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的闸门一旦被打开,强烈的会让人丧失起码的理智。

有时候,我们称之为爱情;

有时候,我们把它叫发骚。

更多的时候,我们只是满足自己内心深处被压抑太久的。

这种可以是,也可以是物欲,甚至是吃欲。

女校长的童年是阴暗的。父亲生于晚清,长在民国,死于文革。

这个被儒家文化浸淫的体无完肤的老头子对待女儿就像对待畜生,对待老婆就像对待种猪。他一辈子说的最大的一句话是什么呢?

“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在这个老古董的意识里,女人这种玩意儿最不值钱,女人的唯一用处是生娃。可能女校长的妈妈是小脚的缘故,农村的大多数粗重活她干不了。

这也难怪。凡是小脚的女人,很少有下地干活的,毕竟他们连走路的时候都颤颤巍巍的,更不用说挑水放羊耕地打场了。

很难想象,让她们赶着一批羊出去,夜幕降临的时候到底能赶回来几只?弄不好恐怕不是她们放羊,是羊放她们。

女校长在这样一个“知书达理”的家庭里成长生活,根本就没有人权可言。父亲无疑是家里的权威,是至高无上的老大。人家皇上管天下,他管老婆和女儿。他长长说:“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可惜老头子扫了一辈子的屋,把老婆和女儿几乎都扫成神经病了,他最终还是一个走出不雾村的老农民。生不逢时、英雄无用武之地的他认为都是晦气的老婆生了一个不中用的女儿,要是生上一个男娃,就算他本人做不到飞黄腾达衣锦还乡,他也能够凭借自己渊博恢弘牛逼的知识和无比高超的方法让自己的儿子稳当当的考个状元。

他时常用诗歌来表达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比如当他对月独饮小米酒的时候,他会长叹一声,然后拖长声调,半是歌唱半是哭泣的吟道:

“明月像饭碗,我是酒中仙。本是朝中儿,两逼把我绊。”

这诗被许多不明真相的文盲村民讨回自家,贴在上房的正墙上,然后逢人边夸:“看看!你们看看!字是张师的字,诗是张师的诗。好上加好,价值连城。”

女校长的爸爸所有的自尊,都是通过这种方式来达到的。他爱极了给村民们写对联,分文不取,自己磨墨。

女校长那个时候还是个不懂事的小屁孩,她只是觉得父亲好伟大,好神气,觉得父亲知道的怎么那么多,似乎是全世界最牛逼的诗人。她常常给小伙伴们炫耀:

“我爸爸是诗人!‘一粒珍珠藏雾村,多载过去无人知。朝着东方拜三拜,东风代我表忠心。’听听!这是我爸的诗!”

然而女校长有个事情弄不明白。她好几次都听到自己的父亲在很晚的时候大吼大叫。

她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上房里就会传来父亲的声音:“龙翻!准备!”

过上几分钟,父亲又会突然大喊一声:“虎步,准备!”

......

“猿搏!准备!”

“最后一式,鹤交颈!姿势摆出!”

惊心动魄的嘶吼和噼里啪啦的声音总是让幼小的女校长感到莫名的恐惧。她担心父亲迟早会杀了母亲。

但让女校长弄不明白的是,如果夜里发生了这种怪事,第二天的时候,自己的母亲反而满面风光,笑容不断。

女校长是个好奇心很强的孩子。

她最终没有忍住。

一天深夜,当父亲的嘶吼再次响起的时候,她没穿鞋子,蹑手蹑脚的爬到门缝里朝里望去。

“龟腾!准备!”

女校长看到父亲和母亲一丝不挂,赤身。父亲汗流浃背,母亲气喘吁吁。

当父亲一声暴喝,母亲就急急忙忙的躺在炕上,两臂展开,然后曲起自己的双膝。

然后......

女校长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一幕。

她发现自己的母亲身上有一根大棒子。

让她心惊肉跳的大棒子。

而且,她看到父亲用大棒子把母亲捅了个大窟窿。

女校长一边看,一边尿了。

她默默的哭着,拳头塞进了嘴里。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房间的。

自此以后,她觉得母亲迟早会死的,会被父亲给捅成马蜂窝,会被父亲折磨成一堆枯骨。

内心备受打击的女校长从此以后更加的内向了。原先,她起码饿的时候还跟母亲说一个字:“饿。”

现在,她连这个字都不说了。

父亲看到日渐消瘦的女儿,厌恶地跟他老婆说道:“你看看,什么玩意!你怎么生出来的都是这种货色!有本事给我生个状元出来!”

母亲看她可怜,悄悄的塞给她一些好吃的。

又一次,女校长晕倒在院子里。父亲进门看了一眼,头也不抬地朝母亲摆了摆手,说道:

“看看活着没,死了就随便找个坑埋了,别跟亲戚们说了,说了也是白说,他们除了借喜事丧事吃上一顿,就没其他的意思。我偏不给他们这个机会!”

