丢面子,她给了柳家两千两银子才将这件事情给压下去。

不过,柳家还是和她形同陌路,甚至恨上了她。

柳夫人偷鸡不成蚀把米,最后也被气病了。

玉凝这边仍旧不晓得柳夫人院中发生的事情。

天气一天一天的转热,院中桃花树上的桃花落下,一个个小青桃子结了出来,越长越大,玉凝想起了自己去年埋在桃树下的桃花酒,白氏身体转好,玉凝取了出来,晚饭时和白氏喝了两杯。桃花酒度数很低,并不醉人,味道清甜,尽管如此,两人脸上都泛了酡红。

玉凝晕晕乎乎的回房擦洗换衣,换了衣服,她才想起来,鬼似乎都害怕桃木剑什么的,她喝桃花酒,会不会影响到君夜?

玉凝实在困了,趴在枕头上就睡着了。天气暖了,她穿得单薄,君夜过来时,把她给拎了起来,放在自己腿上。

玉凝揉了揉眼睛:“我不小心喝了桃花酒,你怕不怕?”

君夜:“?” 喝酒了?

君夜把她又放到了床上:“别吐本王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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