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把关知意送回去后，戚程衍又开车回了餐厅。

临进门前，他给手底下人播出了一个电话。

“戚总。”

戚程衍：“《朝野》的角色都已经定好了？”

助理愣了下，没想到他会突然关心这些小事，“前几天试戏，今天应该已经都定下来了。”

“让人去看看名单，顺便再问问，为什么刷了关知意。”

戚程衍已经决定着手娱乐业这块，上次投资《朝野》也不过是一个开头，并不是什么大事。所以助理开始会疑惑他为什么突然问那么细节的事，但听到关知意这个名字的时候，他突然明白了。

那姑娘竟然被刷了吗？

难怪老板亲自打电话来问。

挂了电话后，戚程衍推开了包厢门。关元白还坐着原处，但桌上的菜都已经撤了，换上了茶水和一些小食。

“送她回去了？”关元白似乎早知道他还会回来。

戚程衍在对面坐下，嗯了一声。

关元白扯了扯唇角，颇无奈道：“每次吵架都是你去哄，难怪小时候就说我不如你好。”

戚程衍眉头微微一挑：“这话听着有点酸。”

“那臭丫头没良心。”

戚程衍没接话，只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后，他才道：“元白，我知道你和你父亲对这个行业都有心结在，但小五说的没错，她是她，你母亲是你母亲。”

关元白看向窗外：“她去世的时候小五还小，所以那时小五只知道艳羡，只觉得她是全世界最好看最夺目的人，可是，光鲜亮丽的代价有时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我知道。”戚程衍从前就生活在他们身边，怎么会不知道他们家的事。

戚程衍：“但小五小时候不懂，长大了总该懂得。可是她还是想走你母亲那条路，还是想当演员，可见她不是受了影响，而是真的喜欢。”

关元白皱眉：“但是，当初我妈有整个关氏在背后帮衬尚且活得不开心，那小五何必再去走这条路。其实我只希望她能乖乖回家来，那样所有人都可以宠着她，她根本不需要那么累……算了，这话我跟她也说过无数遍了，她总会明白的，现在年轻气盛就想跟我们对着干。”

“一开始我也以为她只是年轻气盛而已，不过我现在觉得，她不会回头。”戚程衍道。

关元白拿着杯子的手微顿，只听戚程衍继续道：“你们的心结和过去不应该强行加在她身上，她既然那么喜欢就让她去吧。你要是还担心，我帮你看着点。”

关元白疑惑地看着他。

戚程衍笑了下：“现在戚氏有意进娱乐业，以后对这个行业的事会比较了解。但你放心，只是看着点，不会特意去捧她。”

关元白：“可……”

“还是，你真想彻底失去你这个妹妹？”

关元白张了张口，头疼地按了下眉心：“我也是拿她没办法，你看她刚才……气呼呼的就走了，话都说不下去。”

“小五其实好说话得很。”戚程衍道，“哄哄就乖了。”

“那是对你。”关元白无语道，“你看什么时候我哄两句她能消停？”

戚程衍嘴角微勾：“那就是你的问题了。”

“……”

两人聊了番后，关元白有所松口。见此，戚程衍便离开回了公司。

他刚回来不久，很多事堆着需要处理。所以一直到晚上七点钟，他才处理完一部分准备回家。但就在这时，电话响了起来。

“喂。”

“戚总，派人了解过后，关小姐的事有结果了。”

戚程衍重新在办公椅上坐了下去：“说。”

“是这样的，原本导演和作者那边对关小姐很满意，本来都已经决定签下了，但是后来却突然被告知必须换掉。”

“必须？”

“是的。”助理道，“工作人员透露，其实是因为郑亦桐郑小姐的缘故，艺星赵总是郑亦桐的亲戚，而且郑小姐家里在圈内有点话语权，所以赵总对郑小姐是很捧的。郑小姐一定要换掉关小姐，所以赵总便让人换了，毕竟这个IP是在艺星手上，而且关小姐也是艺星的艺人，好拿捏……”

戚程衍手指在键盘上轻敲了一下，力道有些重了：“郑亦桐跟她有过节？”

“这个……”

“真有？”

“其实原因应该是……您。”

戚程衍微顿：“我？”

“是的。”助理轻咳了声，“据说郑小姐是因为之前在南爵酒店的事对关小姐怀恨在心，一开始本来还忌惮着您，后来发现您跟关小姐其实根本没什么……所以在撒气罢了。”

“撒气？”戚程衍眼眸沉了下来，“郑亦桐是《朝野》的演员？”

“是。”

戚程衍沉默片刻：“告诉赵志辉，换了她。至于小……关知意，保持最开始的决定。要是赵志辉还有什么意见，让他自己来找我。”

戚程衍语气并不重，但助理却听出了他的怒意，于是连忙道：“好的戚总。”

**

其实临到头被换掉这种事经常发生，但关知意这次却是前所未有的难过。

因为她太喜欢那部小说，太重视这次的试镜了，可惜……终究还是没有了。

昨晚回来之后，关知意几乎一晚上没睡，以至于第二天刘云打电话让她收拾一下马上下楼的时候，她整个人还是懵的。

“云姐？下楼？下楼干什么？”

“我现在马上就到你小区了，你快点。”

“啊？”

“别啊了！签合同啊，马上就要去签合同，快准备一下！”

“？？？”

……

跌宕起伏大概说的就是她现在的遭遇。

关知意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在那么被看好的情况下被换掉，也不明白为什么过了一夜之后又突然要签合同。