母亲可能是出于同病相怜的心理,所以偷偷的抱回屋子,一步不离的照顾着这个瘦成一把柴了的女儿。

女校长醒来后问妈妈:“妈妈,我死了后,你就赶紧跑,跑的远远的,别回头!”

母亲一听吓坏了!

这个女儿一天到晚一句话都不说,咋突然说了这么多!该不会是传说中的回光返照吧?

想到此,母亲就忍不住扶在女校长身上大哭了起来。

女校长紧紧的揪住母亲的衣领,红着眼睛说道:“妈妈,要不你现在就跑吧!再不跑,恐怕来不及了!”

“我的女儿啊,你到底是咋滴了嘛,你咋说开胡话了啊!”

“妈妈,我没说胡话,我清醒的很!”

“没说胡话,咋让我跑啊!”

“我都看到了。”女校长一句话就止住了母亲的哭喊。

母亲擦了一把眼泪,一声不吭的望着女儿,她不明白女儿到底是啥话意思。

“看到啥了?”

“看到爸爸打你了。”女校长痛苦的说道。

“啊?”

“我都看到了。”

“女儿,你真是说开胡话了,爸爸啥时候打过妈妈啊?”

“晚上,乘我睡觉的时候,他打你!”

“没有啊!”女校长的母亲被女儿给弄糊涂了。

“咋没有?把你脱光了打,还拿大棒子打,在你身上戳窟窿!他边打边喊:‘鹤交颈’......”

女校长的母亲这才恍然大悟,她连忙用两只手死死的捂住女儿的嘴巴,紧张的打牙关子。

她赶紧低声给女儿说道:“这不是打,这不是打!你个薄命的娃!你还不懂,你还小,不许你再跟别人提起这件事,听到了没有?”

女校长只是默默地流着眼泪。

“这是你爸给我补身体呢,你知道不?”

“你胡说!你骗我!你是为了让我不难过,所以你不敢说实话!”

女校长边哭边说。

“你这娃咋这个样子!说是补身体,你咋不相信?”

“他拿着一根那么大的棒子戳你呢,你还这样骗我......”

“女人就是被戳的,要不咋生娃,要不咋......”

女校长的母亲也没读过书,不知道跟女儿咋说这件事。她只能含含糊糊的说道:“反正你爸拿大棒子戳我,我舒坦的很!不戳不舒坦,戳了就舒坦!你别为这个担心。听到没?”

女校长依然不相信。她还是哭个不停。

后来,女校长的母亲把这事告诉了自己的男人。

这个自恃清高如同冬天里的梅花的男人,偷偷的把自己的女儿叫到身边。

“知道什么叫阴阳相交吗?”

女校长摇头。

“知道万物是怎么来的吗?”

女校长接着摇头。

“知道什么叫龙凤呈祥吗?”

女校长惭愧的低下了脑袋。

在渊博的父亲面前,她第一次感到了没有文化的可悲。

“你读过玄女经吗?”

摇头。

“你知道为什么我和你妈身体这么好吗?”

摇头。

“女子无才便是德。你知道的越多,你就越不是个女人。你长大了要伺候你的男人,你这个样子,恐怕长大了会被你男人打死的。人终有一死,黄帝也无法摆脱这个轮回。生死之事,与我如浮云也!我看你再这样下去,离死也不远了。佛家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也就救你一命,你可要听好了:从今天开始,我给你传授玄女经,你十日之内,将其中之精华倒背如流,那么你的病就能治好。”

“爸爸,玄女经是神药吗?”

“不是药,但是比药更管用。你跟我说:‘黄帝曰,所谓九法,未闻其法,愿为陈之。’”

“黄帝曰,所谓九法,未闻其法,愿为陈之。”女校长虔诚的跟着父亲读了起来。

......

“男跪其后,抱其腹,乃内玉茎,刺其中极......”

“男跪其后,抱其腹,乃内玉茎,刺其中极......”

......

“外为开舒,女快乃止,七伤自除......”

“外为开舒,女快乃止,七伤自除......”

......

尽管女校长无比虔诚,但她还是不明白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当她对玄女经之九法烂熟于心的时候,她忍不住问父亲到底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好读书不求甚解,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你自己领悟其中的奥妙。不过你是女的,恐怕领悟不到其中的精髓。只希望你能活下去,别让你妈天天为你哭哭啼啼的。”

女校长虽然云里雾里的什么都没有弄明白,但是她似乎觉得父母大半夜的凶狠“打斗”可能真的不会要命。而且自己的母亲也没有奄奄一息,还是跟平时一样喂猪喂鸡,整理家里的零碎。

女校长渐渐的好转了,只是没到夜幕降临的时候,她就开始辗转难眠。

小小年纪,患上了严重的失眠症。看首发无广告请到

请分享

第一时间更新《留守村妇和我之间的往事》最新章节。

相关阅读

我主沉浮

周梅森

桃花债

大风刮过

天黑以后

村上春树

第三种爱情

自由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