所以合同签完出来后，她还没感觉到真实性。

“到底为什么……”路上，关知意忍不住问道。

刘云看了她一眼，笑道：“你不知道为什么？跟我还装什么。”

关知意一头雾水：“我真不知道。”

刘云狐疑：“戚程衍发话让人重新用你，这难道不是你去找他处理的？”

关知意愣住了：“我怎么可能去找他处理这事。”

“但就是他安排的。”刘云想了想道，“看来他还挺喜欢你的，知道你被人换下来后还帮你报仇了。”

“报仇？”

“你不知道吧，之前你被换掉是因为郑亦桐做的手脚。而现在，郑亦桐不再参演《朝野》了，我听赵总身边的小助理说，戚程衍让人换了她。”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戚程衍让换咱们赵总敢不换？他可是这部剧最大的投资人，而且……咳咳，还有个比较特殊原因现在还不能公开，不过之后你会知道的。”

关知意哦了声，没多问。她拿出了手机，点进微信对话框，可是看着戚程衍空白的头像，她一时又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有些激动，也有些难以置信。

他竟然帮了她，可是……他不是说不会帮她的吗。

“知意，你都不知道这些事？难道说戚程衍是在追你？”

“咳——”关知意猛得被呛道：“什么？”

刘云一脸了然：“既然你说你们不是那种关系，那我看这情况就是在追你。”

“……”

关知意看着刘云高兴的样子，解释都觉解释不清了。

她轻呼了一口气，干脆也不说了，反正，怎么说刘云都不会信的。

关知意握紧了手机，低下头，慢慢给戚程衍打了几个字过去。

【角色的事，我听说了】

几分钟后，戚程衍给她回复：【合同签了吗】

关知意：【签了】

戚程衍：【好】

关知意：【谢谢哥哥】

戚程衍：【这不完全是为了帮你，也是为了这部戏以后能顺利，你既然是导演看中并觉得合适的，那这个角色便本来是你的】

关知意：【那郑亦桐？】

戚程衍：【我不希望有人在我的项目下为所欲为】

关知意嘴角微扬，想笑，但又怕被刘云看见连忙压了下去。

【那还是要谢谢呀】

【嗯，打算怎么谢？】

关知意想了想：【请你吃饭！但我马上就要去录综艺了，所以明天就请好不好？有空吗？】

【好，知道了】

【嗯！】

关了手机，关知意看向窗外，窗户上倒映着她含笑的嘴角，是怎么收敛都收敛不住的那种。

“我看这情况就是在追你”——脑子里突然蹦出这句话来。

关知意微滞，伸手怕了拍脸颊。

虽然……她知道这句话就是刘云想歪了才说出来的，也知道那绝无可能。但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心口，竟有一种心惊肉跳的颤动感。

**

后天就要出发去《滚蛋吧，脂肪！》，关知意提早收拾好了行李。

收拾完后，她赶紧化了个妆，准备出发和戚程衍一块吃饭。

大概是知道她不会开车，所以戚程衍直接到小区来接她，然后再一同去了预定好的那家餐厅。

“这家店我之前来吃过，特别好吃。”到了餐厅包厢后，关知意献宝似的给戚程衍介绍菜单，“这个椒麻鸡是招牌，这个牛肉也是……唔，甜点也特别好吃，都来一份怎么样。”

戚程衍笑着看着她：“可以。”

“嗯！”

“昨天听你说要去录综艺？”

关知意：“对啊，要去和其他几位艺人一起住，就在附近的一个古镇，挺方便的。”

“之前没听你说要录综艺。”

“这个是挺早之前接下来的，云姐说这个综艺或许是爆款，去了对我有好处。”

戚程衍点点头，闲聊道：“都有谁。”

“有侯路老师、肖燃、林佳儿……”

“肖燃？”

关知意：“嗯，他很红的，你也认识吧？是看过他作品还是——”

“在国外的时候认识的。”

关知意：“啊？你说的是哪种认识？”

戚程衍道：“去年公司有产品是他代言，后来就熟了。”

“这样。”

……

两人随意地聊着天时，菜也上来了。

可刚吃了没几口，关知意的手机突然响了。因为她的手机就放在桌面上，所以戚程衍也看到了屏幕上显示着的人——华泓希。

关知意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下意识看了戚程衍一眼，只见后者目光淡淡，问她：“怎么不接？”

“啊？噢！”关知意立刻拿起了手机，按了接听键，“喂。”

听筒里很快穿出了华泓希的声音：“知意～你今天有空吗，咱们似乎应该去约个会，比如一起吃个饭啥的，要不然……”

“我跟程衍哥哥在一起吃饭呢！”关知意生怕华泓希说出什么，也怕坐在对面的戚程衍能听到，所以立刻开口提醒了华泓希。

华泓希顿了顿，很快反应过来了：“啊……那，那下次啊！咳，你别说我打电话给你了。”

关知意：“……”

早知道了好吗！

“他说什么了。”对面的戚程衍问道。

关知意摇头：“没什么，就是问我要不要吃饭……”

戚程衍伸手：“手机给我。”

关知意抬眸看了他一眼，有些不情愿。

“给我。”

“……喔。”还是不敢不递过去。

戚程衍接过手机后，直接对着那头的人道：“既然没吃饭就过来吃。”

华泓希吓了一跳：“不用了吧哥，我其实还有点事……”

“过来。”

华泓希：“……”

戚程衍沉了声：“华泓希，别让我说第二遍。”

“来来来，我来还不行吗。”华泓希在手机那头抓了抓头发，无奈道，“地址发我……”